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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灼熱 第二節

冰涼的灼熱

第二節

「其他呢?」
洋次點點頭,向樓梯走去。
「你兒子用的衣物全都放在這裏嗎?」身形高大的警察問道。
「什麼意思?」
「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如果從後門忽然進來一個陌生入,無論誰都會警惕,擺好架勢,還有人會喊出來。至少不會有人眼睜睜看著生人走近,卻一言不發。」
「不管什麼時候,都只放著洋裝和內衣。我想也就是現在散在這兒的東西。」
「一樓微波爐上的時鐘正在閃爍,錄像機上的也是。」「啊啊,要說這個嘛,」洋次舔了舔嘴唇,「兩三天前,電流斷路器跳閘了。那些東西應該保持著那時候的樣子。」
「現在還不知道,」警部搖頭道,「但有可能是你們認識的人乾的,這種可能性並不低。」
「綠象?是動物的那個象嗎?」
「有什麼問題嗎?」洋次主動問道。
「是的。還有一些現金。」洋次答道。
警察在和式房間門口站住,向洋次招手道:「請到這邊來。」
警察將洋次所說的記錄在了警察手冊上。趁這個空當,洋次眺望窗外。大批偵查員正在房子周圍來回走動。
隔壁房間放著一個配有立式衣櫃和抽屜的小型組合櫃。警察打開組合櫃最上面的抽屜,那裡放著裕太的衣服。
「什麼?」
警察終於抬起臉,說道:「今天早上,你和你兒子見過面嗎?」
「這麼說起來,你夫人好像正打算去洗衣服。洗衣機裏面放著要洗的衣物。」
「田沼先生。」走廊里傳來了說話聲。
「為什麼?」警九_九_藏_書察一臉疑惑,目光依舊很銳利。
「是的。白底,胸口的綠象圖案很大。因為是最近剛買的,內人很喜歡,就讓他穿上了。」
「然後,」警察說道,「你平時都是讓兒子睡在這個房間嗎?」
「來幹什麼?」
「可能她當時沒有注意到兇手進來了,光注意洗衣機了……」
「對了,最近停過電嗎?」警察問道。
「賣酒的,保潔店。」警部重複道,「這些店的名字你知道嗎?」
一個姓村越的白髮警部正在等著他,一旁還有兩個警察,應該是他的部下。其中一個人拿空啤酒罐當煙灰缸,正在抽煙。
「其他的貴重物品都確認過了嗎?」
「不,也不是說有什麼大問題。」警察再次皺起了眉頭,環視狹窄的屋子,然後朝窗戶那邊一瞥,最終又朝向洋次,「我在想難道不熱嗎?這個房間里沒有空調,窗戶也都緊閉著。像今天這樣的天氣,白天這裏一定相當熱。就像個桑拿間一樣。」
對自己來說,妻子和兒子就是最貴重的——他把這句話咽了下去。在這裏說了也無濟於事。
「即便不是高價的物件也沒關係。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書或珍稀物品之類的,總之是被偷了就會讓你感到不方便的東西。」
警察雖這麼說,但並不是一副罷休的表情。然而即便是洋次,也無法給出更多解釋。除了美枝子,誰都不知道實情。
警察點點頭,濃密的眉毛緊縮起來。這樣一來,他的眼和眉的間隔變得狹小,顯得有些不像日本人九九藏書。總之,他始終是一副質疑的樣子。但讓他在意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洋次自然是不知道的。
「讓田沼先生來一下行嗎?」
「一樓的和式房間有嬰兒床吧?為什麼不讓他睡在那裡?」
洋次走過去,再次看著室內的一切。
「不過,你夫人既然在一樓,我覺得讓孩子在一樓睡才能照看得到。」
因為警部沒有再問其他問題,洋次開始回憶平時進出家裡的人。然而,無論怎麼回憶,他想起的都只是些配送清潔用具的人和報紙收款人。
「你還記得那時候他穿什麼嗎?」
「你能來一趟二樓嗎?」洋次點點頭,站了起來,全身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那麼你看看這裏,能想到哪件衣物不見了嗎?因為這裏找不到的衣服,就是你兒子現在身上穿的。」
離報警已經過了大約四十分鐘。他深深感到這一切都像一場噩夢。
二樓有一間六疊大的和式房間和兩間四疊左右的西式房間。
「啊,那就拜託了。」
是這樣嗎?洋次想著,開始在抽屜里找了起來。嬰兒服塞滿了抽屜,有許多幾乎是新的,也有一些是洋次從來沒見過的。
「喂,加賀。」這時,樓下傳來了說話聲。
「我們調查了這附近,但沒有發現你兒子。我們會繼續進行搜索,但說到底,我們認為他被兇手帶走的可能性很高。」村越警部站在餐廳正中間,語氣平淡地說道。
「畢竟還是假設。」這麼說完,警部點點頭。
「你是說存摺不見了,是吧?」警察問道。
九九藏書這裏鋪著一條厚毛巾,」警察指著窗邊的地板說道,「正好疊成能讓一歲的嬰兒睡下的大小,而且還放了一個小枕頭。因為要採集毛髮,我們已經把它收走了。」
「見過面。」洋次答道,覺得對一歲的小孩用「見面」這個詞未免有些奇怪。
「但既然洗衣服的時候她在一樓,應該不會特意把孩子放在二樓睡吧?算了,這或許也不算是什麼問題。」
「現在什麼結論都不能下,但有必要考慮這個情況。總之,我們今晚打算讓偵查員住在這裏。」
「所以你說這是我們認識的人乾的?」
大批偵查員正在狹小的室內來回走動。穿制服的,不|穿制服的,年輕的,年長的,各色各樣。田沼洋次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獃滯地用目光追逐他們的身影。誰在調查什麼,調查出的東西會被整理成什麼樣子,他完全不知道。
給警察打過電話之後,他才發覺這個房間被翻過。衣櫃的抽屜全部被打開,裏面的洋裝和內衣被翻得亂七八糟。美枝子梳妝台的抽屜更是一團糟,而田沼家的貴重物品基本上都放在這個抽屜里。
「從前面……」
他轉過臉,一個身材高大、面部輪廓鮮明的警察站在那裡,目光沉著銳利,看起來三十齣頭。
「比如來晾衣服什麼的……」
「這個,我想不起來。」
「她會不會是馬上就要上二樓?」
「這怎麼說?」
「若是這樣,你夫人就應該是從後面被掐住脖子。她是從前面被掐住的,而且並沒有劇烈抵抗的痕迹,從這些情況來https://read.99csw.com看,比較妥當的看法是,你夫人是在對兇手放鬆警惕的時候,忽然被掐住脖子的。」
洋次不知該如何應答,但他還是在思考片刻后問道:「是綁架嗎?」
「嗯,我確定。」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推測,我們認為兇手並不是從大門,而是從後門侵入的。因為後門的鎖是開著的。但兇手從後門進來的時候,你夫人正在盥洗室里—一」警部稍微停頓一下,繼續說道,「於是兇手便掐死了你夫人。這是他計劃好的行動,還是突發行為,現在還無法斷言。不過從他沒有使用兇器這一點來看,我們目前認為,兇手侵入的時候並沒有殺人的意圖。但是,暫且不論這個,問題在於他掐住脖子的方式。你夫人是從前面被人掐死的。」
「請到這邊來一下。」說完,警察打開隔壁房間的門。
「是嗎?我不清楚。」
「啊啊。」洋次無意識地擦了擦下巴,「是這樣嗎?那一定是讓他在這裏睡午覺了。」
「啊,你是指這件事嗎?」洋次猛地點點頭,「當然熱了。所以放他在這裏睡的時候,我們會打開卧室的空調。如果把門完全打開,這裏也會吹進冷風。畢竟房子面積小。這裏不會變得太冷,而且不至於直接對著風吹,正好讓孩子在這裏睡覺。」
「知道了。」回完話,加賀朝洋次看過來。「走嗎?」
「這個……」洋次想不出合適的回答,也不知道這個警察為什麼要糾纏這個問題。
「現金放在哪裡?」
「說起來,」警部用略帶茶色的眼睛看著洋read.99csw.com次,「平時進出這裏的都是些什麼人?請把你能想到人的都告訴我們。」「可我白天都不在家……都是些賣酒的人或保潔店的人之類的吧……」
「哦,這樣的話就明白了。」警察點頭道。
和式房間是夫妻兩人的卧室,西式房間打算給孩子們。他們曾計劃再生一個孩子。
「其他……」正思考著,洋次抬起臉來,「兇手會在這些人裏面?」
「這個,穿什麼來著……我記得是一身白衣服。」
「梳妝台正中間的抽屜里。我內人應該把生活費放在了那裡。」
美枝子死了。她的身體變得冰冷而僵硬,似乎在顯示距離她絕命已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即便如此,洋次還是邊喊她的名字邊搖晃她的身體。他想,或許她會奇迹般地蘇醒過來。
「是,我想應該是的。」
「那麼這個衣櫃里,」警察指著衣櫃說道,「平時都放些什麼東西?」
「可能是十萬元左右……不,應該更少一些。上個月末,我從銀行取了十萬元,但應該已經用掉一些了。」
「你確定吧?」
「我是說,在這個房間里。今天你好像讓他睡在了這裏。」「啊,這個,是這樣嗎?」洋次的目光閃爍不定。他不知道警察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啊,那個,可能寫在電話本上了。」
「要說的話,也沒什麼重要物件……」他茫然地看著四周。
「可能,」他停住了手,「我想是一件上面畫了綠象的衣服。」
「金額是……」
「停電?沒有……怎麼了?」
「我在。」高個警察回答道。看來他姓加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