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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折磨人的拉鋸戰 背後的陰謀家

第七章 折磨人的拉鋸戰

背後的陰謀家

他直言不諱地說劉邦對他有知遇之恩,如果沒有劉邦的提拔和重用就沒今天的他。蒯通這時拿了一個例子來說他。就是張耳和陳余反目成仇的事。
「先生請詳說。」韓信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己相居然這樣的好;憂的是為什麼面相只能封侯,而且還會有危險。這是蒯通撒下的一個誘餌,目的就是引韓信上鉤。
「把實話說出來,把假話留給別人吧。」韓信眉頭有點兒微蹙了。
「臣最近在學習相術。」蒯通一開始就話中有話。
韓信在軍事上縱有蓋世奇才,在權術遊戲中也根本不是劉邦的對手。韓信即使是一隻猛虎,劉邦也能將它牽在手裡轉場子賺錢。他可以違心地將韓信封為齊王,讓韓信實實在在地感受到「漢王厚我」,使他即使面對蒯通和武涉的左右遊說也「不忍背漢」。
蒯通繼續勸說韓信:「此一時彼一時,你現在的功勞已經震主了。歸附楚國,楚國人不會完全信任你;歸附漢國,劉https://read.99csw.com邦會因為你的存在而驚恐。在這種情況下你已無安身之處了。」蒯通直切命脈,不過他當時表達「功高震主」四個字時卻是這樣說的:「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蓋天下者不賞。」他再次重申自己的主張,只有自立門戶既能成就一方霸業,亦可免去將來的血光之災。這下說得韓信無言以對,最後只好說讓他考慮考慮。
韓信的所作所為給後世的流氓樹立了偉大的榜樣。胯|下之辱成為以後所有夢想成為英雄的狗熊們的一句鐵杆借口。問題是,有幾個人能夠像韓信那樣成功以後依然可以這樣作秀的呢?更多的是以殺戮和羞辱作為曾經的回報,然後綿延不絕、紛爭不斷。但是韓信對漂母的回報卻又說明他還是重諾言的,也有誠心的一面。
然而,韓信考慮了幾天,最終道義戰勝慾望。他認為自己當個侯已經足夠了。蒯通怒其不爭,仰天長嘯,「時乎時,九*九*藏*書不再來」,「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時至弗行,反受其殃」。說罷,裝瘋而去。
「那你幫我看看相吧。」韓信順應形勢,先中套再說。
「我觀大王的相,如果單看面相,大王最多只能封個侯而已,而且還會有危險。而如果相大王的背,卻是高貴得無法形容。臣看了一輩子的相,還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富貴相。」蒯通不急不慢地說道。
韓信打下了齊國,聲威更大,更加舉足輕重。用蒯通的話說,這時劉邦和項羽的命運都掌握在他韓信手裡。他韓信「為漢則漢勝,與楚則楚勝」。劉邦早就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既千方百計攏住他,又想出一些辦法來掣肘他。項羽也看到了這一點,也在這時派武涉前來遊說韓信。恰恰韓信自己看不到這一點,天大的機會出現在他面前,他卻「天與弗取,時至弗行」。
劉邦迫於同項羽對峙的困難局面,為了防止不測,作為權宜之計,接受張良、陳平建議,封韓信九*九*藏*書為齊王。這樣一來,局面是穩住了,但劉邦與韓信之間的梁子也結下了。韓信自以為從未萌生「背漢」之念,心裏坦蕩蕩。可是,以後事態發展已經讓他身不由己了。從此以後,劉邦卻要將捆紮他手腳的繩索一步步收緊了。
「大王要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蒯通懂得欲擒故縱之術。
張耳和陳余兩人還是平民時,有飯同吃有衣同穿,勝似親生兄弟。而一旦參加革命后,在個人利益面前卻最終反目成仇,甚至到了最後都想置對方于死地,這是為什麼呢?這就是人的慾望。人的慾望一旦產生誰也無法預料後果。然後他反問了韓信一句,你和劉邦的情義比得上當年的張耳和陳余嗎?韓信知道不如,但他還是不為所動,在危急時刻劉邦寧可把自己的衣服給他穿,寧可自己沒得吃先給他吃,這種大恩大德無以回報。風遺塵整理製作。
韓信羽翼豐|滿的時候又猶猶豫豫,被劉邦一個緩兵之計給收買了回去。立九九藏書國以後準備再反一次,結果又是不聽人言被呂後設計給幹掉。如果說韓信反覆無常恐怕是合適,如果說他比項羽更婦人之仁恐怕更是很貼切的,和黥布一樣,一心只有私利而無大胸懷的風骨,最終的下場何其悲哉!好歹項羽是戰死殺場,還有尊嚴可說;韓信最終居然死在一個麻布口袋當中,還是被婦人所設計,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古語有言:「有仇不報非君子。」孔子更是明確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唯以直報怨!」這樣看來,韓信不但稱不上是君子,連小人都算不上,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有才華的小人。
韓信這個人無疑是有大才華的,但前提是必須要有蕭何這樣的伯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由此看來韓信這匹千里馬也不外如是。在項羽那裡默默無聞,在劉邦那裡一樣是默默無聞,還差點兒因工作不力而被砍腦袋,后因對項羽的一番評價而被劉邦刮目相看。
在韓信看來,項羽成了匹夫之勇、九_九_藏_書婦人之仁、護親排外、背信棄義的典型,劉邦反倒成了有仁有義,寬宏大量的榜樣。不愧當初項羽僅僅只讓他做個門衛,韓信拍馬屁的功夫的確不賴。這番話有多少事實,後面會有一個同陣營的人給出一個更中肯的評價。
劉邦的用人之術,是一套將人擺佈於生死間的封建權術。
果然,面對韓信的詢問,蒯通不主張他歸劉邦和項羽的任何一方,而是勸他順應形式的需要自立門戶,以齊地為中心,和項羽、劉邦來形成三足鼎立之勢。應該說他的理論水平的確很高。但當時韓信卻絲毫不為所動。
蒯通所言,並沒有違背當時的造反道德。天下亡秦,群雄並起,誰能把天下爭奪到手就是誰的。一不靠公民投票,二不用舉手表決,三不需法律程序,全憑實力。同是造反者,同為爭天下,韓信與劉邦、項羽擁有同等權利,同等機會。如果韓信當時敢於喊出一聲「帝王將相寧有種乎」之類的豪言,最終究竟誰能當上皇帝,真還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