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苦丁茶
苦丁茶一邊吃著茯苓一邊笑嘻嘻地道：「小宗主，我對您老人家可是忠心耿耿，盡心儘力，你繼承了宗主之位后可不能薄待我啊。」
傍晚時分，苦丁茶神神秘秘地拉著我來到了山中的某處溫泉。迷晨森林中有多處死火山，找到一兩處溫泉倒是絲毫也不稀奇。
我暗道為了一株龍涎花，就要將看守茶園數十年的弟子趕出茶園，看來這花確實很珍貴。我徐徐地道：「我會儘力幫你向宗主求情，但是能不能成，我卻不敢保證。」
這時天色漸暗，一輪彎月躍上枝頭，苦丁茶脫得只剩條褲衩也跳進溫泉中來，將戰利品按口味分為數種，在我面前獻寶。
「不是，不是。」苦丁茶到底還是孩子心性，馬上急著辯解道，「是我爸爸弄壞了一株宗主培育的新品種龍涎花，宗主可能會把爸爸趕出茶園。小宗主，我爸爸、媽媽看守茶園已經幾十年了，他們對那裡的每一棵茶樹、茶苗都有很深的感情。我看他們很傷心，就想求小宗主幫忙求求宗主，你是宗主唯一的弟子，她一定會聽你的，求求你了。」
我呵呵笑道：「你沒有騙我，確實很有效，不過你為什麼不告訴大家，讓大家都一起來這裏修鍊呢？」
花心功法在體內源源不斷地循環起來，我的身體彷彿變為一株植物，感受著如水的月光傾瀉在水面，身體升起愉悅的感覺。
我莞爾道：「第一，我不是宗主，所以以後不要叫我宗主；第二，你是奉了宗主之命來照顧我的，這是你的義務，若是你領我泡個溫泉，我就要感恩，那我身邊的人，無一不是我要感恩之人。」
我驚愕地道：「既然有著不可預知的危險，你又知道顏烈對我存有不良之心，為什麼你剛才在風師父面前還那麼堅持讓我去參加祭祀大典？」
他捏了一小撮放到我手心中，我學他的樣子倒入口中，但是馬上就被我吐了出來，我吐得幾乎連苦膽都出來了。茶粉進入我嘴中的一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濃郁的苦澀瞬間充斥在我口腔中的每一個細胞里。
細如絲線的根系強力地伸展著，然而下一刻我卻驚恐地發現，根系插入了我的心臟中，我整個身體猛地一悸，全身的精血快速地被根系給攫取了。
北師伯露出了笑容道：「這幾天就住在我這兒吧，不要回去了。一日三餐我會派人給你送來，你只要專心地修鍊。大破之後便是大立，現在是你最好的時機。」
大量失血的身體戲劇性地發生了大轉變，在綠液的補充下，生命力充溢在身體的每個角落，器官、血脈如同山川、河流般煥發了新春。
苦丁茶哈哈笑道：「你看，我早說過了，茶粉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的。這就是以苦丁茶為原料製作的茶粉，不過你若能堅持吃下去，對你一樣有效哦。」我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吃苦丁茶粉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一種虐待，我永遠都不想再
九*九*藏*書碰一下苦丁茶粉。我輕哼了聲道：「敢和宗主談條件，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苦丁茶得意地道：「我最愛泡在溫泉里，有一次在溫泉里按照師父傳我的花心修鍊功法修鍊，結果發現效果很好，以後我就經常在溫泉里修鍊。我修鍊出花心之種，溫泉的功勞是很大的。小宗主你也試試。」
這兩個級別的差距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暗能量，尤其是溫泉中遊離的水系暗能量粒子，吸引著溫泉中特有的死火山中蘊藏的珍貴礦物質透過皮膚、毛孔游進了我的體內。
宗主之位，這份禮似乎也太大了點。在北師伯的示意下，我沉默地接受了這份大禮。
一切都靜止了，只有心臟在有節奏地跳動著。
我撲哧一樂，這孩子還挺有性格的。看了看天色，我問道：「我修鍊了多長時間？」
當我從飢餓中醒來時，花心之種已經長出了第二片嫩綠的葉子。
裂開了一半的花心之種仍如豌豆一般存在著，當九片花瓣統統落下時，花心之種陡然發生了異變，種子的外殼驀地全部炸開，露出了內部的根系。
我抓起一個有著堅殼的果實，打開一個孔，暢快地喝著果實里香甜的汁液。等到飢餓感消除了，我開始檢查身體的傷口，很多地方都長出了顏色粉紅的嫩肉，傷口愈合速度也加快了許多。以這個速度來看，等到祭祀大典那天，除了幾處特別嚴重的傷口外，其他的傷口都會愈合。
「是嗎？溫泉還有什麼秘密嗎？」我裝作漫不經心地道。說實話，雖然我們相處時間不長，但是這個處處透著機靈勁兒的小傢伙倒蠻合我胃口的。
以風如玉高傲的性格，這麼做等於是間接向我這個弟子道歉，而且宣布傳我宗主之位也在表明她對我這個弟子是認真的，她會悉心調|教、傾囊相授我花心宗的所有本事。這使我感覺到了她的真心，也首次在心中不大抵觸「師父」這個詞。
忽然，根系停止攫取全身的精血，心臟由剛才急劇的跳動速度漸漸恢復到正常，但是根系仍紮根在心臟中。
據風師父給我的記述有花心宗初級功法的小冊子介紹，修鍊花心，每升高一個級別花朵就增加一種顏色，最高級別為九種顏色。
隨著暗能量在經脈中循環，我驚奇地發現溫泉中一絲絲奇怪的渺小的物質透過我的皮膚進入到我的體內，在我的暗能量經過時它們被一塊裹著流向了花心之種，這些物質竟然很順利地就被花心之種吸收了。我驚訝地注意著這一奇怪的現象，花心之種受到從溫泉流進我體內的微小物質的滋潤，不斷地蓬勃起來，一片嫩嫩的細葉抽出，舒展捲曲的身體。
「咕咚，咕咚……」第二天深夜最後一口藥酒被我喝完了。雖然是「五行毒酒」的雛形，但效用依然驚人，而且最令人驚嘆的是，酒心宗煉出的很多酒都對花心有負面影響，ｈｔtｐｓ://ｒｅad.９９ｃsｗ•ｃｏｍ但這種藥酒卻沒有。可能是因為它脫胎于酒心宗最高級別的「五行毒酒」，對所有體質的人影響都是正面的。
我馬上向北師伯表明決心道：「師伯放心，這次大典我無論如何都要參加的。」北師伯明顯對我愛之深責之切，希望能夠培養我成才。
心中蕩漾著濃濃的喜悅，我又一次從逆境中成功站了起來。校長就說過，能夠從失敗的逆境中站起來的人都具有勇者的心，也都具備成為強者的潛質。我飽含著喜悅之情注視著小花由半開到全部展開，露出美麗的花蕊。
男孩生得眉清目秀，眼神中透著股機靈勁，是花心宗大長老的弟子，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花心宗最有潛力的弟子之一。不過他的資質倒確實不錯。他現在仍是花匠學徒的級別，花心之種還只是一個綠蒙蒙的指甲蓋大小的種子。
我感受到花心之種努力地生長著，透出的旺盛的生命力根本不是一個重傷的人虛弱的體質應該擁有的。
我活動了一下右手臂，沒有任何異常，用手指按上去，皮膚保持著一定的彈性，並沒有金屬般的堅硬，溫度也很正常。
「這是什麼？」我隨即想到這可能是小虎的本體，耗盡能量后只能依附在我的身體上進入冬眠程序中。
苦丁茶目露喜色，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道：「小宗主，其實我想告訴你的秘密是，泡在溫泉中修鍊花心有特別好的效果，能比正常情況下快出很多。」
就宛如經歷了四季變換一樣，終於等到了含苞怒放的一刻。我小心仔細地注意著花心之種的變化。霍地身體一震，那朵小花就在我體內綻放了，一片片的葉子打開，都是淡淡的綠色，竟是朵綠色的小花。
苦丁茶粉其實與「五行毒酒」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效用差了很多，不是一個級別的。可能由於苦丁茶從小就開始食用苦丁茶粉，所以對茶粉的苦澀食之如飴。
「到時候從外面世界來的二十多人，還有本谷內的一百多名弟子，都將一塊進入神鼎中。若是有人在神鼎中對你不利，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所以只有提高自身實力才是避免危險的最好辦法。」
不過風師父卻直言不諱地告訴我，因為我改修花心術的關係，我最多只能煉出二轉丹，而且以後我的煉丹術也不會有所進步。換句話說，無論我怎麼努力，用什麼樣的藥材來煉丹，我最多只能煉二轉丹，我能不能獲得靈鼎已經是件無足輕重的事了。所以參加祭祀大典對我來說，也頂多是個奇妙的體驗罷了，無法對我以後的人生有任何改變。
北師伯臉色一沉道：「難道你畏懼了？男人就應該坦然、勇敢面對危險，對一切危險都無所畏懼。擁有這樣的氣度才能成為不世高手，畏首畏尾，瞻前顧後，資質再好，也難以成就大事。」
這酒是不錯，可惜也不能大量服用，過猶不及嘛。
果實突然裂開，綠色的液體順著枝葉倒流回根部，又由根部流入心臟。心臟彷彿被針刺一般，綠色的液體順著心髒的通道開始流向全身的血管、經脈、器官。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山腳下徐徐的山風吹過蔥鬱的樹林所傳來的嘩嘩的樹葉翻動的聲音。
苦丁茶道：「還有一個小時就天亮了。」
我驚恐地看著無法控制的局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照這種速度下去，用不了幾分鐘我就死定了，不是全身精血被抽干而亡，就是心臟爆裂而亡。
我膽戰心驚地看著花|蕾上出現的那個異物，一個純綠卻讓人覺得艷麗的物體，這難道是花心結出的果實嗎？我小心地猜測著。
北師伯待風師父走後，才嚴肅地向我道：「在祭祀大典開始前這幾天，你要努力地參悟你師父傳給你的花心術，你現在的級別只能算是花匠學徒，所以提高的空間非常大，而且以你紮實的基礎，短時間內就可以有所突破。」
不過擺在眼下的一件大事是我重傷未愈，是不是可以去參加祭祀大典。北師伯與風如玉各執一詞，風如玉以我的健康為由，不希望我參加祭祀大典，但是北師伯卻希望我能參加大典，這是對我的一次考驗。
花匠大師的級別雖然很高，但畢竟比花匠宗師低一級，以我的資質成為花匠大師也只是遲早的問題。我的一次重傷，換回了一個宗主的位置，並且間接掌握了桃花源在外面世界的所有企業、公司和基地。
花心之種以比昨天快一倍的速度吸收著暗能量和礦物質微粒，近乎貪婪地汲取著一切營養。
但是我並沒有被這一現象給驚呆，我感到自己的身體正急劇地乾癟下來，只要再過一分鐘，我就會徹底與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感受著藥酒帶入體內的澎湃的熱力，我又將身體整個浸入到溫泉中，只露出鼻孔以上部位在水面上呼吸。
花心彷彿也受到了什麼刺|激般，枝葉和剩下的花|蕾劇烈地顫動著。突然花|蕾中長出了一個包狀物，越長越大，釋放出難以言述的光環，晶瑩剔透，綠得讓人驚嘆。
「竟有這麼神奇？」我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回憶之前風師父傳給我的花心的修鍊功法。我將心神沉浸在修鍊功法中，體內的暗能量按照特殊的路線在經脈中遊走，然後回歸到剛發芽了的花心之種上。
在我的堅持下，風師父自然也沒有絲毫辦法，惱怒地離開了。
苦丁茶一臉無所謂地道：「第一，你是宗主她老人家指定的繼承人，繼承宗主之位只是遲早的事，你看我們都是年輕人，何必弄得那麼古板、固執呢？宗主幾十年來就只有你這一個徒弟，她難道還會把宗主的位子傳給別九_九_藏_書人嗎？第二嘛，我可是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喔，泡溫泉可不是表面那麼簡單呢。」
時間過得真快，我轉身向溫泉邊游過去，那裡還放著沒吃完的葯果，修鍊了一夜，精神雖然不錯，肚子卻餓得厲害。我抓起一個果肉豐|滿的果子正要往嘴裏塞，忽然發現自己的右手臂從肘關節處到手指的皮膚下都透著一層金屬般的閃閃光澤。
我哪裡需要人伺候，更何況是兩個年輕、俏麗的女孩來伺候我？我婉言以貪狼神殿不便收留女孩為由將兩人勸了回去，風師父又派了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來，我如果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吩咐他回到花心宗取。
苦丁茶得意地取出一個做工不錯的小袋子，倒出一些粉末道：「連師父都說我天生和茶有緣，這是母親秘法製作的茶粉，有助於加速修鍊花心術，但是茶粉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的，不過對我特別有效。」
苦丁茶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不少戰利品，有在泥土裡挖的，有在果樹上摘的，還有在草叢灌木中找的。其中有些果蔬和藥草連我都沒見過，他卻很清楚地知道藥性和名字。大概這是因為他從小生長在花心宗的種植園中，所以對這些東西了如指掌。
不過聽了風師父的講述，我卻仍然固執地想要參加大典。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理由，我只是覺得本來就是來參加大典的，既然來了就不能半途而廢，何況我手腳利索，還沒傷重到起床、吃飯都要人伺候的份上。
「好吧，來點。」我有興趣想知道，秘法製作的茶粉究竟有什麼樣的特效。
男孩叫苦丁茶，他父母是花心宗看守茶園的弟子，也許是對茶日久生情，結果生出來的孩子也以茶來命名。我望著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苦丁茶這個名字倒真是有趣。
苦丁茶瞪大眼睛望著我，小心翼翼地問我道：「小宗主，你有什麼感覺？」
打坐了一天，體內的氣血漸漸恢復了一些，傷口小範圍的愈合，暗能量也開始小部分地被吸入體內提供給剛剛發芽了的花心。不過以這種恢復的速度，在祭祀大典之前，我是不可能達到風師父的要求的。中午北師伯來過一次，留下了一葫蘆的藥酒。
其實我堅持參加祭祀大典是想給風柔、王子牛弄一個靈鼎回去，我雖然不需要靈鼎了，但是他們兩人卻迫切需要一個不但能夠煉製丹藥，更能提高他們實力的好東西。
我驚喜地看著自身奇妙的變化，突然很多綠液湧向了我的右手臂，小虎在得到大量能量的補充后，似乎正準備重啟。
苦丁茶苦著臉道：「聽媽媽說，這龍涎花需要每天用茶香來熏陶才能成長，所以宗主就放到茶園裡種植，具體的功用我就不知道了。」
除了三餐吸收足夠的營養來提供給虛弱的身體，我整天幾乎都泡在溫泉中修鍊。到第二天的清晨，花心之種已經長出四片綠葉了，一個花苞夾在四片綠葉中正逐漸成形。我預感這兩九-九-藏-書天花苞就會盛開。當開花結果的時候就是花心之種真正進化為花心的時候，一旦擁有了花心，很多花心宗厲害的武技就能夠使用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他的小臉滿是哀求之色，沒想到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卻對父母十分孝順。我沉吟了下道：「龍涎花是什麼東西？很貴重嗎？既然是花應該種植在花苑裡，怎麼會種到茶園裡呢？」
「祭祀大典開始后，你們就會被安排進入神鼎中。神鼎是鼎神賜給我們的寶物，進入神鼎就等於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能否獲得靈鼎就要看個人的機緣了。」
我將整個人浸泡在溫泉中，周身被一層溫暖所包圍，我享受著這難得的安詳，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靜靜地感受著身上的傷口在溫泉神奇的療效中傳出的痒痒的甚至有些微痛的感覺。
風師父似乎早已預料到北師伯不會放我走，於是派了凝兒與玉兒來伺候我的一日三餐。
苦丁茶眼睛轉了轉道：「告訴你可以，不過小宗主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驚訝地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浸泡在溫泉中，我舒服地呻|吟出來，忽然想起溫泉對療傷是有神奇作用的，不禁對苦丁茶大生好感，暗道自己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冥冥中，我隱約地覺察到自己將要發生一些變化，嗯，確切地說，是花心之種正在發生變化。那小小的花苞漸漸地長大了，隨著暗能量不斷地湧入，花苞又現出即將開放的徵兆。
既然溫泉有如此神效，我自然就不打算再回去了，我讓苦丁茶去和北師伯說一聲，剩下的幾天里我就都留在這裏修鍊了。
這次我沒有理由再拒絕，只好將其留下，不過我先向他申明不用他伺候我，他留在這裏願意幹嗎都隨他。
果實一點點地乾癟下去，身體明顯的變化使我知道綠液是最純粹的能量體，最適合自己的能量，綠液一點點地改變著我身體的現狀，治療著我的傷口。
用北師伯的話說，我的利用價值增大了，生命也更有保障了。
第二天風如玉又來了，我心中對她不滿，便也沒理她。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先是傳授了我修鍊花心的法門，然後她竟然要將宗主之位傳給我，不過不是馬上傳給我，而是宣布在我的修為達到花匠大師的級別後就可以繼承宗主之位，她說這是對我受到凌志高襲擊差點丟掉小命的補償。
不過我並沒有繼續研究這件事，只要汲取到足夠的能量，小虎就會自然蘇醒。在那天與凌志高的一戰中，小虎並沒有受到傷害，所以它不會出問題，僅僅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能量罷了。
身體中的花和現實中的花顯然差別很多，因為它的花季相當短，一片片花瓣跌落，卻被花心之種給吸收了。
綠色小花的盛開，預示著我不再是一個花匠學徒了，而正式成為了一個花匠。
他小心地賊兮兮地捏了一撮茶粉放進嘴中。「你要嘗嘗嗎？」他擠眉弄眼地誘惑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