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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吉祥之地

第二十章 吉祥之地

性喜獵色的劉邦,看到秦國經篩選過的一大群美女時,早已垂涎欲滴。
劉邦聽到後面有幾個人在喊這句話。但他連頭也不回,只望了一眼身邊的張良——張良微微搖了搖頭。
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除了狗,馬匹也使他著迷。比他的愛馬跑得快一倍的良駒,廐舍里多得是。
「是的,子嬰家臣也這樣說。子嬰同時帶來裝有璽、符、節等東西的小箱子,準備獻給沛公呢!」將校說。
項羽對自己的力量有充分的自信。自己的軍隊有四十萬,而對方只有十萬。何況,劉邦的十萬軍隊,其中有為數不少的秦國降兵,這樣的士兵根本派不上用場。項羽由於將「不純分子」秦兵二十萬在新安處理掉,現在率領的可以說是「純血緣」之四十萬,絕對比「混種」之十萬軍隊強上十倍!
「不行!全軍將兵必須在城外紮營。」樊噲大聲喊叫著。他對主子劉邦方才急欲尋求享受的態度甚為氣憤。看到狗就幾乎忘記一切,看到女人更是一副色迷心竅的樣子。這時候不好好提醒,劉邦一定會從此墮落下去——樊噲就是想到這一點,所以才大聲呼喝。
「他前來請求投降,他是自行繩縛,搭乘由白馬拖著的素木車前來的。」將校跪伏地面說。
劉邦有意成為關中王,不但赦免秦子嬰,更將任他為宰相,並且將咸陽宮殿之珍寶和美女悉數據為己有。
「霸上果然是吉祥之地……」騎在馬背上的張良有所感慨。
力量決定一切!
倒戈者的老套做法是將己方軍情向對方密告。曹無傷派出密使來到項羽陣營,做了如下報告——
先入關中者為關中王——項羽已全然不顧這項約定。
「當然是對方過https://read.99csw.com於無法無天了。」
劉邦在沛縣時最喜歡的是鬥犬,而在咸陽宮殿里養著如小牛一般大的狗,這些狗都受過良好訓練,可以由訓犬師指揮自如,其動作之敏捷,遠非關東之犬所可比擬。愛狗的他,站在咸陽宮殿內的犬舍前,久久不忍離去。
四十萬大軍這時布陣于新豐之鴻門。
項羽坑殺二十萬秦兵的傳聞,使秦兵意識到,面對他時非拚死力戰不可。投降只有死路一途,不如拚鬥到底,轟轟烈烈地干一場。
「看你趕成這個樣子,難不成發生緊急事件了?」劉邦說。
秦是法律至上的國家,法律無所不在地拘束人們的一切行為,罰則嚴峻之至。這對人民而言是一種無比的壓力,受苦不堪。劉邦遂採納張良的建議,將泰國法律全都廢除,留下的只是如下的簡單原則:
「報告!報告!」
「喔……」沛公劉邦一樣壓抑不住興奮,說,「好!我們快去吧!」
劉邦還是想要在咸陽好好享受一下,於是以求救眼光望向張良。樊噲這種老頑固無法與之溝通,張良應該比較好商量——結果,張良雖然面帶微笑,卻搖頭了。
劉邦麾下十萬將兵之中,尚有不少原來隸屬秦軍而後歸降的人。倘若誅殺秦王,這批人大有可能心生動搖。何況正和自己競爭的項羽,這時已渡過黃河,正趕向函谷關。聽說,項羽的大軍有七八十萬之多,劉邦此刻絕不能失掉一兵一卒。不僅如此,更有在這秦國當地招募兵員的必要。——因此,萬萬不可殺害他們的領袖!
先鋒隊將校這時趕回報告。這名將校騎的馬揚起蒙蒙塵土,可見他是何等迅急。
「這是正式的投降https://read.99csw•com儀節。子嬰畢竟是有識之士,懂得這個儀節。」張良道。不易動容的他,現在也因聽到秦王求降的消息而掩飾不住興奮了。
攻陷函谷關后,項羽一口氣進兵到戲水之西。
「是的。我們在進入咸陽之前,確實需要休息一下,並且整頓軍容。」
這也難怪,集天下之富的秦始皇,更把其中的精華集中在國都咸陽。劉邦從未見過的東西,在咸陽宮殿里堆積如山。劉邦並不是沒到過咸陽,但以前是工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看到宮殿內部的情形。
後宮則有三千美女——
也就是說,新的刑法只有殺人、傷害及竊盜三項。長久以來為繁瑣法律苦不堪言的秦人,莫不對此大聲叫好。
該地秦兵為劉邦抵死守關。雖然項羽部將黥布最後成功地攻克函谷關,卻也蒙受極大損失。這一點更使項羽怒火攻心。
「關東鄉巴佬」劉邦對眼前的情景瞠目結舌。
「知道了……我們退出咸陽城吧!」劉邦向來從善如流。
「既然知道,主上怎麼可以自己變成無法無天的人呢?財寶啦、犬馬啦、宮室啦、還有美女啦……這都是步上滅亡之路的誘因。我知道樊噲剛才的話使主上感覺不愉快,但『良藥苦口』,他說的話非聽不可。」張良以循循善誘的口氣說。
「我又來了!」
——最好由這樣的人來做關中王。聽說有一個名叫項羽的大將,率領百萬大軍正要攻來,他向來一攻城就把居民悉數殺光。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要沒命嗎?大家合力堅守函谷關吧!
「主上不是說過嗎?霸上是有緣之地,我們把部隊駐紮在那裡吧!」張良微笑著說。
「對!把秦王幹掉!」
這些狗著read•99csw.com實迷住了劉邦。
原來如此……劉邦這時候才領悟到張良搖頭不贊成殺害秦王的意思。
據傳,劉邦推出「約法三章」是乙未年(公元前206年)十一月間之事。雖然劉邦此時尚未就帝位,後世史家卻以這一年為高祖元年,視同漢政權已經成立。
劉邦率領全軍從咸陽退出,與此同時,他以有名的「約法三章」對秦人告示。
項羽聞后,眉飛色舞地說:「好極了!這正是劉邦滅亡的時候!明天好好為士兵們加菜吧!我們要一鼓作氣把劉邦軍隊攻滅!」
「你說子嬰怎麼啦?」劉邦問道。
今日搭乘往西開的隴海鐵路,會在西安站的稍前處看到一個叫做霸橋的車站。這個地方就是往昔的霸上。
渭水有一支流叫霸水,由於其地往昔為白鹿聚集之處,所以有白鹿原之名。
劉邦軍中也有隻會做四十萬對十萬之軍純計算的部將。依這個方式來看,劉邦當然毫無勝算。而跟隨毫無勝算的一方,結果只有滅亡一途——有人因而企圖倒戈,歸降項羽。
「秦王應該殺掉!」說這句話的是強盜部隊隊長彭越。
函谷關之役的情形就是如此。
張良表示贊同。全軍將兵當然希望儘快進入咸陽。但以長遠眼光看,現在不能讓咸陽市民看到這批將兵疲憊不堪的樣子,而在休息一段時間后,精神抖擻地入城,較為有利。
「總攻擊一定會勝利!」項羽拍打著佩劍劍柄說。
劉邦於十多年前,曾經被征為義務勞動工人,前來此地從事建造宮殿工事。當時被奴役的他,現在卻以十萬大軍統帥的身份,風風光光地前來。他環顧左右,路上只有他的軍隊,此外不見半個人影。老百姓大概由於害怕,所以沒人敢從https://read•99csw.com家裡出來。他憶起十多年前這一帶的頑童以「關東鄉巴佬」嘲笑他的情形。一位好心老嫗給他水喝,記得是在下一個村落的井邊。
「這些都是西方獻來的狗。」犬舍主任說。
這是充滿自信的爽快之語。
「我們在霸上休息一下。那個地方對我來說是有緣之地。」劉邦說。
「報告!秦……秦始皇正在霸上!」這名將校喘著氣說。
金銀財寶更不用說。
「到……到霸上來的就是皇帝子嬰!」
雖然如此,項羽仍然擁有四十萬大軍。聽到劉邦已入關中的消息時,他勃然大怒:「什麼?從南方武關進入!這是偷雞摸狗的勾當,有什麼光彩!我非給他顏色瞧瞧不可!」
「這……」劉邦苦笑了。面對張良的質問,根本沒有再思考的必要。劉邦不是愚昧的人,對自己的力量知道得很清楚。
對!那個地方叫霸上。他還記得這個地名。
這名將校一骨碌從馬背上下來,跑到劉邦的坐騎之前。
劉邦在馬背上昂然挺胸,咸陽城壁已然在望。他率領十萬軍隊,正要進入咸陽。依照間諜的報告,咸陽絲毫沒有戰意。
實際上,成為項羽自信基礎的這種計算方式是一大錯誤。純血緣之軍隊向以不饒恕敵人聞名,因此絕無收編降兵之事。也就是說,兵員數只會逐漸減少絕不可能增多。與之相反,劉邦軍由於歡迎投降,所以其兵員人數有無限增加的可能。
這名部將名叫曹無傷。
「子嬰沒有使用皇帝稱號,而是以秦王自稱呀!」張良在一旁道。
比起狗和馬,我好像更喜歡女人哩!
「對!我們被秦害得好苦。非誅殺秦王雪恨不可。」將軍酈商說。
待劉邦點頭后,張良才緩緩回頭對諸將說:「絕不可殺害前來求降九-九-藏-書的人。對方遵守規矩前來求降,我們自應遵守規矩放了他。何況霸上是吉祥之地,在那個地方絕不可有流血之事!」
劉邦進入咸陽。
隴海鐵路在霸橋站的偏東方處,就有一站在新豐鎮。後來因楊貴妃而聞名遐邇的驪山溫泉就在這附近。
有了如此認識的秦人,遂出力為劉邦加強函谷關之軍備,以抵擋項羽入關。
「你在說什麼鬼話!始皇帝早就死了,而且我得到的報告是,二世皇帝已為趙高所殺,趙高則為子嬰所誅。」劉邦說。
戰鬥氣氛突然升起——
「主上得以入咸陽城,原因何在?主上指揮軍隊得宜,是原因之一,而對方無法無天是另一個原因,主上想過這一點沒有?這兩個原因,何者為大呢?」張良以平穩口氣問道。
「從沛縣起義到現在,我們轉戰各地,嘗過千辛萬苦。現在可以在這咸陽好好享受一下吧?」劉邦一副急欲尋求刺|激的表情。
項羽于漢高祖元年十一月,在新安將視為累贅的二十萬秦兵全數坑殺。
「我們為什麼要白白放棄這個機會呢?我們過去的辛勞為的是什麼?暫時輕鬆一下,應該無妨吧?」
自沛縣舉兵以來,甫滿兩年。由於當中有過一次閏月,所以,以月計算的話,已過了二十五個月。經過這一段歷程,劉邦的大將風範已是有板有眼。
這名將校由於情急,所以把話說錯了。
連每爿窗帘都瑰麗得令人目眩。
項羽遂向西方函谷關前進。
「這個決定很對!」老軍師範增道,「劉邦在關東時就為人貪婪,更是個好色之徒。聽說,進入關中的他變得既不貪財,又不貪色,這一點表示劉邦志在天下。而現在故態復萌,表示他即將滅亡。我們不可錯過這個機會,現在發動總攻擊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