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看，不能看，趕快回去！」

赤羽司法主任彷彿走進了迷宮，雖焦躁異常，卻仍然堅持調查。

井神陽吉很喜歡去澡堂洗澡，尤其愛去那些白天幾乎沒有客人的澡堂。

「這女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女人當然早就死了，只見她左頸和肩膀之間，深深地插著一根銳利的吹箭，這應該就是大量出血的原因。不過，女人的屍身上，還殘留著些許溫度，她的體態豐|滿，身體亦尚未僵硬。眾人眼前，彷彿能夠重演事件發生當時的場景。

「你剛剛是不是說，有件事情很怪嗎？」

那人默默打開了門，老闆娘剛一進去，不禁又是一聲尖叫。而面朝女澡堂的那些客人，也都是同樣的瞠目結舌。

「喂，趕快把棉被拿來！喂，由藏，沒在這裏嗎？由藏！」

赤羽司法主任沿著那圓洞往下一看，下方正躺著剛才被調查過的女人屍體。無疑，這裏就是女澡堂的天花板上面了。

「關掉了。」

由藏再度返回浴室。

「好！」

那是女澡堂特有的木製天花板，髙聳而又塗著水色的油漆。就在女人屍體的正上方，可以看見一個小小的黑色圓環。不，不對，看似黑色，其實卻是鮮紅的血色。血就是從那裡滲漏下來的，然後才滴答滴答，落到了死者煞白的肉體上面。

所以，他今天又和往常一樣，主動泡進了電浴池。昨天晚上，他一直在銀座附近閑逛，搞得身體睏乏異常，今天早晨，當迷迷糊糊睡醒之後，他拿起浴具就直奔燥堂。

突然，學生模樣的男子跳出了浴池。一瞬間，浴池中水波滾滾，熱水無情地燙向陽吉後背，只把他燙得渾身哆嗦，縮成一團，手剛要伸向浴池的邊緣，卻驀然一聲慘叫，身上彷彿扎了數千根針似的，陽吉的身體往後一仰，再度沉進水中。那劇痛猶如從他胃邊開了一個大洞，徑直刺向心房，手指間的劇痛，更猶如被怪魚啃食一般。

上午顯然是很溫暖的，浴室里並未如往常般被蒸汽籠罩。那個人稱「阿由」的搓澡工由藏，此時正在幫客人擦背，見到陽吉之後，對著他微微點頭致意。陽吉馱默不語，把香皂和背擦放到桶上，便繞到了浴池旁邊。

池中的三個裸體男人，彷彿深陷泥沼的旅人般，焦急萬分。一瞬間，觀者只覺得他們猶如發狂的紅鬼，又或是禿頭的海怪，在池水中翻滾不停。

「男的，而且是裸體。好像是搓澡工，腳底都泛白、潰爛了。」

聽到赤羽司法主任的聲音，大家和老闆的目光，齊投了過來。從主任的眼神看來，老闆娘的言行，好像關係著某件事情，所以，眾人變得更加沉默和緊張了。

「那就沒問題了，好了，動作快點……」

「喂，電源關掉了吧？」學生模樣的男子問道。

「你去鍋爐房上方，搓澡工的房間看看，就是那個需要用梯子才能上去的地方。」赤羽司法主任對部下輕輕耳語一番，接著，又命另一個部下，打電話給中央警政署，要求逮捕嫌犯由藏，畫定警戒線。

藉著手電筒的亮光，赤羽司法主任仔仔細細觀察了由藏屍體周圍的情況，然後他稍歪著頭，說道：「喂，九*九*藏*書你們誰來幫幫忙，把屍體的腦袋往左邊挪個四、五寸吧。」

「嗯？哪裡奇怪？」

「啊，她是被兇器殺死的。大家不要靠近！這太糟糕了，你趕快去部署一下，監視有何動靜。」

須臾，赤羽司法主任藉手電筒的光亮，將吹箭帶起來的那塊木頭，仔細端詳了一番。那絕對不是單純的木栓或木材的一塊，而是一個製作巧妙的塞子。塞子正中，嵌著一個小小的圓形假象牙板，板上同樣染著血跡。

赤羽司法主任忍不住伸出手掌，繼而抬頭向上看去。只見屋頂上確實有著滴答滴答的響動，而他的掌心，則出現了一個血滴。

說罷，他便跨過翻倒地上的木桶，往女澡堂的更衣室走去，一個接一個地翻著散亂堆放的衣物籃子，卻完全找不到那女人的衣物。

「咦，觸電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由藏，你下去！」老闆驚駭莫名，命搓澡工由藏下池救人。

更何況，昨天和今天都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雖說赤|裸的身體，會因為殘冬未逝而略略發抖，但全身羞赧地沐浴在從髙聳的玻璃天花板悄然灑落的陽光之中，整個身子精疲力竭地徜徉在清澈的池水裡，疲憊的感覺瞬時就會無影無蹤。如此的放縱和陶醉，真是一種花天價都買不回來的偷快享樂。

被殺女客人的衣物消失了，這種奇怪的事情居然真會發生？大家一時面面相覷。就算有人趁著剛才的混亂，把女客人的衣物偷走，那也不會連布襪或浴巾都不剩下吧？

「好，我們這就過去，你帶路！」

「你們夫婦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電浴室里只有四位客人，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正泡在池裡，其他人則在沖洗處「咔嚓咔嚓」地塗著香皂。那個正讓由藏擦著後背的老人，雙眼微閉，肩膀上下搖晃著，心情似乎頗為愉悅。整個浴室充滿了那種悠閑輕鬆的氣氛。

赤羽司法主任游目四顧，只見浴室的窗戶並未打開，又沒有任何空隙，能吹進利箭。突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一一為何沒見到搓澡工由藏呢？

「真熱呀！」

「不是她，完全不一樣呀。雖然當時光線昏暗，我又有些驚慌，看得不太清楚，但我印象里，看到的是一個西式髮髻的女人，而這位客人梳的是銀杏卷……只是……身材和體態，似乎都很像呢……」

赤羽司法主任正端詳著女人的脖子，眼前忽然一亮，女人肩頭距離他看著的地方，大概一寸之處，那血痕好像微微有些閃爍。

女澡堂里，鋪著白色瓷磚的地面上，躺著一具年輕婦女的屍體。乍一看上去，最讓人觸目驚心的，就是白瓷磚染上的那一片彷彿紅色顏料的鮮血。而且，女屍的姿勢很不自然，透露出一種非常痛苦、痛苦得使人毛骨悚然的跡象。

一時間，只有兩個工匠模樣的人，髙呼著跑來浴池旁邊。

某次，他和擔任電力工程師的朋友茂生，一同泡進電浴池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安，遂問對方：「你說，像這種電浴池裡，有沒有發生過洗操時猝死的情況？」

「由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闆娘知道藏不住了，只好提心弔膽地開口解釋：hｔtps://read.９9csｗ.ｃｏｍ「剛才透過小洞，看到男浴池裡發現了客人的身體，我尷尬得幾乎轉身逃走，就是那個時候，我撞上了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當時我心裏隱隱覺得，這事不對，便問她：女澡堂是否有事發生，她回答說沒事。那時，她應該是從這裏出來的才對，但她……哎，我就是想到了這件事情，所以才喃喃自語。」

「我也不知道呀，會不會是跑去喊警察了？」

「呀，那裡，那裡居然……居然有那種東西！」不知是哪個人率先喊了出來。

大家都盯著天花板的同一個地方。

「是不是死人了？」

在周圍眾人的注視下，兩人正要走過通往裡間的門，有一個刑警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兩個部下領命離去之後，赤羽司法主任又望向了向井澡堂的老闆和老闆娘。

「啊，是啊！……真危險！……但也不能見死不救呀。這要怎辦才好。喂，搓澡的……」

被學生難的男子一催，先前搓背的老人，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直到他發出了凌厲的悲鳴，所有客人才全部站起來，回頭看他。搓澡工由藏像一具雕塑般，拿著擦澡布，呆立不動，那樣子彷彿就是個稻草人。

赤羽司法主任看了看死者被弄亂的銀杏捲髮型，沾滿血液的亂髮，纏到了她豐腴的脖子上，宛如爬著好幾條蛇，這真是一宗再明顯不過的殘酷罪行了！

此時此刻，唯有赤羽司法主任對此並不介意，獨自上前檢查屍體情況。

幾乎同一時間，那血痕再度閃了一下，發出銳利的光芒，往脖子處快速流去。

「哎呀，是血！」

想不到，此處竟是如此寬闊、別有洞天，堅固的櫚木交相錯落，構成了一個奇怪的空間。就在隔著幾根櫚木的不遠處，他們看到了一具俯卧著的屍體。按照老闆的證言，那的確就是搓澡工由藏的屍體。

有人點了點頭，抓住屍體的頭髮，往左邊一拖。赤羽司法主任拿起一根吹箭，用尖端在由藏屍體頭部四周的天花板上，刺了幾下。過了片刻，只聽「嘭」的一聲，那箭帶起來一塊木頭。眾人眼前頓時出現一個大洞。

「把電源關掉。喂，搓澡的！趕快切斷電流！」

熱水沒及下顎，牙齒顫動不停。他怕得不敢轉動身體，就這樣忍耐了好幾秒鐘。

工匠中的一人，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當他將雙手伸進池水的同時，向井澡堂的老闆、負責給客人脫鞋的小孩、更衣室的看守阿鶴等人蜂擁而至。

「我看不會吧，警察大人早就來了，說是有話要問，正等著他呢。嗯，反正說這個也沒用了，還是先把棉被拿來……」

「對了，木屐呢？」

赤羽司法主任那時正以銳利的目光，同樣看著天花扳的血環，聽到了刑警的大呼，便發問道：「嗯？人死了吧？男的女的？」

「出事了！……老公，出大事了！……」

赤羽司法主任逐個詢問在場人士，答案依舊是不知道。老闆娘好像忽然想到了某些事情，一時吞吞吐吐，低聲嘟囔著別人聽不清楚的話。

老闆娘粗魯地揮手欄住對方，把她推了回去。女客人的手中，好像拿著一個大大的黑色東西。

緊跟著出現的，是一個大嗓門男人的低沉嗓音。

學生模樣的男子，見他們手忙腳亂地奔向浴池，忙大喝道：「危險！……等等！……https://read.99csw.com站住！……他好像是觸電了，隨便跳下去的話，你們也會觸電的！……」

赤羽司法主任如此一番吩咐，老闆娘只好皺著眉頭，再度看了一眼屍體。

「喂，沒找到那女人的衣物，再開箱子看看好了！」刑警們逐個打開箱子，依然沒有收穫。

正當拉門扣合的同時，老闆娘的心頭，忽然騰起一股莫名的疑雲，慎重起見，她決定去女澡堂一探究竟，卻恰好聽到了從男澡堂傳出來的老闆的話音。

「哎呀！女澡堂也出事了！裏面有人，有人……」

陽吉常去的澡堂，名喚「向井澡堂」，因擁有最近非常流行的電力浴池，故而又被人們稱做「電澡堂」。

赤羽司法主任一邊接著更加頻繁落下的血滴，一邊條件反射般的，死死盯著天花板。旁觀眾人一時均都抬頭。

「救……救命！電！……電！……」

老闆對這宗突發事件，滿頭霧水，只是一個勁地責罵員工。工匠中的一人連忙說道：「是這樣，有個客人觸電掉進池子里了，不趕快把他救起來，是要出人命的。」

但由藏早就嚇得心膽俱裂，哪裡還有下去浴池的勇氣，只好抓著池子邊緣，左顧右盼，微微顫動著身體。

「這……我從未上去過呀……總之，先把梯子放下來看看吧，您跟我來。」

「好像獲救了呢，總之，先把棉被送去再說！」

「喂，這不是你的房子嗎？你給我好好想想！」赤羽司法主任好像很是焦躁，低吼著命令對方。

「喂，兄弟，來幫幫忙！」

然而，那時的老闆娘當然不會留心此事，她只是讓女客人乖乖回去原來的女澡堂，並順口一問：「我說，女澡堂沒事吧？」

「真急人呀，這下總該沒有問題了吧，喂！」

「咦？……」他不禁喊了出來。

「但是，很奇怪呢……」

「主任，我去調查了搓澡工的房間，沒看到他的人影。我仔細找過了，除了壁櫥的天花板有些凸起，其餘地方都很正常。但我推開壁櫥的天花板，往裡一看，竟然有了驚人的發現，原來這個澡堂……」

老闆娘心煩意亂，鎖上了門，再度跑回男澡堂。

女澡堂那邊的客人，似乎也知道了這邊發生的事情，紛紛變得驚慌失措。臉色蒼白的老闆娘，很快就提著和服下擺，從收費台那裡狂奔而來，站在由藏跑進去的鍋爐房門口，失聲尖叫。

女客人用手推開拉門，稍稍回頭說道：「沒事，沒什麼呢……」她說著這樣曖昧的話，返回了女澡堂。

「喂，棉被呢，快把棉被拿來！由藏是怎麼回事啊，這傢伙去哪裡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有冷水管通過的圓洞對面，響起了「哎呀」的叫聲。那是剛才匆忙奔向鍋爐房的老闆娘的叫聲，她用單眼透過孔洞，向這裏窺視，工匠突然一喊，嚇得她大吃一驚，幾乎就要跌倒，正要逃跑之際，又和一個梳著西式髮髻的裸身女客人迎面相撞。

「啊，在這裏呢！」突然間，工匠模樣的一人舉起雙手瘋狂喊道。

刑警說著，不知不覺就抬頭向上面看去。突然間，他大呼道：「哎呀，這，這是那傢伙的血！」

「呸，沒用的東西！」學生模樣的ｈttpｓ://ｒｅad.９9ｃｓｗ•cｏｍ男子微微發怒道，說罷，便徑直跳進池內。稍後，只聽「撲通」一聲，工匠模樣的兩個男人，也都粗暴地縱身撲進浴池，臉上一副開始工作的神情，呼吸急促，用腳尖搜索著熱水中沉寂的客人。

那種悠閑的氛圍，最適合像他這樣無所事事的人了。每次從睡夢中醒來，身體總會覺得有些倦怠，唯有浴池才能將那種懶散的感覺一掃而空。

聽學生模樣的男子這樣一說，搓澡工由藏這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推開了通往鍋爐房的拉門，整個人消失不見。只聽一陣「吧嗒吧嗒」，那是人在木板間往來奔跑的聲音，伴隨著「嘭」、「嘭」的木桶擁滾之響動。

老闆娘以一副說了什麼荒唐事的惶惑表情，目不轉睛地看著赤羽司法主任的眼睛。

陽吉的身體似乎被撈上來了，只見那裡擠滿了人，亂鬨哄鬧成一團。既有那些忘記寒冷，而且沒功夫用東西遮住自己隱私處的客人；又有附近聽了傳言，急惶惶跑來看熱鬧的人；還有一些看似路過者的陌生面孔，他們或是弄濕了布襪，或是捲起了衣服的下擺，總之，是一大群人，嘰嘰喳喳地圍住了浴池。

男澡堂和女澡堂的隔板上，露出了好幾張窺視的面孔，幾張臉都是神色肅穆。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竟能讓他們如此不忍目睹？

赤羽司法主任率先走向側門，忽然，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回頭對身邊的老闆說道：「對了，我們要查這女人的身份，先去查査她的衣物好了。」

「哦？那你看到的女人，就是這個死了的女客人嗎？你再仔細看看！」

然而，陽吉並未充分領略到這種氣氛。正當他把毛巾浸入浴池的瞬間，一股強烈的刺痛感直衝上來，使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心律不齊。但上午的寒意，侵襲全身，又令他懶得多想，索性猛一咬牙，便「撲通！」一聲跳進了浴池裡面。

赤羽司法主任神情激動，說話彷彿是隨口嚷嚷一般。有幾個像是警察的人，吧嗒吧嗒跑向了正門。

「抱歉，請把這裏打開。」老闆娘對旁邊的人們說著，用下巴指了指女澡堂的大門。

「電浴池真是很溫暖呢！」「電澡堂」就這樣博得了獵奇者的好感。

稍後，眾人又發現了一些掉落地面的奇怪東西。一個是筒狀的望遠鏡，另一個，是沒有腳架的活動照相機，還有吹箭，那估計是兇手使用的兇器。另外，從角落裡發現了吹箭用的箭筒。就連吃剩下的麵包和蜜橘皮，都被當成不可忽視的發現。

赤羽司法主任靈機一動，向收費台旁邊的三和土看了過去，然而，那裡空空如也，連半隻木屐都沒有看到。

門口附近，站著好幾個像是警察的人，見到他們滿臉不悅的表情，老闆娘一時心生膽怯，不敢再往前走了。

「嗯……這……要從哪裡上去才好呢……」

沒過多久，發現屍體的那個刑警，就帶著赤羽司法主任和其他刑警，爬上了鍋爐房梯子，向井澡堂的老闆接到赤羽司法主任的命令，不得不戰戰兢兢地一同爬了上去，搓澡工由藏的房間，是個只有三榻榻米大小的小屋，西邊有個小窗，壁櫥的設計並不是完全封閉的，裏面放著柳條包和中國式樣的皮包，有一塊天花板被掀開了。九-九-藏-書

由藏的屍體，和女澡堂慘遭殺害的女屍一樣，身上插著一根銳利的吹箭，而且，周身亦是一攤血跡。受到陸續發生的事件的衝擊，大家心裏都好像有了一股熊熊燃燒的怒焰。

赤羽司法主任不禁有了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然而，疑問歸疑問，總不能把眼前的死者，置之不理。

「果然如此！」

「嗯，不過，那是……」

當然，剛剛踏進浴池之時，肯定會有一種麻酥酥的觸電感，不少人都對此毛骨悚然，以致繞路去往其他澡堂。這就是所謂的各有所愛了。但無論如何，電澡堂始終都是一個流行的話題。

「這個女人，大概是在男澡堂事件鬧得最凶時，趁亂被殺的吧。」懷有以上想法的人，臉上不禁漸漸浮現出深感畏懼和不安的神色，赤羽司法主任大致看到了他們的這種表情。

陽吉努力保持站姿，抗拒著熱浪的侵襲，那種讓人心生畏懼的姿勢，簡直就像是寺廟裡塗上紅漆的哼、哈二將。

大家嚷嚷著，從那個洞爬到天花板上。一時間，手電筒的光芒四處亂照，周圍的東西全能夠清晰看見。

老闆一臉困窘，躊躇不決。

茂生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臉上神情微變，卻依然答道：「基本上是沒問題的，除非是電力偶然增強的時候，可能會影響心臟。因為有的人對電力過敏，有的人則是感覺遲鈍。就算是同一個人，對電流的感覺情況，也會隨著身體狀況的變化而變化，有時容易感到，有時又不容易感到。總而言之，因疲勞過度、情緒起伏、喝酒或其他情況，而引發心跳變弱之時，最好別去泡電浴池。當然了，這種情況是非常罕見的，不，簡直就是根本不會出現。哎呀，反正你放心就是了。」

原本關注著男澡堂漏電事件的警察等人，聽到老闆娘的尖叫，頓時紛紛聚攏過來，其中還有司法主任赤羽直三先生蒼白的臉，也不知他是何時抵達的。

再說，陽吉為何要去那家澡堂呢？這並不是因為他特別喜歡電浴池，而是他生性疏懶，附近的澡堂都去遍了，又不願意去遠處的澡堂。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原因。

對話中洋溢著一陣興奮之情。老闆娘邊說話，邊跑向裏面的房間，從壁櫥里拽出棉被，用力抱著，再度回到了鍋爐房。那裡正站著附近居住的兩三個年輕人，悄悄窺探著男澡堂的動靜。

接二連三發生的怪事，簡直快要使大家哭出來了。赤羽司法主任的嘴角，如痙攣般顫動不停，髖骨的肌肉緊緊繃住。他立刻對老闆說道：「帶我去那個天花板上面！快點，該從哪裡爬上去？」

只見那老闆滿面通紅，戰戰親兢地站在門口，而老闆娘則一直瞪著她剛剛丟落的棉被的後方，獃獃站著。那些前來圍觀之人，好像對發生的事情難以置信，只是一個勁兒地，盯著女人的屍體看著。

老闆娘抱著的棉被，落到了女澡堂鋪著的瓷磚上。那一瞬間，她驚呆了，腦海里一片茫然。

聽到赤羽司法主任的發問，老闆夫婦這才回過神來，注視著女人的屍體，一同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