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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階段

第七階段

小柴利男左右扭擺著身體,掙脫了宮地的手,嘔氣地瞪了宮地一眼:「我不願意去警察署。您們非要看就看好了。拆開吧,請看個夠,這回行了吧?」
「您指的是什麼?」
「這一回沒有採用直接郵寄的辦法嗎?」
「你了解他倆的經歷嗎?」
「喂,別打沙砂鍋問到底啦。這裏邊裝的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京子這時又想起了森口曾要說而被打斷了的話。她告訴早川和五十嵐:「森口死前說過,那個卡片上的符號正和餐廳里的什麼東西一樣,我現在發現了這個秘密,符號完全和桌面的構成一樣,桌縫相當於符號中的斜線,而卡片上釘圖釘的位置,恰恰是餐桌上插過刀的地方,對不對?」
「天知道!說不定搶了之後,埋到哪個樹椿底下了吧。」宮地氣餒地說。
這時候,一名年輕的警察走了進來:「給警部的信。」
「的確是這樣。諸位可能認為奇怪,因為這其中有個緣由啊!」
「豈有此理!」五十嵐的聲音大起來,「那些請柬是不是您寫的?」他把那支煙又裝進了口袋裡。
「什麼?」宮地伸過脖子問道。
「這下子可以解除對我的懷疑了吧?」早川問道。
宮地和鈴木互相興奮地注視著。小柴利男的郵件馬上就要寄來了。身著黑皮夾克,持手槍搶劫電影院的強盜可能就要落入法網了。
「假如是那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出來的共同點,因為他一個人就變得不共同了。推理成立不了么?」五十嵐的聲音中帶有幾分悲涼。對於這一點,京子和亞矢子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大家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五十嵐的自信好象恢復了,自盲自語地說:「慢慢想的話,總會在某個地方有突破的。」
「我也不認識這麼個人。」京子簡短地回答。
「聽起來挺有趣呀。到底能消愁解悶的東西是什麼?」
「請允許我插一句話。」早川說,「五十嵐先生剛才說了,正因為是他殺,兇手才留下帶有復讎詞句的卡片,對不對?」
「是的,和卡片上的字一模一樣啊!就是說這個所謂的四谷操,為了殺害我們,才把我們召集到這個旅館里來的。」
「真是無稽之談,這裏邊根本不會裝那種東西。」
推理停滯不前了,四個人面帶倦容走出了餐廳,亞矢子和早川到酒吧間去喝酒。京子不想喝酒,也不想看電視,打算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京子剛登上樓梯,五十嵐追上來。
「我們好容易才接近核心似的。」五十嵐的眼睛里閃出了光輝,「僅因為從事類似的工作,不應該引起兇手的強烈仇恨,我們還有比這更集中,更明確的共同點。比方說,工作地點在同一區域那樣——。」
「搶劫案和這封信有什麼關係?」
「兩點?半夜兩點?」京子驚訝地問。
「如果三個人的死都是他殺,您就是兇手。」
兄弟倆準備好同樣的服裝,即可實行。因為是初試,可以選擇偏僻的小賣店。即使小店,年末也有錢。注意,相貌可以讓對方隨便看。絕不能留下指紋,只有指紋才能區別你們孿生兄弟。沉著行事,且勿慌亂。你們出師必勝。
「讀過偵查報告書了。他們兩個人都有過微不足道的詐騙前科。因為他們是推銷員嘛。」
「為什麼小柴利男離開公寓,移居在旅館呢,這是什麼道理,按理說,他們哥倆呆在一起不是更有利么?」
「住址是四谷,人也姓四谷么?顯然是個假名字。」五十嵐自言自語道。早川說他並不認識這個人。
「我們真是初次見面么?」五十嵐抱著肩膀,自問自答地叨咕著,「早川先生另當別論,也許是兇手利用他的旅館,而我們都是東京人。我們有可能在某處偶爾湊在一起過。那時侯,觸犯了兇手,因此兇手才對我們大家進行所謂復讎。」
早川搖了兩下頭:「那種事,說不清楚啊!因為有時候不知不覺地就惹到了人家。」
京子擱下筷子,回憶著和森口最後的談話。森口死前,兩個人曾談論了些什麼呢?噢,說的是《孤島奇案》那本小說,全部旅客被殺死在某孤島上的故事,森口說那天夜晚,他曾去調查過矢部住過的房間,這話是不是真的?後來又談了些什麼?最後談到那張卡片。他正在說卡片上那個奇妙的符號,樓下突然發出了地球滾動的聲響,因而談話被打斷了。當時,森口正在說「那個符號和餐廳的——」,他到底想說什麼呢?那個奇怪的符號和餐廳有何關係?
「有什麼奇怪,不是很清楚嗎,認為三個人是他殺,查不出兇手,當然奇怪。如果認為三個人是自殺和死於事故,我們中間沒有兇手,不是合情合理嗎?而且也不必整天疑神疑鬼了呀。」
「誰?」
五十嵐晃了兩下頭:「為時太早,說不定這封信是您寫的呢。」
五十嵐的臉上,困惑的神色漸漸擴展開來,他接連咕噥了幾遍「不理解。」然後又說:「那麼,『四谷操』企圖邀請假田島嗎?」
宮地站在工藤的身後一起看完信,雙眉緊鎖:「這是怎麼回事?」
「實在叫我為難,這裏邊裝的不是錢啊!」
工藤警部好象從宮地的表情覺察到事情不妙:「怎麼,似乎不順利。」
「難道筆跡上不能弄虛作假嗎?」京子插了一句話。
「到底給不給看吧?」鈴木代替宮地發話了,口氣中帶有強烈的威脅,「這封信有許多值得懷疑之處。昨天,你們哥倆在我們面前大吵大鬧,你說什麼不願意和哥哥一起住下去了。為什麼寄件人又是你哥哥?嗯?怎麼回事?」
五十嵐問早川:「您呢?」
「很遺憾,我一次也沒有去過。連宮城縣也沒有出過呀。」

1

「看樣子是吧。如果投寄的話,到這時候,不論他們哪一方都該收到了。」
「收件地扯很可能是S旅館。」
「是我說的。那是兇手在向我們表明他為了復讎才殺人。」
五十嵐笑嘻嘻地小聲說:「兩點鐘請到我屋裡來一下。」
這個階段,應該留意輿論界的動態。警察當局明知罪犯,卻無法逮捕的奇妙事態,愛多嘴多舌的報界豈能置若同聞。當然,他們不敢登你們的姓名,萬一他們敢指名道姓,可以以誣陷罪起訴,趁機能獲取以百萬元為單位的賠償費,所以輿論本身不可怕。而是輿論給警察將造成壓力,警察一定惱羞成怒。警察並不敢把你們怎樣,無非是設法讓你們採用不同裝束,以使他們能區分你們。雖然他們不敢強迫,你們可以不予理睬,但是,最好滿口應承。比方講妥弟弟外出時穿皮夾克。警察一定會陷入迷魂陣。你們趁警察麻痹大意,當天從事新的搶劫。作案時,就穿披夾克。警察聽了案情報告,一定神氣活現地來逮捕弟弟。這時候,兄弟倆演出一場鬧劇,互相指責是對方穿皮夾克去做的案。警察依然無法逮捕你們。九_九_藏_書
「不會是那樣吧。我是去年十一月份收到的這封信,看一下郵戳就知道了。田島信夫是最近才被殺害的,所以,『四谷操』想叫的真田島信夫啊!」早川否定說。
三家商店遭到搶劫,警察當局必定召集受害人繪製通緝相片。相片毫無疑問與你們本人非常相似。
宮地讓鈴木繼續留在旅館監視小柴利男,自己暫時回偵查總部彙報。
早川用手指在餐桌上划著圓圈:「這不象圓、直徑和圓心的關係呀。」
早川隔了一會兒,才一本正經地說:「我也是個平凡的人哪。只不過是個小小旅館的老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財產。是好人是壞人,自己也講不清楚。」
「聽說目前郵政工作比較順利,都內郵件發出的第二天便可以收到。」
「是封很有趣的信哪。」五十嵐讀完之後咕噥了一句。
「被搶走的四十五萬元可能裝在這裏邊呀。」
早川馬上回辦公室拿來了便箋和圓珠筆,便箋是市場上出售的那一種,而不是旅館專用便箋。四個人乖乖地抄寫起來。
「是啊!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封信是何時寫的。如果是發生連續搶劫案之前就寫好了的,就是有人在幕後操縱著小柴兄弟。」
「上次採用這套把戲耍弄了我們又收到了錢,這次可能還這麼干吧。」
「和那個卡片上——」京子說。
「你真不給我們看是不是?」
「不會的。公寓那邊也有人嚴密監視著他們的郵件,所以郵去那兒也會知道的。這一點,這兩個傢伙很清楚。」
五十嵐縮起脖子:「我們都不記得有被人仇恨的事,那麼肯定是無意之中得罪了誰。兇手因此才要殺害我們。」
至此,你們應該增長了信心。信心使人心情舒暢,有助於成功。然而,信心又容易使人疏忽大意。所以,須加倍小心謹慎。但是,只要不在作案現場被逮,不留下指紋,你們絕對安全。此時,須留神警察的動向。警察當局明知罪犯姓氏住址,卻無法逮捕,此事對於他們是史無前例。警察們自古認為自己比別人高一等,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所以,他們必然氣急敗壞,切齒扼腕。但是,警察除了跟蹤、監硯,並無多大本事。你們外出時,須牢記背後有人盯梢。甩掉尾巴,易如反掌。跑進雜沓熙攘的電影院便可擺脫跟蹤。或者掉過頭來捉住跟蹤的警察,嘲而弄之,對方肯定瞠目結舌,狼狽不堪,將是極大的樂趣。擺脫跟蹤后,立即前往搶劫的目標。新年期間,興行街有大筆的錢。電影院,地球遊藝廳等都是適當的獵物。但是,發生搶劫的同時,警察必然會監視你們住的公寓,並且埋伏在附近等候你們歸來。如果搶劫的錢隨身攜帶,將成為證據而遭逮捕。手槍可照舊藏到垃圾箱後面,或封入尼龍袋沉到水坑裡。錢,如何處置呢?預先準備一個結實的大信封,把錢裝進去,半路上投進郵箱即可。郵票貼足,免得郵資不夠而與郵局發生麻煩,郵票貼多了,郵局反而不會過問。即使郵遞員產生邪念,把錢竊為已有,也不必掉心。郵遞員不會宣揚自已幹了壞事。
「是不象小柴兄弟寫來的,而是第三者寫的。信中的口氣就象是老師在教學生一樣。」
「我怎麼能幹那種事呢。」早川委屈地搖著頭。
「是啊!」
「為什麼要殺我們?」亞矢子發出了歇斯底里的狂叫。

2

「哎?」京子回過頭看著五十嵐。
五十嵐從信封里抽出便箋。字寫得密密麻麻,似乎有些眼熟。
五十嵐對於這個回答,顯得很滿意:「這樣就基本確定了。我想矢部先生也許如此吧。我們都是利用中央線的乘客,前往茶之水和東京站方向。在這之間,大家曾偶爾乘坐同一輛電車,發生過什麼事情而得罪了兇手。」
「那麼,兩點鐘我等著您啊!」五十嵐又嘻嘻一笑,身影消失在酒吧間方向了。
今天的晚餐推遲了,早川在餐桌前俏皮地說:「人數減少了,食物還夠吃一個多星期。雖然還沒有想出離開旅館和與K鎮聯繫的辦法,起碼吃的東西不必擔優了。」
這時候,小柴利男從樓梯上下來了。
「您是說我們的筆跡都不與信上的相同,對嗎?」早川鬆了一口氣似地問五十嵐。
「噢。」
「那麼,怎樣才能不懷疑我呢?」
五十嵐又點燃一支香煙:「三個人已經被殺害了。而且,兇手每殺一個人,總要留下一張聲稱復讎的卡片,恰恰卡片上的字跡又和召集我們到這兒來的人的筆跡相同。那三張卡片,不會是自己飛到牆壁上和工具架頂上去的吧?所以,思來想去,我曾不得不認為兇手就在我們中間。可是,我們每個人的筆跡又對不上號,從筆跡上看,兇手又不在我們中間。這不是奇怪么?」
「怎麼啦?」小柴利男一邊笑嘻嘻地,一邊看了看宮地又看了看鈴木,「不讓您們看,您們死乞百賴地要看。讓您們看了,卻不看了。不看的話,我可要拿走啦。」
「嘿嘿,真有意思。來封私信不給警察看,就要帶去警察署?這不是侵犯人權么?」
京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小聲地說:「我是個普通的女辦事員,沒有做過克己濟貧、助人為樂的事,可從來也沒想幹壞事呀。死去的森口也同樣。」
「上弔的矢部也是個普通的月薪職員,我自己和月薪職員稍有不同,可是,每天往返於家庭和大學的研究室之間,因此可以說生活大同小異。」

3

但是,早川未動聲色。
「——」
「這麼說,不是有些不可思議嗎?」
服務員說了聲「明白」,扭身回服務台去了。
「別開玩笑!」小柴利男一把將信封抓到手裡,怒形於色地說,「雖然您們是警察,也無權看別人的私信。」
「有你的郵件,特意來領啊!」宮地把牛皮紙信封在對方面前一晃,傳到手上的感覺,愈發證明了裏面裝著一疊紙。
注意事項。一、且勿在現場被捕。警察趕來公寓時,最好哥倆脫衣入睡,以便作戲。為了爭取到充裕的時間,搶了錢之後,將對方捆上並堵住嘴巴,使對方在一小時內無法報警。二、搶到的錢不可隨身攜帶回家,警察闖進你們的住處時,手邊無錢最為安全。警察見你們手頭無錢,一定會注意郵件,因為你們上次曾成功地用過這種方法。你們利用警察的愚蠢判斷,再次戲要他們,將是其樂無比。戲耍警察的方法有多種多樣,這裏僅舉一例:哥倆爭吵不休,弟弟藉機出走,移居到事先預約的旅館。警察必然懷疑其中有詐。第二天,弟弟在旅館收到一個郵件。警察會如何考慮呢?恐怕三歲的娃娃也能夠推測到吧。警察將威逼弟弟當面開封,檢查裡邊是不是錢。弟弟要假裝為難,在火上潑油,使警察焦躁,渴望,惱怒。如果郵件的大小和厚度與錢鈔相似,警察更會咬住鉤不放。信封里裝什麼都可以,但是,裸體照片最適宜,因為它可做為不能給外人看的借口。當警察們看到是裸體照片時,場面將十分精采。警察們再次判斷失誤,一定喪失信心,打消了對郵件的懷疑。那麼,搶來的錢如何處理呢?——信,到此中斷了。下面用紅筆寫著:「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九-九-藏-書
「我當辦事員的時候,是在一年前的事。準確地說,只是前年的四月到十二月。」亞矢子說。
「哪能開這種玩笑,請看看那郵戳,明明是由東京郵局寄來的嘛。」
「是嗎?」工藤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實在不相信這一系列的招術是小柴利男想出來的。
早川走出餐廳,真的拿來一封信:「這封信是去年十一月份收到的,讀一讀吧。」他朝三個人說道。
第六步驟
「出租汽車司機田島信夫,『四谷操』打算邀請的是真田島信夫,而不是假田島信夫。我對東京的情況不熟悉,難道他也是住在中央線的沿途么?」
「為了顯示兄弟吵架是真的吧,吵了架還住在一起不正常嘛。」
「我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呀。」工藤嘆息了一聲,「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不是一般市民的檢舉信。關於案件,筆者簡直了如指掌。」
突然致函,不揣冒昧。本人想租借貴旅館招侍六位朋友,玩賞雪國風光。為了讓六位朋友玩得盡興,採取包租旅館的形式。當然,一切費用由本人支付。現在,隨信郵去一百萬元的支票,請查收。本人不想被六位朋友知道,因此,請以旅館的名義邀請。六位朋友肯定對本次邀請會提出疑問。他們如果問及此事,請回答說因為六個人之間有個共同點,這是一個謎。誰如果猜中了,奉贈十萬元。謎底和賞金在年假結束時郵去旅館。六位朋友的娃名及住址如下:戶部京子——森口克郎——太地亞矢子——田島信夫——五十嵐哲也——矢部一郎——再者,戶部京子與森口克郎已經訂婚,請多加關照。另外,請把餐廳的餐桌做成圓形。因為它能成為謎底的一個暗示。上述,多多拜託。
「核對筆跡,就會真相大白。在這兒的所有人的筆跡,都要和信上的筆跡比較一下。」
「為什麼邀請我們?有什麼標準?請告訴我們吧!」
「目前還看不出這種跡象。」
「我剛才說過了,這是個假名字。」五十嵐又恢復了往日的沉著,他慢條斯理地說。又掏出了香煙,這一回點著了火,津津有味地吸起來,「恐怕住址也是假的吧。但是,這個筆跡,誰也沒有見過嗎?」
搶劫成功,錢也投進了郵箱,依然存在問題。雖然愚蠢的警察作夢也不會想到你們利用郵寄這一招。但是,他們日以繼夜地監視著你們的公寓。為了郵件安全地送到公寓、可采職調虎離山計,引走監視在公寓的警察。你們在作案的頭一天,把裝滿舊書的手提箱存入作案現場附近的車站。第二天,哥倆一齊出門去領取它。警察們必然自以為得計,並抓住你們檢查其內容,你們可趁機戲要這群無能之輩。此間,郵件便安全地被送到公寓。
「往往有些人以為筆跡可以掩飾,其實,每個人寫字的習慣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而且,我對筆跡鑒定,很有研究。」
「——」
「我沒有見過。」矢亞子這句話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吐出來的。
第一步驟
「我反覆說過不給您們看,您們偏要看。這種照片,只要是屬於個人持有的範圍,是不應該構成犯罪的。我呆在旅館里很無聊,想欣賞一下這類照片自娛,所以哥哥才給我郵來的呀。似乎二位也非常喜歡看這玩藝兒,我奉送給二位幾張,隨便挑吧,別客氣。」小柴利男嘻皮笑臉地說道,「不好意思的話,我可要收起來啦。二位公務在身,我失陪了。」他說罷將照片塞進口袋裡,故作恭敬地深深鞠了一躬,昂然自得地穿過大廳上樓去了。
「也許是吧。不看怎麼能證實呢?郵戳是今天清早八點十二分蓋的。很可能昨天夜裡很晚才投寄的。襲擊池袋西口電影院的罪犯,如果把搶走的錢放入信封里投寄的話,時間恰好吻合。」
五十嵐略微想了一會兒:「寫長文章比短文章好。乾脆照抄這封信,怎麼樣?這樣就可以一個字一個字地對比分析。」
鈴木正在旅館的大廳里,他一見宮地進來忙說:「還沒有郵來。我已經交待服務台,小柴利男的郵件一到,馬上通知我們。」
「您說對了,我們又被戲弄嚨!」宮地哭喪著臉,一五一十地把經過學說了一遍,他又問道,「公寓的小柴勝男怎麼樣?」
「為什麼要那樣?」
「什麼緣由,講出來讓大家聽聽!」
「怎麼辦?給我們看,還是一起去警察署?」
京子躺在床上,毫無睡意,只是注意著時間。從半夜開始,風大起來,雪粒斷斷續續地敲擊著玻璃窗。很快就到兩點了。京子還是裹著毯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去五十嵐的房間可怕,不去也可怕。如果天亮之後,五十嵐因為自己沒有聽他的話,必然勃然大怒,而向早川和亞矢子造謠自己的筆跡和「四谷操」的筆跡一樣吧。京子的腦誨里,洶湧的波濤在翻滾。巳經快四點鐘了。京子最後打定了主意,去求五十嵐不要干那種荒唐的事情。因為誤解而被殺害實在太冤枉。
「您提的問題很有趣。」五十嵐輕輕一笑,「的確,兇手的行動似乎很矛盾。所以,我想過許多,也曾和您想的一樣,認為這不是殺人事件。但是,最後我還認定這是殺人案,而且有兇手,兇手就在我們身邊,這一想法巳根深蒂固了。我只是有一點尚不明白,即兇手為什麼一面表明是復讎殺人,另一方面卻又製造出自殺或者事故死亡的假相。我認為兇手的形象正是隱蔽在這矛盾的現象之中。」
「看!」宮地騎虎難下,從鈴木手中接過信封,「卡」一下撕開了封面。從信封里露出一個報紙包,包得相當仔細。宮地拎著紙包的一端一抖,一疊較厚的紙片「啪」地一聲落在茶几上。但是,這並不是一捆鈔票,而是常見的那種裸體照片。用橡皮筋綁著,大約有五https://read.99csw.com十張。宮地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感到火辣辣的。彷彿眼前照片上的那些裸體男女正在嘲笑自己。
第五步驟
「對!就是這一點。」五十嵐激動得大聲叫起來,「我工作的研究室在茶之水,上班也乘坐中央線電車。亞矢子女士當辦事員時,是不是也乘坐中央線?」
京子面容憔悴。她從床上下來,披上長睡衣,慢吞吞地走向房門,打開門鎖。旅館內鴉雀無聲,只聽見外面的風雪在哀嚎。她來到走廓,輕輕地到五十嵐的房間門口,用顫抖的手轉動門把手。五十嵐說門不上鎖,果然門一下就開了。
以大商店為目標,百貨商店為宜。這之前,最好再襲擊一家小店進行演習。方法、注意事項與以前相同。不過,需要預先偵查。
第三步驟
「那麼,大家再仔細想一想吧。」五十嵐巡視著京子他們的表情,「如果是被同一個兇手所暗算,我們則應該有某種共同點。還是找找看吧。」
「是沒有權,所以才和你商榷嘛。你和你哥哥是連續搶劫案的嫌疑犯,你不允許看這裏邊的東西,不是更加重了我們對你的懷疑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
宮地和鈴木把他領到大廳的一個角落。宮地把信封擱在茶几上:「希望你當著找們的面開封,我們想看看裡邊裝的東西。」
「我是犯罪學的研究生嘛。萬一我對他們倆說出來。您想後果會怎樣,已經死了三個人,大家正在激憤之時,說不定對您施以私刑哩。」
「那麼,就不妨讓我們看看吧?」
田島信夫的住所是在池袋,的確不在中央線附近。但是,五十嵐固執己見地說:「也許是他當出租汽車司機之前的事情。他從前可能是中央線沿線某公司的職員哩。」
亞矢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唔。因為那時候在有樂町的食品中心店上班,所以也乘坐中央線電車。」
「市內郵件一般需要幾天?」工藤眼睛盯著窗戶外面問宮地。窗外彤雲密布,因為東北地區有暴風雪。
五十嵐搖搖頭:「不清楚。也許不是這樣。另外,我還有一件事問問諸位。兇手憎恨我們,才用請柬把我們召集到這兒來,已經有三個人被偽裝成自殺和事故死亡殺害了。我們究竟得罪了誰,遭到如此仇視呢?」五十嵐逐個地看著每一個人的表情。
「我有些不放心,想親自去看看。」
京子的心情也同樣。她左思右想,不記得在哪兒見過這幾位,也不記得有惹人憎恨的事。
「是我寫的。」
這時候,利男抱著的信封掉到坐位上。他「啊!」地叫了一聲,還未等彎腰去拾,鈴木手急眼快,搶先抓到了手中。
「哼,果然是預謀的行動。」宮地得意地一笑。從這個情況看來,郵件一定是郵來這裏。宮地為了消磨時間,叼起一支香煙。
「錢還是郵到旭日公寓去了吧?」
第二步驟
「哪兒不可思議?」五十嵐稍有不高興地看了早川一眼。
「我說一千道一萬,莫如請您讀一封信。讀了信,我想事情也就清楚了。」
小柴利男顯出為難的樣子,他伸過手來,「給我吧。上面不是明明寫著親展么?那裡邊的東西不便給旁人看。」
五十嵐依然嘻笑著:「是的,我不鎖門,等您。」
宮地得到了工藤的許可,走出偵查總部,前往座落在新宿的S旅館。一月四日了,過年的高峰已經逝去,街頭籠罩著傍怠的氣氛。對於孩子們,年並沒有過完,而對於月薪職員們來說,今天已經開始了繁忙的工作。因此給人一種不協調的感覺。S旅館前搭的門松也顯得疲憊不堪。
「寫什麼呢?」早川問道。
「實在不給看的話,只好馬上一起到偵查總部去嘍。」
「一點兒不假。」亞矢子點頭附合道。
「這個『四谷操』說不定是個女人哩。」五十嵐微微一笑。
宮地看了看手錶,已是下午二點鐘了。郵件應該送到了呀,但監視著小柴利男的鈴木還未有報告。
剎那間,宮地畏怯了。他感到自己的信心在動搖。小柴利男應該是知道的,如果從信封里掏出四十五萬元來,這將成為致命的證據。轉眼之間,他為什麼敢給我們看了呢?難道裏面裝的不是搶來的錢么?
五十嵐盯著早川:「我們是接到您的請柬才到這兒來的。現在,連續奇怪地死了三個人,我們也被困在您的旅館里,這一切都是從接到您的請柬而開始的。」
「是啊!手段奇巧,善於周旋。拘留所里的那些詐騙犯,如果和這兩小子相比,真是不值一提呀。」
五十嵐介紹自已的情況說:「我也如此,雖然在從事犯罪學的研究工作,從來沒有實際干過犯罪的事,不可能被人憎恨,我每天只是往返於家庭和學校之間,單調而平凡的生活中,不可能發生被人憎恨的事。」
「把它還給我!」小柴利男高聲叫道。
五十嵐把信接過來,京子和亞矢子也從兩旁伸過頭一起念著。信封上寫著「觀雪庄旅館收」,寄信人是「東京都新宿區四谷×丁目四谷操」。
「您進浴室工作之前,有沒有在某公司工作過?」五十嵐打聽道。
四個人都抄寫完之後,五十嵐一份一份地和信上的字對比著。京子雖然是個外行,一眼就知道這之中沒有一份和信上的筆跡相同。
「根據剛才的筆跡分析,您不是說沒有兇手嗎?」京子問道。她的理性贊成五十嵐的想法,而感情上卻覺得不能接受。她希望森口之死真的是死於事故,因為那樣,心也許能稍微寬慰一些。
「既然不是錢,就讓我們看看吧。你被我們列為懷疑對象,心情肯定不大舒暢吧?」
「也許偶然湊到一起過,實在記不起來了。我從來也沒想過干對不起人的事。」亞矢子不滿地撇著嘴。
「哪個地區?」早川問道。
這時候,服務台的服務員走到身邊,小聲告訴鈴木:「現在二十六號房的客人來電話了,說是郵件一到馬上通知他,怎麼辦?」
「那麼,今天下午該送到了?」
「是小柴兄弟向我們的新挑釁嗎?」
「您沒有得罪過誰嗎?」五十嵐問。
「我和森口一起乘中央線電車去上班。因為我的公司在八重洲口,森口先生的公司在神田。」
「既然大家都記不起來,我們只好不明不白地被殺掉嘍。」五十嵐無可奈何地說。
「連那種事情也必須讓我們負責嗎?」亞矢子又歇斯蒂里地叫起來。
五十嵐似乎猜透了京子的心思,但他並不是朝哪一個人說:「可不能故意亂寫呀,那麼做反而更容易暴露出自己的寫字習慣。」
「難道有人在幕後操縱他們?」
「有什麼莫名其妙的?」亞矢子一邊活動著因緊握圓珠筆而發麻的手指,一邊看著五十九九藏書嵐說。
五十嵐聳了聳肩:「我們搞不清對方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而對方肯定有某種理由。」
「我最後說一遍,這裏面不是錢。」
「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情。因為旅館位於山溝里,冬季遊客更稀少,所以,我欣然接受了包租。諸位對這封信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早川巡視著京子等人的表情說道。
「我再三說過了,這裏面的東西不便給旁人看,當然,我擔保不是非法的東西。」小柴利男抱住信封,剛想起身,被鈴木一把按住肩膀,又坐下了。
四谷操
最後輪到早川了,他沒有馬上開口。京子等三個人目不轉睛地瞧著他,等他說話。
「這倆傢伙,年紀不大,為什麼如此精明老練呢?」
小柴利男稍微有些怯陣了似的:「我起訴的話,你們——」
關於這次案件,幾乎沒有得到任何市民的協助。因為不是不知道罪犯,而是知道罪犯卻無法下手逮捕。
「有沒有弄到小柴兄弟的筆跡?」
「我正想說這個。想來想去,他們兩個人都不是頭腦這般聰明的人。就以今天的事為例,把你這個老偵探都捉弄得淋漓盡致,簡直是神機妙算啊!」
黃昏時分,京子等人才把森口的屍體掩埋在矢部和假田島的墓旁。三個雪墓並列一起,景象奇異。京子和早川、亞矢子站成一排雙手合十,京子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在什麼地方出現過的一句話:死在雪中,佛也高興。緊接著,一種不安掠過腦海,自己也將死在這裏么?但是,這僅是一種不安,並未達到恐怖的程度,大概是連續死了三個人,神經已經麻木了吧。
「如果小柴兄弟搶劫之後,馬上把四十五萬元投進了郵箱的話,今天下午應該收到。」
剛過三點鐘,服務員朝宮地二人打了一個暗號。兩個人走到服務台。服務員一面打電話通知二十六號房間的小柴利男來取郵件,一面朝宮地他們用手指著眼前一個厚信封。信封厚約1。5公分。拿在手裡沉甸甸地有些份量。很象裝著二扎鈔票。信封上寫著「新宿區二丁目S旅館(旅客),小柴利男先生親展」,發信人是小柴勝男。
觀雪莊主人先生:
但是,無須恐慌。依然大模大樣上街。可能兩人被捕,帶往警察署。受審時沉著應答,證據愈曖昧愈有利。估計當天就會獲釋。趁此機會,欣賞刑警們及受害人們的表情將十分有趣,還可嘲弄對方。注意:這期間,哥倆經常穿用一樣的服裝。關於證詞,預先統一口徑。
「那麼,一起走吧。」宮地抓住對方的胳膊。
「我也不知逍,總而言之,我按照信中的旨意,訂作了這張圓餐桌。」早川回答道。
「當然羅,是你的郵件嘛,會給你的。不過,我們想先跟你談談。」
「聽您的話沒有方言土語啊?」五十嵐試探地問。
「死去的森口先生呢?」
「不,不能給你們看。」
第四步驟
一直沉默未語的早川,此時客氣地問五十嵐:「我認為您的想法也十分有趣,不過,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嗎?」
「我們拆開怎麼樣?」鈴木性急地說。
「年已經過完嘍。」宮地不無遺憾地說。他並不是因為自己有快快活活渡過了三天年假的體會,只是說時間已經到了元月四日。
「他真的連續當了三年出租汽車司機?」
「什麼時侯辭的職?」
「有那種事?」
「它不能給你們看。請二位原諒。」小柴利男又要站起來,宮地見此情景確信信封里裝的是錢了。
「有道理。」五十嵐點點頭,但是,臉上還留有幾分懷疑的神色。
「既然是您寫的,豈能不知道理由?」
遞過一個厚厚的信封。白色的信封上寫著方塊字。「連續搶劫案偵查藤部偵查主任閣下」,上面沒有郵信人姓名。

4

「我也寫嗎?」亞矢子驚訝地問。
「也未可知啊!從文章的口氣,不能理解為挑釁。你看,雖然寫著警察無能之類的話,但是,那個勢頭並不象是對著我們來的。」
「那不很簡單么,到東京投一封信不就行啦。郵戳不能證明信不是您寫的。」
「奇怪!」五十嵐細看了一會兒,聳了聳肩膀,「我曾以為兇手就在我們其中呢。看來這種想法錯了。」
「都不相同啊!看起來,『四谷操』並不在我們其中啊!真有點莫名其妙!」
「指的是三個人的死被說成他殺呀。如果是他殺,三個人死亡的現場,就是兇手製造的自殺或事故死亡的假相,企圖以此矇混過關,掩飾自已的罪行。可是,另一方面卻又留下卡片揚言是他殺。作為兇手,他這不是掩耳盜鈴,自相矛盾么?而且,矢部先生的情況,我認為只能是自殺,其他二人的死亡,只能看作是事故死亡。」
這時候,五十嵐發話了:「早川先生!我有句話要問您。」他的語調生硬,面帶怒容,對於五十嵐來說,這是罕見的。京子和亞矢子對於五十嵐的態度感到吃驚,一齊望著他的臉。
「剛才接到報告,說小柴勝男一直呆在家裡,也沒來過郵件。」
「我想是不是『四谷操』正躲在附近的一間小房子里,日夜監視著我們,而且伺機將我們一個一個地殺掉。如果沒有,就不存在那種可能了。那麼,關鍵還是在這封信上。」五十嵐又拿起那封信,「這個『另外』下面寫著的『請把餐廳的餐桌作成圓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很有見解。我們在其他方面一定還存在共同點。您說過自己是辦事員吧?」
「戶部小姐!」五十嵐湊到她耳邊低聲叫道。
五十嵐抱著胳膊說:「不,肯定發生過什麼事。」
「除去早川先生,還是想想我們幾個人的共同點吧。」京子說。如果不明不白地被殺害,死都不能瞑目。兇手為何在卡片上寫著「復讎」呢?多麼想知道這個理由啊!「東京有一千多萬人口,所以,我們都是東京人這一點,不應該算是我們幾個人的共同點吧。肯定是指其他方面的事情。」
「看來只有這一條理由了。」宮地抱著肩膀陷入了沉思。
「我跟大家不一樣。」亞矢子說。三個人、一齊望著她,的確,在浴室里服務的她,不能稱為是女辦事員。
京子心想,在這段期間發生過什麼事呢?好象沒有令人馬上就能想起來的事情。自己與森口相愛,正是在那段時間,這個不會得罪他人呀,兩個人之間的事,也不能說是和其他人的共同點哪。
「一般市民的檢舉材料吧。匿名信。」工藤不太感興趣地拆開了信封:
五十嵐的屋裡點著燈。京子看見他半裸著趴九-九-藏-書在床上,毯子掉在地板上。雖然屋裡有暖氣,這種睡態也令人奇怪。不,京子馬上發現五十嵐不是在睡覺。因為裸|露著的背上,在靠近肩膀處插著一把尖刀,那裡的血並沒流出多少。這把刀很眼熟,和頭一天插在餐桌上的登山刀一樣。
「可是,這僅僅是個普通郵件呀。」
「弄到了。他們不擔心因為筆跡不同而被逮,所以很輕易地就弄到手了。」

5

「我有事情啊!在大夥面前我沒作聲,您的筆跡和那封信上的筆跡一模一樣呀。」
作案計劃
「月薪職員。」
「當然通知他。不過,到時候首先報告我們。」
早川微微一笑:「您這麼說,我感到很高興。幹這一行,話中不帶方言土語有利,所以,我一直努力講普通話。」
「所以,我才說奇怪嘛。」五十嵐朝著京子說完這句話,把視線移到旱川身上,「這附近有沒有能住人的小房子?」「沒有。您到底在想什麼?」
「完全正確!」五十嵐有些激動地大聲附合著,「兇手企圖以此向我們暗示著什麼。所以,大家對於這個符號應該有印象。」
「可是——」京子聽了五十嵐這種想法,客氣地提出了異議,「我,還有太地亞矢子女士、五十嵐先生、早川先生,都是到此後才相識的呀。死去的矢部也如此。即使無意之中得罪過誰,難道我們這些人都得罪了同一個人嗎?」
亞矢子嚷著說:「別開這種玩笑,無緣無故地被殺死,我可不幹!」
京子忽然感到血腥氣包圍了全身,她剛要發出悲鳴時,背後響起了太地亞矢子那乾巴巴的聲音:「是您殺的吧?」
亞矢子「嗯」了一聲,同時點了一下頭:「只干過九個月的辦事員,後來因為無聊,就辭職了。」
京子心裏清楚,那封信不是自己寫的,不過,被人家偵緝筆跡心裏總不是個滋味。同時心裏也忐忑不安,萬一判定不準,瞎說和自己的筆跡相似,那時該怎麼辦,那類偶然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排除呀。一旦斷定筆跡相似,大家肯定懷疑我是兇手吧。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人,埋在雪裡,旅館裡布滿了殺氣。即使申辯,也不會有人相信吧。京子一想到這裏,手中的筆不由變得沉重起來了。
「我們是東京人,這一條是共同的。」京子說罷問早川,「早川先生去過東京嗎?」
「不管怎麼說,一起走吧。」宮地仍抓住對方的胳膊不松,毫不客氣地命令道。
「如果筆跡不是小柴兄弟的,事情就複雜了。」
早川依然客氣說:「剛才,您用過『大家』這個詞吧?不是有一個人不同嗎?」
「小柴利男在幹什麼?」
五十嵐為了使自己不過於激動,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掏出一支香煙,夾在手上卻沒有點火,他對著早川說:「你在接我們來這兒的途中,曾說過之所以選中我們幾個人是有個什麼標準。還說誰猜中了旅客之間的共同點,給十萬元。那時候,我只當成是個有趣的謎語,可是,死了三個人的今天不同了。說不定兇手是為了殺害我們才把我們召集到這兒來的哩。而這個召集人就是您。」
「郵戳是池袋郵局的。不過,被搶劫的電影院和他們住的公寓都在池袋。憑郵戳,還很難說明問題呀。」宮地查看著信封對鈴木說。
「肯定是家兄想言歸於好吧。我昨天出來之後也有些後悔了,晚上給哥哥打了電話,說是在旅館里太無聊,讓他寄點能消愁解悶的東西來。這不是寄來了。」
「去把這封信和小柴的筆跡比較一下。當然,最好連信上的指紋也查一查,儘管信上不會留有筆者的指紋。」
「混蛋!」宮地用拳頭狠狠地捶著茶几,「從最初就打算戲弄我們,他故意裝洋蒜。」
京子環視了一下餐廳,最後視線停留在餐桌上。餐桌是圓型的,難道是這個桌面象那個符號嗎?她仔細一看,臉色刷地一下子變了。因為她發現餐桌不是一塊木板製成,而是兩個半圓形木板合在一起的。一條隱隱約約的細縫穿過桌面的中間,和符號上的斜線一個樣。而且符號上釘圖釘的位置,正是餐桌上扎過登山刀的地方。最初那天,有人把刀子插在餐桌上,可能是預告將在旅館里連續死人,或者連續殺人吧。究竟是誰乾的呢?京子的表情越來越陰沉了。
五十嵐在京子的眼裡,曾是個莊重有禮,從容節制的學者。現在,這個形象崩潰了。他不過是一個好色之徒,不,說不定就是個小流氓。
「今天是一月四日了么。」工藤警部漠然地望著日曆,依次扳著手指,自從發生連續搶劫案,迄今已經一個星期了。
「不過,那個奇怪的卡片卻無法解釋。正因為是他殺,兇手才留下帶有復讎詞句的卡片呀。」
「一年前。」
「我認為它象徵著什麼。」五十嵐斷定地說,「和禁止通行的標誌差不多,但它不是交通標誌。因為正中間插過刀,釘過圖釘。大概是把某個地區圖式化了,借刀子和圖釘指示具體的位置吧。」
「——」
雙方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小柴利男裝出邂逅似的驚訝,睜大眼睛問:「刑警先生們在此忙甚麼?」
亞矢子首先開了腔:「我每天陪男人們尋歡作樂,不可能遭到誰的仇視。當然,也許有的女人嫉妒我。」如果在平時,這番話肯定招致一頓大笑,而今天誰也沒有笑。
「『四谷操』,這麼奇怪的名字,沒聽說過。」太地亞矢子說。
誰也沒有哼聲。即使延長二三天,最後走不出去,還不是一個樣。
「錢也能消愁解悶呀。四十五萬元的話更不用提啦。」
「那麼,四十五萬元在什麼地方呢?」
「午飯時出去過一會兒,現在正呆在二十六號房間。另外,我已查明,他一月二日就預約了房間。」
「似乎沒有發生過什麼。」亞矢子想膩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京子一進入自己的房間,立即把門鎖上了。她坐在床上,一想到五十嵐的話,就怒上心頭。他以為一恫嚇,我就唯命是從事了吧。可是,五十嵐如果真對另外兩個人煽動的話,後果會怎樣呢?想到這裏,京子的臉上顯得十分蒼白和恐懼。自己無論怎麼否認,早川和亞矢子也會相信五十嵐的話,因為五十嵐有個犯罪學研究生的招牌。而且,人人都焦急地盼著早一點找出兇手,肯定會把京子當成犧牲品。五十嵐威脅說施以私刑,完全有那種可能。
「您說的不對。」亞矢子反對道。「雖然是從電視里聽到的,田島信夫已經連續當了三年出租汽車司機。如果是三年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又例外了。」
「那麼,你以侵犯人權罪起訴吧。」宮地瞪起眼睛,強硬地說道。
「真的。我那天也看了那個電視新聞。」京子說。
「我也沒有見過。」京子也連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