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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平梯

第五章 太平梯

「是啊,加代昨天好像是找到了一個好顧客,一直和客人不知道在哪裡混了一個晚上,到了今天中午,回到中野的煎餅店時,才聽說了這事,然後她就去了『私情』酒吧,由老闆陪著一起來了這裏。」
相互問訊過後,大家互相落席,等等力警部便開始發問了。
各家報紙的評論也都類似,都認為這是一個變態者的犯罪行為。用藍色的記號筆畫的蜥蜴圖案,也用凸版印刷在報紙上,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外國的電影或偵探小說一樣。
山田三吉拚命地申辯著。
「什麼?那麼這個簽名……」
「恐怕不行吧,那個男的是戴著手套寫的。」
「嗯,女的當時說,那男人是經常搞這樣的惡作劇,來捉弄人的。」
看到等等力警部嚴肅的表情,山田三吉不由得臉色又變白了。
等等力警部從正面緊緊地盯著山田三吉的眼睛,那是一雙大大的、清澈的眼睛。
「噢,在什麼時候?」
「是。」
報紙看完后,金田一耕助心裏老是覺得好像哪裡缺一點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呢?但又不能明確。
「從那以後,你對任何人都沒有提過這件事嗎?」
「聽說了龍宮的事情之後,我覺得在我們酒店裡面,也曾經發生過同樣的事情,其手段和龍宮的一樣,只不過我們酒店,沒有出現被殺事件而已。這個年輕人也沒有把這個情況告訴過任何人,我剛才聽他講起來,被嚇了一跳,所以趕緊到這裏來報案。山田先生,你來把這件事情詳細地講一遍。」
「根據解剖結果發現,被害者水町京子,在死後被男人戲辱過。」
「嗯,知……知道了。」
「嗯,我想是能夠認得出來。」
「啊,對了,那麼我有問題想問問山田先生……」
金田一耕助仔細地閱讀了五家報紙,相互比較之下,並沒有發現什麼新的線索。在睡夢中時,他還期待著是否已經找到了加代子,但是,報紙上面沒有相關的報道。
「在那以後有沒有新的線索?」
如果字是戴著手套寫出來的話,筆記的鑒定就難上加難了。
「好。金田一先生,是這樣的,剛才對屍體進行了司法解剖,解剖結果有些奇怪。」
「那個女的,應該是認識那個差一點就勒死自己的那個男人的吧?」
「還是讓他自己來講吧,我也是剛剛才聽說,在這個月十八號的晚上,我們酒店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加代昨天幹什麼去了?一直到了今天早上,她才知道這事的嗎?」
「主任先生,這第三個犧牲者,可能會回到最初,可能就是葉山智佳子。」
北川經理從架子裏面取出一把小剪刀,只把那一塊兒紙剪了下來。
「對了,那個女的https://read•99csw.com剛才來過這裏,是和『私情』酒吧的老闆一起來的。」
等他們兩個人走了之後,迦納副警部轉過身來,問道:「金田一先生,您問那蜥蜴頭的朝向是什麼意思呢?」
「當然,當然,請。」
「咳,那個好像是假的,那些女人總是喜歡把自己的身世編得很慘,她雖然確實有一個伯父,但那不過是東北的一個普通的農民而已,加代把她生前的信給帶來了,我們也給她家裡發了電報。」
辰野刑警也一邊觀察金田一耕助的臉色,一邊問道:「金田一先生,您是否認為那個女的很危險?」
等等力警部原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變得鐵青起來,經理的筆跡又能夠成為什麼證據!
「這麼來說,報紙上報道的都是真實的了,今天的晚報,都講這是一起變態者的凶殺案。」
名片上赫然印的是「女王酒店」的經理北川政俊!三人不由得互相對望了一下。
這樣的描述,同昨天今井經理和江口勇所講的完全一樣,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互相深深地對望了一眼。
「這麼一來,爭遺產的線索也……」
「她當時是和客人在一起嗎?」
「在什麼地方?」
「也就是說,是朝著左邊的了。」
「關於『龍宮酒店』的案件,聽說您有什麼情況嗎?」
等等力警部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喉嚨里有一根魚剌卡在那裡似的。
「嗯?」
「如果計程車司機知道點什麼的話……」
「您講的『類似的事情』,是指……」
簡直和「龍宮酒店」當時的情況完全一樣,而且,有很多細節部分,這是在任何一家報紙上都不曾報道過的。
晚飯過後,金田一耕助在七點鐘,來到了高輪警察署的搜查總部,一走進會議室,就看到等等力警部正在和迦納副警部愁眉苦臉地密談著,其他的警員都迴避了,會議室中只有他們兩個人。
對於等等力警部的問話,山田三吉不禁又低下了頭。
在金田一耕助的心裏,好像有點什麼東西,可究竟是什麼東西呢?在這個時候,金田一耕助卻又捕捉不到它。
「沒有,在那種場合下,她們是互相盡量不打招呼的。」
「不能排除有這種可能性。」
「她當時全|裸披綁著,你應該在解救她的時候,看到過她的臉才對呀。」
「男的呢?」
「在這上面能否取得到指紋呢?」
「你以為這是在開玩笑,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來,直到今天才對你的經理講的吧?」
「來開鐘點房的客人當中,好像是有和常人不一樣的人啊,像我這樣上了年紀的人,有時候也會碰到讓人臉紅的場面,對像他這樣的年輕人來講,可能會太刺|激了一些九*九*藏*書。」
「對不起,那個女的一個勁兒地護著那個男的,現在想想,可能那女的是害怕以後遭到男人的報復,因為她當時一副很驚恐的樣子,但我當時也沒有去想那麼多,以為他們是朋友之間在開玩笑。到這種地方來的客人當中,也會有變態的,比如故意讓別人看到一些猥褻的場面的人也有。所以,我當時真的就是以為他們是在開玩笑。」
「加代昨天是在土橋附近招徠到顧客,然後就前往熟悉的酒店,正往數寄屋橋方向走時,小京迎面走了過來。」
「啊,我只是想知道是否是完全一樣,僅僅如此而已。」
「咳,你的心情我很理解,話又說回來,那個叫做加代子的女人,現在還沒有找到嗎?」
「耶么,你就說說在你記憶中的,那個男人的裝束,注意,不要受今天晚報的影響。」
「好。」山田三吉調整了一下呼吸,語調就好像是在背誦文章似的,「他穿了一件發著黑光的大衣,長長的大衣幾乎是拖在地上的,高高地豎立著大衣的領子,黑色的圍巾一直圍到了鼻子的上面,圍巾也是閃閃發著黑光,帽子也是閃閃發著黑光,然後還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鏡。」
「還好不是像新井先生所擔心的那樣被絞殺,另外,那個有錢的伯父的事情呢?」
幾份晚報都在社會版的頭條,報道了這個案件,雖然不過是一個暗娼被殺,但報紙這麼地熱心報道,原因就在那個蜥蜴圖案上。
「北川先生,這個泉茂樹的簽名可以留下來嗎?」
順著北川經理手指看下去,登記簿上面葉山智佳子和泉茂樹的名字之間,另外還並排著其他兩個男女的名字。
「還有一個,在女人胸口畫的蜥蜴,頭是朝著哪一邊的?」
「那個是他自己寫的,女人讓我替她寫了姓名和住址后,告訴我她的同伴過會兒就來,讓我把登記簿給他的同伴看就行了,然後女人就上了三樓。不久來了一對客人,就是在這裏登記的這一對,他們開的是三號房。然後,才是自稱泉茂樹的男人來了,他看過登記簿后,默默地用手指指了葉山智佳子的名字,我遞上了酒店裡的圓珠筆,但他揮了揮手,用自己帶來的自來水筆,寫了這個住址和名字。」
「這麼來說,江東戰役的事情,也都是胡扯的了?」
「明白了,明白了,你的性|交哲學我非常明白了,北川先生,大概就是這麼多了吧。」
「金田一先生,您還有什麼……」
「警部先生,剛才來了一個人!關於『龍宮酒店』的案件,那人想提供一些情況……」
「山田先生,下次如果看到那個女人,要立刻報告,這是非常重要的!」
「不,據說她當時是一個人。」
「嗯,事情是這樣的……九_九_藏_書」山田三吉好像屁股底下有針似的,坐得不安穩。
「所以,問題就在這計程車上面,小京因為從來就沒有來過『龍官酒店』,只能假設是男的帶路,把小京給領去的,不然,九點鐘左右,是不可能到達龍宮的。」
「是的,是的,確實是朝著左邊的,不會錯。」
金田一耕助一面小聲自言自語般地講道,一面又是一副發愁的臉色。
「這個,是怎麼回事呀?兩個人不是一起來的嗎?」
「還是讓迦納先生給您講一下,來,迦納先生,你來講一下。」
「不過有一點,金田一先生。」迦納刑警突然從旁邊插話說道,「看到京子生前最後一面的不是達子,而應該是加代才對。」
「不,我已經習慣了。」
「男的血型呢?」
「就……就是這個男的,警部先生,那個男的就和今天晚報上報道的龍宮兇犯的裝束一模一樣。」
「您講的奇怪指的是……」
這樣一來,這個筆跡就成為破案的重大線索了,那字看起來是胖胖的、沒頭沒尾的,而且很潦草,很明顯,兇手是故意掩蓋自己寫字的特徵。
「那麼說,再碰到她時,應該能準確無誤地認出來吧。」
「哦,是這麼一回事,對於這件事,我也可能應該有一些責任。那天晚上我負責前台的工作,十一點鐘過後,山田先生從三樓下來了,不一會兒工夫,那個女人乘電梯下來后,把鑰匙還給酒店就走了。這時,山田先生問我有沒有看見女人的同伴,我就問電梯工,我們兩人都沒有看到過。然後,山田先生說要看登記簿,我就給他看了,當時我真應該刨根問底地問問他才對……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經過,所以我對那天的事情,有著比較深刻的印象。是女的先來的,當房間訂好后,她讓我替她登記名宇和住址。」
「但是你並沒有要她的錢吧?」
「廢話少講!像你這樣的年紀怎麼可能習慣?」等等力警部忍不住苦笑道,「話又說回來,山田先生,你要是再碰到這兩個人的話,還能認出他們嗎?」
「對不起,這個是我替那女人寫的。」
拘謹的三吉結結巴巴、吞吞吐吐,終於把事情前前後後地講了一遍。幾個人在聽完他的講話后,依然沉默了半晌,感到有一種深黑色的恐懼感,從體內涌了上來。
「奇怪的事情?」
「她說要給我一千塊錢,讓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當三人聽他講到「房門開著一條細縫,鑰匙插在房門的外面……」的時候,不由得相互對看了一眼,正在做筆錄的辰野刑警,也是心中一跳,瞳孔收縮了起來。
等等力警部確實感到壓力很大。
「是O型的,但僅僅知道血型,這在調查工作中並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事實上,九-九-藏-書我也是O型的。」
「什……什麼?那……那不就是奸屍嗎?」
「當時加代沒有打招呼嗎?」
「嗯,所以我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人的事。」
那天,金田一耕助回到綠丘町的綠丘庄時,已經是早上的六點多鍾了,訂的早報已經送到了家裡,但是任何一家報紙,對於這次的事件,都只是簡單地報道了一下而已。
「這麼說來,那個女人的胸口,也有用記號筆畫的蜥蜴了?」
「名字知道嗎?」
山田三吉低頭又想了一會兒。
「嗯,是用藍色的記號筆畫的,當時房間裏面還有油墨的氣味。」
「他一個人嗎?」
「嗯,嗯,接著呢?」
「可能是和昨天龍宮的那個女人一樣吧,是第一次來我們酒店的。」
「男的不行,因為他根本就沒讓人能夠看到他的臉,女的話或許可以。」
正在迦納副警部小聲自言自語時,辰野刑警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就是說,沒有任何人看見過那個男的離開酒店了?」
「女王酒店」的經理北川政俊,隨著辰野刑警走了進來,在他背後是弓身縮背的服務生山田三吉。
「好,馬上帶他們來這裏,你也一起到場,必要時做一個筆錄。」
「不是沒有什麼對不起人的事嗎?你放心地講出來好了,這個月十八號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樣的女人,為什麼收買了你?」
山田三吉一面擦著即將掉落的汗珠,一面語無倫次地說著。
「她講是在八點三十分左右,就是小京從店裡出來五分鐘之後的事情。」
「啊,是嗎,謝謝,我的話問完了。」
「是呀,就是為了這件事……」北川經理從膝蓋拿起了文件夾子,說道:「聽說,『龍官』那邊因為這件事而受到了警告,我們酒店對於那種顧客,是要做登記的,所以今天我把登記簿紿帶來了,就是這兩個人……」
「對不起,是這樣的……問了經理和電梯工髙橋先生后,都說沒有看見那個男的走了,我當時覺得有些奇怪,就立刻去整理房間,順便去查看了太平梯,發現通往太平梯的門的挂鉤被打開了,我順著梯子查看了一下,發現了兩、三個當時還帶著泥土的新腳印。所以,我想那個叫做泉茂樹的男人,和昨天的兇犯一樣,是順著太平梯跑掉的。」
「辰野先生,這個危險性非常髙,因為,現在只有那個女的,看到過男人的臉。警部先生,我們正在擔心的事情,事實上已經開始發生了,那男的,第一次失敗了,第二次成功了,不久恐怕就會有第三個犧牲者出來……」
「是這樣的,我們也正在為此而頭痛呢。那些可憐的妓|女們,在街頭和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討價還價,然後在反鎖了的密室里成交生意,如果,帶進來的男人是個變態的話https://read.99csw.com,這不就等於去送死嗎。」
「都是講自己是從家裡逃出來,後來又被壞男人所欺騙……聽說她伯父倒是來過一次,是想接她回去的,誰想到現在……」
「啊,金田一先生,您來得正好,剛才我還給您家裡打過電話呢。」
「不,還帶來了一個年輕人,好像是客房服務生。」
「原來如此,你的心情我們是可以理解的,你講女人想收買你,又是怎麼一回事?」
「然後我就走到八號房的門口,這時從裏面傳出呻|吟的聲音,我喊了兩三聲,但是沒有人回答,只是傳來呻|吟聲。因為緊接著,有水從門下流了出來,我想這可不得了了,便把門一把推開……」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在那以後,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可疑的事情,所以,就真以為他們就是老朋友的關係了。到這種地方來的客人,什麼樣的人都有,有過這樣一個客人,他專門按鈴喊我上來,然後當場炫耀他的那個東西……好像這樣做,就是為了更加提髙他性|交時的刺|激性。所以我覺得,人們的性|交方式是多種多樣的,其中有的方式甚至是可怕的。所以,我把現在講的這兩個人,當做是在為了追求更大的刺|激,而在玩一種危險的遊戲。」
山田三吉一邊尷尬地用手撓著頭,一邊講道:「對不起,那個女的準備用一千塊錢來收買我,我當時拒絕了,所以,今天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對不起人的了。」
「如果這種事件接連不斷地發生的話,會在社會上造成多大的恐慌啊。」
「泉茂樹的呢?」
「和今天報紙上講的一樣。」
「如果講,當時是八點三十分的話,在那之後,小京應該馬上就找到了顧客,然後乘上了計程車……」
金田一耕助看過報紙、洗過手,然後鑽進被窩時,已經是七點鐘了。這時,他的失眠症好像也不存在了,一覺醒來,已是下午的四點半,沐浴過後吃完飯,這時晚報也送到家了。
「嗯,龍宮實在是太倒霉了。事情是這樣的,看了今天晚報上關於龍宮事件的報道后,這個年輕人講出一件奇怪的事情來。」
「不錯,金田一先生,竟然有這種荒唐的事情。被害者是個妓|女,是出賣肉體、和男人一起睡覺的人,又不會去抵抗,即使是這樣,還是在被絞殺后……」
對金田一耕助的提問感到奇怪的,不僅僅是山田三吉一個人,等等力警部和迦納副警部他們,也都在金田一耕助的臉上尋找答案。
「當時,我是去三樓三號房,給客人送威士忌蘇打和可樂的,回來的時候,聽到八號房裡面傳出嘩嘩的流水聲,我不經意地回頭一看……」
「也就不存在了,這樣一來,她的堂兄弟們也就沉冤昭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有其他什麼要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