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萱，你這是幹什麼？」陳伶嚇得一哆嗦，緊緊地盯著董漪萱手裡的那把刀。

凌晨三點，她拖著被酒精麻醉的身體，一臉倦容地走出了夜總會。當她正準備上車時，忽然看到馬路對面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電視也關掉。」陳伶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包房裡頓時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許苗猶豫了一下，看了周鵬一眼，然後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點了點頭，「是的，我見過這把刀。」

翌日，時間就像長了翅膀，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便滑向了深夜。11點半，三個室友都睡著了。

「因為嫉妒。」董漪萱看了一眼快要虛脫的陳伶，轉過臉對許苗說，「你不僅有一張令她嫉妒的臉，並且還有一個令她嫉妒的男友。」

初秋的夜風從蜀江大學女生宿舍窗外的梧桐樹上舒暢地吹過，繁茂的枝葉輕輕搖擺出一種和諧的簌簌聲，彷彿在為熟睡的女生們吟唱著一首輕柔的搖籃曲。月光從窗外灑進一片片暖暖的清黃，給一個個充滿淡淡幽香的閨房增添了些許溫馨。

李燕的話讓許苗和董漪萱同時把目光轉向了陳伶。

萬豪夜總會的霓虹燈在凄清的深夜顯得斑斕而迷醉。她從計程車上下來，同門口的服務生打了個招呼，徑直向紙醉金迷的深處走去。

她驚得目瞪口呆，急忙鑽進計程車落荒而逃。當她悄悄地回到寢室，剛躺在床上時，便收到了一條簡訊：「我看到了你，為什麼？你為什麼做小姐？」

「可、可是。」陳伶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極力地回憶著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以便確認自己投出的那把刀並沒有刺中那個禽獸。

許苗走到董漪萱的面前，笑了笑說：「漪萱，你今天真漂亮。」

「分析得有一定的道理。」許苗微微點了點頭。

「那陳伶知道周副校長的死是周鵬老師乾的？」許苗不禁擔心起來。

「404室里一定鬧鬼了。」董漪萱一臉的鄭重其事，看了看面前那三雙疑惑的眼神，「你們想啊，三年前那個女生從404室跑出，然後義無反顧地跳了樓。時隔三年，我們敬愛的周副校長又不明不白地慘死在了那裡。你們想想，那幢宿舍樓已經廢棄好多年了，那個女孩和周副校長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而且前後兩件事根本沒有必然的聯繫，我看只能這樣解釋了。」

「切！」李燕一甩手，「虧你想得出。我還以為你為咱們學校失去這麼一個優秀的領導而遺憾呢。」

「聽我解釋好嗎？」她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酸。

「沒、沒什麼。」她有些囁嚅，「我、我只是覺得累。」

站在那幢岌岌可危的教職工宿舍樓的四樓走廊上，董漪萱向下面看了一眼，然後轉過身對許苗說道：「三年前我姐姐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

「我暗中翻了陳伶的東西，最終在她的褥子下面找到了你的刀。」董漪萱看了看許苗那張憔悴的臉接著說道，「我知道那把刀是你的男友在你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你的，所以當我在陳伶的褥子下面看到那把刀時，一眼就認出來了。但令我困惑的是，陳伶為什麼要留著那把刀？如果是想保護你的話，她應該把刀偷偷銷毀了才是。

晚上8點，女生宿舍315寢室里顯得異常安靜。李燕半躺在床上，旁若無人地聽著MP3，董漪萱則在做著拇指操，許苗舉著本書聚精會神地看著。

「不過他的精神狀態看上去還是不錯的。」董漪萱用手碰了碰陳伶。

「她應該不知道。」董漪萱想了一下說，「當時周鵬把自己的臉用黑布包了起來。」

「我沒意見。」李燕擺了擺手，「只不過這個月手頭有點緊，生日禮物我看還是以禮輕情意重為主吧。」

「把門關上。」男人的聲音里透著一種不容置疑。她哆嗦了一下，關上了身後的門。

「你呢，許苗？」董漪萱把臉轉向許苗，「你見過這把刀嗎？」

她站起身，轉到男友的旁邊，像一隻可憐的小貓，依偎在男友的懷裡，感受著唯一的溫暖。

「還記得你上次跟蹤我來到這裏的情形嗎？我和周鵬來這裏的目的，是想嘗試著找到你的刀。」董漪萱絲毫沒有介意許苗的遲疑，「因為那個禽獸是被石頭砸中後腦致死的，並且是死在走廊上的。所以我想著警察也許並沒有仔細勘察過404室。但是，當晚我和周鵬沒有找到那把刀，而且從警察那裡傳出的消息來看，你的刀似乎並不在偵查範圍，於是我就想到了陳伶。

「我怎麼知道？」李燕撇了撇嘴，「他去哪兒也不向我彙報。」

「怎麼了，李燕？」許苗嚇了一跳，急忙把臉轉向李燕。

看完簡訊，她有一種想把手機摔在地上的衝動。但她最終還是咬了咬嘴唇，把眼淚咽回了肚子里。

「嗯，許苗的點評很到位。」陳伶扭回頭看了許苗一眼，「你對男人的鑒賞力很令我佩服。」

「事實證明我的預感是對的。當我躲在樓下向樓上觀望時，我看到了那個禽獸的身影。我意識到悲劇可能要重演，於是我急忙給周鵬打了個電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他，並且讓他趕快到這裏來。

「漪萱，咱倆是不是最好的朋友？」許苗坐在了董漪萱的床邊。

「為什麼不揭發那個禽獸？」許苗忍不住問道。

「放心吧，我一定會通知她去的。」董漪萱拿起挎包說，「許苗，反正你也沒事，不如跟我一起去做頭髮吧，今天我得做個新髮型，慶賀我的20歲生日。」

「你不說我都忘了。」董漪萱看了許苗一眼，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我怎麼就異想天開了？」陳伶瞪了許苗一眼說，「就憑本小姐的姿色，哪一點配不上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用力把臉別向一旁，躲避著男人那張噴著煙酒混雜氣味的嘴，「我只是陪客人唱歌喝酒而已，沒做別的。」

「那天夜裡你在出門的時候我跟蹤了你。而在我之前，尾隨你出門的還有陳伶。」董漪萱抽了抽鼻子接著說道，「也許是因為我姐姐的緣故，我會經常替你擔心。而當我發現你往這裏來時，我內心竟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當董漪萱的發梢垂落到自己的鼻尖上時，許苗意識到董漪萱已經近在咫九_九_藏_書尺。

「陳伶一大早就出去了，是不是給她打個電話？」許苗看了一眼陳伶的床鋪。

「你們難道忘了嗎？」陳伶看了看其他三位說，「周副校長是周鵬的爸爸，這麼一來，我們豈不是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周鵬了嗎？」

「不對，你有心事。」男友似乎看出她心底藏有秘密。

「是啊，李燕，究竟是什麼事讓你這麼興奮？」董漪萱也問道。

「這就好。」董漪萱欣然一笑，「好姐妹就應該這樣。」

「既然咱倆是好朋友，那麼你告訴我，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會去那幢宿舍樓？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又是誰？」許苗壓低聲音問道。

「我、我去開。」李燕也哆嗦了一下。

她翻了個身，看到手機閃了一下。她摁下了閱讀鍵，看到了一條噩夢般的簡訊。

「謝謝。」董漪萱陪著李燕喝了幾口。

「你許的什麼願？」許苗在一旁小聲地問了一句。

「當然。」許苗咬了咬嘴唇，「我會說出事情的真相，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願意。」

「該你了，許苗。」陳伶一把奪過許苗手裡的麥克風，「別唱了，你的調跑得邪乎，如果不看歌詞，我真的不知道你唱的是什麼歌。快點吧，跟董漪萱說幾句好聽的。」

「開燈吧。」陳伶的聲音聽上去怪怪的。

「又是你那一套歪理邪說。」許苗也笑著說，「牙好只能說明他的咀嚼能力強，跟那方面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陳伶正在熟睡，那均勻的呼吸聲和臉上平靜的表情讓許苗有些嫉妒。

這招確實管用。董漪萱又站了片刻，然後爬上了床，不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許苗。」董漪萱的身子晃了晃，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說，「你沒有殺人，但卻一直背著這個沉重的包袱，加上陳伶對你的敲詐，雖然你平時極力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我能夠感受到你內心巨大的痛苦。而且，我後來還知道了你和男友分手的事情。這麼多的打擊，本不應該是你來承受的，但現實卻是，你一直在扛，我擔心你會被壓垮。而我今天之所以把真相告訴你，其實也是經過周鵬同意的。」

「我會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董漪萱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到陳伶的面前，「陳伶，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無恥嗎？許苗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而你竟然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落井下石。此時此刻，你是不是應該對許苗說點什麼。」

許苗跟在後面走了幾百米之後，發現董漪萱向北拐了過去。她猶豫了一下，跟著也拐向了那條通往廢棄的教職工宿舍樓的小路。

「漪萱，你這樣做，豈不是把周鵬老師暴露了嗎？」許苗覺得身上在陣陣發冷，「你和周鵬老師完全可以把這件事隱瞞起來的。」

「放心吧，許苗。」董漪萱輕輕地笑了一下，「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不會有事的，但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完了完了。」陳伶甩了甩手，臉上一副失落的表情。

許苗從床上坐起，看了看旁邊床頭柜上的小鬧鐘——午夜零點。她輕輕地下床，拿著毛巾走出了寢室。

她出生在一個單親的家庭。母親每個月微薄的工資根本負擔不起她的學費。為了能掙夠學費，她干過家教，在快餐廳刷過盤子，但掙的錢少得可憐。萬般無奈之下，她選擇了兼職，在一家夜總會坐台。

「哦，原來是這樣。」董漪萱的臉色稍有緩和。她欠了欠身子，想了一會兒說，「許苗，我覺得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看是屁精。」陳伶撇了撇嘴，瞟了許苗一眼說，「那種男人也許是中看不中用呢。」

男友的離去，讓她覺得自己很蠢。最後她決定，不再向那個賬號匯錢了。

「是嗎？」李燕和陳伶同時看向董漪萱。

「沒有。」李燕搖了搖頭，「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在了女生宿舍的樓下。她看上去有些疲憊，一雙大眼睛被酒精渲染得紅紅的。她走到宿舍門口，拽開了門上那把形同虛設的鎖，躡手躡腳地向樓上走去。

但她只是陪客人唱歌喝酒，從不出賣自己的身體，雖然這樣一來，收入會大打折扣，但她已經很知足了。

「李燕說得對。」董漪萱放下手機說，「陳伶同學還是現實一些好，你不是也曾說，這種尤|物不能褻玩焉嗎？」

「沒、我沒見過。」陳伶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周副校長去那裡幹什麼？」許苗咽了口唾沫，一臉的不可思議。

「呵呵。」男人禁不住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別裝糊塗了，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她把男友送給她的那把防身用的刀帶在了身上。她不知道自己帶這把刀究竟有什麼用處，因為她太了解自己了，即使出現了什麼意外，她也不可能用這把刀刺向對方。

「做小姐本身就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況且我姐姐是那麼愛周鵬。她不想讓家裡人知道她做小姐，更不想讓周鵬知道他父親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而抬不起頭。」董漪萱擦了擦眼淚說，「我之所以考入這所學校，目的就是想要替我姐姐討回公道。而當我無意中發現你也在走我姐姐以前的路時，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姐姐的影子。所以我主動和你親近，成了你最要好的朋友。

在距宿舍樓不遠的地方，許苗發現董漪萱站住了。她急忙藏在了一棵樹的後面，探出頭向前窺探。

以後的幾天里，她不斷地向那個陌生的號碼回撥，但對方始終處在關機的狀態。

「是的，就是因為這些，覺得很不可思議是吧。」董漪萱扶著渾身不停抖動的許苗坐到沙發上說，「那天晚上陳伶跟蹤你去了宿舍樓，她躲在404室對面的房間里偷聽到了你和周副校長的談話。並且在你離開后從404室里撿到了你遺落的這把刀。而周副校長的死，讓她看到了機會。於是開始對你進行卑鄙的敲詐。」

「誰能相信你呢？」男人惡狠狠地說，「你以為你比別人高尚嗎？少在我面前裝清純，我見得多了。」

她驚慌失措地逃離了夜總會。雖然此刻她躺在床上，但忐忑的心情使得她根本無法入睡，她擔心自己的行為會被揭發，從而斷送了學業。當然，她也害怕這件事會被自己的男友知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她就什麼都沒了。

「精闢。」李燕豎起大拇指對陳伶說，「聽到了吧，這才是一針見血的分析，我看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九九藏書」

「別、別這樣，求求你了。」她被嚇壞了，開始反抗。並且本能地用盡全身力氣，把男人推了出去。

「不知道。」許苗感覺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抖動，她咬了咬嘴唇，看著董漪萱說，「你不會要告訴我，那個給我發簡訊的人就是你吧。」

「我也覺得你有點異想天開。」許苗接著董漪萱的話說，「春心萌動時憧憬一下就行了，千萬別做白日夢。」

「先許個願吧。」許苗在一旁說道。

「蛋糕什麼時候來？」黑暗中響起了陳伶急不可耐的聲音。

儘管她已經很小心了，但空曠而闃寂的走廊依然把她輕微的腳步聲放大數十倍。

「聽說過。」董漪萱急忙點頭，「據說當時那個女生就是從404室跑出來，然後直接就從樓上跳下去的。」

「什麼問題？」其他三個女孩同時看向董漪萱。

一堂課在幾個女生唧唧喳喳的小聲議論中就這麼結束了。走出教室，陳伶仍站在教室外不肯走，許苗拽了她一把說：「走吧花痴，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我們分手吧。」男孩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把手錶從左手腕上摘下，「你不是需要錢嗎？我把這個還給你，以後我們各走各的，別怪我。」

當許苗跑著調、磕磕巴巴地把生日歌唱完后，董漪萱把蛋糕上的那把刀拔了出來。

「關門幹什麼？」正半躺在床上玩手機的董漪萱抬起頭看著許苗。

「對、對不起許苗，是我不好，鬼迷了心竅。」陳伶跪在地上，把頭深深地埋在了胸前。

走了幾百米之後，她向北轉了過去，看到了潛伏在黑夜裡的那幢破敗的宿舍樓。

她閉上了眼睛，但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仍舊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難道她發現我了，所以故意來試探我？」許苗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為了不讓董漪萱看出破綻，她故意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然後翻了個身，臉衝著牆，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聲顯得均勻一些。

「可這一切你是怎麼知道的？」許苗淚眼婆娑地望著董漪萱。

「你都做了小姐，難道還不明白我想要什麼嗎？」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兩個人的身子幾乎要碰到一起了。

階梯教室里座無虛席。當周鵬走上講台時，台下頓時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但隨著周鵬掃向大家的眼神，竊竊私語頃刻間消失了，一個個都全神貫注地盯著講台。

「喝酒喝酒。」陳伶站起身，把酒杯高高舉起，「今天是董漪萱小姐的二十大壽，我謹代表本人祝她生日快樂，心想事成！」陳伶說完，端著酒杯咕咚咕咚地喝乾了杯子里的啤酒。

當她跑上走廊的時候，忽然發現對面房間里似乎有一個黑影閃了一下，但不容她反應便消失不見了。此刻的她根本顧及不了那麼多了，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跑向了樓梯。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從身後傳來了一種沉悶的響聲，像是一條裝滿了沙子的麻袋被人扔在了地上。她根本不敢回頭去看，驚慌失措地向樓下跑去。

「我知道。」許苗再次點頭，「這、這把刀是我的。」

「是啊，李燕，一驚一乍的，你怎麼了？」陳伶也把頭扭了過去。

「你是從哪聽來的這種論調？」旁邊的董漪萱歪著頭，一副驚訝的樣子，「難道你有親身體會？」

「因為他對我所說的那些不是很相信。」董漪萱說，「在沒有確定自己的父親真的是禽獸時，他不想讓他父親看到自己。但是，當一切都發生、並且來得那麼突然時，周鵬來不及現身去斥責自己的父親，而是不得已拿起地上的石頭，阻止了他父親對你的侵犯。」

「沒關係的。」許苗擺了擺手說，「本來我想給漪萱買蛋糕的，但她說已經有人為她買過了。」

「我也沒見過。」李燕也搖了搖頭。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李燕重新躺在床上說，「典型的小女人心態。」

號碼是陌生的，她不知道這個敲詐自己的惡魔究竟是誰，但她能感覺到，這個人就在自己的附近，並時時刻刻地監視著她。

當許苗洗完臉、擰乾毛巾準備走出洗漱間時，突然聽到從走廊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她伸頭一看，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樓梯口一晃便消失不見了。

許苗回到寢室，當她剛鑽進被窩，便聽到走廊上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她眯著眼緊張地注視著門外。

「可你是怎麼知道陳伶敲詐我的？」許苗顯得有些激動，但臉上帶著無比的疑惑。

隨著董漪萱叫自己的名字，許苗感到有一股熱氣噴到了自己的臉上。不僅如此，她甚至能感受到董漪萱身上散發的某種氣味。

「不、不是我。」李燕急忙擺手。

她猶豫了一下，跟著男人走進了房間。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要知道殺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呀！」許苗抓住董漪萱的手不停地搖晃著。

果然，隨著腳步聲的臨近，董漪萱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寢室的門口。許苗急忙閉上眼睛裝睡，但身子卻在被窩裡微微地顫抖著。

「是啊，漪萱，你怎麼哭了？」李燕和陳伶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董漪萱究竟是怎麼了。

她拿起手機，看到有簡訊息進來。她摁下了閱讀鍵，看到了一條令她心悸的信息：

董漪萱說完，看了看許苗和李燕接著說道：「你們二位有什麼意見可以保留，等我過完生日再提。」

「李燕，那天你說周鵬的女朋友是時裝模特？」陳伶放下手機，抬起頭看著上鋪的李燕說，「你見過周鵬的女朋友？」

課堂上，老師講的什麼她幾乎一句也沒聽進去。周副校長的死，讓她感到非常的震驚和害怕。而更令她壓抑的是還要在同學面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相互調侃，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她不知道周副校長是怎麼死的，但她時時會想起那把投向周副校長的刀。

「真的沒什麼。」她抬起頭，看著男友關切的眼神，禁不住眼淚汪汪。她真想把一切都告訴自己心愛的人，但她根本沒有那個勇氣。

「我可不這麼看。」董漪萱搖了搖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黎明，熹微的晨光穿透梧桐樹葉，悄無聲息地灑在窗檯。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床上坐起。雖然經過一夜的睡眠，但她仍覺得精神萎靡、渾身酸困。

「當時我姐姐和周鵬老師是戀人。這個事情周副校長也是https://read.99csw.com知道的。當他看到自己未來的兒媳竟然濃妝艷抹地出現在了夜總會，這個經常出入風月場所的老色鬼開始打起了壞主意。

可是今晚，她在陪客人唱歌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這個貿然闖入包房的男人似乎是因為走錯了房間才推開門的。雖然只是很短的時間，但她和那個男人都看到了對方。

「我也不是有意要跟蹤你的。」許苗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她躲開董漪萱帶有質問性的眼神解釋說，「那天晚上我從洗漱間出來，無意中看到你往樓下走，當時我不知道你要去什麼地方，但那麼晚了，我擔心你出事，所以才跟著你的。」

走出宿舍樓，許苗看到在前面不遠處，董漪萱正順著路邊疾步向前走著。

男人看到她手裡那把在黑暗中閃著寒光的刀時，不禁愣住了。

看著董漪萱走出寢室，許苗重新拿起書說：「毫無意義的爭論，像周鵬那種從骨子裡都透著孤傲的男人，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消受的。」

「他看上去好像瘦了。」陳伶歪著頭沖董漪萱嘟囔了一句。

「有個屁道理。」李燕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你們誰見過鬼？鬼長什麼樣？勞駕幾位給我描述一下，但別把聊齋里的那些拿出來糊弄我。」

「啊！」許苗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把目光投向了李燕。

「別可是可是了。」董漪萱把嘴對著蠟燭，「先別說那麼多了，我得先把蠟燭吹滅。」

距校園不遠處的那個小咖啡館里，她和男友面對面地坐著。男友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

「雖然周副校長禽獸不如，但畢竟是他的父親。」董漪萱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周鵬已經決定自首了。不過，他並不是故意要殺人的，而且事出有因。我想，到時候你會在法庭上為周鵬作證的。」

「別胡說了。」許苗端起茶几上的酒杯說，「生日快樂。」

「你說什麼？」李燕摘下耳機，勾著頭看著陳伶。

「您、您找我有什麼事？」她站在門口沒動。

「祝、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快樂……」許苗感覺自己拿著麥克風的手抖得厲害，她瞟了一眼那把插在蛋糕上的刀，渾身禁不住戰慄起來。

「停！」李燕伸出手說，「陳伶同學，我衷心地奉勸你一句，還是以學業為重。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最好趁早收起來，以免到最後落得個粉悴胭憔、香消玉殞。」

「漪萱，你這是怎麼了？」許苗急忙問道。

她默默地把這條簡訊念完，又看了看簡訊末尾那串冰冷的阿拉伯數字，感覺自己正墜向一條陰冷的深淵。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但身子被門擋住了。

「還有他那一口小白牙。」坐在陳伶身後的李燕說，「男人牙齒的健康，說明他那方面的能力特彆強。」

「解釋什麼？現在早已經沒有逼良為娼了。你所做的事情，都是你自己的意願。」

這時，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推開了，一個插滿燃燒著的蠟燭的生日蛋糕首先映入幾個女孩的眼帘。

許苗又向陳伶看去。只見陳伶正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臉色白得如同溢出杯口的啤酒沫。

「副校長周建斌死了。」李燕壓低聲音說，「今天早上，有人在那幢廢棄的教職工宿舍樓的404室門前發現了周副校長的屍體。」

KTV包房裡的燈光昏暗如舊。茶几上擺放著一杯杯冒著白沫的啤酒和一些零食；牆壁上掛著的那塊液晶顯示器上，一個扭捏作態的女人正向坐在沙發上的人拋著媚眼；音箱里則緩緩地流淌出一個走調的女中音。

「是呀！」陳伶一拍腦袋說，「怎麼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呢？」

「許苗，這張臉為什麼我百看不厭呢？」陳伶托著下巴，一副如痴如醉的樣子，「尤其是他那憂鬱的眼神，我簡直無法用一個準確的詞彙來形容。我覺得他的風雅毫不遜於『竹林七賢』，堪與嵇康媲美。」

「馬上。」董漪萱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了出來。

「那我得趕快把燈關掉。」李燕伸出手，摁下了牆上的開關。

「爸爸死了，兒子能不瘦嗎？」董漪萱小聲回道，「這是人之常情，如果要是胖了，那才是不正常呢。」

「你見過周鵬的女朋友嗎？」陳伶重複了一遍。

董漪萱說完，鼓起腮幫對著蠟燭吹了過去。隨著蠟燭的熄滅，包房裡頓時一片漆黑。

「董漪萱！」許苗心裏一動。她雖然不知道董漪萱這麼晚要去哪兒，但忍不住的好奇心驅使她快步走出了洗漱間，也來不及叫醒另外兩位室友，便悄悄地跟了過去。

在回寢室的路上，她給男友打了個電話。她的男友也上大二，並且還是一個頗受同伴青睞的帥氣男生。

看著自己省吃儉用為面前這個男孩買的生日禮物，她深深地低下了頭。

「對了對了。」陳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你們聽沒聽說，三年前有一個大二的女生就是從那幢教職工宿舍樓上跳下來摔死的。」

是夜，窗外下起了小雨。她躺在床上依舊心神不寧。她不敢閉上眼睛，擔心自己一旦再次睜開眼，便會有警察出現在面前。

周末，當寢室里只剩下許苗和董漪萱時，許苗走到門口往兩邊看了看，然後關上了門。

幽冥的走廊上有兩個模糊的身影正站在404室的門口。許苗認出了個頭稍矮一些的董漪萱，而另外一個高個子從身材上看顯然是個男人，但她卻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

許苗豎起耳朵，但她並沒有聽到有任何的聲音。這時，只見董漪萱推開了404室的門，和那個高個子的男人一起走了進去。

「是的。」董漪萱笑著點了點頭，「蛋糕馬上就到。」

「我收到了一條簡訊。」男友掏出手機放到她的面前，「起初我根本不信，但上面的時間地點說得有鼻子有眼，所以我去了，想要證實這條簡訊不過只是個惡作劇。但是……」男友不再往下說了。

昏暗的走廊里闃寂無聲。許苗用手梳理了一下蓬亂的頭髮，迷迷糊糊地向洗漱間走去。

可以說，有一多半女生都是為了這張臉才來這裏聽課的。而同住在315寢室的四名大二女生亦是如此。

她默默地讀完信息之後，感覺有一根冰錐正慢慢刺向她的心。

大約過了有十幾分鐘，許苗聽到404室的門響了一下，董漪萱從房間里走出，並且ｈｔｔpｓ://reａd.99cｓｗ•ｃｏｍ向樓梯這邊走了過來。許苗嚇得急忙向樓下走去。

她站在門口，順著門縫向裏面窺探。這時，走廊上突然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並且越來越近。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只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可能性不大。」李燕笑道，「你沒看他的牙齒嗎？多健康！」

「其實我也不想打聽那麼多。」許苗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董漪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我只是擔心你而已。那地方剛出了人命，你就大半夜地跑去，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

「我倒是想，不過好像沒什麼機會了。」李燕低聲笑著說，「聽說周鵬的女朋友很漂亮，還是個時裝模特呢。」

「哦？」董漪萱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你知道這把刀是誰的嗎？」

男人說完，兩隻手開始不規矩地在她的身上摸索起來。

「陳伶，這跟你有什麼關係？看把你急的。」李燕一臉困惑地看著陳伶。

「哎呀。」李燕忽然驚叫了一聲。

「他為什麼要蒙面？」

「進來再說。」男人邁步向裏面走去，似乎料定她一定會跟進來。

涼水一接觸到自己的臉，許苗渾身猛地打了個哆嗦，白天和李燕她們談論的話題又再次在耳邊響起。

「是啊。」董漪萱奇怪地看著許苗，「你今天怎麼了，神神秘秘的。」

「敲詐你的人不是我。」董漪萱把目光轉向周鵬，「但我可以告訴你，那個敲詐你的人就在這裏。」

「那好辦。」陳伶的樣子像是鬆了口氣。她放下杯子，走到董漪萱的面前看了看董漪萱的頭髮說，「新髮型很漂亮，回頭我領你去買那種頭花。」

正當她提心弔膽地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手機突然在她的枕邊輕輕地震動了一下。

「好了好了，我也說兩句吧。」李燕從沙發上站起，把杯子舉到董漪萱的面前說，「雖然因為手頭緊沒給你買禮物，雖然今晚我白吃又白喝，但我的祝福是真誠的。祝你生日快樂漪萱。」

這些中文系的女生之所以能夠這麼專註地聽課，除了周鵬不落窠臼的講課風格外，最主要的是，周鵬有著一張令眾多女生都為之傾慕的臉。

「知道我許的是什麼願嗎？」董漪萱仰起臉看了看周鵬。

董漪萱拿著刀晃了晃，冷笑著問道：「你們有人見過這把刀嗎？」

「是的。」董漪萱凄然一笑，「我姐姐三年前也在這裏上學。她和你有著極為相似的命運。我們家很窮，為了能掙夠學費，我姐姐去做了兼職，在一家夜總會坐台。但她和你一樣，只是陪客人喝酒唱歌，從不出賣自己的身體。三年前的一個深夜，我姐姐在夜總會裡撞見了周副校長。

「僅僅是因為這些？」許苗吃驚地看著董漪萱。

她回撥了這個陌生的號碼，但對方已經關機了。

她來到了315寢室的門口，輕輕地推開門，看到自己的三個室友已經熟睡。她鬆了口氣，貓著腰摸到了自己的床邊，輕輕地脫下衣服，慢慢地鑽進了被窩。

「今晚我看到了你，但我不會向學校揭發你。明晚12點，到學校北邊的那幢廢棄的職工宿舍樓來找我，我在404房間等你。」

就在李燕準備伸手去開燈時，突然一種沉悶的聲響傳了出來。當包房裡重新恢復光亮時，所有的人都看到，在蛋糕的上面，插著一把刀！

「謝謝。」董漪萱用手撫弄了一下仍散發著燙髮水氣味的頭髮，「再漂亮也比不上你呀。」

「是啊，漪萱，你究竟怎麼了？」李燕退到了周鵬的身後，「周老師也在這兒，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

她一口氣跑回了寢室，躲在被窩裡心驚膽戰地等待著黎明的來臨。

這天晚上，她第一次為自己買酒。當她搖晃著身子從酒吧走出的時候，一個高挑的身影在陰暗處默默地注視著她。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麼要把她約在這幢將要拆遷的宿舍樓，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如果她不來赴約的話，那麼，她在夜總會坐台的事情就很有可能傳到校方那裡。

「為什麼？」許苗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陳伶的樣子讓她已經明白了一切。

「許苗。」董漪萱壓低聲音叫了一聲。

「許苗這話我愛聽。」陳伶沖許苗齜了齜牙。

「為我唱支生日歌吧。」董漪萱似乎沒有看到蛋糕上的那把刀，她站起身走到點唱機跟前，用手指輕輕地點了幾下，然後拿起麥克風走到許苗的面前說，「許苗，這首歌我希望你能為我唱。」

「不要過來。」她感覺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我為什麼不能來？」周鵬衝著陳伶笑了笑說，「我是你們的老師，我的學生過生日邀請我，我當然願意來。」

「做個交易吧。」男人走近她，身上散發著酒氣。

三天前的中午，她往那個指定的賬號匯入了1000塊錢。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向那個卑鄙的敲詐者妥協了，她雖然憤怒但又無可奈何。

「也許都是謠傳呢。」陳伶撓了撓鼻尖，「如果他沒有女朋友就好了。」

「你呢，許苗？」董漪萱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好友。

「進來吧。」男人扔掉手裡的煙頭，輕輕地推開了404室的門。

「這就是傳說中的敬業。」陳伶用手托著香腮，眼珠子盯著台上。

「啊！」董漪萱瞪大了眼睛，「快說說，他是怎麼死的？」

「巧合吧。」許苗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同窗，「我想也只能是這個原因。」

當董漪萱睜開眼時，眼眶裡竟然盈滿淚水。

僅僅過了不到半分鐘，董漪萱便向宿舍樓里走去。當董漪萱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之後，許苗從樹後走出，貓著腰跟了過去。

「沒看到我新做的頭髮嗎？」董漪萱甩了一下頭髮說，「平時上課的時候要紮起來，所以我想到了你的那個頭花。」

「可我需要錢。」她本想把自己被敲詐的事情也說出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她沒有勇氣說出那晚發生的事情。

「做、做什麼交易？」她心裏一凜，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晚上，她收到了一條簡訊：「你做得很好，希望再接再厲。」

「周鵬來了，並且在他父親追趕你時，從後面用石頭猛擊了那個禽獸一下。他本來只想著把他的父親打昏，但是沒想到卻失手殺了人。

「你怎麼了？」男友輕聲地問道。

周末的一大早，董漪萱便站在寢室里大聲說道：「今天九_九_藏_書是我的生日。為了慶祝這一偉大的節日，我宣布寢室所有的人都要參加本小姐今晚在『唱吧』KTV舉行的PARTY。」

這幢有著幾十年歷史的宿舍樓如今已經是風燭殘年了。她抬起頭看了看眼前這幢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樓舍，心底沁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

「什麼？」許苗吃驚地看著董漪萱。

「他把我姐姐約到了這裏，並要挾說，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要毀了我姐姐的一生。我姐姐當然沒有答應。兩個人在相互撕扯中，我姐姐失足從這裏掉了下去，造成了終生殘疾。」

她咬了咬嘴唇，向漆黑的樓梯上走去。當她來到四樓時，看到了那個男人所說的404室。

「不，請你別走。」她剛想伸出手去拉男孩，但男孩的眼神讓她打消了挽留的念頭。她愛男孩，但她不願祈求。

「周老師，真沒想到您會來！」陳伶首先從沙發上站起，徑直走到了周鵬的面前，「您、您怎麼會來？」

「哈哈！」董漪萱突然笑了起來，「可你知道這把刀為什麼會到我的手裡嗎？」

許苗壯著膽子來到走廊上。透過404室的窗戶，她看到裏面有微弱的燈光晃動。她沒敢繼續向前，而是重新返回了樓道口。

男人沒想到她會有那麼大的勁，禁不住一個趔趄，但馬上穩住了身子。當男人剛想再次撲向她的時候，她從兜里掏出了那把刀。

「出什麼事了？」陳伶放下手裡的書看著李燕臉上的表情說，「看你激動的，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對了，陳伶。」董漪萱看著陳伶把酒喝完之後說，「我記得你有一個很漂亮的頭花，怎麼沒見你戴呀？」

階梯教室里，中文系最年輕的教師周鵬正在給學生們講授著中國古代文學中關於「世說新語」及魏晉人士風採的課題。台下座無虛席，而且大多都是女生。

「好了好了，我可不跟你們這些花痴瞎聊了。」董漪萱站起身說，「本小姐出去透透氣，記得給我留門。」

深夜，躺在床上的許苗從一個噩夢中猛然驚醒，張著嘴大口地喘氣，彷彿一閉上嘴立刻就會窒息似的。她抬起有些顫抖的手，擦了擦從鬢角額頭上沁出的細密的汗珠，扭頭看了一眼睡在對面的陳伶。

許苗聽著前面董漪萱的腳步聲，調整著自己的速度，以防董漪萱發現自己。許苗上到四樓的樓梯口，探出頭向四樓走廊的404室的方向看去。

「周副校長是你殺的，我看到了一切，包括你的那把刀，它在我的手裡。如果你不想讓你的男友知道你在夜總會坐台，不想讓警察把你抓走的話，請記住，每個月定期向這個賬號匯入1000元錢。這1000元，能夠保住你的命和你的愛情。」

「我也只是欣賞一下而已。」陳伶撇了撇嘴，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對於此等尤|物，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不過這樣看上去顯得更精神了。」坐在後排的李燕把頭伸在陳伶和董漪萱中間說，「臉色似乎也有些白，讓人憐惜。」

「啊！」陳伶和李燕同時尖叫了起來。當許苗看到托著蛋糕的那個男人時，也大吃了一驚。除了男人的那張臉，昏暗中那高大的身影更是讓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驚悸。

「不過請你放心，雖然我們分手了，但我會為你保守這個秘密的。」男孩站了起來。

「我希望好人一生平安。」說完這句話后，董漪萱臉上溫婉的表情突然消失了，變成了令人有些無法理解的憤懣，緊接著又來了一句，「惡人永遠下地獄！」

「你跟蹤我？」董漪萱吃驚地看著許苗，「你怎麼能這樣？」

「目前不太清楚。」

李燕看了一眼湊過來的許苗，回頭關上了寢室的門。

「也是404室？」李燕吃驚地看著董漪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撕心裂肺的痛終於化成眼淚噴涌而出。她用手擦了擦滴在屏幕上的淚水，顫抖著用手指回了條簡訊：「明晚我在咖啡館等你，不見不散。」

「嗯，這禮物我願意送。」李燕笑著說，「還是董漪萱有品位，懂得精神比物質更重要。」

「生日快樂。」男人把蛋糕放在了茶几上，看了看在座的幾個女孩說，「董漪萱告訴我，今天是她的生日，希望我能來為她慶祝，順便也見見你們幾位。」

走在校園的小路上，她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出事了，出事了。」一臉興奮的李燕突然跑進寢室，對她的三位室友說道，「出大事了。」

「後來我發現陳伶換了新手機，並且還添了好幾件價格不菲的新衣服。陳伶這個人你我都清楚，她的吝嗇不僅是對別人，對自己也是一樣。所以，她的變化引起了我的注意。而在一次我無意中翻看你忘在寢室的手機時，發現了那條敲詐你的簡訊，於是我才明白了陳伶藏著那把刀的真正目的。」

「當你和陳伶都離開后，我上樓見到了周鵬，並且在404室對面的那個房間里撿到了陳伶的頭花。」

「不如說冷峻更貼切。」許苗咂吧了一下嘴低聲說道，「看上去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禮物就免了。」董漪萱伸出一隻胳膊說，「大家的心意我領了，只要到時候你們一起給我唱支生日歌就行了。」

「我們忘了一件大事。」李燕看著董漪萱說，「我們忘了給董漪萱買生日蛋糕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雖然閉著眼睛，但許苗能感覺出董漪萱走到了自己的床前。

「不、不知丟到哪兒了。」陳伶愣了一下，「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只要你答應了我，你就可以在這所學校順利畢業。」男人用手抓住了她的肩頭。她想躲，但被男人的身子用力地頂在了門上，根本動彈不得。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低著頭，不敢看男友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殺人，但她在男人逼近自己的時候，把手裡的刀用力扔向了對方。並且趁男人躲避之機，拉開門沖了出去。

晚上11點，她和臉色鐵青的男友面對面坐在了咖啡館里。

董漪萱的眼神有些凄楚，但更多的是意味深長。這種眼神讓許苗心裏很不踏實，但她知道不能再繼續追問了，於是伸了伸胳膊說：「放心吧，漪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既然你說沒事，我也就不問了。」

「我當然沒意見。」許苗笑了笑說，「我一會兒就去給你買禮物。」

「我想你不會那麼做的。」男人看出了她內心的膽怯，一步步逼近。

李燕的話一出口，其他三個人都不吭氣了，一個個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