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太，去啊！媽媽要抱你喔！高不高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子，你知道這家是什麼店嗎？」

「浩三很有錢嗎？」

奈津女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浩三說：「剛才我好緊張啊！生怕瀧川先生會認出我來。」

千代吉對瑞枝深深地一鞠躬，滿懷歉意地說：「夫人，真對不起，給您帶來困擾了，謝謝您對他這麼好，這孩子很喜歡您……」

接下來，浩三不斷地向直衛及店員請教，與和服有關的問題。除了剛才選的那塊布料之外，他又選了一塊鹽澤布、一塊手工染織的布料，三條用來搭配和服的帶子。

奈津女耳根紅紅地說：「可是這……未免太浪費了。」

「如果可以的話，那是最好了……可是，會不會不太方便呢？」

「不用了，直接戴著走好啦！」

「不是的，他突然想到有點兒急事，所以要出去一下。你先去吧！孩子我會幫你照顧的。」瑞枝用手勢催促千代吉儘快離開。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吃完飯後，浩三他們兩人來到外面，奈津女小聲地問道。

「我看看。」

「快點，快點！我給你三倍車錢，越快越好！」

奈津女的膝蓋有點兒發抖，胸口好像受到壓迫似地，感到痛苦不堪。

奈津女住進來不久，這位遭遇坎坷的婦人，就時常對她訴說自己的過往經歷。

「好的，沒問題。」直衛答應著。

「沒關係，你去忙你的。小蝶太上來，媽媽抱你，我們到那邊去。」

自從恭子的婚禮取消之後，瀧川直衛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他迅速地看了一眼店內的狀況，看到了浩三。

「現在手上什麼也沒戴的女人，真是越來越少了。您看看，這個如何？」

奈津女真的不了解，浩三到底在想些什麼，雖然她深深地被這個男人所吸引，可是，她仍然無法坦然地面對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蝶太傻乎乎地笑著，雖然有點兒害羞，但是看得出來，他真的非常高興。

「怎麼樣？尺寸還合適嗎？會不會太緊，或者太松？」店員問。

「好的、好的……先生，您看這條怎麼樣？」

直衛一聽，看了奈津女一眼說：「啊！的確……」

他正想走進店裡，卻被奈津女拉住了。

奈津女試著轉動戒指說：「不會，我覺得剛好。」

「有什麼關係呢？你這麼可愛，值得我花錢。」浩三吸了一口煙，又說，「你該不會以為我做出了什麼壞事吧！這些錢……」

奈津女覺得，候位區的那三個女客人，好像一直盯著她看，一張臉霎時紅得像要噴出火來。

「夏子，難得打扮得這麼漂亮，為什麼不抬起頭來呢？」浩三叫了幾樣菜后，便笑著對奈津女說。

奈津女慌忙抬起頭來說：「不是的！我聽都築阿姨說，你是一個很有錢的人……」

千代吉看了旁邊的助理一眼。

奈津女一看見瀧川直衛，就嚇得臉色鐵青、全身僵硬，可是直衛似乎並未認出她來。

都築民子抬起被淚水弄濕的眼睛，看著奈津女說：「夏子，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不過，浩三似乎很疼你，所以，請你也要好好珍惜他。而我，也把你當做我死去的女兒看待的。」

前來開門的助理，用不太友善的眼神，看著千代吉跟蝶太，冷淡地說：「建部先生不在，傍晚才會回來。」

「不用了，夫人，這點錢我還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有什麼關係？對了，老闆，你就當做是幫令千金選和服，好好幫這位小姐選一hｔｔps://rｅaｄ•99ｃｓｗ•cｏｍ件，適合她穿的和服吧！」

千代吉一看見瑞枝，就高興地對蝶太說：「蝶太，不可以這樣鬧喔！你看，媽媽在這裏啊！」

「哎，既然要做和服，我覺得，還是去『瀧川』和服店比較好些。如果因為這樣，而讓你不高興，我這裏道聲對不起啦！」

「沒去過。」奈津女老老實實地回答。

瑞枝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蝶太的聲音，突然從屋裡面衝出來。

「你們倆就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我相信，我們可以很開心地生活下去。」

店員又繼續推銷著：「這是現在賣得最好的布……」

浩三指著奈津女說：「這位小姐以前都是穿洋裝，連一件和服都沒有，所以，我想做兩、三件和服讓她現在穿，另外，還要做夏天穿的和服，再配幾條適合這些和服的帶子。請老闆幫我們出個主意吧！」

一下車，舉目所及，都是些頗具古風的和服店。浩三看著各家的櫥窗開始評價。跟剛才的鑽石戒指比起來，這裏一件和服的價錢，似乎不算什麼。但即使如此，對奈津女來說，這種衣服的價格，根本就是天價。

那是一個非常雅緻的西式信封，上面寫著幾個漂亮的鋼筆字：

「本堂先生！……」瑞枝一關上門，突然態度十分鄭重地對千代吉說，「我有個請求。」

正當浩三帶著猶豫不決的奈津女，進入「瀧川」和服店時，本堂千代吉恰好帶著蝶太，到赤坂的建部多門這裏。

浩三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表情，覺得很有趣。

「浩三是個很隨和的人，他爸爸還活著的時候，他常常來這裏玩。可是他哥哥達造就不一樣了，可能是因為在銀行工作的關係，個性比較固執，他似乎覺得有我跟春彥存在，對他們家來說，是很不體面的……」

千代吉會意地說：「那就拜託你了，夫人。蝶太，你要乖乖地等我回來喔！」

「夫人，怎麼了？這人放下小孩，要去哪裡？」

「對啊！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先去跟媽媽玩。鰈太，好好地跟媽媽撒撖嬌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麼，浩三的父親呢？」奈津女曾問過都築民子。

「拿幾條跟這件和服相配的衣帶給我看。」

浩三笑著說：「來，把手伸出來，我幫你戴上。」

浩三一看到那位年輕女人出來，就笑得相當開心，並拿起放在旁邊的公事包，站了起來。

都築民子說到這兒，再度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淚水。

「如果告訴你的話，你一定不會乖乖地跟我去的。」浩三開玩笑似地說，「你去過那家店嗎？」

「小蝶太，來媽媽的房間，媽媽拿好吃的點心給你。」

這時候，瑞枝從後面將蝶太抱起來說：「小蝶太，不行喔！你不想跟媽媽玩了？媽媽知道你要來，特地準備了很多東西給你玩喔！爸爸只是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了，你不用擔心。」

「麻煩你點一下，看數目對嗎？」

浩三看了一下手錶，時間是一點四十分。

「這位小姐長得非常漂亮，穿什麼都好看。那麼，衣帶子要選哪一種？」店員殷勤地問道。

兩人走進店中，奈津女看得眼花繚亂。熱情的店員不停地拿出各式各樣的戒指，讓她試戴。她看一眼上面的標價，每一隻都價值在十萬元以上。

店員殷勤地拿出一隻白金鑽戒，上面嵌著一顆約小指頭般大小的鑽石。

蝶太這才停止了哭泣。

蝶太害怕地ｈtｔｐs://ｒeａd•9９ｃｓw•ｃｏｍ拉著千代吉的衣服，哭著說：「爸，媽媽怎麼了？媽媽今天不在嗎？她不是要我再來的嗎？」

「夏子，你想吃什麼？」

奈津女聽話地將戒指盒，放進名貴的鱷魚皮包里，然後，跟在浩三後面，走出了珠寶店。

「我是真心地在稱讚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浩三把盒子上的標價牌子扯掉，然後笑著對奈津女說：「把這個放在你的皮包里。」

「不會的，放心吧！恭子小姐一定希望能稍微延遲一下時間的。一切拜託你了！這是車錢。」

「我沒去過那裡。不過，浩三……」奈津女一臉抱怨地看著浩三，「你為什麼要這樣惡作劇？我最近好不容易快要忘掉那些事情了……」

「嗯，不錯，那就用這種布料做吧！」浩三很高興地笑著說。

奈津女確實很美，路上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都被她所吸引，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看她，甚至還有人頻頻回過頭來注視。

面對助理冷淡的回答，千代吉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嗯！……」浩三問得太突然了，奈津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什麼請求？」面對瑞枝這種非比尋常的表情，本堂千代吉的態度，也不禁嚴肅起來。

「嗯，非常有錢……他把他父親給他的財產，全部換成股票。他是個很有膽識、想到什麼就去做的人。」

「謝謝您常來光顧。」直衛說著來到浩三身邊，「這麼漂亮的小姐，穿起和服來一定美得不得了。我來看看……讓我幫你選一條搭配的帶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心吧！現在就算是多門，也認不出你來了。」

奈津女現在寄居的地方，是小石川的關口台町，女主人叫都築民子，是個年約四十五、六歲、氣質高雅的女性。

她心想，他到底要想我怎麼樣呢？剛才在珠寶店裡，他出的錢至少有七十萬吧？這半個月以來，他花在我身上的錢，應該已經超過百萬元以上了，他到底要想我怎麼樣呢？

「你覺得怎麼樣？這種款式很適合這位小姐，而且，現在正流行，它的質料輕薄，夏天也能夠穿。」

此刻的她，穿著一件精緻的針織洋裝，頭上戴著一頂草帽，腋下夾著一隻名貴的鱷魚皮包，腳上穿著一雙鱷魚皮高跟舞鞋。

「可是，前天我來的時候，是他要我今天下午再來的。」

「不用啦！」

浩三笑著回答：「不用管這個，我們先找個地方吃午餐！我餓了。」

奈津女被她這麼一說，不禁想起自己悲慘的遭遇，含著淚問：「昌子小姐怎麼會這麼年輕就去世了呢？」

「夫人，建部先生要到傍晚才會回來。」助理似乎有些為難。

浩三和奈津女相偕走出美容院，那三位女客人的眼睛，一直注視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兩人消失之後，她們才互相看了一眼，臉上泛起毫無意義的微笑，然後又繼續看手上的雜誌。

「嗯，我馬上就回來。那麼夫人，蝶太就拜託你了。」

她有個十四歲的兒子叫春彥，本來還有個女兒叫昌子，在前年不幸去世，如果女兒現在還活著的話，應該有二十三歲了。昌子跟春彥是同母異父的姐弟，春彥的父親，就是浩三的父親。

瑞枝從懷裡拿出一封信。

奈津女這一身美艷貴氣的裝扮，簡直跟以前樸實的她，判若兩人。

浩三拿起布九*九*藏*書料說：「夏子，你放在身上比比看。」

「這隻戒指到底多少錢？」奈津女有些不安地問。

「不過，你真愛惡作劇，要去瀧川的那間店之前，也該提前告訴我一聲呀！」

「不用客氣，你難得來，要不要上來等等呢？你的行動，似乎不太方便，來來去去的也很累吧！」瑞枝微笑著說。

在東京銀座巷裡的一閭美容院的候位區，浩三正坐在沙發上，隨意地翻看著流行雜誌。他的頭髮梳得光亮服帖，身上是一套最新軟的美式西服，兩腳之間，夾著一根銀握柄的手杖，渾身上下十分光鮮。

「你很喜歡她嗎？」奈津女小心地問。

千代吉拿出胸前的懷錶說：「現在是一點半，恭子小姐可能已經到那裡了。」

「好的，不過信上沒寫地址。」

「這隻幾克拉？」

「剛好兩克拉。您看，這顆鑽石完美無瑕，造型又是名家設計的……」

「真可憐……乖，我們去那邊玩。本田，你去忙你的吧！沒關係的。」

昌子的親生父親，也就是民子的丈夫死去之後，民子過了很多年辛苦的日子，後來認識了浩三的父親，兩人相知相愛，在關口台町弄了一間小公館，不久就生下春彥，因此，浩三跟春彥便成為同父異母的兄弟了。

瑞枝又謹慎地探頭出去看了一下，確定沒看到任何人之後，才接著說：「是這樣的，我想麻煩你幫我跑個腿，你放心，在你出去的這段時間，我會幫你照顧小蝶太的……真不好意思，我們才見過―次面，就要拜託你這種事情，實在是……但因為我很為難，自己又沒辦法去，所以……」

「這……」浩三停頓了一下，說道，「別談這件事情了吧……司機，停車！到這裏就行了。」

司機一聽乘客自願加車錢，立刻踩下油門，猛衝出去。

浩三一副快樂的樣子，但是奈津女仍然低著頭，沒有碰刀叉，只見她的眼淚，滴落在白色的桌布上。

浩三說完，拿起手杖，攔下一輛計程車。

千代吉點了點頭，一拐一拐地往外走去。

「老闆！」店員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高興地說，「我這樣說，可能有點兒失禮，不過，這位小姐真的長得好像恭子小姐……」

千代吉打斷瑞枝的話，表情誠懇地說：「不會的，夫人，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要我去哪裡我都願意。請問是什麼事呢？」

助理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然而，瑞枝卻對他視若無睹，徑自帶著蝶太跟千代吉，到接待室去。

那是一塊白底黑碎花，帶點兒銀色感覺的綢布，上面還用黑、紅兩色線，交錯織出漂亮的花樣，跟奈津女的白皙皮膚及美貌非常相配。

「啊！歡迎、歡迎，有什麼事嗎？」直衛從裏面走出來說。

千代吉一邊動作迅速地綁好鞋帶，一邊安撫著蝶太。

「我？……」奈津女依然低著頭，一雙手在膝蓋上扯弄著手帕。

「我想請你幫我，將這封信交給信上的收信人。」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浩三本來想要跟昌子結婚，可是，他哥哥達造反對他跟父親小老婆的女兒在一起，所以……」

「嗚嗚，呵呵！」蝶太高興地拉著瑞枝的手，離開玄關，留下助理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

浩三笑著說：「昌子就跟你一樣，不管我做什麼，她都會很擔心，可是她卻很高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高不高興呢？」

店員忙著數鈔票，然九-九-藏-書後親切地點點頭，說：「沒有錯。我幫您包裝一下。」

「到日本橋。」

「老闆你好！」浩三首先同瀧川直衛打招呼。

「是這樣啊！不過，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聊這件事，重要的是，你只要把這封信交給恭子小姐就好了。」

這些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注目禮，讓奈津女覺得全身不對勁，她穿著一身和平日差別這麼大的服裝，更是覺得尷尬。奈津女雖然不斷抱怨著，可是浩三卻笑著不理會她。

但浩三的聲音，聽起來像卡在喉嚨里似的，好像有說不出的哀傷。奈津女驚訝地看著他的側臉，浩三則扭過臉，看向窗外。

上了車，浩三簡單地對司機說，然後俯在奈津女的耳邊輕聲道：「你知不知道，我本來打算跟一個女人結婚的事？阿姨應該跟你說過了吧！」

他大概是覺得有點兒無聊，就張開大嘴，打起哈欠來，又慌忙用雜誌遮住嘴。就在這時，裏面的美容室里，有個助手送出一位年輕女人。

等浩三跟奈津女，離開瀧川和服店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瀧川先生好像住在目黑，目黑那裡你去過嗎？」

「對了，我要買只戒指送給你。」

突然，浩三像想起什麼似地，抬起頭，一雙眼睛肆無忌憚地看著同坐在候位區，正在等待著的另外三個年輕女人。她們都穿著時髦的服裝，可惜，長得不漂亮，浩三在心中暗自評價道。

千代吉拄著拐杖，走出建部多門的家，來到大馬路上，叫住一輛出租汽車。

「小蝶太，過來跟媽媽玩，媽媽不是答應要抱小蝶太的嗎？來，來媽媽房間，媽媽抱你，你真是個乖孩子。」

奈津女看在眼裡，不禁全身發熱。

「夏子，你戴著看看。」浩三也不問價錢，就把戒指從絨布龕子里拿出來。

「喔，我覺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千代吉回答得有點兒不自然。

千代吉拿起拐杖，正準備出門，助理本田突然從裏面走出來。

「傻瓜，你不用客氣。」浩三說話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無比溫柔的情意。

這時候，服務生剛好走過來，浩三停了一下，等服務生上好菜離去后，才又繼續說：「吃吧！……你已經穿過洋裝了，下次再幫你做件和服。」

「好的……」奈津女雖然回答著，但並沒有伸出手來，反而緊張得額頭直冒汗。

浩三也試著轉動戒指，然後又認真地看了看說：「真的剛剛好，那就買這一隻吧！」

「我……我什麼都……」

汽車一開動，千代吉就從胸前掏出了懷錶，現在已經是一點三十五分了。

瑞枝察覺到千代吉看見收信人的名宇時，眉頭皺了一下，便開口問道：「你認識這個人嗎？」

除了衣著光鮮之外，她身上還佩戴著許多高級飾品，粉頸上那串珍珠項鏈，映襯出她白皙柔嫩的肌膚，耳垂上是一對閃現著晶瑩光彩的耳環，手腕上還有一隻金鏈手錶。

浩三用左手，輕輕握住奈津女略微發抖的手，幫她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他們走到位於銀座橫町的某家高級餐館，因為正好是用餐的時間，所以，客人相當多。他們正要坐下來等候時，餐廳角落的一個位置，正好有人用完餐，於是，浩三便帶著奈津女，走到那個位子，兩人面對面地坐下來。

對奈津女來說，「多門」這個名字，似乎已經不像過去那麼可怕了。

「建部先生可能說過，不過他也可能忘了，或是有比你還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吧！因為他剛剛才出門的。」

他看了一下標價，然後打開公事包，拿出ｈｔｔpｓ://reaｄ.９9ｃsw•ｃoｍ整疊千元大鈔，抖手放在玻璃柜上，一百張一沓的千元大鈔，總共排了七捆，浩三又另外數了幾張零鈔給店員。

「是嗎？那就好啦！反正又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錢，你應該放心接受才對呀！」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奈津女紅著臉低聲說道。

「地址寫在這裏。」瑞枝又拿出另外一張紙，說道，「恭子小姐在兩點鐘左右，會到地圖上畫著圓圈的這個地方，但我不希望她進入那間房子，因此，希望你能夠在不讓其他人發現的情況下，將這封信交給她。恭子小姐的年紀，大約二十二、三歲，是一個長得很美的小姐，但她現在的臉色，一定是鐵青的，我保證你一看到她，就能夠馬上認出來。」

奈津女抬起含淚的眼眸說：「請你……不要再為我花錢了。」

奈津女一聽浩三這麼問，很自然地抬頭望向店門前的白板，突然覺得全身無力。

看樣子，直衛還是沒發現奈津女就是宇賀神葯子的學生。可能是奈津女經過銀座美容院小姐的精心裝扮后，和她以往的外形，相差太大的緣故。

奈津女雖然非常害羞，但因為她也十分喜愛和服，便聽話地把浩三拿的那塊布料，斜披在自己肩上。

「嗯，聽起來滿不錯的。」

「戰後不久就去世了。他是某大公司的董事，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不過在他死前，已經把財產分給孩子們了，他也留下不少財產給我和春彥，後來，因為經濟的不景氣，我們的日子還是很苦，那時候，浩三經常接濟我們。」

奈津女迴避著店員的眼神，脫下蕾絲手套后，伸出右手，但見她小指的指甲上，塗著漂亮的紅色指甲油，閃著耀人的光澤。

「爸爸要去哪裡？你丟下蝶太要去哪裡？」蝶太害怕地抱著正在玄關穿鞋的千代吉。

一路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對他們投來羡慕的眼光，但是，浩三毫不在意。

浩三悠哉悠哉地笑著，一手揮動手杖，一手牽著奈津女，來到銀座外面的大馬路上，沿路看著琳琅滿目的櫥窗展示物，最後，在一間珠寶店門前站住了。

浩三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因為我亂花錢，你害怕了？」說完，他點燃一根香煙。

「不要緊。」浩三等奈津女走過來，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很快就會習憤的，你呀，就是這麼小家子氣。」

瑞枝溫柔地摸著蝶太的頭，他終於安靜下來，微笑著說：「爸爸，你馬上就會回來嗎？」

店員正忙著，拿出各式各樣的衣帶時，一個男人從店內的簾幕後面，探出臉來，他正是這家和服店的老闆——瀧川直衛。

「別、別這麼說……」奈津女露出羞赧的撖笑。

「好的。」

兩人來到大馬路上，浩三舉起手杖，叫停了一輛出租汽車。

奈津女內心的悸動還沒有平復，戴在她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好像快要燃燒起來似的，使她幾乎不敢正視浩三的臉。

「你放心吧！還有，你的車錢……」

只見店門上掛著一塊木頭白板，上面寫著「瀧川」兩個字。

「到上野車站。」

「這孩子自從懂事以來，就沒嘗過被媽抱的滋味。」

「你真的很漂亮。」浩三悄悄地說。

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但一察覺到奈津女表情僵硬的樣子，好像覺得自己有所失言似的，趕緊道歉，並轉身斥責店員說：「真是不好意思。喂！你怎麼可以說這種失禮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