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勢緊緊地摟住了她……

她又發昏似地翻了翻白眼，但馬上就控制了自己，沮喪地說：「那麼，你到這兒來幹什麼？要把我帶到警察署去嗎？」

「什麼時候？」加奈子鎖起眉頭，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睛直瞪瞪地看著我。突然，她像看見猛獸似地邊退邊喊，「你……你……你就是那個殺人魔鬼？」

「啊！……」加奈子頓時杏眼圓睜，像一隻母老虎似地，暴跳如雷，氣得發紫的嘴唇，不住地抖動著。

我從她的手中奪過手槍，放到自已的衣袋裡，這才認真地打量起她來：

淺草附近有片稱作「赤玉」的公寓住宅區，在戰爭中也曾被炮火九_九_藏_書化為灰燼。戰後，隨著日本經濟的逐步振興，附近店鋪嶙次櫛比，由於過於集中，生意不十分景氣，所以轉向建築公寓住宅區，並定名為「赤玉」。

據說，園部江菊是個自由的輕歌劇演員，她不具體屬於哪一個劇團，可以隨意參加一個劇團旅行演出，一年之內，大部分時間外出旅行，該住宅是她在東京的居住地，已租用了很久，在一般人看來，支付這種利用率很低的房租，就是一種浪費。

我模仿別人的聲音回答。接著是穿衣聲、開鎖聲，我用力猛地向里一推，門開了。

的確如此，現代的化妝技術，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在臉上塗九*九*藏*書、描的水平，而是可以活生生地創造出一個與原來面容截然不同的，另外的一個人。目前，站在我面前的加奈子，已經是一位金髮女郎，鼻翼鼓起，胖乎乎的圓臉盤兒，搽著胭脂和口紅，眼皮上貼著長長的睫毛，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塗脂抹粉的女郎，竟是那個典雅髙貴的加奈子，她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個名叫園部江菊的女人就住在這裏。

「加奈子……哦，不對！……應該叫江菊。我比你要強得多，至少，我沒有改名換姓。而你為了逃避正義，偽裝老實，假裝正經，不得不經常巧裝打扮，改頭換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問我是九*九*藏*書什麼人？記得你曾經猜中過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你……」

她突然認出我來，頓時驚得呆若木雞。但馬上又醒悟了過來，轉身撲到床下，去取什麼東西，我猛撲過去將她抱住。

「這麼晚了還來擾人，房租費不是……啊！……」

她正倚在牆上喘著粗氣，臉上充滿了恐懼、憤怒、自暴自棄的表情。她面色蒼白，但馬上又變成黑紫色，我盯著她的鼻尖，嘲笑般地說：「啊！……妝化得妙極了，誰都不會想到，你就是賀川加奈子，就是拿著照片對照，也不會認出來的。」

加奈子失去了平衡，向後仰去，身體不由地離開牆九-九-藏-書壁，眼看就要癱倒在地。

「這裏可不是成蹊的獨門獨院，槍聲一響，會引來警察的。來……還是把它交給我，來代你保存吧！……」

我出院后，就徑直找到了赤玉住宅區，走到園部江菊的房門前，敲了敲門，裡邊傳來了鼻音很重的女人聲音：「是誰呀？」

加奈子突然哭喪著臉，扭向一旁，眼睛翻白，好似立即就會昏厥過去一樣，全身顫抖著。但她竭力打起精神，咬了咬嘴唇說：「你是怎樣知道我在這兒的？」她嘶啞著矂子問我。

我又冷笑一聲，說道：「奸雄識奸雄唄！與狐狸打交道的人，得比狐狸更狡猾才行。當你被傳喚到警察署的時候，我就搜遍了你的居室，終於九-九-藏-書找到了你的秘密據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隱藏得確實嚴密，不過，還是被我找到了，我翻出了你的銀行存摺，存摺上寫有園部江菊這個名字，和這裏的住址，我就猜到你會躲在這兒的。」

「房屋管理員的助手，來談房租的。」

「警察署？……不要胡說，我對你傾心已久，現在，我是來找你還願的，你過去曾經答應我……」

由於江菊是自由的走穴演員，收入較髙，按規定，每三個月交付一次房租，從不拖延，所以，房產管理人員和她的關係相處得很好，只是有些不理解。戰後能夠在家過安靜生活的人，稀若辰星，人們都為生活疲於奔命，也沒人對她的經常外出產生什麼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