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地釺
「你會游泳嗎？」
「我不缺錢。」
水冷得讓人骨子疼，老沙撲騰了兩下，全身都快被凍僵，麻木得快找不到感覺，不敢遲疑，瞅准大拿的方向扒拉過去。
「別拿陰兵過道跟我說事了，」大拿激動的說，「別他媽的在忽悠我！那個村子里的守陵人，就是姓韓的，已經把什麼都說了，你安慰我幹什麼？」
潭水周圍，好幾處地方都是光滑的石板地，但直到大拿走到水裡，老沙才看出端倪，這石板，竟然是往下去的階梯，這就更加印證他的猜測。
老沙回到房間喝了點啤酒，大吃一頓，睡到天黑，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好了很多，然後才動身去鋼廠。
「就算有很多，到了這一步，我們還能怎樣。快點去完成守陵人的事情，在地下待真痛苦。」大拿嘴上雖然這麼說，腳步還是停住。
「看到了。」
有蟲子從鼻腔里鑽進去，老沙能清晰的感覺到它冰涼的軀體。其他的感覺減弱，就這條蟲子，觸碰著他鼻腔里最柔軟的血肉，讓他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嫣兒，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劉所長打斷了他們的曖昧交談，「事情已經完全控制不了了。你要負主要的責任。」
「你是說，老胡騙了我們？」大拿總算明白了點，「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來嫣兒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打探那個人的下落，」神偷苦笑，「你們做警察的也真是累，卧底這麼長的時間。」
守陵人說：「現在卸嶺的意圖，我們也無法去推測，但是地下的那個東西已經被驚動，你們兩人，必須要順著鋼管進入地下，也許到了地下，就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我的，我們不急著動手。」老沙知道他先前不聽勸告，傻逼似的跳下來，吃了大虧，現在學乖，多少聽話了點，「地下比我們想象中大，有足夠的氧氣供我們呼吸，現在我們必須多摸清點情況，再去找那神獸……」
嫣兒開說起來，而且是從頭講起，涉及了很多淵源。
劉所長和神偷兩人猜謎似的你來我往講了幾句，換做是旁人誰也聽不明白。
「我就不要解釋這個理由了吧。」神偷盡量吧語氣說的輕鬆一點。
「你是盜賊嗎？」
「你們兩個，送他回鋼廠去。」熊哥指著旁邊兩個年輕人說。
老沙站在岸邊，干著急，只能暗示自己，大拿一定能行。但這也只是一種自我安慰而已，這裡是陵墓，地底加水下，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卑微得跟螻蟻差不多。
老沙現在直接找上門來，這伙盜墓賊一開始就提防著他，那裡會給他機會到後面去。他待了一會兒，把一支煙抽完，又往大龍家常菜館走去。
「你們是發丘？」神偷問，「我倒是覺得一個人是發丘的路數。」
「老三，你跟我一起去對付苗人，要她給我解蠱。」黃毛求助那個精瘦的年輕人，「你上次也說過她壞話，說不定她對你也下蠱了。」
「可能還不止蛇，」老沙說，「那一撥挖墳墓的人，帶了一個放蠱的人來了，說明他們也不是一無所知。」
大拿頓時也想到，「你的意思……」
「我算是好的，」老胡喘口氣說，「還有人被關起來調查幾十年的。」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深深呼吸一口，對他們來說，這一口氣也許是他們之後能呼吸到的最新鮮的一口空氣了。
嫣兒看了看劉所長，劉所長說：「該說的就說吧，現在都已經成這樣了，沒必要在隱瞞什麼。」
鋼管內部一開始很安靜，只能聽到兩人呼吸的聲音，但越往下，下方的管道里，開始傳出輕微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划拉鋼管，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
「我師父告訴過我一件事情，」大拿繼續給老沙施加壓力，「我能看到一些平常人不能看到的東西，我這樣的人幾十萬個人中間都挑不出來一個，如果遇到和我一樣的人，那他的來頭絕對不一般……老沙，你不是來應聘保安的！」
老沙有心無力，細長蟲來勢兇猛，包裹他全身。他自知這命怕是要丟在這裏，只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接受，到了了竟要受這躉刑。
我笑起來，「這個還是你告訴我吧，其實你比我知道更多，你畢竟親身經歷過了。」
「那你還喝……」老沙說，猛地想到問題所在，「你這蠢人，還沒到山窮水盡，你就拚命幹什麼！」
「我是讓劉叔叔來救你的，」嫣兒說，「我不想你就這麼死了。太冤枉。」
老沙對著大拿喊：「拿出你的本事來！」然後兩人同時用力向回拉扯。
「是有問題，很大的問題。」老沙點頭，「如果修建鋼廠這個大布局的人，和進行活人祭祀的人，不是同一幫人，那問題就大了。」
族長點頭。
大拿說：「我第一次看見你身上有這個東西，心裏就起了疑惑。」
「我們的約定還有效嗎？」劉所長問。
那兩個年輕人一聽，頓時有點畏縮，嘴上又不好說話，老沙看得出來，他們心裏是一萬個不甘願：他們都知道大拿就是鋼廠的，而且當天晚上撞破他們，要送人去鋼廠，還回得來嗎？
那個時候，大拿已經過來上班，老胡向大拿交接工作的時候，突然發現大拿的身上有一個卐字型的飾件，非常的驚訝，因為他看到過的那些陰兵，身上的盔甲，全部陽文著那個卐字的花紋。於是就跟大拿交代，可能自己這次被帶走，就很可能回不來。但是只要自己回來，鋼廠就一定會出大事。到時候他會聯繫到守陵人，通知大拿，讓大拿要把自己從別人手上給弄出來。
「我沒忘……」大拿焦躁的說，「我只是覺得他們拿活人來祭祀，也算不得什麼好人，整個鋼廠就是個幌子，我還來為他們賣命，拼死拼活，太不甘心了，出去后，我跟他們沒完。」
兩人沒有辦法，只能用剛才的辦法慢慢地向下移動，不過他們運氣不錯，下一個格擋沒有腐蝕落下，剛才的那條蟒蛇正掛在格擋上，但是蟒蛇已經沒有任何生氣，軟軟的掛在上面，勉強繞了兩圈，蛇頭和蛇尾都垂在格擋下方。
大拿似乎想明白了點，抬起頭來，用礦燈照射鋼管的末端，然後望著潭水說，「你的意思，主墳，其實就在這裏。」
比如我就知道一家事情，就是有兩口子，感情不錯，可是男人病死了，女人守寡，可是女人每天晚上都夢見男人回家跟她相會，時間長了，家裡的雞鴨貓狗都莫名死掉，女人的身體也一病不起。寡婦就知道和自己死去的老公糾纏有關，就懇求失去老公放過自己，畢竟陰陽兩隔。可是死去老公的鬼魂仍舊糾纏不止，女人病的越來越重，實在是沒辦法，就跟自己娘家人說了。娘家人開始也覺得沒什麼，就讓女人在家裡放一些鎮邪的符貼，在床的棉絮下擺放刀具，在床腳和門框上抹雞血和狗血。但是這些方法統統都沒用，寡婦的死去老公晚上還是照來不誤，並且十分生氣，一夜之間家裡的鍋碗瓢盆全部碎掉。
警察追過去，把身體夠出窗外，嘴裏喊著，「老胡跳到土方車上跑了。」
老沙捂著肚子往門外走，順著大鬍子中年人指的方向跑去上公廁，一邊還不忘交代，「你趕緊做菜，我上完廁所來拿。哎喲喲……」
「你們也許一直在意的是地下的危險，」老胡說，「就算是你的有本事，練過武功，但我敢打賭，你能在管子里爬上二十分鐘，就會因為缺氧昏迷在裏面。」
過了一會大拿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這裏的確是一個水潭，但是……他媽的，他媽的有厲害的東西！」
「其實守陵人知道的事情很少，他們只是一群守著陵墓的村民而已，」大拿突然眼睛放光，狠狠的盯著老沙，「遠遠不如你知道的多。」
「你說真的，不可能吧？」黃毛嚇得手上的煙掉到地上，立刻湊到老沙面前，「你看清楚點再說……」
「我實在走不動了，剛才扶著牆才走回來。」老沙說，「你派個夥計送我走回去，我晚上還要上夜班……」
「這就是當年耶律乞努和木華黎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老沙說，「古人不知道磁場，但是知道風水，虎符鎮的地下，放到現在，就是一個因為鐵礦蘊藏量巨大導致的磁場強大的空間，而在古人的眼裡，就是一個非常詭異的風水。」
不過，並不是真正的沸水，相反，之前地底的溫度還稍高，現在，空間內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
接近到老胡之後，那些鬼魂一樣的骷髏開始用白骨森森的手指解開老胡的安全帶，解開后，就立即要把老胡給推下去。
「躲不過了。」族長對著所有的村民說，「村裡十八歲以下的小孩明天都得離開，其他人留下。家裡有小孩在外地的，馬上通知他們，不要再回來。」
「這個葯不是治病的葯。」大拿說著，把藥瓶打開，喝了一口。
但現在眼前的情況，其實有很多漏洞，老沙心裏很緊張，這句謊話太容易拆穿了。幸好兩個年輕人都對蠱很敏感，讓他們暫時沒有發現真相。
就在大鬍子中年攔他的時候，老沙的餘光看到那幾個年輕的夥計，都繃著臉站起來，大鬍子中年人給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坐好。
「沒問題。」大拿神秘兮兮的笑了下，從口袋裡拿出個瓷瓶，「為了以防萬一，我把師父給我的葯也帶上了，足夠我補充力氣。」
「祭祀，那個五葬法的祭祀……」老沙說，「你不說我還忘了，你覺不覺得老胡有問題？」
「你是警察，難道不知道規矩，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老沙順手就去接，誰知道大拿把藥瓶收了回去，笑著說：「這個不能給你喝，你還不到喝的時候。」
族長微微點頭。老沙突然明白，塔吊的事情，老胡和冬生沒死，很可能，就是當年族長干涉了這個事情。老沙問族長：「當年卸裝塔吊，是你救了冬生和他？」
老沙和大拿在風力的推動下，向著管道內慢慢爬行，這種直徑的鋼管，人可以蹲在裏面，但是身體不能站直，好在兩個人都是身懷絕技，體能超眾，爬起來並不太累，他們最大的危險來自於管道內缺氧。這次他們攜帶好了燈具，大拿爬在前面，燈光能照射到前方十幾米遠，燈光盡頭就是黑黑的圓洞，看不見究竟。
老沙和大拿休息了一會，老沙說：「我們要快點下去了。」
老沙頓時忐忑起來，一顆心揪著，替大拿擔憂，可也沒辦法，水裡的情況，必須大拿一個人去，才好摸個大概。兩個人同時下水，銅釘不一定能護住。
「也只有卸嶺，才會使用這種簋心風水來壓制陵墓了。」老沙說，「而且他們不計錢財耗費，修建了這麼一個鋼廠來達到目的。」
鋼管的下方一片黑暗，空間也非常空曠，他們根本不知道下方到底是個什麼環境。
兩個年輕人沒辦法，只好一個扶起老沙，一個拿食物和啤酒，跟著老沙出門。
「看不出來。」大拿搖頭，嚅囁的說，「他好像是跳進水裡，又像是倒栽進去……」
「那些人影，」老沙解釋說，「可能地下的磁場變動有關係，我聽人說起過陰兵過道的事情……」
當老胡爬到了高爐頂上之後，把身上的衣服脫|光，然後縱身從高爐上跳了下來。隔了很久之後，巡視的保安路過高爐下面，立即大呼小叫，他們看到了老胡摔的扭曲變形的屍體，但是沒有流出一絲血跡，只有一些蟲豸密密麻麻的從老胡屍體下面蔓延一樣的爬了出來。
「這東西很罕見，」老沙說，「一定是某個江湖門派的信物，不過我猜，你師父也沒告訴你這個東西的來歷。」
大拿只有左腳蹬出去，右腳在內壁里，他一腳蹬住，顧不上支撐身體，和老沙一同用力，咬牙大喊，想把左腿拉出來。
「這裡是台階。」大拿走了幾步，身子慢慢矮下去，他回頭，沖老沙喊。
「應該是兩個人，」劉所長說，「一個是跟著你做事的老沙，一個是工廠里的那個保安大拿。」
老沙站在岸邊瘮的慌，白乎乎的人頭，不可避免的在視線的晃動。他沒心思去猜測這顆人頭的來歷，只盼望大拿早點上來。
「有一點你們是不知道的。」老胡輕鬆的說，「每隔十二米，就會兩個十字形的鋼架在管壁內部支撐，這是大型管道的一個內襯工藝。」
現在幾乎就能肯定給神偷這筆生意的，就是老任，而且那個聲測設備，就是老任提供給神偷的工具。現在劉所長才明白，那個聲測設備的作用，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為了喚醒地下的那個巨大神獸。而老任下一步計劃，還不明白，但是肯定和耶律乞努有關。至於老穆到底在什麼地方，一點線索都沒有。
大拿鬱悶的說，「看來我真的見不著老領導了。」
「你別過來，小心被纏上。」大拿咕嘟嘟的喝了兩口水，對老沙示警。
劉所長焦急的讓手下去追土方車，可是所有人下了房間，跑到路上，看見土方車已經開了很遠，只剩下兩個模糊的尾燈。劉所長帶著警察，連忙跳到他們的麵包車上，卻發現麵包車怎麼也打不著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土方車的尾燈消失在黑夜了。
「記住那個管道的垂直高度有三百米左右，」老胡說，「這就是最艱難的一部分了，你們必須得兩人背靠背，腳步蹬著管壁，慢慢下移。」
老沙想到一個詞：驅狼吞虎。
等那人一走，老沙就順勢坐下，遞了根煙給那個扶著他的黃毛年輕人，又湊近給他點上火。
「你聽說過發丘沒有？」劉所長問。
「快點去，把東西都給帶上，早去早回。」熊哥催促道，他看上去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這眼水潭太古怪！」老沙壓制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我們上次下來，是見到了萬人坑的。現在你說說，為什麼我們這次來，這裏就成了水潭了。」
令老沙更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在他裸|露的皮膚上，原本粘附著不少的細長蟲，還在那扭來扭曲，這時，竟也悄無聲息的掉在地上，蜷曲成一團，死得不能再死。
「你剛才也講過，」我停了一下，「你提到了一個門派，和你還有大拿的師承有點關係，就是卸嶺。剛好我寫故事，有段時間也查看過一些資料，知道卸嶺的一些事情。」
「你怎麼知道的？」劉所長追問大拿。
他知道有種癥狀，叫幽閉恐懼症，說的是人在一種特定的環境下，總會擔心出事，使得手足無措，內心焦慮，以至於身心都難以承受，這是人的一種本能，就算自身有再好的控制，也抵抗不了。
「你們是開菜館的，怎麼還跟苗人打交道？」老沙故意問了句。
「還記得那個基地在什麼地方嗎？」老沙激動的追問。
老沙鬆了口氣，心想不管怎樣，有這顆銅釘在手，地下走起來，至少要容易一點了。
老沙對劉所長的身份也更加懷疑。
大拿沒有說話，和老沙對視一眼，兩人把礦燈戴好，十分默契的背靠著背，相互抵住。
說道虎符鎮的鋼廠，事情又得從南宋末年開始說起。當年耶律乞努兵敗的原因是拿不到援兵虎符，當時的虎符是被人給偷了，偷虎符的人，就是卸嶺的門人。木華黎擊敗耶律乞努之後，發現耶律乞努要在戰場築陵是有原因的。原因是這個地方的地下風水十分特別，地下有大量鐵礦，這是其一，另外一個原因是，地下有一條大魚，身體延綿幾十里，不能動彈。這個應該就是上古神獸，滄海桑田后被困在這個地下。這種超自然的生物歷來就是王公貴族風水的好地方。耶律乞努死後，木華黎就把他的屍體放在了這裏，作為一個風水布局。事情做得很隱秘，不為外人所知，並且留下了耶律乞努的親兵作為守陵人。並且把所有知情的漢人屠殺殆盡，目的就是不讓卸嶺門派知道這個事情。這個地方就被命名為虎符。
又等了幾分鐘，大拿仍舊沒上來，可是，那個人頭卻是隨著波濤，往潭水邊來了。老沙嚇得不輕，因為頭顱不歪不斜，正對著他的方向而來，彷彿能看清他所在的地方。
老沙腦袋一嗡，暗叫不好，但已經沒有辦法，鋼管外側搶奪的那股力量，陡然消失。兩人撞擊到內壁一側，還沒來得及穩住，就朝下方墜去，根本收勢不住。
「放心吧，沒事的，廠里的安全交給我們了。」一個保安回答，輕輕鬆鬆的在黑夜裡走遠，在老沙看來，他們正走進了那些無數的影子中間，只是他們看不見而已。
端公就說：「反正事情我幫你做，但是你千萬不能記恨我。」
剛走十來步，老沙腳上就滑了下，他沒料到，鋼管內壁的腐蝕程度，遠超過他的想象，整整有一塊銹斑承受不了他的力氣，呼啦一聲朝下方掉去，讓他的腳也跟著滑動了幾寸。
「你知不知道這個苗人的來歷？」老沙說。
大致就是，卸嶺一派，非常懂得風水，他們盜墓，並不是以錢財為主，而是破壞漢族以外政權的風水，說大一點，就是龍脈。
「其實我在想一件事情，」老沙說，「如果下面有地下水……」
他看到嫣兒的行李箱，又拖了回來，放在另一架床邊。
大拿說完，縱身跳下去，老沙聽到一聲水花的響聲，對著下面喊：「大拿有事情嗎？」
「這麼說來，」守陵人也說，「修建鋼廠背後的勢力，也是卸嶺？」
於是端公就讓寡婦帶他到了死去老公的墳墓，端公看了看墳墓的環境，就對寡婦說：「怪不得你老公陰魂不散，你們埋人的位置就沒選好。」
「是從水下面浮起來。」老沙聽他口吻，覺察到什麼，「你跟它打過交道？」
端公就猶豫的說：「https://read.99csw.com還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決，但是如果這麼做了，我也損陰德，因為這種做法，對你的老公鬼魂非常的不好，說不好聽點，就是把你老公的魂魄給滅了。」
施工現場就颳起了大風，並且捲起一陣沙塵，老胡和馬調度在地面就什麼都看不見，只能已在告誡在上面施工的拆卸工不要亂動。結果他們就看見三個裝卸工一個一個的摔倒了自己的身邊，立即斃命。裝卸工死前，曾經在對講機里大喊，有人把他們給扔下來。
「那麼多支撐都腐蝕掉落下去，」老沙說，「我很可能會摔在那些鋼鐵上面，身上被刺出幾個窟窿。」
大家說了這麼多，仍然沒有理出一個頭緒出來。
大龍家常菜館不大，外面一個鋪面，中間有個空房間，但豎著幾塊大木板，就跟屏風一樣，把老沙的視線擋住了，再後面應該就是廚房，油煙味從後方飄出來。
「因為我知道，你提議到我們來虎符鎮做這一單，一定有你的理由，並不是要和我遠走高飛這麼簡單。」
「神偷跟我說了。」老沙笑了笑，「這小子很熱心，你運氣挺好，會遇到他。」
「我也贊成他說法，」老沙指著大拿說。
「但是後來又說儲藏量沒有那麼多，」老沙說，「說勘測隊探測錯了。」
「他媽的！」老沙大罵一句。
當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工廠里的工人也都過來組織救援。大風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大風過後，地面上的人倒還罷了，塔吊上的冬生已經嚇得不能動彈，是個拆卸工掉下來三個，還有一個老鄒掛在半空，不停的在大呼小叫，說有鬼，其他的三個人都是鬼扔下去的。
「一根鋼管裏面全部是水，」老胡說，「另外一根從來就沒用過，你們運氣好，遇上了我，當年我是安全員，施工的時候，我在場。」
「如果老陳還在，我就不來了。」劉所長說，「虎符被那個人拿到，你們守陵人第一個倒霉。」
「就是這樣。」
他塞了麵包車的排氣管之後，就跳到土方車上，然後那個老頭跳上了土方車。
老沙我說了這麼個故事，問我：「你認為泵機房就是被卸嶺這個門派找到的墳冢的穴位，兩根鋼管就是入地釺，為了鎮壓下面耶律乞努的法術？」
「大約五分鐘吧。」大拿回答，「特殊條件下，還可以再長一點點。」
「老胡為什麼會突然回到虎符鎮！」老沙剛把這句話說出口，就明白了，老胡是個關鍵人物，現在鋼廠的地下已經事態失控，當年的參与者，很多人都死了，剩下的也都沒有什麼好結局，比如冬生，老胡當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既然有警察在老胡的身邊，當然跟劉所長有很深的牽連。
寡婦被嚇得厲害，只好找了當地的一個端公，端公到了寡婦家裡，四處查看一下，連忙對寡婦說，「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來解決。現在你的老公不肯去投胎，鬼魂就永遠要跟著你了，你再這麼下去半年，必死無疑。」
「大拿不來，」老胡堅定的說，「我什麼都不說。」
「從他們的做法來看，」老沙想了很久，「可能是一個秘密的門派。」
「就因為在附近裝幾個聲測儀器，」神偷嗤嗤的笑起來，「這也能定罪？不過我的樣子你也看到，我估計等不到審訊，就死了。」
「等下。」老沙忽然對黃毛說，「你的眼睛，怎麼那麼奇怪？」
保安們慌了，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有人撥打電話報警。劉所長很快和他的警察來了。劉所長看到老胡已經摔死在高爐下面，不由得破口大罵，立即詢問保安大拿去哪裡了？
「別說了，」老沙說，「我算了一下，水面距離我們也不高，不到十五米。」
土方車到了守陵人的村子，族長已經等候多時，根據大拿的約定，老沙帶著老胡跟隨族長走到上一次和族長交談過的祠堂，大拿一時還沒到，二子把門給關上。
大拿和老沙茫然搖頭。
是的，沒有痛苦，只有恐懼。
老沙對著老胡說：「我們現在就去守陵人的村子，大拿過一會就會和我們會合。」說完緊盯著老胡看，果然老胡對守陵人這個名詞一點都沒有表現出驚訝，他的確知道不少事情。
老沙也在盤算，自己的確是有能夠在平滑的牆壁上攀爬的本事，但是十幾米，甚至幾十米自己都不在話下，可是三百米……老沙也在搖頭。
二子爬上行車操作台，把鼓風機吊出管道盡頭，老沙和大拿爬進鋼管，老沙和大拿觀察管道內部，這是一個直徑八百的鋼管，人在裏面雖然不能站立，但是仍然有較大的活動空間。
「你去那個猇亭的溶洞，」老沙笑著說，「是在我走之後，你辭掉了保安去的吧，看來我們兩個人的命運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打開門做生意，怎麼會騙你。」熊哥陪著笑臉說，「你也是常客，我們就更加不敢糊弄。」
「我他媽怎麼知道！」老沙撲騰幾下，感到腳上已經被數縷滑膩的鞭子給纏上，怎麼都擺脫不了。
「我懂你的想法，既然下來，必須去陵里看個究竟。」老沙點頭，「那就說好了，繼續找，我是打算能到潭邊找點線索，但眼下，什麼都找不到，只有一個去處了……」
老沙抬頭看看頭頂上方，鋼管的破裂處，伸進來十幾個蛇頭，那些蛇頭在身體的支撐下，在破口處慢慢旋繞，出於危險的本能，它們都沒有游移進來。
老沙心裏頓時震驚，腦袋裡轉了好幾個圈子，一時說不出來話。可是大拿並不著急，而是冷冷的看著他，又加了一句話徹底讓老沙心底的防線垮掉。
這時候，他已經看清了，這些束縛他的東西，是一縷縷的細線，就像人的頭髮，烏黑且濃密，還特別的細長，看不清有多少米，盤繞在水中。
「你一個人不是對手，我們兩個人機會大。」老沙沒有停頓，他知道兔子兵的厲害，那些東西渾身上下是鐵打的，憑大拿肉身凡胎不是對手。
老沙知道這該來的始終要來，並沒躲避，一手反扣尖刀，做好搏殺的準備，在這種環境之下，誰知道那顆頭顱有什麼古怪。
大拿叉著腰，站在宿舍門口，雙眼直愣愣的盯著樓下。
「他被關那麼久，性格的確是跟以前不太一樣，有點陰沉沉的，但能有什麼問題？不是他，我們根本沒辦法下來。」大拿說。
「這麼長的蛇，怎麼可能是毒蛇，」大拿連忙喊，「血流的越來越多了，已經滴到我的身上。」
「你也看到了？」大拿問老沙。
老沙被拽進水下，越拖越下。他趕忙咬緊牙關，不再說話，集中力氣用刀去割斷束縛住他的東西。
救他起來的人，正是大拿，此刻整個人也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大口大口的喘氣。
「現在連三分之一都不到。」老沙回答。
「我當年離職的時候對大拿說過，」老胡回答，「我會在鎮上給他留個記號，而且我告訴過他，我不是退休了，而是被人帶走了接受調查，只要我回來，他就要來救我出去。」
「你幹什麼，嚇死我了。」嫣兒臉色慘白，捂著心口退後兩步，衝著老沙瞪了一眼。
老胡看了一會，連忙說：「就是這樣，當時工廠的循環冷卻水達不到工作要求，所以臨時在廠里選了一個位置，修建泵機房，然後打井，插入了兩根三百米的管道下去，管道在鋼廠的上方，就是這個形狀。」
「你們不會也是盜墓的吧，」神偷好奇，「同行？」
「你怎麼又到處亂跑，」劉所長質問大拿，「怎麼老是這樣。」
（大家除夕快樂！闔家幸福！）
老沙回答說：「守陵人跟這夥人形成了微妙平衡，彼此都再難以更進一步，否則，造成的後果，是雙方都無法承受的。問題在於第三方盜墓賊的介入，把平衡打破，事情變得難以掌控，這些，那個韓族長其實都說過，你是不是忘了。」
「這麼神秘。」老沙嘟囔了句，聽到黃毛說紅眼，想到的卻是紅眼的兔子兵。不過兔子兵做事的手段，跟這個苗人大不一樣。
老沙往上竄起幾步，托起大拿的腰，一手扣住大拿的膝蓋部位，往裡面拉扯。
不過讓人哭笑不得的是，老沙和大拿很可能是另一個門派發丘的傳人。事情就是這樣，人都齊了，就看老任到底要做什麼事情出來。
「不知道老胡會不會想個什麼辦法，讓我們脫身。」
「這就是我們的問題。」老沙知道大拿不是個笨人，只是有時候，動作跑得比腦子快點。
「大拿是我的在部隊里就知道他的路數，」劉警察繼續說，「但是老沙，我以前不認識，只是根據他的作為，知道了他的一點底細。」
「我記了數，每挪動七十二步左右，就是挪動十二米的距離。正好抵達一個鋼架，但現在，已經超過八十步，卻還沒有碰到鋼架。」老沙說，「現在空氣質量已經很差，要是得不到休息的話，就沒辦法再繼續往下，消耗體力實在太大了。」
「大拿……」嫣兒說，「他昨天救了我。」
當時拆卸塔吊工作的人員中，塔吊上有五個人分別是拆卸工老鄒，老朱，老王，老楊，還有操作工冬生，地面上有兩個人，一個是安全員老胡，另一個是調度。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老沙說：「我懂了，你找我的原因，原來就是這個！你看到了我寫的小說里有冉遺的環節！」
寡婦當時沒有答應，可是到了晚上，他的老公鬼魂又來了，好像知道了寡婦找了端公的事情，非常的生氣，就打寡婦。第二天的早上，寡婦起床后，發現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的確是受了傷，而且病得更加厲害。寡婦思前想後，還是拿著錢找到了端公，讓端公幫她解決老公的事情。
頭顱被水波推送到潭水邊的石板上，軲轆的滾動兩下，停在石板上不動。
老沙額頭的燈光直射在那顆頭顱上，可以看出，那顆頭顱眼鼻嘴都能看清，頭頂光禿禿的，連頭髮也沒有，但是自脖頸以下斷裂，像一顆皮球樣，在水面上，隨著鼓起水泡的潭水上下翻滾，同時，它也沒有任何血水滲出。
「而且是一架隨時有可能出事的電梯。」老沙說，「說不定我們能直接摔落到陵墓里。你說我們到時會不會成為兔子兵爬出來作惡？」
老沙游到了大拿身邊不遠，就感到水底下，好像有無數條鞭子，在抽|動水流，水撞擊他的身軀，很疼。
「管道的問題我倒是沒有想過太多，」老胡說，「我就是塔吊事故之後，就一直被人給告誡，絕對不能把當年的事情說出去。」
「媽的，這不是兔子兵！」老沙一伸手，抓到一縷滑膩的鞭子，但剛過手，就又迅速的離開手掌，不知去向。
燈光立刻暗下去，水面雖然清澈，但是很奇怪，彷彿有誰伸出手，把大拿的礦燈給捂住，只現出淡淡的光。
其實老沙得知下方是地下水的時候，心裏就在盤算，很有可能下面有兔子兵。當初兔子兵就是從這裏爬到泵機房去的！
「這就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朋友，因為我不相信任何人。」老沙說，「但你，我是信得過的。」
老沙不打岔了。
就在這時，大拿聲音戛然而止，並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有內襯鋼架作為隔斷，那麼就算墜落，也還有機會被隔斷給阻攔，但如果下方什麼隔斷也沒有了，一落到底，那又是另外一種景象。
老胡看了之後，臉色變了一下。然後說：「看來是我多操心了。你們不能綁著繩索下去，這個肯定是不合適的，因為距離太遠，這麼長的繩索，重量太大，你們不可能攜帶這麼重的裝備爬行管道。所以你們到達垂直管道的上方，就必須……」
雖然確認了盜墓賊里的確有蠱婆存在，但老沙還是沒有找到解蠱的方法，打上門去要解藥，是下下之策，最好是能一箭雙鵰，把盜墓賊趕走，又能幫神偷解蠱。
「這可能就是命了。」老沙終於下定決心。
（今天沒了，祝大家在馬年紅紅火火，新年大吉！）
原本下方空蕩蕩的感覺，就已經很不好受了，現在怪異聲音的出現，更讓老沙背脊發麻，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沒理由被聲音給嚇回去。
原來嫣兒的父親姓穆，嫣兒的名字的確沒錯，就是穆嫣兒。老穆比劉所長的年齡大一點。老穆和劉所長還有一個姓任的人都是一個門派的同門，這個門派就是卸嶺了。要說卸嶺這個門派也有很長的歷史了。起源說起來是西漢末年的綠林軍有關。創始人是漢光武帝劉秀。這種說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東漢到宋朝，卸嶺門派一直沒什麼名聲，史籍幾乎沒記載，就算是野史，偷盜門派說的多的也是發丘，摸金，搬山更加多一些。或者是某種可能，因為卸嶺是劉秀開創的，所以卸嶺的門派一直和當朝的政權的關係更加緊密，民間活動反而少一點。在官府的庇護下，這種門派也能更加隱秘。
可是沒想到嫣兒還是回來了，只不過嫣兒帶了一個中年男人過來，那個中年男人穿著警服。神偷不禁嘆氣，嫣兒竟然把自己出賣給了警察。
「不行，我還是要先告訴你這個，」老沙說，「不然你會和我當初一樣，完全無法去理解我們在地下的遭遇。」
老沙跟我說到這裏，我馬上對老沙說：「你們爬的鋼管，是修建鋼廠布局的一個部分，按照盜墓的說法是入地釺，這是一種很鎮墳的做法。」
這種滋味太難受了！
不過接下來，拆卸工就說有很多鬼一樣的人往塔吊上爬，當然在老胡和馬調度眼中是什麼都看不見的。接著就是冬生說看到了不一般的東西，天邊有紅雲。
這個東西，很有可能就是那具浮腫的屍體！
「但冬生說的那段塔吊往事，跟老胡說的一致，當年很多人應該都知情，不可能是假的……」大拿眨巴眼，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
「其實你早就懷疑到我的身份了，」嫣兒說，「你為什麼還帶著我一起做了這麼多事情，卻不揭穿我。」
「蜘蛛。」老沙說，「它們正在慢慢的向下織網。」
「我們上次來從外部下來的時候，」老沙說，「並沒有看見有蛇。」
「看來你也承認你見過無比巨大的神獸埋藏在地下。」老沙繼續我們的話題。
大拿盯著劉所長看，這個讓守陵人的族長都很忌憚的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來歷，可是穿著警服的劉所長，實在是什麼蹊蹺都看不出來。
他沒有給我泡茶，我就明白這個茶葉不是我能喝的。
就在老沙和大拿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老胡正在用行車把鼓風機從管道的入口處吊出來，然後吊裝上了一台焊機在入口平台旁，又操作行車，吊了一塊鋼板在入口外，用行車的電葫蘆對準位置，然後人從行車上下來，用焊機開始把鋼管的入口焊接。老胡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慢條斯理，有條不紊，鋼板在他焊機的藍色光芒中，慢慢被焊死。
兩人正要慢慢的繼續向下爬行，一個巴掌大的東西垂落下來，停留在老沙和大拿的頭邊，兩人頓時緊張，這是一個五彩斑斕的蜘蛛，懸挂在一根細細的蛛絲下面。蜘蛛旋轉一會，爬到蟒蛇的身體上，順著蟒蛇的身體爬到蟒蛇的頭部，然後停留在蛇頭部位。幾秒鐘過後，老沙和大拿就看見蟒蛇最後一點維持身體的力量猛然消逝，如同一根破繩子一樣癱軟。
「沒什麼，」老沙說，「我就是擔心而已。」
「真的？」老沙頓時激動起來，心想這個古墓，跟自己一定是大有瓜葛。
「這個已經很明顯了，」我對老沙說：「耶律乞努非一般鬼魂可比，卸嶺一派也不是普通的神棍，所以入地釺的排場要大很多。」
「媽的，我就說那個苗人不能住店子里……」黃毛立刻氣急敗壞的大罵，就要往店子里走回去。
老沙已經很清楚了，這個放蠱的苗人，跟這群盜墓賊，原本不是一夥兒，估計是臨時請來的幫手，而且，這些盜墓賊，對苗人很忌憚。
「有一種專門鼓風的設備，」老胡說，「鋼廠里是有的，但是由於管道太長，我計算了一下，那個鼓風機只能勉強保持地面平行管道的流通，當你們進入到垂直管道的時候，就會面臨缺氧的危險……你們計劃過怎麼從垂直管道爬下去沒有？」
「我們還要多久才能爬到地下？」大拿無奈的問了問。
「所以我不讓他到處亂跑，可是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讓大拿那個小子犯了毛病，」劉所長說，「把他給弄出來，現在好了，當初架設鋼管的最後一個人也死了，事情鬧大了，你們也沒好處！」
「必須怎麼樣？」大拿和老沙同時詢問。
「這地下有鐵礦，」大拿說，「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是儲藏量非常大的鐵礦，不然當年的勘測隊會把儲藏情況上報給國家。」
「劉所長把我安排到這個廠里，」大拿說，「我一直沒有碰到什麼麻煩事，還一直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可是現在看來，鋼廠都要翻天了。」
老沙聽到這裏，身體一震。
「老胡說的每隔十二米就可以休息，他不可能騙我們。」大拿也覺得自己需要休息，腿腳發酸。
族長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只能默默的跟著老沙大拿和老胡二子走到虎符鎮。到了鋼廠門口，族長向老沙等人拱拱手，然後轉身離開。
「起！」一隻大手伸進水裡，撥開頭髮一般的細長蟲，把老沙連拉帶拽的撈了出去，兩人蹣跚的攙扶著走到潭邊。
老沙盯著頭顱，覺得很熟悉，像在哪裡見過，片刻后，他一拍大腿，叫道：「這不就是那個浮屍的腦袋嗎？」
「是不是我們碰到鋼管，發出的回聲？」大九九藏書拿說。
「這裏面現在倒是很乾燥，但有段時間肯定很潮濕，而且時間又過了那麼久，所以生鏽特別嚴重，極有可能這裏面的鋼架，已經被完全腐蝕掉落下去。」老沙不得不說出這個結論，錄「我們過了八個鋼架，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說不定接下來的三分之二路程里，所有的鋼架，都已經不存在了。」
「你去幫我作證，你剛才看見了。」黃毛著急的說。
「別說了，我聽著不舒服。」黃毛說，「我肯定中蠱了，你又不知道我們菜館里有個苗人，不可能編出話來騙我。要不是被你發現早，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精瘦的年輕人一聽到蠱，避開黃毛，往後退出兩步。
「沒事。」大拿說，「但好像有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腳，快來幫我一把。」
「那鋼管不能說進去就進去。」老胡在一旁提醒，「別忘了，我是當年安裝這些管道的安全員。」
「其實你已經肯定修建鋼廠的勢力，就是那個卸嶺門派的傳人。」老沙對點頭。
老胡分別解救下老鄒和冬生之後，冬生才告訴他，那些陰兵可能都是衝著他來的。因為他就是守陵人，守陵人在鋼廠里，會被一些神秘的東西攻擊，這次也不例外，卻是連累了幾個工友。
「你在說什麼？」大拿疑惑不解。
老沙趕忙回到岸邊，死命跺腳，要把細絲蟲給擺脫，幸好潭邊細絲蟲比較少，不足以造成比較大的威懾。但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大拿的燈光已經完全消失在潭下了。
「那從頭至尾都是一場陰謀，一場精湛的表演……」老沙說，「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在鋼廠里製造恐慌，讓鋼廠衰敗，把工人們都趕走！好重新奪回陵墓的控制權，可惜的是，他們未能如願以償，被鋼廠的主導者壓了下來。」
老沙極力的想看清，但除了水花，什麼都看不到，浪花全扑打到臉上，大拿拿著的礦燈燈光一閃而過。
老沙點了下頭，不再多說，等著大拿講，經過大拿一番講述，老沙才明白，大拿這下水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里，竟然經歷了一段十分驚心動魄的事情。
「這些人影。」老沙回頭看了看黑夜中的那些模糊的影子——這都是在強大磁場的影響下記錄的幾千年來的映像記錄，「一般人是看不見的，剛才我告訴你我看得見，你就確認了你的想法。」
「老胡回來了，」大拿說，「就在鎮上，但是身邊有警察，我現在在問你一遍，你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
端公立即回到自己的住處，託人鋸了一根五六米長的桃樹枝幹，把桃樹枝幹的樹皮給扒乾淨，在上面塗抹一層厚厚的桐油。然後又桐油表面用黑墨畫了一些符咒。最後把桃樹枝幹的一端削的尖尖的。這一切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就讓徒弟把桃樹枝幹扛到了那個死去老公的墳墓上，端公在墳墓上找好了一個穴位，讓徒弟把桃木枝幹插在穴位上，師徒二人就用木槌，錘枝幹上的樹丫，桃木枝幹就慢慢的插入到墳墓里，一直插了五米深，留了一米在上面。
「我知道得不多。」黃毛搖頭，「她沒來多久，來了之後就一直待在房裡，從來沒出過門，我給她送飯的時候見過兩面，她帶著頭巾，把臉都擋住，我看到她的眼睛是紅色，還看到她身上爬過很多的蟲子，但一轉眼，就全都不見，把我嚇得不輕，之後我就不去送飯。我問過熊哥，但熊哥什麼都不肯說，只告訴我們她是個苗人，少去招惹就對了。」
「事情太快，我也是腦子發熱，什麼都沒想，他說什麼我們就信了，一股腦的鑽進來。」老沙拍了下腦袋，儘管有一千個懊惱，都是木已成舟，沒辦法改變的事實。
「我們首先要把這三根不能爬動的管道安裝在泵機房上方的閥門給關掉。」老胡說，「否則鼓風機的鼓動的空氣會竄入到這三根管道中，讓空氣稀薄。」
老沙連忙在自己的胸口去摸索，可是他的卐字型飾件還在，他也拿出來，和大拿手上的飾件比對，兩個飾件一模一樣。
大拿臉上青筋暴起，緊咬牙關，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要把自己的腿奪回。
明朝道衍通過朵顏三衛來到了虎符，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道衍並沒有挖掘耶律乞努的墳冢，也許那時候明朝已經得國，卸嶺已經收編，道衍不願意節外生枝。
老胡看了看時間，現在還是凌晨一點多，然後幾個人走到了泵機房附近，泵機房已經被劉所長帶來的人，把圓井上方用混凝土石板給壓住，只有兩根接近一米直徑的管道冒出來。在老胡的安排下，二子爬上了管道的上方，在三通（一種管道管件，用於管道分流。）處，把右上右下和左上方位的閥門給閉合。
「地下的磁場越來越不穩定，可能是到了鐵礦磁場翻轉的周期，也有可能是地下的東西被驚動，導致了磁場變化，」大拿說，「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沒有時間了，鋼廠發生的事情越來越怪異，我不想和一個來歷不明，不知友敵的人爬到地下去。」
「有沒受傷？」老沙趕忙問。
「是的，」大拿點頭，「也許你是一個隱藏的很好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是我相信一點，既然你來了，就一定有你很重視的目的，因為你實在是太能幹了，你這樣的人，無論到什麼地方都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跑到這個倒閉的鋼廠里來做保安，太匪夷所思。」
大拿見那赤|裸人進水，不再多想，沿著潭邊的石塊，要走向一個黑漆漆的孔洞。
突然頭頂掉落下來一個東西，老沙和大拿連忙避讓，看著那東西掉落下去，第二個也跟著掉下來，這次沒有落下，而是掛在了鋼架支撐上，老沙和大拿一看，是蟒蛇斷裂的屍身。看來是蜘蛛越來越多，正在分食蟒蛇。
兩人到了兩難境地，商量著是要繼續探索，還是找尋一番，然後找條路出去。而且，即使是真要回到地上，找老胡問個究竟，原路返回是不大可能了，那些蜘蛛怪蛇不說，根本沒可能從潭面上回到那個鋼管口去。
「不好。」老沙心悸的暗叫一句，忍不住一步跨進水潭，黑色的細絲蟲嗅到生人氣，一涌而來，纏住他的褲腳，好似褲腳外部長了層毛。
「我雖然不喜歡動腦子，但拿到這個的時候，我其實就在想了。」大拿這時也苦笑起來，拿著銅釘擺動了下，「地下陵墓里要真的有隻怪獸，在它腦門上來一下子，它是會睡過去，還是反而變得清醒……」
喊了兩聲，族長從祠堂走出來，和劉所長面對面。
「我不去，我沒那個膽子。」老沙搖頭。
「你看到它上面的印記沒有，跟我們的掛件一模一樣，有可能是跟我們有關係。」老沙卻不這麼認為。
「你沒事吧？」大拿問道。
「他媽的，我中蠱了，那個苗人在我身上下了蠱，我眼睛里有蟲！」黃毛咋咋呼呼的對他喊。
那個精瘦的年輕人一臉不耐煩，但老沙已經十分「艱難」的把錢拿了出來，精瘦的年輕人沒辦法，把食物啤酒先放在地上，拿著錢跑去藥店。
老沙對蠱了解不多，所以也就想不到什麼辦法，要把那個養蠱的人給引出來，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盤算著看能不能發現點線索，但大鬍子中年反應很快，立即把他攔住。
劉所長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讓警察把門打開，從門外向里看去，果然看見一個老胡站在窗口上，身體一閃而逝。
「我就不跟你多廢話了。」警察對著神偷說，「我姓劉，是這裏派出所的所長。」
「我剛看到裏面有什麼在動，好像是活的東西。」老沙驚駭的說。
老胡聽了，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地面的管道是個卐字型，中心就是泵機房的兩根鋼管，既然你們探查出這個鋼管是個什麼風水，那麼兩根管道必定分陰陽。」
老沙心底里直犯嘀咕，正如大拿所說，這腫脹的赤|裸人跟兔子兵有很大的差別，就像是現出巨人觀的屍體，可那雙眼睛，即便失明，但看人的時候，還是具有力度！
「老胡是哪裡人？」老沙突然問大拿。
從黃毛口裡得到了一點消息，但根本問題沒解決。老沙無法繼續查下去，因為防晒霜的效果已經快要沒有，太陽光照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好像隨時要把他點燃。
這一聽之下，兩人都緊張起來，這聲音出現的時機，十分的古怪，就夾雜在兩人的呼吸聲里，當兩人屏住呼吸的時候，那聲音似乎察覺到了，也就同時停止。可只要兩人移動或呼吸，那聲音就又會緊跟著出現。
遼金元從北向南入侵中原，那個時候，卸嶺已經開始有所作為，不停的挖掘遼朝，金朝貴胄的陵墓，破壞龍脈，甚至在元朝建立后，他們做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情，把成吉思汗的陵墓給挖了，這件事情，讓蒙古人特別憤恨，在天下下了追殺令，要對卸嶺趕盡殺絕。卸嶺門派就又一次銷聲匿跡，門派凋零，門人散落到各個地方，聽說還有一些卸嶺的門人，遠走中亞，繼續在那邊破壞蒙古人的風水，然後在那邊紮根，繁衍生息，到了現代反而不是漢人的組織了。留在中原的保持著漢人的純潔性，又受到元朝的迫害和打壓，漸漸敝零。
老胡沒招，他是安全員，必須得參加營救的工作，於是他慢慢的爬上塔吊，當爬到塔吊接近老鄒的時候，就明白，剛才拆卸工並沒有集體出現高空幻覺。
當走到鋼廠外邊，人越來越多，幾乎把路都擋住。
老沙猜測這個房間就是盜墓賊挖地道的房間，神偷就在這個房間里，遭遇到了那個放蠱的人。
這的確是個水潭，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踩不到底，老沙憋了口氣，沒敢去測試水深，雙腳踩著水，浮出水面來。
「熱心是熱心，就是比較呆。算了，不說這個人，我會照顧好神偷，你先去辦正事。」嫣兒打量了下老沙，說，「你是不是用了我的防晒霜……」
這句話把老沙給嗆住，乾脆就不說話了，等著老胡把他心中始終沒有想通的環節給填補上來。
老沙仔細的盯著水面，看到那些黑色的細絲蟲正在飛快的遠離，它們對銅釘很是懼怕。而那水面的微波，正是它們離開時的動作引起。
「反正很簡單，就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人的心窩上，只不過這根鋼管，是插在陵墓上而已。」老沙簡略解釋，又說，「地釺，必須是破墳而入，插在屍體上才能起到效果。」
大拿順著老沙的指向看去，剛好礦燈能夠勉強照射得到那個部位，能夠看得清楚一點，看了之後，大拿和老沙一樣，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原來掛在鋼壁邊緣的那截蛇身，被鋼管鋒利的邊緣割破，蛇皮翻卷，被撕開，露出了白花花的蛇肉，而且割的很深，血液流出，順著蛇身，一直流到了大拿的腿上。
三個人走了大半里路，老沙指著不遠處一個藥店說，對其中一個精瘦的年輕人說，「小兄弟，你去幫我買點葯，不吃藥好不了。」
寡婦就再也沒有被死去老公糾纏，但是她心裏一直對這件事情很愧疚，過了幾年也鬱鬱而終。那個插在墳墓上的桃木枝幹，過幾年後，就開始長成桃樹，並且結果，長滿了一樹的桃子，可是從來就沒有人敢去摘了吃。
「而我遇到的那個神獸，」老沙陰鬱的說，「是完全可以活過來的。並且當時，已經就要復活了。」
老沙和大拿已經累得夠嗆，但是好處是剛才的裂口，灌入了一些新鮮空氣，讓他們避過了最危險的情況——缺氧。
「他出現肯定有道理，不可能就這麼出現一下嚇唬我們。」老沙攔阻他，「他很可能是從孔洞里出來的，說不定那裡面，還存在不少類似的東西，你別忘了，兔子兵就不只一個。」
「小心！」大拿驚呼，一把扯住了老沙的衣領。
「不是蛇，那是什麼？」大拿被莫名其妙的東西很快帶離了老沙身邊，進入個角落，燈光消失了。
老沙縮回手，尷尬的說：「我就看看，沒打算喝你的寶貝藥水。」
「原來還有這麼個事情？」我好奇起來，「說給我聽聽。」
但是鋼廠即將破產的時候，也就是前年，老胡在上班，領導帶來了兩個身份不明的人，讓老胡立即收拾東西，跟他們去一趟。這兩個人面無表情，但是領導十分忌憚。
「按道理是這樣。」老沙說，「不過另外一個問題又來了，誰會把墳墓修到水裡面呢，這不符合常理，不然時間過去那麼久，早就被泡成渣了，而且更怪異的是，這水，顯然是地下水，要把墳墓建立在水下面，是多大的工程！憑古人怎麼可能做到。」
「現在只剩下左下的那根管道了，」老沙點頭。
「也許是這樣吧，」神偷說，「我現在這個樣子，可能是他覺得老沙的能力，能夠取代我。」
「但是你現在明白，那個泵機房上的管道不是那麼簡單了。」
老沙的身子猛地向下一墜，而大拿正用勁低著他，力量立刻壓來，對老沙造成一股向下的推力。
大拿對所有人說：「我知道你們懷疑劉所長的身份，不過劉所長對我有知遇之恩，他的為人我也清楚，所以你們就不要在我面前說他的是非了。」
大拿的膝蓋慢慢的挪動，朝外移去，鐵片劃破大拿的大腿肌膚，滲出鮮血。
「你前面說的那些事情，已經不斷的在提示這點，」我對著老沙說，「你還是繼續往下說吧。」
「那個人已經違反了約定，他還是你們卸嶺的門人，」族長說，「那個約定已經無效了。」
「應該不是，那聲音……」老沙很肯定的說，「就像有什麼，趁機在逼近我們，而且為了不讓我們發現，特意把聲音隱藏在我們發出的聲音里。」
「你挺會講故事的，」我笑著對老沙說，「都知道在什麼地方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吧，大拿在水下，經歷什麼事情。」
老沙和大拿回應一聲，然後一前一後，向著管道內部爬進去。身後又響起了巨響，一股強風從身後吹來，一個沒想到的優勢出現了，他們在風的推動下，爬行十分輕鬆，這個環節老胡卻沒有提到。看來老胡是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報憂不報喜。
神偷看著劉所長問：「你是以警察的身份，還是以門派的身份？」
老沙開始還沒留意，但不一會兒，這個明滅的頻率，變得稍高，終於引起老沙注意。
「不是不給你喝……」大拿聽了，過意不去，「這藥水，對身體影響不太好。」
「大拿你是練過的，」老胡笑著指著老沙，「不知道他的伸手如何。」
「我眼睛怎麼了？」黃毛忍不住摸了下眼睛，疑惑的問。
「我就私下裡說過兩句，說她長得跟鬼一樣，想不到那苗人那麼小氣！」黃毛氣呼呼的說。
「難怪我一直覺得哪裡不對。」老沙嘆了聲，「之前說過，五葬法，只是我猜測的一種方術，是為了鎮邪的，所以我就認定，這幫祭祀者，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地下的東西跑出去，所以進行一種活人獻祭，對地下的東西進行安撫，但現在看來，我完全是想當然了，以為只要是祭祀，就一定是鎮邪……」
老胡問族長，「這人能信任嗎？」
「你在岸邊站著，我下去看看。」大拿說著，開始脫衣服，露出一身健壯的肌肉。
大拿對著老沙說：「劉所長沒有為難我，讓我回鋼廠，我還擔心他把我給帶到派出所去。」
「你的意思是，你和嫣兒不是發丘的路數？」
嫣兒擔憂的望了眼神偷，又對老沙說，「我能幫什麼忙？他也是，肯定是昨晚上出的事情，也不跟我說。還跟我吵架。」
這個事情就漸漸的到了老穆劉所長還有那個姓任的身上了。
看來是老沙和大拿兩人加起來三百斤左右的體重，把這條蛇在拚命的往下拽，導致了蛇尾部位被鋼管的邊緣慢慢割開，蛇皮倒卷。蟒蛇失血越來越多，身體一點點的向下掉，大拿的腿被纏繞的也漸漸鬆懈。
「那個入地釺，就是為了鎮住虎符鎮地下的神獸，位置就是剛好在神獸的心臟。」老沙說，「入地釺是八九十年代打下去的，並非是鋼廠修建之初就弄好了。」
「是的，」大拿說，「他以前是廠里的安全員，後來做了保衛科科長。」
「死不了。」老沙緩過一口氣，感到肚子里有什麼在蠕動，他望了眼水潭上來回搖擺的細絲蟲，實在忍不住，又再次大口嘔吐。
老沙見大拿急了，知道不能在大拿面前再和稀泥，「當年木華黎讓耶律乞努埋葬在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們應該能。」大拿計算，「二十五次，每次下滑十二米。我們盡量。」
寡婦什麼都不說了，就等著端公做事。
「一定是蛇咬了你，」老沙說，「有的毒蛇咬人之後，感覺不到疼痛。」
老沙仍然在猶豫，該怎麼面對大拿的詰問。
如果是那些兔子兵從鋼管里爬出來，他們兩個根本不是對手，這個管道，往下滑動很難，但往上爬，更難。
兩個警察面有難色，正在猶豫，不知道怎麼拒絕大拿。
劉所長看了神偷一會，然後說：「你現在中了蠱，時日無多，你不覺得是因為你在這件事情中的作用，已經做完了嗎？」
老沙明白，黃毛跟剛才那個老三，都是忌憚大拿的，他們在昨天晚上遇見了大拿，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怕他認出他們來，所以連鋼廠附近也不敢來。
劉所長的麵包車是老沙使得壞，其實很簡單，他就是塞了一塊磚頭和一把土在麵包車的排氣管里，這樣的話，麵包車就發動不起來，而且司機一時還找不到緣由。
老沙看著守陵人，「你們的九_九_藏_書職責是守護陵墓，針對的對頭是盜墓的盜賊，比如發丘，我想我的師父可能就是個發丘。但是還有一個勢力，一直和你們作對，那就是壓制陵墓的門派。這種門派，我聽說過，叫卸嶺，他們並不偷盜陵墓，而是專門破壞陵墓的風水。卸嶺這種門派，當初挖掘了很多元朝的陵墓，斷了蒙古人的風水，所以被蒙古人視為仇敵，導致門派受到元朝軍隊的剿殺。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已經消失，但是到了清朝末期，滿人允許漢人入關之後，卸嶺一派殘存的門人，可能混入關的移民，挖掘了滿人的龍脈。並且獲取了滿人龍脈的財富，從此勢力大增，但是行事卻保持著元朝以來的神秘。」
神偷中了蠱，在房間里已經萎靡不振，嫣兒忙前忙后的照顧他。由於神偷並不是生病，而是中蠱，找不到下蠱的人，他也無法好轉。眼看身體越來越虛弱，神偷知道自己可能要在虎符鎮這個地方翻船了。在一次發作的厲害之後，神偷睡了很久，醒來之後，看不到嫣兒的身影，等了很久嫣兒也沒有回來。神偷心裏惻然，嫣兒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沒有出手，現在嫣兒也在自己困窘的時候離去。這也沒什麼，他心裏安慰自己。
大拿，劉所長，甚至守陵人，都可以是虎。但怎麼把他們不露痕迹的引進來，老沙思來想去，覺得腦子不太夠用了。
在他看來，大拿和他其實有不少共同之處，兩人的師父，也都十分神秘，兩人雖然在師父手下接受的傳承不太一樣，但那個掛件，無疑證明他們的師父，肯定有所關聯。
「兄弟，我們這廁所堵了，沒辦法用，街頭那邊不遠，有個公廁……」大鬍子中年人趕在老沙前面把他攔了下來。
「有地下水咋了？」
老沙聽了大驚，這鋼管外面，正是之前下過的圓井！如果存在什麼東西的話，那必然是陵墓下面的奇怪物什。
「還有兩個要面對的問題，很重要，」老胡畢竟是安全員出身，什麼都想到了，「第一的問題我剛才已經提到過，空氣，由於管道距離的問題，鼓風機的空氣在平行的管道里對流接近一千米左右之後，就很難進入到垂直的管道下面。這就是我詢問你們能夠閉氣多長時間的原因。而且有毒氣體，比重相對會重一些，所以你們越往下，就越危險。」
大拿也明白，放蠱的人一輩子跟五毒打交道，既然如此，地下當然會有這些讓人恐怖的毒蟲毒物。
老沙心裏想著事情，聽到大拿這麼說了，指了指頭頂，其實大拿也看到了，又有三個蜘蛛從上方懸挂著落下來，爬到蟒蛇的屍體上，趴著不動，應該是在吸允蟒蛇的血肉。
「你是為了當年塔吊出事的事情唄調查的嗎？」老沙問，「竟然調查了一兩年？」
在狹窄的地下停車場值班室里，我也感受到了一絲寒意。偏偏這個時候老沙停住往下說了，而是從面前的抽屜里拿出一罐茶葉，撮了一點放到水杯里，然後用開水泡了，慢慢喝起來。
「現在我們的情況，跟在一架電梯里差不多。」大拿說。
老沙見大拿正在掙脫蟒蛇的糾纏，也調整身體，背靠著大拿，一個胳膊把大拿的肩膀給反勾住，大拿一聲大喊：「鬆開了。」
「我能解決你身上的蠱毒，」劉所長說，「但是你需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我不指望你能找出他的下落，但是你畢竟和他打過交道，你的線索很重要。還有，那個老沙你知道他多少底細？」
老沙突然明白了，對著大拿喊：「血不是你身上的，你看蛇身體掛在鋼管邊緣的地方！」
「我覺得它們遇到了剋星。」大拿卻不這麼認為，「剛才跟我搏鬥的那條蛇，也死了。」
老沙覺得自己已經快要陷入這種癥狀里。
「劉叔叔，」神偷搖頭，「劉叔叔……」
當天下午的工作是拆卸三個構件，已經拆了兩個，在第三個的時候，怪事就發生了。拆卸工在塔吊上驚慌失措，說地面上有很多人，但是老胡和馬調度環顧左右，都看不見有人在身邊，他們就認為是拆卸工在上面產生了高空幻覺。這種情況很多見。
「虎符鎮附近有水系，」老沙說，「為什麼當時不從其他的地方引水凈化後去做循環冷卻水，卻巴巴的在地下打了一個幾百米的深井，然後又安裝這麼複雜的工藝管道。」
老沙問：「當時塔吊是做一件什麼樣的工作？」
老沙拿著礦燈照射，發現那些細絲蟲，沒有攻擊那人。過了一會兒，潭裡沒了任何人影，老沙心急的朝大拿問道：「看清沒，是活的還是死的？」
兩人繼續向下，又過了幾分鐘，老沙停住了移動，用手在臀部下方摸了兩下。
「這邊有個洞，可以繼續走。說不定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大拿指了下旁邊的一個孔洞。
老沙點點頭，「這是踏步，算是陵墓的真正入口了。」
寡婦只有懇求端公，看有沒有辦法幫自己。
大拿篤定說道：「我們兩個沒那麼容易死。」
「你是說……」老沙盯著大拿。
塔吊之前的事情，老沙在詭異的錄音里聽過，但是大拿還不是很清楚，當年老胡出於他的原因，也沒有告訴他。
兩人的身體突然往下一頓，然後又止住。
「你自己去找那個人，我懶得攙和你的渾水。還有你，你自己回去吧，鋼廠沒多遠了。」精瘦年輕人把葯丟給老沙，轉身就跑了。
「那你也能分辨出拿一根能進入了？」大拿知道老胡一定是胸有成竹。
族長對著劉所長說：「那個姓胡的當年就該死，你們藏了他這麼久，竟然這個都沒查出來，他不回到鋼廠就罷了，只要回去，就非死不可，其實你也知道這個。」
所以卸嶺有一個嚴格的規定，就是門人必須是漢人，絕不接受外族。
老沙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去找大拿。
老沙在巷子里看見慢慢開過來一輛土方車，車是二子開的，招待所上一個老頭正站在窗台上招手，心裏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不是村子里的人，」老沙說，「所以和冬生不一樣。」
「我讀的書少，見過的世面也沒你多，」大拿說，「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信任劉所長嗎？」
盜墓賊是狼，虎是誰？
「我剛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大拿忽然開口說，「既然修建鋼廠鎮壓的那幫人能進到這裏，怎麼不幹脆把陵墓給毀壞掉，留下來害人！」
所以無論朝代如何更迭，卸嶺的門派一直隱藏在官府里。情況到了宋朝開始發生改變。遼金元對宋朝一直侵犯，北宋成了南宋，最後南宋也沒了。卸嶺這個門派一直都是漢朝政權的附屬，就算是五胡亂華的年代，也是跟著南朝的政權更迭，可是蒙古滅了南宋，天下成了北方游牧民族蒙古的天下。卸嶺作為秘密的組織，只能流落到民間。但是他們的目標和任務，反而清晰起來，野史的記載也多起來。
「現在鋼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老沙說，「他們也不願意看到，一定是什麼環節出了意外，打破了幾百年的平衡，讓他們也無法坐視不管。」
兩人十幾分鐘就爬過了九十度的轉角，然後進入到了下一段鋼管。和剛才爬行的鋼管不同，這一段鋼管里的灰塵變得多起來，這是鋼管內部剝落的鋼銹，由於拐了彎，鼓風機就無法把這些鋼銹都吹走，現在漂浮在這裏。
「這個你不用管。」黃毛說，「我看你對蠱很熟悉，你知不知道解蠱的方法？」
「我跟他們也沒完。」老沙苦笑了下，陡然身上一冷，心裏好像空落落的，「完了，我們兩個又中招了……」
果然跟他看到的一樣，頭顱的眉心部分，是一個卐字的印記，而且刻得相當深，現出兩道相交的凹槽。
剛好這個時候，祠堂的大門有人敲門，二子把門打開，看見氣喘吁吁的大拿站在門口。
「你還是為你們卸嶺的門派多想想吧，」守陵人族長輕蔑的說，「他是你們的叛徒，我覺得他拿到了虎符后的第一件事情，倒是會對付你們。」
「那個姓胡的人死了，」劉所長說，「事情完全無法收拾了。你到底要怎麼樣？」
老沙伸手出去，把頭顱拿在手上，仔細端詳起來。若是有外人在場，看到他這副樣子，鐵定要嚇得大喊大叫。
「看樣子只能往下跳了。」大拿提議。
「這事是你們內部出了問題，」族長說，「和我們無關，你還是好好的把你們那個叛徒給揪出來吧。」
「我看你整個臉都紅了，少在太陽下暴晒。」嫣兒倒是沒多說什麼，從包里又翻出兩盒，「你拿去用。」
老沙雙眼發直的盯著潭水裡，在不到十米遠的地方，一個頭顱上下起伏，隨波翻滾。
劉所長也不再逼迫大拿了，只是對著大拿說：「你快點會去，別在鎮上瞎晃蕩。」
突然鋼管外面的力道陡然鬆懈。兩人在鋼管里失去了支撐，猛然下落，這種突然失重的狀態，讓老沙和大拿同時驚呼起來，不過兩人的生意立即又停止，他們懸挂在鋼管內，左右晃蕩，身體狠狠的在鋼管內壁碰撞。雖然他們兩人不再呼喊，但是剛才喊叫的迴音還在管道里久久迴繞。
「沒……沒事。」大拿氣喘吁吁，從口裡吐出好幾口水來，整個人氣色並沒有多大變化，他面露欣喜的沖老沙說，「你猜對了，入口就在下面。」
這場面，讓老沙不由得想起沸水鍋里煮餃子的樣子，也是這麼上下的翻騰。
「所以這裡有個大蹊蹺。」
大拿把銅釘拿在手裡，伸到水面附近。
老沙心想自己運氣真是好，一下就找到了好糊弄的人，這時候，那個買葯的精瘦年輕人走出來，看到老沙和自己同夥聊得火熱，疑惑的打量兩人一眼。
「我見到的那個冉遺已經算是死透了，」我辯解著說，「其實也只是我的一個推測而已。」
這一叫過後，老沙呆住了：那莫名其妙出現的裸體人，不管是死是活，至少是能動的，怎麼可能是木頭呢？難道木頭成精了？
恢復到原來的姿勢，兩人又下滑了有段距離，抵達第一個內襯鋼架，經過短暫的休整，兩個人繼續下行。
大拿說話的時候，身上冒起陣陣熱氣，老沙甚至能感到大拿身上的炙熱溫度。
「鋼管外面纏滿了蛇。」老沙把這句話說給大拿聽了。
「不，不是水蛇。是別的什麼！」老沙又感到幾縷滑膩的東西從皮膚上挪過去，「真是蛇的話，早就咬我們了。」
「你把銅釘放到水裡試下。」老沙必須得確保一件事。
「你聽，」大拿突然說，「聲音不對了。」
「我不明白。」我對著老沙搖頭。
等黃毛一走，老沙就把啤酒和飯菜搬起，往神偷所在的賓館走回，他答應大拿是晚上回去上班，現在神偷的事情沒解決，當然是不能提前回去，他要把每一分鐘時間都利用。
老沙擺擺頭，「剛才我講的太快，都忘記告訴你這個入地釺到底針對的是個什麼東西了。」
「對，怎麼回事，為什麼這裏沒有支撐。」被老沙一提醒，大拿連忙往下望了下，燈光照耀之下，除了銹跡斑斑的鋼管，和許多遮擋視線的浮塵之外，再沒其他的東西。
「是。」老沙一陣尷尬，「你還有沒有，都給我。我現在必須要這個東西。」
「幾乎沒有機會。」大拿說，「不過既然當年有人弄了這麼大的工程，裝了這麼長的管道到地下，我相信下面絕不是死路一條。」
老沙沒有再反駁，大拿的想法是對的，而且大拿比他更有闖勁，說干就干，不像他畏手畏腳。
「你把你和大拿在地下的事情說一遍，不就清楚了。」我焦急的說。
「是的，」老胡問，「你又是誰？」
那些兔子兵的身手，老沙比任何人都清楚。
二子正躺在一旁，昏迷過去。
「我受傷了，」大拿把沾滿血跡手掌伸到老沙的面前。
「在一個山裡面，」老胡說，「是個巨大的基地，我在哪裡，被他們關了兩年，沒有人詢問我任何事情，就那麼給我關著，也並不是太限制我的自由，就是不能離開那個基地。和我一樣的人，哈有很多，只是我們禁止相互交流。直到前天，有人安排我離開，到了虎符鎮，就把我交給了劉所長，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我被你們帶到了這裏。」
「我難道會騙你……」大拿說，「你跟我下去，就知道了，你很聰明，肯定知道怎麼打開那扇門……」
「不。」大拿說，「還有一個人，不是劉所長，當他看見我的這個卐字型鐵飾件之後，非常的驚訝，然後在第二天就辭職離開，把保安隊長的職務交給我。」
「沒事，讓我休息幾秒。」老沙閉著眼，深呼吸幾口，調整呼吸，然後繼續往下滑動，嘴裏自嘲的說道，「我在城裡的時候，曾經遭遇過一次電梯出事，電梯上行到二十三樓，突然下墜，直到五樓才停住，跟我一起坐電梯的好幾個人，在之後的兩個月里，都是爬樓梯上下樓。我在那之後，就再沒坐過電梯。」
鋼管內壁上有咒文，這一點都不稀奇，老沙摸了兩下，也就沒再在意。只是現在問題來了，先前是橫向的管道，到這裏已經是垂直向下，也就是說，他和大拿，必須是要背靠背的作為支撐，才能繼續向下。
「那你給我說來聽聽，」老沙反倒是對我賣起了關子。
老沙額頭上的防水礦燈被細絲線給遮擋，光亮快要透不過來，有不少絲線，更是往他口鼻之中猛鑽！
「只不過你遇到的那個神獸，比我遇到的冉遺要厲害無數倍。」我點頭說，「但是回頭看看，事情的背景還真是差不了多遠，當初那個冉遺也是有一個村子的人守護的。」
「森森溶洞，」我笑起來，「其實那個溶洞就是個巨大的冉遺，古代的上古神獸體型是十分巨大的，也許在人類的意識萌芽初始，這些神獸就慢慢的隱沒到地下，苟延殘喘，變成了活化石，真真正正的活化石。」
今天沒了，春節連續更新，謝謝大家多去蓮蓬捧場。
「大拿，是什麼東西？」老沙看不真切，一面朝大拿游過去，一面拔出了藏在身上的尖刀。
「有人一定把地下的布局給鑿穿了，」大拿說，「所以這些蛇，就都跑了出來。」
老沙連連點頭，「老胡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完成五葬法這個秘術！我一直忽略一件事，就是守陵人說到的他們中間有人得到過密宗的傳承。所以，你明白了吧，無論是塔吊上出事的人，還是在蓄水池裡淹死的人，他們都是心甘情願赴死的。他們跟韓冬生一樣，是守陵人派出祭祀的死士……老胡，只怕也是其中之一。」
上來的人正是大拿，大拿一上岸，就滾在了地上。
老胡開始從塔吊事情回憶。
「那是什麼玩意兒？」大拿聽得一愣一愣。
「這聲音很古怪。」老沙忍不住說。
「他能動，可是竟然能進這躉盆水潭……」老沙疑惑的就在這裏，所以才問大拿的意見，隨即又想到什麼，「兔子兵是死的，可他們要進這水潭，肯定也沒問題。」
老沙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渾身顫抖，根本沒辦法自我控制。
大拿點點頭，開始到處查看。
這時候，老沙忽然發現，在人頭的頭頂眉心部位，竟然印著一個紋路，不過，人頭只有一半在水外，一半則仍然浸泡在水裡，鼻子貼在石板上，使得那紋路若隱若現，看不太清。
大拿和老沙面面相覷，這一節，他們的確沒有想到。
「吊裝管道。」老胡立即說。
老沙明白了，答案就是這顆銅釘。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水面竟然泛起了一陣微微的波瀾。地下是沒風的，可銅釘放到水面，就像銅釘里有風出來，把水面吹皺。
「為什麼是十二米。」大拿好奇的問。
老沙立即在地上，用腳尖畫出了一個卐字型，「鋼廠的管道就是這個走向，對不對？」
「他們是敵是友？」守陵人追問。
「塔吊鬧鬼死人的時候，他就是指揮拆卸的安全員！」老沙大聲喊，「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
老沙死活沒有同意，同時還警告他，別沒輕沒重的回去跟別人說起這件事，小心那個蠱婆下狠手，最好還是暗地裡自己調查清楚，如果能調查到什麼，就來鋼廠跟老沙說，老沙到時候一定幫他出頭……
大拿和老沙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真的沒有想到，這麼一個普通的事情，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危險。
先前潭水那麼安靜，大拿一進去，就發生這種狀況，肯定跟大拿有關，說不定，那顆銅釘，已經起到什麼效果，觸動了潭水裡的古怪物件。
「能解蠱的，肯定只有那個放蠱的人。」老沙說，「但直接去問她要解藥，肯定不行，她可能不會承認，而且，也沒人信你。你現在很正常，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
然後幾人又從工具房找來了鼓風機，車間的行車還能夠使用，二子不愧是冬生的侄子，他操作行車，把鼓風機吊裝到了管道的盡頭，然後把鼓風機勉強放進管道的盡頭，再爬到工作平台上，把鼓風機的電源線給牽好。然後鼓風機開始工作，強勁的風在管道里發齣劇烈的尖嘯，時間長了還能聽到隆隆的空氣對流聲。
「你是老胡？」老沙詢問。
「對不起，對不起……」老沙道歉，「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
以老沙的經驗，死屍帶笑，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你的眼睛里全是血絲，你難道沒感到不舒服？」老沙一見他那樣，心裏有了譜，「我看你眼睛里，應該是有蟲，它們還在動。」
不一會兒，潭水中央部位傳來水泡的聲響，老沙循聲看去，就見潭水中間好似煮沸了一樣，巨大的水泡向上翻滾，範圍逐九九藏書漸擴展得越來越大，不到半分鐘，整個水潭，變成了一個沸水鍋。
「媽的，這些是蟲子！這裏根本就不是水潭，而是個萬躉盆！」老沙心裏閃過一個念頭，那裡還能招架，拚命揮動刀，把靠近自己的蟲斬殺。
「這是我的一個猜測。」老沙說，「水裡太危險，你別太衝動。我們先看看別的地方，如果都是死路，再回來探索這裏不遲。」
劉所長搖頭，「你的設備是誰提供給你的？」
「領導的決定。」老胡說，「你這個話，如果是當年鋼廠里的職工詢問，一定是會被開除的。」
果然老胡在香台上拿了一根備用的蠟燭，在地上比劃起來，畫了一個卐字型，然後把右上和右下的兩個管道給劃掉，「這兩根管子就是走循環水的，你們不能走。」然後老胡又把左上的那根管道也抹掉，「這根管道伸出的距離相對較長，你們從這邊爬不合適。」
「嘭！」一聲巨大的響聲。
老沙抬著手掌，距離嫣兒的脖子只有幾厘米，他剛才的動作，幾乎是本能，打開門的那剎那，他甚至沒有看清對方，而是感覺到除了神偷之外，房間里還有另外一人，就立刻撲出，要對付那人。
老沙好不容易擠過去，鑽進鋼廠的大門，鋼廠內部，竟然也有不少人影，但跟外面不同，都只是一個個白色的影子，在各個門口樓道，一閃而過，看不清楚。
老沙走得雖然遠了，但聽到他們說話還很容易。
「現在我們去哪裡？」老胡問老沙。
「明白你的意思，」老沙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如果我們之間還不相互信任的話，守陵人交代我們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完成，而且我們也不會再出來。」
「他是赤峰人，」大拿回答說，「當年招工進的工廠，你問這個幹嘛？」
「你需要照顧他，我不知道這種情況，他能堅持多久，我只能儘快去做，但今天晚上，我要跟大拿下去鋼廠下面。」老沙其實心裏挺著急。現在的神偷，已經陷入昏迷狀態，那種密密麻麻的突起，到了脖子下面。
大拿笑笑，「我們去找老胡吧。」
老胡沒有把鋼板全部焊死在鋼管外，那樣太浪費時間，他只是點焊了幾個點，鋼板就固定在了鋼管的出口，這樣已經夠了，老沙和大拿憑藉人力是無法從內部撞開鋼板的。而且鋼管封堵上之後，空氣立即停止流通，老沙和大拿本事再大，也撐不到爬回入口。
老沙有些哭笑不得，心裏咯噔了下，明白大拿的倔脾氣又犯了。
鋼管外側躁動起來，彷彿是嗜血的某種怪獸，因為鮮血的出現，變得狂躁起來，把鋼管拍打得砰砰生響。
大拿在劉所長面前也沒有什麼脾氣，只好準備走。這時候，一個卡車笨重的水剎聲音從外面傳過來。
大拿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
大拿的一聲驚呼，老沙用礦燈往下照了照，可什麼都看不見，下面太黑，只看到大拿戴的那盞礦燈在胡亂搖擺，但也就那麼一點燈光而已，連大拿的人影都看不清，就別提什麼其他的物什了。
左下管道的盡頭在冶鍊車間的上方，並沒有封閉。
老沙看著我，不停的笑。
潭邊是一個硬石台，不知是什麼材質，十分光滑，方圓大約有四五平米。老沙撲倒在石台上，劇烈咳嗽，拚命摳喉嚨，把那些吞到喉嚨里的蟲子都給吐出來。
老沙看了看土方車附近的方位，「去守虎符鎮旁邊的村子，大拿馬上會過去跟我會合，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問你。」
細線被刀一割，立刻就被割斷，但這些細線竟然有生命，在水裡蜷曲扭動，而且被割斷的部分，全部粘附在他身上來，好似一張網，要把他緊緊捆住。
「不是兔子兵，他們嘴唇沒裂開。我想明白了，那肯定是一具屍體，被水泡發脹了！」大拿大聲說。
大拿和老沙走出鋼廠，來到了虎符鎮的鎮上，走到一個私人開的招待所，大拿讓老沙走到招待所的後面的巷子里去，自己上了二樓，樓道里站著兩個警察，大拿是認識他們的，立即上前說：「我的老領導老胡來了，我來看看他。」
「你現在做的事情，就已經是在犯罪了。」劉所長冷靜的說。
「老沙，你是不是怕了。」大拿和老沙背靠背，自然很快就感覺到他的異狀。
這就是為什麼能有人花費這麼大的資源修建一個鋼廠的緣故。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大拿說，「我們怎麼從垂直的管道里爬下去。」
黃毛又要老沙幫忙，喊他回去在熊哥面前做證，好要那個蠱婆幫他解蠱。
老沙給大拿點明了銅釘的厲害，一時之間，兩人都有點不知所措，其實老沙也是下到地下，才意識到這個情況，而且是越想越不對勁。
老沙看得到個大概，連忙湊近，拿著尖刀對著頭顱捅了兩下，把頭顱翻動。
他們三人是卸嶺門派的同門，幼年進入門派，老穆直接做了警察，姓任的同門在地質勘測隊，劉所長去當兵，做到營級幹部，突然聽到門派的消息，老穆和姓任的在虎符鎮同時失蹤。虎符鎮下的墳墓出了意外。劉所長於是立即專業複員，到虎符鎮所在的縣當警察。為的就是查清楚當年的事情。
族長看著老胡，老胡說：「你連塔吊的事情都知道？」
現在蟒蛇也沒有太多的力量來緊緊纏繞大拿。大拿藉此機會，一點點掰開纏繞在自己腿上的蛇身，蟒蛇連噬咬大拿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候，他們聽到鋼管的外壁有巨大的撞擊聲，隔著鋼管聽的清清楚楚。
「當然還有其他目的，不過這個目的，我還不清楚。」老沙說，「而且，我們接下來又要犯難了，守陵人究竟是怎樣的心思，要我們來幫這個忙。」
現在老沙和大拿看清楚了自己的形勢，原來大拿的腿上纏繞著一條碗口粗細的蟒蛇，他們從剛才的部位向下跌落了七八米，而這條蟒蛇的身體反而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蟒蛇的身體緊緊糾纏著大拿的腿部，老沙的手臂也死死的箍住了大拿的身體，現在兩人的重量都集中在這條碗口粗的蟒蛇身上，不知道這條蟒蛇的身體到底有多長，但是大拿和老沙能夠感覺到，蟒蛇的身體也在慢慢往下鬆動，可能蟒蛇在鋼管外的身體，只有很短的一截尾巴了。
「根本就是幌子，地下有鐵礦，可是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生產鋼鐵，修建鋼廠就是為了這個布局。」大拿拍怕腦袋，「但是地下有大量的鐵礦是真實的。」
「天下的偏門眾多，」劉所長頓了頓，「我們是卸嶺。」
「不說了，喝都喝了，藥水產生作用還要點時間。」大拿轉移話題，「我跟你說說我在水下遇到的情況，到時你再下去，好有個防備。」
老沙側耳聽了一會，慢慢的說：「聽不到鼓風機灌入的風聲了……」
「第二點，」老胡繼續火上加油，「萬一你們在地下找不到出路，你們會怎麼辦？」
「你們現在認為能夠回來的機會有多少？」老胡問。
老沙和大拿沒有分頭行事，彼此默契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有個照應，而且盡量不靠近水潭邊，只在岩壁附近行走。
「其實你自己都沒見過那個人，」劉所長回答，「你和他之間從來沒有見過面，只是通過特定的方式聯繫，他給你提供了設備。」
「老沙，你真的是個可怕的人。」大拿忍不住說，「你太會胡思亂想……」
大拿卻覺得背後發冷，回頭一看，劉所長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站在自己身後。
大拿從身上拿出一顆銅釘，朝老沙點了點頭。
原來大拿手上的東西，也是個鐵質的卐字型飾件。
「你不是說陵墓有可能在水下，怎麼又往別處找。」大拿站在原地沒動。
「幸好是兩個人，一個人下來，根本反應不過來。」大拿說，「還是要回到兩個人背靠背的姿勢，一個人跨著下滑，很有可能出事。」
「苗人？」老沙趕忙抓住他，「我明白了，這是蠱，是不是，你不能回去找她，肯定是你跟她有什麼過節，她才會對付你！你要回去跟她撕破臉皮，肯定討不到好……」
「媽的，不講義氣！」黃毛氣哼哼的罵了句，左右為難起來，氣惱得直抓頭。
神偷聽了劉所長主動報上門派，知道事情已經開始攤牌了，而且情況遠遠比自己想的要嚴重。隔了一會神偷問劉所長，「看來我們要好好談談。」
老沙很快就到了賓館，在陰涼的地方，身上舒服了很多，他打開神偷房間的門，沒有回頭搬放在門口的啤酒，而是立刻把門掩上，整個人一下躍起，猛虎下山一樣撲到了床的另外一側。
卸嶺門派和別的偷盜門派不同，越是名聲在外，就證明無所依靠，一旦消失，就證明和政府有了聯繫，被政府秘密安排，專門進行一些風水上的任務，就算是共和國成立，也不能例外。共和國是漢族政權，卸嶺從道理上當然是要歸附的。
老沙點頭，「你說的的確沒錯，那卸嶺到底是什麼門派，你清楚嗎？」
以老沙的猜測，出去倒也容易，一來就是那伙盜墓賊，說不定是打通了到古墓的路，借道出去或許可行。二來，這是陵墓，修陵的人，是一定留了路出去的，以他以往盜墓的經驗，只要找到這條生路，就能回去。
「我就這麼多建議了。」老胡說，「我們出發吧。」
「你做事為什麼總是要瞻前顧後的。」大拿不屑說，「走一步是一步吧。」
「真是要命。」老沙邊說邊把頭往裡探。
「我師父很害怕一個門派，」老沙說，「但是他最後還是沒有躲過，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把他弄走了，無論是死是活，我需要一個準確的消息。」
不出幾年，清朝灰飛煙滅。
大拿迫不及待的深吸口氣，頭頂戴著防水燈具，手裡拿起銅釘開道，往水下繼續走，一會兒工夫，人就已經完全沒入水裡。
「你知道了，還答應我？」
「走！」老沙輕輕說了聲，然後兩人同時開始默念拍子，這樣下去，必須是協調一致動作，才能保證下去的速度，如果稍微出現偏差，就有可能往下掉。
「當初你跟我解釋的時候，是這麼說的，難道你發現新問題？」大拿問。
「如果你們要抓我，就帶我走吧。」神偷虛弱的說，「不過我想的話，你們也沒有我犯罪的證據，否則你們也不會等到現在抓我。」
「應該是有一夥盜墓賊，在地下挖掘隧道，驚動了地下的東西吧。」
「你的意思是，」老胡說，「帶走我的人，和我呆的那個基地，就是卸嶺門派。」
這顆銅釘是韓族長給他們用來壓制地下神獸的，肯定有特異之處，對付這些小小的蛇蟲，根本不在話下。
「其實我看過你寫的的那個小說，」老沙說，「你的小說裏面有一個章節，是在一個溶洞里發生的……」
然後兩人迅速背靠背，身體用胳膊扣在一起，兩人的腿同時伸直，頂在鋼管內壁上。就在這個時候，蟒蛇也精疲力竭，身體從上方跌落下去，大拿和老沙聽到了兩聲沉悶的碰撞聲，就無聲無息。
大拿和老沙打起精神，繼續向下方移動。接下來他們的運氣好了很多，每隔十二米都有鋼架支撐做的格擋，讓他們休息一下，就這樣磨磨蹭蹭，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們終於到了入地釺的底部。底部的最後一個格擋非常牢固，但是一個問題擺在兩個人的面前。
族長看著警車走遠，立即敲響了祠堂門口的大鍾，所有的村民從村落各個地方慢慢走出來，聚集到祠堂。
那些蟲子一落地，立刻遊動，從石台上游到水潭裡去。
不過時間長了，清朝統治中原已久，出了流傳龍脈有大量財寶之外，龍脈本事的事情不再向從前那麼重視。時間進入到二十世紀，清朝積弱，列國入侵。清朝自顧不暇，也是天明使然，清朝的八旗貴族已經敵不過漢官員的勢力。漢族官員在百日維新之後，勢力更加強大，逼迫清朝做出了兩個改變，從根本上徹底把清朝掀翻。一個是取消科舉制度，斷絕了天下讀書人的仕途希望，讀書人不能做官，就天天叫嚷著要造反。還有一個改變，就是清朝放開了漢人禁止出關的制度。於是大批漢人闖關東。卸嶺門人就是夾雜在千百萬人中，到了關外，然後門人聚在一起，挖斷了清朝的龍脈。
老沙茫然搖頭，「你想當警察？」
「我曾經在一個神秘的波段聽過你們在塔吊事故發生之前的對話，」老沙說，「你們當時的聲音，被磁場給記錄下來了。」
老沙走到大拿跟前，兩人相互對望一眼，都是滿腹心事。
小亮光滅了下，又亮起。
「你是要急死我，我怎麼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大拿抓了下腦袋。
「那你說了不等於白說。」大拿一攤手，嘟囔了聲。
老胡做完這一切，把東西收拾完畢，然後吧背起二子走到值班室，從身上拿出一把手銬，將還在昏迷中的二子拷在床架上。然後走到工廠里，來到廢棄的高爐下面，深吸一口氣，慢慢向高爐頂部爬上去。
「蠱是受人控制的，而且厲害的蠱婆，就算放了蠱在你身上，只要她不想讓你看見，你就算被害死，也不知道蠱藏在哪裡，我看你眼睛里的蟲子已經不見了，它們肯定潛伏起來，你去指證，肯定沒人會相信你。」老沙趕緊補漏。
老胡進來后，看著族長，並沒有打招呼，老沙也不知道他們兩人相互之間到底認不認識。過了好大一會，老胡才對族長說：「謝謝你上次救了我的命。」
如果大拿說的是真的，就潭中水流流動的跡象，這裏簡直是個萬蛇窟。
「那個人就在虎符鎮，」族長說，「我能夠嗅到他的氣味，但是他這次已經做好了準備，我能肯定，至少有兩撥盜墓的人都是他在指使，你本事不夠，他又是你長輩，如果老陳還在，他還忌憚一下，可惜了……」
顧不上了，老沙一咬牙，也跳下去，幾秒鐘之後，整個人一頭扎進冷水裡，估計是落水的姿勢不對，腦袋在入水的剎那，被撞得頭暈眼花，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事實上，老沙已經看明白，這顆頭顱，並不是什麼真正的人頭，而是由木頭雕刻而成。但這個雕匠，技術非常高明，不只雕刻得惟妙惟肖，甚至木頭的材質也有考究，放在水裡，不僅沒有變黑腐爛，並且因為水的影響，變得柔軟，充滿血肉的質感。
「那個調度，事故發生之後，就再也沒有蹤跡，」老胡說，「他本來就是臨時應徵的一個調度，當時有調度證的人很少，當時的調度突然生病，拆卸塔吊已經開始，工作不能停止。剛好來了一個姓馬的人，拿著調度證來臨時應徵，我記得當初說好了付給他的工資是一天六十塊。結果沒想到就出了事情。」
「怎麼不走了？」大拿疑惑的問。
接著就是明朝被清朝取代。這次之後，卸嶺又一次淪落到民間，清朝本來就是后金，女真族的後人。金朝時期，女真族的政權估計也被卸嶺破壞過風水，知道卸嶺的厲害，於是也費勁力氣壓制卸嶺，卸嶺在清朝眼中，威脅不下於天地會、白蓮教等等反抗勢力。所以清朝下令，漢人決不能過山海關，進入東北。因為世人所知，清朝的龍脈就在關外，黑山白水。
正當他半跪著發獃的時刻，一個黑影搖搖晃晃的從潭水裡走了出來。
「是的，」老沙回答，「我師父可能也在那個基地里。」
「我要是能找到他，」劉所長激動的說，「我還費這麼大力氣幹嘛。」
「我跟你說過我有師父，你也說過你有師父，你剛來這麼短短几天，就已經對鋼廠里的事件了解了這麼多，幾乎所有的怪事都被你碰上，也被我碰上。你覺得，這個會是偶然的嗎？」
兩人對聲音都很敏感，老沙明白大拿肯定也聽到，兩人很默契的屏住呼吸仔細聽。
「入口是什麼樣子？」老沙問，「能進去嗎？」
然後卸嶺門派再次消失。
保安都說不上來大拿在什麼地方，劉所長重重的頓了頓腳，搖著頭說：「完了，就知道這個臭小子會壞事。」
老沙立刻停止，他聽出了那個人的聲音，竟然是嫣兒。
大拿笑了下，不置可否，「這個五葬秘術，死了那麼多自己人，目的就為了製造恐慌嚇人，我覺得站不住腳。」
老沙想用手把它扯走，可手已經被束縛住，就只能任由它自由的往裡鑽去。
劉所長哼了一聲，然後說：「別在這裏獃著，回廠里去。」
「你知不知道，地下有個巨大的東西在蘇醒。」劉所長嚴厲的說，「這個不是普通盜墓那麼簡單了。」
老沙被扯住，連忙雙腿劈叉，直直的抵住鋼管內壁，穩住了身體，大拿在他上方，擺出的動作也差不多，正弓著腰，一手扯住他。
在出事是在拆卸塔吊工作的第二天。老胡和臨時應徵的馬調度，在地面指揮拆卸，塔吊上有四個拆卸工，帶頭的是老楊，操作工是冬生。
「你察覺到，對付你師父的門派，和這個鋼廠的風水布置有關？」
老鄒是因為安全帶的卡扣夾在了鋼架的間隙里，逃過一劫。老胡只能先去營救老鄒，在營救的過程中，老胡突然發現那些本來圍繞在操作台的鬼魂，已經發覺自己爬上來了，於是跟潮水一樣的順著塔吊的鋼架，湧向老胡。
「因為我就算是有二心，」老沙苦笑著說，「你也有自信不讓我好過。」
「聽說老胡來了，」大拿說，「我來瞧瞧他。」
一番查看下來，並沒有什麼發現，圍著水潭轉了一圈，兩人又回到了原點。
老沙驚懼不已，雖然看不到另一側是什麼東西，但腦海里已經出現了一副尖嘴利牙的怪物啃咬大拿小腿肌肉https://read.99csw.com的景象，而且那些怪物還不只一頭，有好幾隻爭先恐後的搶食，彼此並不相讓。
「一切都太順當了，你沒覺得我們兩個從救出他，到進入地下，整個過程沒有遇到一絲阻攔，像是劇本已經寫好，我們兩個作為演員，只要跟著劇本走就行了，甚至腦子都不需要動一下。」老沙越想越覺得可怕，頓了頓說，「不是演員，而是棋子，被人擺弄的棋子……」
「嫣兒和我，還有他的父親，」劉所長把話語氣放的很慢，「我們不僅僅是警察。」
寡婦連忙答應。
「好險。」老沙苦笑，聽著下方傳來墜落的銹鋼片撞擊內襯鋼架的聲音，一陣心悸。
大拿看向老胡，「不就是爬個管子嗎，難道比挖掘地道的還難？」
「劉所長！」老沙馬上反應過來，「他之所以這麼看重你，一定也是看到了你身上的這個東西。」
老沙心裏暗笑，黃毛雖然容易上當，但智商還是有，至少在拉同盟這件事上，很有心機。
「三百米的垂直距離！」大拿幾乎要跳起來，「稍微一閃失就會摔下去，你在糊弄我們嗎。」
「有一扇石門，如果有你幫忙，我們兩個就能把那扇門打開。」大拿搖搖頭，他看到老沙剛放下的木人頭，指了下說，「你怎麼也遇到了這個東西。」
老胡在外面對著二人喊：「希望你們能夠平安回來。」
「因為在七六年的地震，強大的地殼震動，讓神獸幾乎蘇醒。」老沙說，「所以打下入地釺，是個補救措施。」
兩人正在遲疑，赤|裸人突然一頭扎進水潭裡，沒有任何氣泡冒出，他就慢慢的消失在了水潭之下。
老胡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守陵人的族長給救了。當時守陵人的族長和其他的村民，站在地上，不停的拉扯一根繩索，繩索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這些陰兵都給拴住，守陵人在地面上用力拉扯，那些陰兵被繩索給束縛，脫離不了，一個一個的被守陵人全部拉扯到地下。一旦到了地面，就消失湮滅。
這個就是入地釺，一直穿透墳墓和棺材，狠狠的插在屍首的心臟部位。這樣一來，失去老公的鬼魂就被鎮住了，萬劫不復，投胎都不行了。
「因為我們上次沒到地底這麼深的位置，那個萬人坑，在我們頭頂上面。」老沙抬頭望了望，「這個鋼管雖然是抽地下水，但它有個名堂，這是滅人魂魄的入地釺。」
「既然這麼說，你們應該是一起的，」神偷不禁佩服，「你們安排的鎮巧妙，連老沙都是你們的眼線。」
「聽見了，」老沙說，「有水花的聲音。」
老沙頓了下，他清楚的聽過那段磁音，塔吊有兔子兵害人，的確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老沙看得出大拿眼神里的意味，地底陵墓一切未知，知道得再多，可能也只是冰山一角，不值得一提，還不如索性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是死是活管他娘的。
所有人都把老沙看著。
「我是大拿的朋友。」老沙問，「大拿怎麼會知道你回來了。」
「你這是在浪費時間。」大拿固執的說，「越危險的地方，肯定就越接近那頭神獸，雖然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它，但到了，一定有個結論。」
老胡驚魂未定，正要去向守陵人的族長問個緣由。不料在當天晚上，被鋼廠的領導叫去談話。談話的內容，就是要老胡保持沉默，不要把看到的東西說出去，至於跟守陵人有關的事情，絕對不能提一個字。老胡也只能應承，沒有再干安全員了，領導安排他做了保衛科的科長。
「當然，我當然想當警察，但是……」大拿說著話，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出來，遞給老沙看了。老沙一看，驚慌失措，「我的東西，這麼在你手上。」
顯然，那些蠱，還在不停的蔓延到身體其他位置。
老沙盯著它一會兒，發現那頭顱上的眼珠子，是雪白的，而嘴角勾起弧線，呈現出一個笑臉的樣子，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老沙感覺鋼管的內壁和剛才的有點區別，於是把頭湊近到內壁，仔細查看，果然他猜想的沒錯，鋼管內壁也刻著和圓井內壁一模一樣的文字咒文。
「沒有任何感覺，」大拿回答，「就是被蟒蛇纏繞感覺很緊，腿都麻木了。」
因為他看到塔吊的頂端，操作工操作室周圍，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殘肢斷臂的鬼魂。冬生就是被這些鬼魂給嚇到，縮在裏面面如土色。
就在這時，鋼管內壁上發出刺啦一聲響，老沙感到背後沒了支撐，向後仰去，這一次他早有準備，立刻穩住了身體，抬頭卻見大拿竟然倒掛在內壁上，一隻腳踩透了鋼管的鐵皮，現出一個銹洞，大拿的褲腳被尖銳的鐵皮劃破。
「啊……」床那邊站著的人發出一聲驚呼。
「虎符鎮地下的事情已經無法控制，」老沙說，「所以他們也急了，把當年沒死的當事人弄回來。」
大拿也看到這種情形，欣喜的一步步走到了潭水裡去。
老胡就大致把當時的情形給重新說了一遍。
「是的。」我繼續說，「我先說入地釺這個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民間的法術。」
卐字又出現了。
「熊哥，昨天那小子是鋼廠的保安，你說這老小子會不會是來探虛實的……」一個年輕人迫不及待的跟那個大鬍子中年人說話。
「你的腿怎麼啦？」老沙連忙詢問，「傷口劇痛嗎？」
大拿嘴裏呼喝有聲，正在和什麼東西搏鬥，兩個黑影來回移動，把水拍打得砰砰生響，濺起很大的水花。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大拿撓著腦袋說。
「他中了蠱。」老沙沒有隱瞞，他知道嫣兒回來，是發完脾氣了，自己把自己勸回來，地下的物品很珍貴，嫣兒沒理由會放棄，「我正在調查，你也不用著急，會有辦法解決。」
大拿看著老沙，看了很久，終於說：「知道我為什麼信任你嗎？」
「你這樣子，還能下去嗎？」老沙擔憂的說，現在大拿明顯有點體力不支，特別是腿部在鋼管里還受過傷，傷口仍在滲血。
黃毛被糊弄，心裏沒個主意，把老沙的話當成聖旨，答應下來，說是回去之後，調查到什麼會第一時間跟老沙講。
老沙生生退出一步，他也看到了，在大拿手指的方向上，站著一個赤|裸的人，他面色慘白，眼裡兩隻眼珠雪白一片，正直勾勾的望著他們倆，全身更是浮腫，好像被水泡了多久。
老沙把木人頭放在一旁，趕忙去扶他，「你沒事吧？」
「這些管道都是一段段的焊接起來的，」老胡繼續給大拿上課，「每根管道的長度就是十二米，那個內襯支撐，就在管道的兩端，也就是說，你們每次只需要堅持十二米的距離，就可以休息一會，然後繼續下去。雖然這樣，你們要進行二十五次以上的動作……這種任務，在一般人身上，也是完全不可能坐到的。」
「除了安放幾個聲測儀，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把後果推卸到我的身上。」
老沙和大拿心驚不已，連忙向下移動，動作比剛才快了很多。不一會就爬到了下一個格擋。但是當他們稍事休息，繼續向下爬的時候，下面一個格擋又不存在，只好鼓起力氣又向下移動了十二米，才又一個格擋。
突然冒出這麼一顆人頭，老沙對大拿越加擔心，下去至少有五六分鐘，大拿仍然沒有上來的跡象。
菜都已經炒好用盒子裝好放在桌子上，還有一箱啤酒也放在桌子旁邊。
而嫣兒，小時候父親和任叔叔失蹤后，也一直想打聽到父親的下落。現在的情況就是，很可能老穆和老任兩個人因為特殊的原因，背叛了卸嶺門派。
「還有什麼情況，你是不清楚的？」大拿瞪著眼的問。
「你就別賣關子了。」大拿對老胡說，「你是我領導，這個忙怎麼都要幫我的吧。」
「我什麼時候說是兔子兵。」大拿自顧不暇，好似坐過山車似的，聲音忽高忽低，「是水蛇！而且超級大，老子坐在它身上了。還有小蛇，在纏著我！」
「很有可能，但我希望不是……」老沙心中一凜，又補充說，「最好不是。」
「他只能幫我們到這一步了，」老沙說，「老胡去的地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卸嶺。如果是卸嶺，他為什麼會這麼容易被放回來。」
「我不正要說這個事情嗎？」老沙說，「你心情這麼急，很難想象你怎麼會有耐心寫小說。」然後是老沙喝了一口茶，繼續說起來。不過他繼續說的事情，卻不是他和大拿在地下的遭遇。
老沙點點頭，大拿說得對，兩人必須照應，一個人太容易出事了，興許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就掉落下去。
我無可奈何，現在我處在一個聽故事的角色，而老沙取代了我的一貫角色，故事由他來講，我只能老實地聽著。
「至少我們不用去費心想著往回走了。」大拿故作鎮定的說。
「所以現在，我們不急著動手，要想想清楚，古人建墓，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我們在附近找找看，說不定有發現。」老沙說著，就開始四下里打量起來。
老沙弄清楚了一件事：剛才大拿燈光的明滅，不是示警，也不是出了故障，而是在大拿的頭頂上，有什麼東西在遊動，擋住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你師父真是神通廣大，還有補充力氣的藥丸。」老沙說著，不禁想起自己的師父。
當老胡這裏的時候，老沙突然意識到，這個調度，冬生竟然沒有提起過他。於是老沙連忙問老胡：「調度是誰，姓名是什麼，他死了沒有？」
大拿入水后，老沙站在岸邊，視線不敢離開片刻，連眨眼都不敢。很快，他就走到了比較深的地方，從外部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只能看到一點小亮光。
劉所長嘆口氣，下了車，拿起自己的手機，想打電話，可是想了想，又放下。然後看著大拿。
老蛇和大拿在格擋上靜靜的聽了一會，確定鼓風機停止了工作。
神偷看向嫣兒，「怪不得。」
「不對勁。」老沙額頭上冒出絲絲涼汗，「按道理，我們應該到了內襯支撐鋼架的地方了。」
「也就是說，」老沙插嘴，「只有一根管道能讓人通過。」
「老闆，剛才滷雞腿恐怕不新鮮，是隔夜的吧，我拉得腿都軟了！」老沙沒急著去拿東西，繼續捂著肚子，有氣無力的說。
老胡看著手錶，計算時間。當鼓風機工作到了凌晨四點，老胡說：「平行管道內的污濁空氣已經交換的差不多。你們可以進去了。」
老沙心說這群人雖然是盜墓賊，但要不是知道他們的身份，一般人肯定看不出來，他們裝得還挺像。
老沙恨不得破口大罵，剛才有話到嘴邊沒說出來，大拿就跳了下去，這愣頭小子時不時犯渾，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鼓風機的風力在這裏已經減弱了很多，這些粉塵漂浮在鋼管里瀰漫飄舞，呈螺旋的方向，向前飄動，在礦燈的光線照射下，看的清清楚楚。
老胡茫然的搖頭。
「難道是那些兔子兵知道我們要下來辦事，來阻止？」大拿說。
「這兩年你到底在什麼地方。」大拿詢問老胡。
一通拉扯之下，鋼鐵內壁發出碎裂的聲響，老沙這才意識到，那另一側的奇怪物什，怪力強大，就連他和大拿用盡全身的力氣，也都拼不過。
走在路上，老沙忽然發現，平時不怎麼熱鬧的街道，有很多人來來往往，而且還很嘈雜，有些人三五成群的，對他指指點點，但當他望過去時，卻又住口不言，板著臉走開。
劉所長嘆口氣，「那我們各安天命吧。」說完，開車走了。
神偷沒回答，劉所長點頭，嫣兒在一旁說：「這幾年，我瞞著你，你問個明白，心裏是不會踏實的。」
「老胡被控制了兩年，到了現在才重新出現，而且是劉所長帶來的，」老沙說，「你不能憑著你和劉所長之間的交情，影響到判斷。」
大拿摸了摸腦袋，想不明白。
「不行，不能打退堂鼓。」大拿篤定搖頭，把老沙的盤算給否了。
老沙急急忙忙的跑到公廁里，拍了把大腿，他一時心急，忘了神偷說過，救了嫣兒的是大拿，看樣子大拿跟這伙盜墓賊也是見過面，而且盜墓賊把大拿的身份也弄清楚，相反，大拿根本沒把這伙小毛賊放在心上，回去之後，說的都是冬生的事。
「你剛才聽到了什麼沒有？」大拿詢問老沙。
大拿吐吐舌頭，灰溜溜的走了。
「嗚哇！」老沙終於堅持不住，張嘴嘔吐，但什麼都沒吐出，水和蟲就找准機會，全部從他口裡鑽進去。
「現在可以說了嗎？」劉所長問。
開始的時候，只是乾嘔，但緊接著，卻吐出了好幾口腥臭的污水。污水裡面，滿是盤繞在一起的細長蟲，與之前吐出的不一樣，這些細長蟲都已經死了，一動不動，好似一團頭髮。
說到這裏，老沙往下望去，下方黑幽幽的孔洞，就像一條蛇，張開大嘴，等待著他墜落，好將他囫圇吞下。
「他們腦子沒那麼好使，而且就算保安全都來了，也翻不了天，怕什麼。」熊哥說完，就縮回鋪面里去。
不過卸嶺一派當年挖掘蒙古貴胄的風水的事情還是起到了效果，元朝得國不到百年，就被漢人武裝推翻，朱元璋建立明朝。明成祖朱棣，通過國師道衍，尋找到了卸嶺，卸嶺再一次歸附到漢人政權。但是已經元氣大傷，很多厲害的門人要麼死了，要麼遠走異域，回不到當年的鼎盛時期。
神偷聽了嫣兒把這些事情說完。知道自己就算是要隱瞞，也不大可能了。他的老闆，很可能就是老任，而老任已經放棄了他，老沙是個意外出現的人物，現在已經被老任注意到了。好在老沙現在和大拿一直保持同一個立場，而大拿是劉所長安插在鋼廠的棋子。
老沙沉默很久，才回答，「必須得原地返回。」
老沙和大拿都可以肯定，在半秒鐘之前，這個人，或者說，這具屍體，並不在那裡，只是大拿說話的功夫，就那麼突然冒了出來。
「我被控制自由，」老胡開口了，「和那個劉所長沒有關係。」
老沙雙腳抵住鋼管內壁，背後是大拿寬闊的後背，他們的手都伸直，吸住鋼管，穩固身體。
在這件事上，黃毛雖然信任了老沙，但也找了借口，把老沙扔在距離鋼廠有段距離的地方，讓老沙自己回。
「你們什麼都沒計劃過，」老胡的申請，簡直是對他們無比的鄙視，「就打算進入管道？」
老胡問：「你能憋氣多少時間？」
「門派的身份，」劉所長指著嫣兒說，「其實那個人，和他的父親是師兄弟。」
這一刻，老沙真想快些死去，可偏偏不能如願，那種清晰活著，承受萬蟲鑽身的恐懼無比強烈。
老沙想了想，「老胡。」
「誰說我走了，我去附近散散心不行嗎……」嫣兒哼道，「他怎麼回事，我看他病得不輕。」
老沙無奈的往直前大拿要去的孔洞走，眼睛不時望向潭水，這個潭水裡肯定有古怪，但以他們當前的條件，不足以下水。
「你有話就直說吧。」老沙說，「都到了這個份上了。」然後老沙把自己的卐字型飾件，拿出來給老胡看。
「這是怎麼回事？」老沙莫名其妙，「這些蟲難道不能離開水？」
大拿點頭，「不過可能有人知道底細。」
更何況還是一顆泡在水潭裡的頭顱，到現在都沒腐爛不說，那些細絲蟲，也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足以證明人頭大有古怪。
大拿點頭，「我差點被它害死，這個東西很詭異，你別去碰！」
大拿沒有回答，他和老沙一樣，想象著無數條蛇密密麻麻的纏繞在鋼管外部的樣子，都不寒而慄。
「劉所長一定著急找老胡，現在哪有精力跟你啰嗦。」老沙輕鬆的說。
老沙很感激，拿了防晒霜，告別嫣兒回自己房間休息，有了嫣兒回來，他心裏又少了點擔憂，至少多了個人來照顧神偷，他可以安心做事，不然神偷出了什麼狀況，他還要分神照料。
警察保護好現場之後，把老胡的屍體給抬到擔架上，帶回了派出所。劉所長沒有跟著警車回去，而是獨自一人開車到了守陵人的村子。警車停到守陵人的祠堂門口，劉所長下了車，對著祠堂喊：「老韓，你給我出來！」
老沙雖然知道他會這麼回答，仍然十分失望。
大拿正要詢問，突然看見，頭頂處兩人剛才下滑的地方，突然多了一個蒙蒙的東西，於是仔細去看，原來一張絲網布滿了鋼管的內部。
老沙和大拿一時無法可想，只能勉強勾起腰，都想把蟒蛇的身體抓住，過了一會，大拿覺得自己的大腿變得濕漉漉的，然後用手去摸了一下，發現手掌全部是鮮血。
廠里的保安在巡視，走過大拿的面前，大拿對著他們說：「今晚你們辛苦一點，我要出去一趟。」
這就必須要藉助外部的力量。
鋼廠一直有事情發生。守陵人蠢蠢欲動，千年的祭祀又一再發生。卸嶺門派對天下所有本領高強的盜賊都有記錄，神偷也不例外。最終打聽到老任的一些線索，但是追蹤不到老任，倒是知道老任和神偷有過聯繫，於是嫣兒就在卸嶺的安排下，做了幾個案子，接觸到神偷，引起神偷的注意。當神偷接到某人的命令，到虎符鎮來的時候，嫣兒也跟著來了。
「我沒有注意到。」大拿打量了兩眼，「真的是這樣，那個石門上面也有。」
「那就跳吧。」大拿說，「反正我們回不去了。還猶豫什麼？」
可是到了現代，共和國成立后，卸嶺的門人還是根據看撤隊的線索，打聽到了虎符鎮下的耶律乞努的墳冢，於是在六七十年代修建了這個鋼廠。七六年唐山地震，大魚被驚動，卸嶺門派打下了一個入地釺，暫時壓制這個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