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茶之屋」餐館以及和店老闆的閑談，還有那天早上吃過的200元的客飯。店者板知道這些旅客是來「觀雪庄」的，也許清楚這裏只儲備有一周左右的食物。所以，「觀雪庄」久不與他聯繫，那位老闆一定會擔心，並且向警察報告吧。僅僅因為有人知道他們這夥人在「觀雪庄」，這件事不可思議地讓京子放寬了心。她感到自己並沒有完全與外界隔絕。

「怪不得！」五十嵐反應過采了。他還是不緊不慢地說，「那麼，破壞走雪車的是你嘍？」

亞矢子的臉開始抽|動了，「他——」亞矢子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正在看電視的亞矢子突發出「啊」的一聲尖叫。京子連忙問道：「怎麼啦？」

京子收拾起化妝用具，來到隔壁森口的房間。她開了箱子，取出兩盒香煙，然後把箱蓋合上鎖好。京子稍微挪動了一下，不知碰倒了什麼東西，「咕嚕咕嚕」地滾到了床下。

亞矢子說：「好好滑呀！」說完還輕輕地吻了吻田島的臉煩。

的確，在超過兩米深的雪中，不用滑雪板逃走，非被積雪掩埋了不可。然而，田島從旋館消失了卻是事實。京子心想，說不定一會兒又慢慢從哪兒鑽出來哩。可是，過了一小時，兩小時，仍不見他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早川愁眉不展，剛想張嘴說什麼，田島在一旁發火了：「討厭！你這樣瞎叫喚，頂個屁用？」

「來這兒的途中，我曾講過外國推理小說的事吧。」森口乾巴巴地說。

「不知道。」森口生硬地回答了一句，他拿起靶棒，在手中轉著仔細查看，「它真的在我的房間里？」

森口吃驚地看了看靶棒，又看了看京子的臉：「這是怎麼回事？」

「無論怎樣，先去見見管理員再說吧。」宮地說。

「他們的行動十分可疑。」宮地邊追邊對鈴木嘀咕，「看那種鬼鬼祟祟的樣子，準是要去取錢。」

「……」

田島一個人提前吃完午飯，雄糾糾地挺起胸瞠：「我滑雪去K鎮啦，再見吧！」

「……」

「這一個星期過完了又怎麼辦？都活活餓死在這兒？是不是？」亞矢子又咬住早川不放了。

「嗯。他們採用調虎離山計，把我們引到上野，這期間讓女人安全地進入公寓。手法不賴嘛。只要他們之間交接東西時不被抓獲，就什麼也不怕呀。」

兄弟二人同時聳了聳肩：「為什麼？」

「郵件到底來了沒有？」

「……」

「不對，只剩八支了。」

「就是嘛。」聽了五十嵐的話，京子的精神為之一振，瞪了森口一眼，「少拿那不吉利的故事來嚇唬人！」

的確已是午飯時間了。宮地和鈴木也要了咖哩飯。小柴兄弟吃完飯，毫無起身之意，又要了咖啡，專註地看起餐館里的彩色電視來了。

「滑雪板？不是我。」

田島聳了聳肩膀：「信也罷，不信也罷，反正我沒有拆斷滑雪板。我本來打算滑雪逃往山形縣哩，結果滑雪板被破壞了，我也被困在這裏。所以，我不會幹那種把脖子往絞索里伸的蠢事。」

旭日公寓的管理員是個風騷的中年婦女，說不定是公寓老闆的情婦呢。

宮地刑警迎著黎明的曙光眨了幾下眼睛。今天是一月二日了。自從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發生連續搶劫案，至今五天了。宮地是生來頭一次遇到明明強盜就在眼前卻無法逮捕的案例，這怎能不叫人窩火呢？

田島翻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正盯著他的其餘四人的表情：「為什麼要看我的執照？」

京子仍然聽不到另一個人的聲音。她躡手躡腳地又下了二三蹬，由於過份緊張，兩腳絆到一起，「撲咚」一下栽倒了。

「拆斷滑雪板的也是你嗎？」

「你說是誰乾的這種事？」亞矢子這次咬住了五十嵐，「不是你乾的？」

宮地心想，來這兒時他倆在路上的緊張表現，僅僅是作戲，是誘餌。現在才真的是去取手槍和錢吧。然而，小柴兄弟在池袋下了車，徑直出了剪票口。難道是回公寓？那樣的話，宮地他們又失算了。小柴兄弟並未立即回公寓，而是走進了站前一家餐館。宮地和鈴木也進到裏面，坐在較遠的桌旁。猜測小柴兄弟可能是等誰把錢和手槍送來。表面上看卻又不象。小柴兄弟看了看表，要了飯萊。

「你盯住他們。」宮地輕輕地對鈴木悅。他自已走到女收款員身旁，給她看過證件，「知道剛才那個穿和服的人往哪兒打電話螞？」

京子心想，亞矢子由於這接二連三的不幸事件，可能神經受到了刺|激，她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

「那兩個人幹了什麼壞事么？」年輕警察表情緊張地問。

五十嵐緘默無言了，乾燥室的氣氛更加沉悶。田島嘔氣似的，抓起一把滑雪板的碎片投進火爐里，「哄」地一聲火苗竄了起來，他的臉被光映得通紅。

「剛才，小柴在站前餐館掛了個電話。」宮地不緊不慢地對管理員說，「是您接的吧？」

「出了什麼事？」森口問道。

「說不定——」

「是呀。如果是剛才那個電話，那是我接的。」

「對。他們怕郵件落入我們手中，因為我們可以根據郵戳，設法打開突破口。」

「真不想干那事嗎？」森口聽話地把手縮回來，他大概是體諒京子的心情吧。

鈴木刑警也覺察到了這一點。「他們象是去上野呀。」鈴木嘟噥道。

「是誰？是誰乾的這種喪天害理的事？」京子的叫聲越來越高了。

「但是，警察先生認為我們做了虧心事，所以如果敢違抗您的命令，要小心今後穿小鞋，是不是？」

「他倆呢？」

「唉，死了心吧。」早川用手背抹去額頭的汗珠。田島和五十嵐彷彿正在等待這句話，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工作。

「什麼樣的郵件？」

忽然，不安襲上京子的心頭，自己真的了解森口嗎？認識他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也許他還有什麼隱藏得很深的秘密，自己還沒有發現吧。唉，時間短暫，缺乏了解，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京子在心裏對自己說著，彎腰拾起翻倒的靶棒，回大廳去了。

田島忽然狂笑起來：「應該把那個討厭https://read.99csw.com的電視機砸爛！」田島的臉上帶著獰笑，擺出一副準備打架的姿勢，「老子是殺了田島，正好他身上有這家旅館的請柬，我就借水行舟，冒名頂替來到這兒了。」

「郵件呀。」

剛走近公寓，衚衕里傳來了呼喚聲：「我在這兒！」這是鈴木的聲音。宮地歪著頭靠近鈴木：「小柴兄弟回家啦？」

太地亞矢子可能沒有聽到廣播，她仍然親昵地和鄰座的田島說話，並且鼓勵他：「加油滑，早到K鎮早回來，我等著您。」

「他們去上野，是牽著我們的鼻子瞎轉悠，以保證郵件安全地郵到公寓。」

小柴兄弟從小件物品存放處領取了一個小手提箱，剛要往售票處方向走去，被警察叫住開始盤問他們。接著，警察把兄弟倆領到柱子背面，讓他們打開了手提箱。此時，小柴兄弟表現得格外溫順。

剛才還親密無間地在酒吧舉懷對飲，為鼓勵田島快點滑到K鎮，甚至親了他一下。而現在卻成了冤家對頭。

「什麼事？」

「什麼叫瞎叫喚？」亞矢子眉梢往上弔著，怒氣沖沖地瞪著田島。

年輕警察敗興地說：「我搜查了手提箱，裏面既沒有手槍也沒有錢。」

「不是老子。」田島嚷叫著。

森口等人把屍體抬出去，埋在旅館背面的雪地里。這期間，京子和亞矢子在旅館內隔窗觀望。眼前是一派凄涼的景象。男人們在雪地上挖個大坑，用毯子把矢部的屍體裹起來，埋到那個坑裡。

「好吧。我們陪您去。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嘛。」小柴兄弟怕冷似的聳起肩膀，默默地跟著宮地和鈴木來到派出所。

「滑雪板不能用了，到底怎麼辦。」太地亞矢子氣沖沖地問早川，「還有沒有其它辦法與K鎮聯繫？」

京子大聲抽泣了兩三下，抬起滿面淚痕的臉：「不來這兒就好了。」

「是在某孤島，旅客全部被殺害的故事嗎？」

一個小柴說：「我們不會因為被當成了罪犯而告發二位，請放心。一而再，再而三，我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兄弟二人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地訕笑起來。其中一個人說：「剛才那位警察已經檢查過了。」

京子點了點頭：「是的。他殺害了田島信夫司機，冒名頂替逃來這兒的。」京子語調乎淡地說。

現在，旅館能和外界聯繫的東西，只有電視機和收音機了。當然，所謂聯繫，只是一種錯覺。但是，也只有它能給予一點慰藉。所以，亞矢子才目不轉睛地盯著影像不清的電視屏。京子曾討厭亞矢子，現在卻開始感到和她有幾分親近了。

「田島司機不是你殺害的么？」

早餐結束了，雪還在飄飄洒洒地下著。

「您說的對。」京子的嘴邊終於浮現出一絲苦笑。

「知道。不是只有九支嗎？」

「總會有辦法，什麼辦法？」

聽了五十嵐的話，田島和亞矢子都緘默了。他們中間已經有一個死去了。

京子看著田島那種粗暴的動作，心想，破環滑雪板和走雪車的是不是他？看他那副德行倒象是幹這種事的人。

宮地和鈴木每逢小柴回頭時，便機敏地隱藏起來。

森口也苦笑起來：「不過，丟失的靶棒哪兒去了呢？」

沒有人反對早川的話，因為大家都不願意和屍體同住在一幢樓里。掩埋屍體的任務落到男人們的肩上。

大約過了十分鐘，聽見有人敲門：「我是森口，給我開門。」的確是森口的聲音。京子把門打開，一下子撲進森口的懷裡。

「您怎麼啦？」京子忙問道。

「為了什麼呢？」

「您聽到他說了些什麼嗎？」

「你們有拒絕的自由。但是——」

宮地一馬當先跑出派出所，鈴木刑警也緊跟著跑了出去。

「剛進剪票口。」

「稍微有些痛，顧不得那些了。我非親手抓住他倆不可。」鈴木剛說完，看見小柴兄弟走出了公寓大門。今天哥倆都身著和服。他們一出公寓，便鬼頭鬼腦地四下張望，然後大步流星地朝池袋車站走去。宮地和鈴木立刻遠遠地盯住他們。兄弟象是怕人跟蹤一樣，邊走邊時時回首看一看。

吃過飯，田島首先躺回了自己的房間。京子一個人睡覺，心裏就象十五個呆桶打水——七上八下，於是跑到森口的屋裡睡覺。她一鑽進被窩，森口的手就朝乳|房摸來，京子說：「心裏怪煩的，今天算了吧。」說完就側過身去。

「那麼，『來了嗎？』是指誰來了？不是他們的情婦嗎？」

「你真是出租汽車司機嗎？」亞矢子用顫抖的聲音質問田島。

宮地心想，他們一定是去取錢，所以才心情緊張，不想多說話。小柴兄弟一定知道，萬一在取錢的現場被警察拿獲。他們計劃周密的搶劫就會毀於一旦。車一到上野，小柴兄弟慌慌張張地下了車。

「還有一個女同謀？」

亞矢子死盯著對方：「破壞走雪車和滑雪板的傢伙可能是你吧？」

「裏面只是些舊書呀。」

「我回屋去冼個臉。」京子恢復了女性的羞法，對森口說，「臉被淚水弄得粘粘糊糊了吧？」

「可是，不用滑雪板，即使逃出旅館，也等於自殺。」早川又說。

他對自己的推斷充滿信心。小柴有女朋友，而且女人把手槍和錢帶來公寓了。這麼一想，在上野車站和在餐館的情況就好解釋了，無非是調虎離山之計。

「哼！給你看。」田島從裏面的口袋裡掏出駕駛執照，遞給亞矢子，「這是專業駕駛執照，看吧。」

翌日早晨，京子和森口從舒坦的倦意中醒來。此時已日上三竿了。梳洗完畢，兩人不由互相笑了笑，然後走下樓去。他們看見大廳里的五十嵐和早川神色有些異常。

森口神情不安地說：「我又想起了那可怕的事。」

宮地和鈴木從柱子背後出來，跑進車站派出所。宮地向正值班的年輕警察出示了身份證，手指著小柴兄弟說：「看見了嗎？正在小件物品存放處取東西的那兩個人，是孿生兄弟。你借故站內發生了盜竊案，盤問他倆的情況，檢查他們領取的東九_九_藏_書西。」

「嗯。小柴先生非常惦記這個郵伴，今天一大早就問我郵件來了沒有。電話里問的就是郵件啊！」

「可是，住在這幢旅館的客人只有六位。包括老闆早川也僅有七個人，與九支靶棒數目不符啊！」

「那麼，它為什麼會放在您的房間里？」

管理員一怔，反問道：「他倆有那個嗎？」

「很遺憾，沒有了。」早川疲憊不堪地回答。

早川表情暗淡地回答：「辦不到。在這麼深的雪中步行去K鎮，等於自殺一樣。」

宮地他們躲在欄子背後，注意著小柴兄弟的舉動。「噢，六十萬元錢藏在這兒了。」宮地輕輕地笑著對鈴木說。

「誰乾的這種缺德事情？」

「那麼，我們已經不能離開這個旅館啦？」太地亞矢子歇斯底里地叫起來，「難道只好在此等死？」

太陽出租汽車公司田島信夫先生，曾去向不明，生死不詳。今晨，發現了他的遺體。田島先生被人從身後絞殺，看來兇手是為了搶劫營業款而殺害他的。田島先生自三年前加入太陽出租汽車公司工作……廣播員一個勁兒用平淡的語調解說著。

「矢部是不是你殺死的？」五十嵐又問。

「二十世紀的世界上，總會有辦法的。再說，即使完全無法與外界聯繫，K鎮上也會有人惦記這個旅館的情況，例如那個餐館的老闆就知道我們在『觀雪庄』。」

「果然是這樣！」

田島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點著頭朝酒吧間走去。

宮地和鈴木四目相視，心裏不由一沉。那麼有把握的推斷又落空了。宮地為了鎮定自己的情緒，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即使小柴兄弟沒有情侶，在餐館打過電話並不是假的。而且，只說了兩句話，相信女收款員絕不會聽錯。

「在我的房間里？簡直荒唐。」

「裡邊裝的什麼？」

「那是我叫他把錢交出來，他拚命反抗，不得已才殺的。只要你們不惹我，我也不惹你們。現在你們和我都禁錮在雪海之中了，咱們是同病相憐哪。」

「喂！來一下。」鈴木捅了一下宮地的肋骨。

來不及買車票了，他們出示身份證快步通過了剪票口。小柴兄弟正在月台上等候開往池袋、新宿方面的電車。他們倆正津津有味地談論著什麼。

五十嵐用手帕揩著眼鏡，聲音非常鎮定地說：「這麼一來，我們完全陷於雪海之中，與世隔絕了。」

「小柴在電話里問『我是小柴，來了嗎？』因此——」宮地苦思冥想著，突然，他恍然大悟似的點起頭來，「電話的對方，說不定是公寓管理員呢。是的。『來了嗎？』一定是指他們的女友。」

「實在抱歉。」宮地極力抑制著自己的感情，朝小柴兄弟低了一下頭，「我們誤會啦。你們可以走了。」

「是的。那也是發生在旅館里的事。其中有十個印第安人小偶像。起初與旅客人數相同，每當死一個人，偶像就相應地減少一個。難道說這個地球的靶棒也是死一個人少一支嗎？」

亞矢子面色鐵青，雙目緊瞪著田島的臉。京子懷著不安和興趣看著這個場面。

「難道有人把它藏起來了？」森口吞吞吐吐地說著，臉色突然變得陰沉起來。

「為什麼，因為只有你最鎮靜，若無其事。這種奇怪的態度就值得懷疑。」

「莫名其妙。」

「是相當厚的東西，裝在一個大信封里，象是一本書之類的東西吧。」

「我們被禁錮在這個旅館里了。」森口瞧著一塊塊滑雪板的殘骸嘟噥地說，「電話不通，走雪車壞了，滑雪板也不能用了，我們都被封在『觀雪庄』這個罐頭裡了。」

宮地和鈴木一頁一頁地耐心回著這些書。小柴兄弟都凝起二郎腿，興趣盎然地瞧著他們的動作。宮地漸漸對自己的判斷失去了信心。翻了五、六冊，甭說一萬元的錢鈔，連五百元的紙幣也沒有發現。

「因此，破壞滑雪板的是你，對不對？」

「對。」

兄弟倆坐在椅子上之後，宮地慢吞吞地說：「希望讓我們檢查一下你們的手提箱。」

「明白了。謝謝！」

這一瞬間，大廳里出現了異常緊張的沉默。京子感到一陣害怕，身不由己地往後倒退了幾步。

「還有一個星期的食物，先不必那麼擔心。」

小柴兄弟買好車票，拎著箱子正走到剪票口，宮地趕上去叫住他們：「小柴先生！」

小柴兄弟到了池袋車站，在三十區間的自動售票機處買了車栗，宮地和鈴木等小柴兄弟一離開售票機，立即走上前去，一邊連續往投錢口裡塞著十元的鎳幣，一邊看票價表，三十元的車票可達上野——昨天被搶劫的地球遊藝廳正好位於上野。

田島的話頓時中斷了。京子嚇得面色臘黃，慌慌張張地跑進森口的房間，從裡邊把門鎖上了。她雖然鑽進了被窩，兩眼怯生生地盯著房門，一對乳|房由於喘息而不停地上下抖動著，京子生怕田島闖了進來。

管理員的臉上也笑開了花：「哦，那對孿生兄弟嗎？哥倆長得多麼象啊！我常把哥哥當弟弟，弟弟當哥哥。」

「誰乾的這種事？」早川的聲音象是從喉嚨管擠出來的。

「那是指什麼？」

裏面的確都是些舊書。隨便看一眼，就看得出這些書不是為了閱讀而購買的。書的種類亂七八糟很不統一。既有《麻將必勝法》，也有《內燃機研究》和《化肥的使用標準》等等。

「是啊，不過已經來啦。」

「不知道。但是，有人企圖把我們困在這幢旅館里。」

「他的真名叫什麼呢？」五十嵐忽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小柴兄弟昨晚從偵查總部回公寓后，寸步未離過他們的房間。宮地和鈴木躲在旁邊一個衚衕里監視著旭日公寓，他們相信小柴兄弟早晚要去取錢。

「可能連手槍也藏在這裏呢。怎麼辦？當場抓住他們搜查嗎？」鈴木性急地問。

「別哭嘛。哭有什麼用？」

宮地說是明白了，此時他仍然和剛才一樣，什麼也不明白，突如其來地read.99csw.com冒出一句，「我是小柴，來了嗎？」從這種語氣上看，和小柴通話的人一定與小柴相當熟悉親近。「來了嗎？」這句話到底指什麼人？

這時候，五十嵐來到他倆身旁。京子想避而不談這些晦氣的事情，而森口又偏偏把這個想法對五十嵐敘說了一遍。

「奇怪！明明昨天還有九支嘛。」

「告訴我好嗎？」

「請二位到那個派出所去一下。」宮地語氣生硬地對他倆說。

宮地拉住走回來的警察話問般地說：「怎麼回事？」

「果然如此啊！」鈴木說。

早川是個稱職的旅館老闆，他千方百計地安撫大家的情緒。早飯時，故意播放了輕快的桑巴舞曲。

「象是在此消磨時間。」鈴木耳語般地對宮地說，「是不是在等什麼人？」

「我們怎麼辦？」

「我哪裡知道。準是有人偷偷放進去的。」

「當然有嘍。」

面對小柴的發問，宮地和鈴木十分狼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宮地覺得這事太蹊蹺。難道小柴兄弟來上野就是專門職這些舊書？心裏雖然不相信，可是，翻來查去眼前只是一堆舊書嘛。

「不管怎麼樣，呆在這兒也無用，到大廳去吧。」早川打破了乾燥室里的沉悶，對大家說，「快到午餐時間啦，諸位吃點什麼呢？」京子他們似乎被早川的話所推動，都慢騰騰地走出了乾燥室。多數人都說不想吃東西，所以早川只簡單地做了幾份三明治分給了大家。

森口慌忙制止住她這種悲鳴似的喊叫。京子不吱聲了，可是默默地啜泣起來。森口把她領出乾燥室，扶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他們從餐館出來之後，哪兒也沒去？」

田島抓起一塊碎片，狠狠地朝牆壁擲去。「他媽的，這怎麼能去K鎮！」他發瘋似地喊著。

假使指人的話，是小柴兄弟的情侶？或者是其他什麼人？只說了聲「謝謝！」便擱下電話離開了餐館，從這一現象判斷，可能是什麼人已經來了。

亞矢子張口結舌，手指著電視畫面。屏幕上映出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肖像。字幕是「遇害的田島信夫先生」。哀子也大吃一驚。肖像消失后，接著映出東京市郊的地圖，在某處打著作為出事地點的×。

宮地豎起小手指：「剛才他們的這個來了嗎？」

「雖然再不希望被您們盯梢了。可是胳膊扭不過大腿呀，這是我們從生活中得來的處世哲學喲。」另一個小柴說道。

森口剛咬了一口就把三明治擱到桌上，問早川道：「能不能步行到K鎮？」

京子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田島的表白。恐伯無人相信。然而，沒有人撲上去抓他，田島也明白和這五個人作對，那將是以卵擊石。所以，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平衡，五個人盡量不挨近田島，田島也努力遠離大家。大家安安全全地吃了晚飯，平平靜靜地迎來了夜晚。

宮地和鈴木緊張起來。對方撥完號碼，只三言兩語就擱下了電話。這之後，小柴兄弟離開了餐桌。

「嗯。」

宮地走出餐館，不見小柴兄弟和鈴木的身影。不知他們去向何方。不過，宮地相信經驗豐富的鈴木這次不會再被甩掉。宮地為了預防萬一，拔腿朝小柴兄弟的住處走去。

「看也沒有用吧？」

五十嵐對於亞矢子毫不客氣的言辭只抱之以苦笑。京子覺得亞矢子的話多少有些道理。在京子的眼裡，這些人之中最鎮定自若的就是五十嵐。他為什麼持這種態度呢？是因為他從事犯罪學的研究，鎮定是他的職業習慣？死一兩個人，走雪車和滑雪板遭到破環之類的事不感到驚奇嗎？還是五十嵐就是罪犯，故作鎮定？京子解不開這其中的奧秘。

宮地他們凝眸眺望，見警察在手提箱里翻騰了一遍，就把小柴兄弟放了。

「怎能叫人相信呢？」亞矢子把執照扔了過去，憤怒地說。

「真他媽的鬼。」

「過了一會兒，田島先生如果滑雪去K鎮，我們大家就不必擔驚受怕啦。」他笑容滿面地寬慰著大家。

京子為了擺脫那莫名的驚恐，叫森口和她一同去玩地秋遊戲。兩個人來到滾道眼前，剛拿起地球，森口「哎呀！」了一聲，驚愕不已地說。「靶棒不夠啊！」

「對方講了些什麼我不知道，客人講的話還記得。」

「你打算把我們怎麼樣？」一度未張嘴的早川憤怒地質問田島。

同樣是一月二日的早晨。「觀雪庄」旅館周圍與昨天早上一樣，漫天飛雪。八點鐘吃早餐時，大家都集中在食堂，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睡眠不足，眼睛里充滿了血絲。

「奇怪什麼？」

這時，男人們掩埋完矢部的屍體，紛紛回來了。頭一個跑進來的便是田島，他一邊咋著舌頭。「真倒霉！」一邊搓著凍僵了的雙手。

「假如我們不樂意呢？」

宮地未等他說憲，就打斷了他的話：「我也正那麼考慮。裏面裝的就是六十萬元。他們搶劫之後，把錢封入預備好的大信封里，貼足郵票，順手投進路過的郵箱內。手槍藏在某個固定的位置，因為手槍不是經常使用嘛。」

田島攤開雙手：「不想怎麼樣。即使把你們統統殺了，我還是不能從這兒逃出去。況且，我並不喜歡殺人。」

京子沒有作聲，把香煙和靶棒並排放到他眼前。

「您是說小柴兄弟把錢和手槍託付給了一個女人？」

「在您的房間里發現的。」

京子和森口吃驚地互相觀望著。

「我剛看完電視新聞。太陽出租汽車公司的田島信夫已被強盜殺害，今天早晨發現他的遺體。」

「再跟上去看看。」宮地說完，兩名刑警飛也似地跑出派出所。

太地亞矢子說：「那個殺人犯失蹤了。」

在五十嵐的提醒下，大家一起擁進田島的房間，彷彿檢查一下他的房間，就能解開田島失蹤之謎似的。田島隨身帶來的旅行背包也不見了。好象一切都跟他一塊神秘地消失了。他能隱藏到什麼地方去呢？京子不由有些發怵，她下意識地環視著房屋，她發現牆壁上用圖釘釘著rｅad•９９ｃｓw.ｃｏm一張卡片，心裏「撲咚」嚇了一大跳。卡片和矢部房裡發現的那張一模一樣。卡片的右下方也與第一張相洞，畫著奇怪的符號，圖釘從正中間穿過。卡片上的橫排文字，和第一張僅有一字之差：

「哪兒也沒去。」

啊！原來是地球的靶棒。靶棒一直滾到門邊停止了。

「失蹤？」京子詫異地問。

京子幾乎徹夜未眠，一方面由於矢部的屍體停放在二樓；另外，電話斷線，走雪車被人破壞，這些怪事接踵而至；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知道了田島的事情。森口曾說過這裏的田島很可能是殺害出租汽車司機的兇手，作案時弄到了「觀雪庄」的請柬，逃這兒來的。因此這個人是冒名頂替。假如森口的話說對了，這個田島就是殺人犯。早餐和昨日一樣，吃本地的煮年糕，本來京子喜歡吃年糕，可是今天沒有一點食慾，僅僅吃了幾口。京子不時地偷偷瞥田島一眼。也許因為聽了廣播和森口的話，怎麼看他那張四方臉，怎麼象是罪犯。

「難道裡邊只有書嗎？」

「當然要搜查，不過，先讓派出所的警察出面試一試看。」

兩個人離開了管理員辦公室。鈴木有些興奮地說：「那個大信封里，可能——」

矮個子的姑娘驚奇地望著宮地：「不知道。沒有注意看。」

「僅僅是『我是小柴，來了嗎？』『謝謝！』這麼兩句？」

「你沒有吧？」

「真狡猾！」鈴木氣得直跺腳，「我恨不得衝進他們的屋裡去，把那六十萬元搜出來。」

「什麼？」

「不妨拿來看看嘛。」

「莫名其妙嗎！」森口自言自語道。他拿著靶棒站起身，「反正丟失的靶棒找見了，把它送回遊藝室吧。」

「奇怪！」鈴木抱著胳膊嘟噥道，「難道他倆來上野僅僅為了領這些沒用的舊書嗎？」

「說不定他們這是策劃好了的故意把我們引到這兒來。叫我們檢查這些舊書哩。」

兄弟倆的身影剛一消失，宮地就大聲罵起采：「混蛋！竟敢這樣放肆地耍弄我們。」

「我們是小柴先生的朋友。」宮地朝管理員微微一笑。

「好吧。不過儘是些無聊的書，請！」兄弟痛痛快快地同意了，把手提箱放到桌子上，並且打開了箱蓋。

「你其實清楚我要破壞走雪車。昨天，我溜出大廳去車庫時，你明明看見了卻沒有制止，而且事後你還裝模作樣，沒有揭發。也就是說，你也希望走雪車不能開動。我想對了吧？嗯？」這是田島的聲音；似乎正質問著誰。

「只有二十來本舊書。」

「奧妙就在書上！」鈴木刑警叫起來，「雖然是六十萬元，假如一萬元一張的鈔票，才六十張。即便夾雜著一干元的鈔票，張數也可能有限。是不是他們把鈔票一張一張地夾在書頁中間了呢？」

「舊書？」宮地和鈴木互相望了一眼——原來這兄弟倆還愛讀書么？

「我？為什麼是我？」

「啊？」京子拿眼睛數了一遍排列整齊的靶棒，真的只剩八支了。比昨天又減少了一支。兩個人圍著滾道找了一圈，沒有找到。

「經您一提醒，我也發現數字不符啊！」森口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嗯。我為了慎重，連箱子本身也仔細檢查過了。那是一隻普普通通的任何店鋪都買得的手提箱。」

森口和京子又走到乾燥室，早川和田島等人正試圖把滑雪板的碎片接起來。任何人看見這種做法，都會知道他們是枉費心機。早川他們進行這種工作，似乎只是為了證實這種作法是徒勞的。

鈴木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全部書籍都仔細翻完了，一元錢也沒搜到。為了預防萬一，他們也檢驗了手提箱本身。正如警察所言，絲毫不見有夾層之類的可疑處。

「奇怪！」

「很遺憾，它真的在您的房間里嘛，您是不是為了嚇唬我而故意藏起來的？」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食物夠吃一個星期。這期間總會有辦法與K鎮聯繫上的，所以最好不要過於悲觀。」

「除了K鎮，可否去其他地方？如果附近有小村莊，先去那兒，再與K鎮聯繫也行嘛。」

「是嗎？」小柴兄弟倆提起箱子踱出了派出所，到了門口時，猛然回頭看著宮地，兄弟倆嘴上依然掛著譏笑。

「果然怎麼樣？看完了快還給我！」

「我們到底怎麼辦？」

「先埋掉吧。」早川開口道，「埋在雪裡，佛也高興啊！再說，埋在雪裡，屍體不會腐爛，到時候也好向警察和他的親屬交待。」

「別說這種嚇人的話了。」京子說話的聲音已近似悲鳴了。

「你真磨蹭啊！」

「我看看。」亞矢子用瑟瑟發抖的手接了過去。京子也湊到亞矢子身後觀看那個執照。執照上的照片脫落了，夾在裡邊。

「這個旅館正位於宮城縣和山形縣交界的地方，翻過後山就是山形縣。去最近的村莊也比到K鎮遠哪。」早川在餐桌上用手指划著東北地區的地圖。

中午時分，雪終於停止了，太陽從灰色的雲彩後邊探出頭來。

一對華服盛裝的父子，象是出門拜年。噴吐著乳白色的呵氣，從宮地他們身旁走過。旭日公寓也時時有人進進出出，就是不見小柴兄弟的動靜。

「請順便到我屋裡拿包香煙來。」森口告訴京子旅行箱里還有五六盒煙，並且把箱子的鑰匙遞給了她。

他們三個人又四處找了一遍，那支靶棒仍然不見蹤影。無可奈何，只好用八支靶棒進行遊戲了。京子總想找個機會把田島的事情告訴五十嵐，徵詢他的意見，但又怕萬一自己和森口的判斷錯誤，後果不堪設想，因為一旦從五十嵐口裡傳到田島的耳朵里，田島必定勃然大怒，準會引起一場大的糾葛。所以幾次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

兩個人來到遊藝室，森口把靶棒擺回原地，這樣，靶棒與剛來時一樣，又是九支了。還有一支，說不定也會從哪兒突然冒出來吧。

「正如亞矢子說的，那傢伙失蹤了。我們找遍了旋館也不見他。」這次是早川歪著頭回答的。

月台上四處都是身穿節日盛裝、攜妻率子的乘客。人群里稀稀拉拉地九*九*藏*書夾雜著梳圓髻、島田髻的年輕姑娘。然而，宮地和鈴木全神貫注地盯著小柴兄弟，那有心思欣賞這節日中特有的絢麗色彩。

「開始客人說『我是小柴，來了嗎？』然後說了句『謝謝！』就這兩句。」

「我明白了。」年輕的警察精神抖擻地跑上前去。

「怪事！」鈴木說。

「就是要看那些舊書。」

京子聽了早川那一席話，懷疑田島是否能順利地到K鎮去聯絡。他如果是個冒名頂替的罪犯，怎麼會去叫警察呢？他肯定趁此良機逃往他方。

「郵件？」

「是的。就放在旅行箱背後。」

「你說對啦。把警察叫來，我不就完蛋了么。」

「噢，原來是這樣啊—」女人嬌聲嬌氣地「嘿嘿」地笑起來，「不是指女人。」

自認識森口以來，從沒有對他產生過什麼不好的看法。森口雖然也作過惡作劇，但從來沒有搞得這麼複雜嚇人。況且，剛剛死了一個人，緊接著會以此戲弄自己嗎？不，他不是這號人。

不出所料，小柴兄弟乘進了開往上野方面的電車。宮地二人也鑽進同一節車廂的另一頭，遠遠地從人縫裡瞄著小柴兄弟。往日愛嘰哩呱啦高談闊論的哥倆，今天卻沉默不語，眼睛望著窗外。

「不行啊！」宮地無可奈何地說，「一、我們沒帶搜查證，二、即使找到那六十萬元，也無法證明是從地球遊藝廳搶來的。如果是裝在信封里的時候，我們拿到手，就有可能偵破。唉！現在晚嘍，這一次我們又輸了。」

五十嵐邊點頭邊稱「有道理」，可是，他又馬上哈哈大笑起來，「想法倒滿有趣，然而情節不太合乎邏輯。最初靶棒有九支，後來又丟了一支，對不對？」

宮地扳起面孔：「我們想看看。」

「看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了嗎？」一個小柴似乎在嘲弄兩名神色沮喪的刑警，笑嘻嘻地開口問道。

可是，又看不出他們是在等人的跡象。如果是等人，應該注意看表，或者盯著門口才是呀。他們兩個似乎完全沉浸在新年的電視節目之中了。

「田島信夫。二十五歲。太陽出租汽車公司——」亞矢子結結巴巴地念著。

亞矢子厲聲喝道：「你等一下！」緊跟田島進入大廳的森口等人，被這種異樣的氣氛驚呆了，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倆，「真是出租汽車司機的話，拿出執照來看看？」

亞矢子看到一半，忽然離開了窗口，走到電視機旁扭開了開關。京子不明白亞矢子為什麼突然想看電視，不過看著亞矢子那一動不動的背影，漸漸明白起來了。她一定是想到自己與外界隔絕了，感到極度的恐怖，這方面京子也有同感。當看到掩埋同伴的屍體時，這種恐怖感愈發強烈。為了擺脫這種恐怖感，唯一的方法是使自己感到並不孤獨。

「他見殺人兇手的嘴臉已經暴露，逃之夭夭了吧？」森口望著窗外對大家說。

「對！」宮地深深地點了點頭。除此之外，兄弟倆絕不會有買二十本舊書的理由。

「沒有時間解釋了，說不定會查出手槍和六十萬元現金喔。」

「一句話，需要你們去一下。」

「您頭上的傷不要緊吧？」宮地小聲地問鈴木。

「我們看了再說。」

京子疑惑不解地瞧著那支靶棒，愣了好一陣子。剛才為了遊藝室丟失的那支靶棒，森口還聯想起那部外國推理小說，大驚小怪地亂說了一通，而靶棒卻出現在他的房間，這裏面究竟是什麼名堂？難道是他故意藏起來恐嚇我嗎？

京子他們簇擁著田島，走進放著滑雪板的乾燥室。然而，就在那瞬間，大家都目瞪口呆了。滑雪板被殘酷地折斷了，似乎對滑雪板有著刻骨的仇恨，滑雪板都被折成四截。

不知道五十嵐在想什麼，呆板的臉上毫無表情，一言不發地嚼著年糕。京子心想是否把田島的事告訴這位犯罪學研究生，說不定他會贊同森口的想法。

京子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場惡夢，嚇得睜開了眼睛。不知是幾點鐘了。咦——，森口不在床上。難道他被田島殺了嗎？不，不可能。自己和森口睡在一起，要殺的話，自己也逃不脫呀。那麼，森口究竟到哪兒去了呢？

「別開玩笑。」田島咋咋口舌，「他是自殺，跟我毫不相干。你們不都親眼看見矢部是上弔的嗎？」

兄弟倆同時扭過頭來，當他們認出宮地時，其中一個小柴微笑道：「喲！原來又是刑警先生，在此有何貴幹？」

五十嵐笑道：「您這是讀推理小說太多了的緣故吧，」

京子回到自己的房間，梳洗化妝。薄薄地勻上一層粉，又拿口紅塗過嘴唇，心情逐漸好轉了。也許是女性的特點吧，每化完妝，左右照著鏡子，自己對自己微笑一番。

「郵件送到了。所以我就回答說『來啦！』」管理員手指著排列整齊的郵遞箱。

五十嵐譏俏地望著他倆，依然不慌不忙地說：「我認為此時不該內訌。大家應該同舟共濟，一起商量個與K鎮聯繫的方法，這才是當務之急呀。況且，二樓的屍體也要設法先處理一下，警察來不了，也不能一直那麼擺著吧？」

太陽一點一點地爬上了天空，今天風和日麗。

宮地默默地點點頭。可是，他們把錢和手槍藏在哪兒了呢？上野站內，梳髻、島田髻的婦女多起來，因為畢竟這裏靠近淺草。小柴兄弟走出剪票口，忽然停住腳步朝四周巡視了一番，然後向小件物品存放處走去。

「我絕不會幹那種事，怎能那麼做呢？」

京子慌忙從床上爬起來，披上睡衣，來到走廊上。大廳里的長明燈的光亮，從樓梯口反射到樓上。忽然，乾燥室那邊傳來了男人的說話聲，是森口嗎？如果是他，半夜三更去乾燥室做什麼？京子納悶地順著樓梯下了二三蹬，傾耳偷聽著。

「噢，這是虛晃一搶，等我們失望之後他們再去取槍和錢。」

「雪一停我就出發。」田島說完就又和太地亞矢子到酒吧間開始對飲起來。

「嗯。」

時間慢慢地流逝。小柴兄弟仍然一動不動地看著電視節目。一直到了三點多鍾，一個小柴忽然離開餐桌，走近櫃檯的電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