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空無一人。

「一切都晚了，他已經屬於我啦！」芳梅娟冷笑道。

她搖搖頭，撒嬌地說：「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害怕。」

房間里，李強靠在床上，警惕地聆聽外面的動靜。

「不會的，反正你要當心，你每天要給我電話，我也會來看你的。對了，剛才我發現有幾個男人從花園的後門進來，沒從正門走，他們從這所房子的後門進去了，而你跟她沉浸在甜蜜溫馨的戀愛中，所以沒發現。」

「千萬別誤會，我只是個業餘偵探，對這裏的一切比較感興趣，其實我是想積累點素材，以後可以寫本偵探小說。」

凌雨琦跟著她經過花園，來到客廳坐下。

「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我是很當心的。」

「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怎麼害怕了。」

「那你等著吧，他會回來的。不過，我警告你，他見了你，自然會說要跟你分手的事，希望你別太固執，要不我會吃醋的！」芳梅娟虛張聲勢地說。

「你就別再去見她了，好嗎？」她反對道。

芳梅娟笑了起來。

「那少喝點，天冷喝一點可以驅寒。」她笑吟吟地說。

「他在嗎？」

他沒想到她的溫情消失得這麼快，這是個敏感的問題，其實不問她，也已經十分明了了。他感到自己很傻，在這種場合下怎麼可以問這樣的問題呢？這不是明白地告訴她他是公安局的偵察員嗎？

這時，二樓響起了搖鈴聲，她猛然一顫，說：「我上去一下。」

「站住！」芳梅娟在他身後叫道，「難道你就這樣走了嗎？」

「我也說不清楚。剛才他們說，特效藥好像找到了，現在要找到那種配藥的藥水……」

凌雨琦從糧錢衚衕的13號出來，心中頗不平靜，心想李強是不是忘記了約會？或者有事晚到了？如果有事晚到的話，見我不在，是不是趕到我讓他暫住的房間？這樣一想，她就迅速地趕了回去，一到家，見房間里冷清清的，看上去並沒人來過，就知道估計錯了，卻也無可奈何。這下她倒是真的擔心起李強來了，唯恐他遭到不測。她打算晚上再去那兒。

沉默。

現在，她見李強一時還醒不來，也就去了她的姑媽的房間。

他驚詫不已，急急地在房間里找了一圈。

她把煮好的咖啡和杯子放在托盤上，然後上樓而去。

「他們是誰？」

「我是沒風度，可你為了男人值得上門來跟我吵架嗎？」芳梅娟反唇相譏。

他返身出了房間，直奔樓下的客廳，他東看看，西瞧瞧，芳梅娟的音容笑貌在眼前閃現……

「他想跟你分手啊！」

他打開客廳的門來到花園裡，擰亮手電筒小心翼翼向前搜索過去。

難道他們都不在？會到哪兒去了呢？她沿著13號的外牆走了一圈，感到這13號大得驚人。

「你別走，在這兒陪我。」她阻止道。

「你們的客人可真多。這些人都是哪裡來的？」

兩個人僵持了片刻，芳梅娟讓步了。

她說著話，拿著熱水瓶和茶杯又上了樓。

他上了三樓，三樓的房間也都空關著，也沒見人影，那慘叫聲又是什麼地方發出來的呢？

當他來到芳梅娟的房門前時，朦朧中猛地發現一個披頭散髮滿臉猙獰的女人貼在牆上瞪著他，可慢悠悠地又露出了一絲奸笑。他心中一慌，喝道：「是什麼人？敢在這兒裝神弄鬼！」

他來到客廳，坐了下來，點了支煙吸著。

難道他真的被殺害了，或者關在什麼地方？想到這兒，她有點急了，坐立不安起來。這時芳梅娟從樓上下來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整個房間沒一點聲音。李強緊張了，他披上外套來到門前聽了聽，沒有動靜。想這芳梅娟也出去好長時間了，怎麼不見她回來呢？

客廳里又瀰漫起咖啡的香味，芳梅娟把咖啡端了出來，倆人相視而笑。

「他出去了。」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這13號住宅真的鬧鬼不成？

「聽說這13號鬧鬼，再說我們還沒登記結婚呢！」

「是的，我想出去散散心。」

「哦，我吃不下，想出去走走。」

「他們是誰？」

「我想也是。當然，最好希望他們答應讓你陪我去。」

他仍獃獃地站著，顯得很失落的樣子。

芳梅娟見她這樣難纏，就有些不耐煩，說：「你回去吧，其實他也不想見到你了，就是見了面也沒怎麼可說的。」「我一定要見到他，要不我是不會走的。」

凌雨琦想了想說：「那好吧，我先回去看看，如果見不到他，我會再來的。」

「難道這些客人也是啞巴聾子？」

芳梅娟坐下了，說：「怎麼不吹呢？」

突然一對蝙蝠飛了出來，他不由一顫，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此時此刻，他感到有點害怕，也有點恐怖。多少年來，同PP組織的匪徒們打交道，經歷的險情不算少，但從來沒有像今九*九*藏*書晚這般奇怪而讓人震驚恐怖的。他們在暗處，而我在明處，他們隨時可以一槍把我打死，但既然他們發現我有可疑之處，為什麼不殺我？還跟我周旋什麼呢？！

李強搖了搖頭，「莫非真的遇見鬼了？」他自言自語。

「這是你不大喝酒的緣故，今天起我們天天喝酒——以後就不醉了。」

「我們沉浸在音樂中，怎麼會在乎旁邊發生的事？他們是從後門進來的。」

「你答應跟她分手，不再理她了？」

李強又高喊：「剛才是你慘叫嗎？有什麼委屈，請告訴我！」

也許我敲得太輕了，他們沒聽見？對了，我再去敲一下，這次敲得重一點。

他說這話時握住了她的手，她的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特效藥治病？什麼特效藥，我能幫什麼忙嗎？」

她一驚，心想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會惱火，便皺皺眉說：「你好像對她的感情很深嘛，如果這樣，我只有退出了……」

「是呀。要不他是不是去你的宿舍找你去了？對了，我昨晚是聽他提起過，他是想找你最後談一次的。」「最後談一次？什麼意思？」

「吃好晚飯再出去吧，菜要涼了。」她說。

李強感到很難堪，跟眼前這個女人打交道，怎麼處處落下風呢？而且我現在陷入兩個女人的感情糾葛之中，這真有點累人，眼前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難纏呢？也許她真的愛上我了？我還是別管這麼多了，一切看情況而定奪，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這樣一想，就說：「是的，我想見她，要不我是睡不著的。」

「不，我不再喝了，我一喝頭就疼。」

「為什麼不搬到這兒來，跟李強一同住？互相也好有個照應。」芳梅娟笑吟吟地裝出一副關心她的樣子說。

這時，樓梯口響起了腳步聲。「多保重，我走了。」說完，凌雨琦把窗戶帶上了。

「你要了解這些幹嗎？」她生硬地說。

「你們談了多長時間了？」

「在這兒，我只有聽你吹口琴解悶了。」

是誰在叫呢？是不是芳梅娟？可又不像是她的聲音。想到她，李強急忙又回到二樓老夫婦的房間。

那麼，這地下室的入口處又在哪兒呢？

她向他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他坐下，站起身慢慢地離開客廳，上樓去了。

李強回到自己房裡躺下，他有點心緒不寧。

「晚飯馬上好，我去去就來。」她去了廚房。

「其實，有些事我也搞不清楚。告訴你，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就想靜靜地跟你躺在一起……」她笑吟吟地說。他想了想道：「好吧，但願我在你身邊你不再做噩夢。」

真是非同一般的女人，在我們這裡是不會有這樣的女人的——他想。

「是的，本來我們約在下午見面的，可我喝醉了，我讓她白等了。」

「你也別出去了，她已經知道你跟我的事了，你再也不用去見他了。」

「不。這些客人是來看我姑媽的，他們坐一會兒就走。」

芳梅娟又笑了，她說：「你真是老實。好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愛上了李強，他也愛我，我們已經同居了，你回去吧，以後再也別來找他了！」

「我會搞清楚來的是些什麼人的。」

「好吧，你去吧。你就住到她的宿舍里去，你也別再回來了。我們的關係結束了。」她氣呼呼地說。

倆人默默對視，凌雨琦低下了頭。

凌雨琦走了，李強回過身來看著樓梯。

他怔了怔，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話，也許她在試我？他想。

李強要把熱水瓶送上去，卻被她攔住了。

「這花園太小哩！」

與此同時，凌雨琦****進了13號的花園。凌雨琦為什麼會來？她確確實實是擔心李強遭到不測。她慢慢地靠近客廳的牆，隨後小心翼翼地走向窗戶，窗戶緊緊地關著，從窗帘縫隙中透出微弱的亮光來。

還是她姑媽把她殺了？也許他們偷聽了我們的談話？可我跟她也沒談什麼啊，而且說得那麼輕，怎麼會聽得見？這些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一到晚上就害怕，怕什麼，怕鬼嗎？」他說。

這裏邊肯定有機關，我一定得進去看看！怎麼進去呢？她思索著。

突然，他聽到一聲恐怖的慘叫聲，是一個女人的慘叫，隨後又有人倒地的聲音。他嚇了一跳，慌忙出去查看，走廊里一個人影也沒有，慘叫的聲音是從哪兒發出來的呢？他想。

「我來煮吧，煮好了我送上去，你也累了。」他殷勤地說。

他慢慢地靠近她，這時突然一陣風從開著的窗戶間吹了進來。

「沒有的事，因為我很在乎你，所以才急著去找她，把我和你的一切都告訴她。」李強一字一頓地說。

「李強。」凌雨琦說。

他躍下床來，直奔樓上芳梅娟的房間，他想把她的被子先借來用一用，但讓他奇怪的是，她的被子也不見了！

他愣了片九-九-藏-書刻，隨後推開房門出了房間，下樓來到客廳，見一老婦正默默地坐在客廳里，不由一怔。但他走了過去，向她點了點頭。

「真的想出去？」她說。

「是的。」

李強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過去，但沒有芳梅娟的蹤影，也無這對老夫婦的影子。

凌雨琦站起身走了，芳梅娟把她送出了大門。

他來到客廳，從底樓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過去，他想找到地下室的入口處。他仔仔細細地不放過每一個可疑之點，但結果令他失望。

他在這假山的山洞里沒發現什麼，感到有些無奈，也有些迷惑，難道前幾天他遇見的全是鬼怪？

在半明半暗中，她溫柔地望著他：「你一點都不主動。我們那兒的男人可不像你這樣……」

他來到樓上的走廊里，但走廊中沒什麼可疑之處。他在那對老夫婦門前停住了，敲了敲門，好長時間沒動靜。他用力推門，但門推不開，再用力敲，還是沒迴音。他用力撞了進去。

他看看手錶，覺得時間尚早，於是一躍而起。對了，我出去打個電話給她。

他出了客廳，又來到廚房。廚房內仍有咖啡的余香。

芳梅娟的口氣，是在趕她走了。

但李強遲遲不回來。

「你們怎麼不結婚？」

「哦，你怎麼樣，酒醒了吧？」

他來回地踱著方步，激動得不知如何才好。

「你好像一點都不在乎我。」

「我正在跟她周旋，你感到怎麼樣？」他說。

一切撲朔迷離——太讓人費解了！

門終於開啟了，開門的是芳梅娟，她瞥了一眼凌雨琦：「找誰？」

他們上樓來到她的房間。他把燈打開了，但她馬上把它關上了。

「我不信，我要當面問問他。」凌雨琦一臉委屈地說。

「笑什麼？」凌雨琦故意問。

「是的，沒結婚怎麼能住在一起？」

「如果她不同意呢？」

她是誰？這麼神秘！看上去她好像沒那麼大歲數，可為什麼要裝成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呢？也許是害怕見到熟悉的人把她認出來？他想。

他下意識地渾身一顫，喃喃地說：「你是個不尋常的女人。」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他注視著她，「應該說，我很喜歡你。但是，你要給我時間，我要處理好我跟我女朋友的關係。至少我不該傷害她。」

倆人相視而笑。

「有客人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怎麼來了？」李強說。

「你是誰？」

「是的，人氣旺了還怕什麼鬼？」她雙眸炯炯有神地說。

是誰關的燈？難道真的有鬼嗎？

「為什麼要回去呢？有什麼要緊事一定要回去處理？」

他開燈，燈仍然暗著。

難道芳梅娟被不速之客殺害了？或者她真的遇見鬼了？這樣一想，李強不由毛骨悚然。

李強轉身就走，出了客廳來到花園，正要開門。

「也沒什麼事，走一圈就回來。」他說。

「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叫林蘭。」

難道他們想把我凍死，或者想把我趕走？他們反對我跟芳梅娟接觸？！

從窗戶的縫隙中，她窺望到客廳裏面的動靜。

「不過我姑媽是個啞巴，只會做手勢不會講話。我姑父是個聾子，也只會做做手勢，你去坐在那兒有什麼意思呢？」

李強在茶壺中灌滿了水，然後點燃了煤氣放在爐子上燒水。

「你好像很怕你姑母？」他微笑地說。

可是他們絕對沒想到此時此刻有人在偷聽。

「真怪，我喝的不多，怎麼就醉了呢？」

他停下吹奏：「害怕什麼？」

芳梅娟從廚房裡出來了，她見客廳里坐著的不是老婦，而是李強，就有點奇怪。

「這想法很不錯，不過，你要當心，什麼事都不能做得太過分，要不你會倒霉的！」

「怎麼，她來過？你怎麼不叫醒我？」

「有什麼事嗎？這麼晚了。」她問道。

這時，李強突然聽見有人在敲客廳的窗戶，他發現了凌雨琦。李強迅即過去把窗戶打開。

「過幾天我要回去一次。」

他心中微微一怔，默默地坐下了。這些人來看一個啞巴老婦和一個聾子老頭，真是太蹊蹺了，也許他們是裝出來的啞巴和聾子？

「他們想喝咖啡！不知誰聞到咖啡的香味了！」她不耐煩地說。

夜更深了。月光瀉了進來，他們默默地望著窗外的星空。

李強一愣，馬上答道：「那好吧，我們一塊兒去散步。」

「那我就慢慢地勸她。」他信心十足地說。

「你煮不來的！」她說。

那女的一動不動，樣子越來越恐怖。

「好吧，就喝一小杯。」

他想出了一個辦法，認為送開水上去是合情合理的，便來到廚房，但水還沒開，他把火調得大了點。

「為什麼要從後門進來？」

「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

「沒結婚就不能住在一起嗎？」芳梅娟問。

他又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尋過去，每到一個房間九_九_藏_書，他想開開燈，但都不亮，顯然總電源被切斷了。

他望著地上那攤血跡愣了會兒。

「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兒？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你起來啦，我姑媽呢？」

他又重新搜索了一遍，沒發現什麼新的情況。

黃昏時分，李強才迷迷糊糊地醒來，他見自己躺在芳梅娟的床上不由一愣，但他馬上爬起來，竭力回憶中午發生的事。他想起來了，中午跟芳梅娟喝了一會兒酒，他想出去跟凌雨琦見面的，不知為什麼就醉了，這下可糟了，沒能見上凌雨琦，這可怎麼辦？

這時，他眼睛里吹進了一顆沙子，感到有點看不太清楚，便揉了揉雙眼。當他重新睜開眼睛時，這恐怖的形象卻消失了。

「在花園裡散散步不好嗎？」

「去哪兒，該吃晚飯啦！」她說。

她突然發現眼前的男人對她的一切那麼感興趣，不由警惕起來。

「請不要再問了。當然，適當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的。」

「你幫我燒點水。我一會兒就下來。」

「今天休息？」

這一切發生的竟是這麼荒誕離奇！這麼突然怪異！他回想剛才發生的情景：地板上的鮮血，女人的慘叫，牆上恐怖女人的影子，芳梅娟的突然消失，老夫婦的不知去向——難道前半夜跟芳梅娟在床上卿卿我我的全是在夢裡？

可他們到哪兒去了呢？

芳梅娟點點頭，看上去似乎相信她的話了。

她吻了吻他的臉，隨後他們的嘴唇貼在了一起。

「我其實還不十分了解你，如果你能把一切都告訴我，我心中就很踏實了。」

李強跟著她去了廚房。

可一切又發生得那麼神秘！

「這是隱私。」

「哦，真的嗎？」他說。

「我理解你了，明天你儘管去處理好了。但今晚你不要心不在焉，」她莞爾一笑道，「你去把口琴拿出來，我去煮咖啡，好嗎？」

「你可以回去看看，弄不好他在你那兒等你呢！」

「明天她就上班了。」他說。

也許他們都被人殺死了？外來的力量？或者是另外一派PP組織的人乾的？

「用不著的。」

他渾身一顫，慌忙奔向這所老宅。

「晚飯前，我本來想出去給你打個電話的，可我被她纏住了！我還看不出，是不是被她發現了……」

「是不是去見你的女朋友？」她問道。

「全國各地。」她感到說漏了嘴，馬上改口道：「都是些親戚，他們幫我姑父找一樣特效藥治病。也別管它了，怎麼樣，到我房間里去？」

「你今晚一定要出去嗎？」她嘴一撅說。

「您在哪單位工作？」芳梅娟問道。

「這是隱私。」

他來到花園，剛準備出去，芳梅娟叫住了他。

「我明確了我倆的關係，希望她不再來糾纏你。」

「沒事，有客人來了，要我為他們泡茶送水，真煩。」

李強吹了一曲。

但是，他們人呢？難道這兒真的有鬼？！他想。

「你睡得死死的，我叫不醒你。」

整個房間靜如死寂。

他跟著她，她說：「你就在客廳里獃著，我一會兒就下來。」

李強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說，怔了片刻，說：「那好吧，今晚我就不回來了。」

「這你就見外了。好吧，我待會兒告訴我姑媽，請你也上去坐坐。看她是否會喜歡你。」

「我不放心你。下午我來過，她說你出去了，我們照面了，我化裝成一個針織廠的女工，是你的未婚妻，我等了一會兒，但她把我趕走了！」

「是的，我想幫你忙啊！」

凌雨琦一走，芳梅娟就來到樓上自己的房間，見李強仍躺在她的床上沒醒來，就笑容滿面地望著他。原來，午飯時分李強跟芳梅娟喝了一點酒，當李強說下午要出去辦點事，不能多喝時，她偷偷地在他的酒中下了點葯，他喝完后就醉得人事不知了。芳梅娟把他扶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自己也躺在了他的身旁。剛閉上眼睛，突然聽到了凌雨琦的敲門聲。

「也許他真的去我宿舍了？」

這些人常常夜晚來，清晨走，究竟來的是些什麼人？難道他們正在進一步發展所謂的PP組織？眼下這年月，國家正處在非常時期，經他們一遊說，很容易參加他們的特務組織啊——他們肯定到這兒來拿活動經費或領取任務，以進一步擴展他們的實力，以大搞破壞活動——我該想個辦法，上樓去看看，但我必須裝出我是芳梅娟未婚夫的樣子來，他們才不會懷疑我。

「你別這麼說，我實在是不想傷害她。畢竟我和她是有感情的。」

「我們還沒有合適的住房，我住在宿舍。」

李強是個無神論者，但今晚遇見的怪事著實讓他迷惘不解。

現在，她看到了李強，見李強坐下，並拿起口琴試了試音色，不由放心了。她朝他做了個手勢，但李強沒注意她。

「這樣的生活你不習慣？」

「是的，剛才你說她來找過我了ｒｅaｄ•９９cｓｗ•ｃｏm，你對她說什麼了？」

她默默地看著李強，希望李強能看到自己，但一直未能如願。

「不，我們是有感情的，他怎麼可以這樣無情無義地待我呢？我想不通。」她故意這樣說。

「你真沒風度，為了個男人而吃醋！多可憐？」

芳梅娟不再理她，默默地上了樓，凌雨琦默默地坐在客廳里等李強。

晚飯後，李強還是惦記著凌雨琦，在客廳里稍坐片刻就想出去，卻又被芳梅娟叫住了。

「我會讓你滿意的。」她輕聲說。

他又急忙到老夫婦的房間，床上也沒他們的被子！

「我總覺得你們是從台灣來的，而不是從什麼福建來的。」

「那你就別去了，我去去就回。」

「怎麼他還沒回來？他會到哪兒去呢？」芳梅娟急不可耐地問。

突然，她抱緊了他，喃喃地說：「今晚我有點害怕，別離開我……」她渾身顫抖起來，神經兮兮地說。

原來，這糧錢衚衕13號自民國初年的凶殺案后，一直沒人敢進入，後來有一美國商人進入，不久因受不了裏面的陰森氣氛而撤離，后又換了幾家主人。最後一家因主人與蔣匪有染，解放前夕逃往國外去了。作為文物，本來這房子有人看管，但到了「文革」時，一切都亂套了，因傳說這房子鬧鬼，所以一時竟沒人敢住在裡邊。可眼下有了梅花黨的行蹤，還不時有人在房子里失蹤，這是不是與鬼怪有關，尚難確定。由此這13號的疑點越來越大，目前的情況是，如何撥開13號里的迷霧？

但他不信自己是在做夢。

他飛步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從屋樑上取了自己的手槍，隨後小心謹慎地走上樓去。

她見他不再想剛才的事，便跟著他吹的曲子哼了起來。

凌雨琦點點頭。

她回到客廳坐下。

「我這是來吵架的嗎？」凌雨琦說。

他來到客廳，頹然坐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腰中的手槍，還在，才舒了一口氣。

「你別胡說。有些事你以後自然會知道。」說罷她上了樓。

「你好像還在想她。」她說。

芳梅娟下來了，四目對視，李強說：「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好吧，我再也不問了。」他說著又吹了起來。

「你也別傷心，再找一個吧，好男人多的是。」她認真地說。

李強見她如此說，就不再堅持，心中感到也只能這樣了，要不她懷疑起他來就難辦了。

「你的口氣好像是個偵探嘛！」

她又警惕起來：「你老是追問我，你像個警察，也許你真是個警察。」

這時倆人脫了外套已經來到了床上。

他高聲叫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請出來，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回去吧，外面冷。」她說。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下。今晚是不能睡了，好吧，想把我凍一夜，是考驗我吧？那我就凍一夜。

「你真這樣想？」她受寵若驚地問。

這時水開了。他關掉煤氣，把空的熱水瓶灌滿了。

不料，芳梅娟回到了廚房。

「是不是回福建？」

樓上的燈全熄了，他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由感到毛骨悚然。

她敲了敲門，花園裡沒一點動靜。

「可天這麼冷……」她說。

「這麼晚了，明天去不行嗎？」她說。

「今天你們本來約好的嗎？」

房門外，有個人影在偷聽他們倆的談話。

凌雨琦愣住了。沒想到李強真的跟這個漂亮的女人會戀上，怪不得他這幾天沒來找我，難道他會跟她結婚？他長期沒有女人照顧，眼下跟這女人住一起很有可能愛上她了！也許是她在騙我？我倒要好好問問她。這樣一想，就說：「我不信，前幾天我們還見過面，他答應我，說明年勞動節跟我結婚……」

也許這房子有地下室？地下室可能很大，直通花園的假山？此時此刻，他們都在地下室里？

「我不知道呀，你不是說他出去買東西了嗎？」

「這花園還小？那我陪你一起去。」

如果凌雨琦在就好了。他回到房間，找出手電筒。

他打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進了山洞，山洞不深，約六米的樣子，經過幾個彎曲，直通假山上的小亭。這山洞他進去過幾次，一直沒發現過什麼。

「你倒是很記舊情的，你好像並不喜歡我？」她失望地說。

「她好像對你蠻有意思的。」

他會到哪兒去呢？如果出去買東西，這麼長時間也該回來了！也許他被他們關了起來？也許他被他們殺害了，故意說他出去買東西了？想到這兒，她不由緊張起來。

「裡邊請。」芳梅娟微微一笑道。

「你是不是想到她宿捨去？你們今天一定要見面嗎？」她一臉的不快。

他沒想到她會猜測他的內心世界，而且還想控制他的行動，他有點惱火，但臉上仍掛著笑容道：「我想見她最後一面，要不我心裏不踏實的。」

「不該問的你就別問。跟我來。」

李強只得站住九*九*藏*書，在她身旁擦了擦手，心中忐忑不安起來。他知道，再這樣跟她纏下去，今晚他又沒什麼作為了。但此時此刻他好像又有點想通了，要想了解這兒的一切，只有博得她的信任，跟她真的像一對戀人那樣生活在這兒，她才會把發生的一切告訴他。他也才能最後弄清楚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而要博得她的信任，只有對她裝出一副親密的樣子來。而芳梅娟又是個很敏感的女人，如果裝得不像或者被她發現了什麼，就有可能打草驚蛇適得其反了。想到這兒，他突然靈機一動，說：「待會兒是不是我把咖啡送上去？」

「我試試看。也許她會答應我的。」

房間里空無一人，但地上有一攤鮮血。他震驚不已，這是誰的血呢？此時此刻，他們又去了哪兒呢？

他驚詫不已，便坐了起來。此時此刻他感到透骨地寒冷。

沒有迴音。

「太單調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事——我早就回去了！」她莞爾一笑道。

李強在客廳里坐了約半個小時，芳梅娟送那幾個客人下樓了，他們也不跟他打招呼，穿過走廊，出客廳直接去了花園。

然後他回到了客廳，點燃了一支前門煙。

「謝謝你的提醒。」

李強跟著她進了客廳，當他一坐下時，就感到很後悔。他意識到自己幾乎被這個女人控制住了。他知道，如果現在再提出要出去就怪了。他有點想不通的是自己怎麼會身不由己地聽從眼前這個小女人指揮呢？而此時此刻的芳梅娟見他仍悶悶不樂的，以為他還在想他的女朋友，更感到不是滋味了。

折騰了半夜，毫無所獲。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和衣躺下，卻發現自己的被子竟不見了。

他看著她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這時，走廊里響起了搖鈴聲，芳梅娟披上外衣躍下床，迅速地開門出去了。

他又來到花園，幾乎找遍了每個角落，最後來到假山。

「那還不如我來勸她。實話告訴你，今天下午她來過，我已經明確告訴她我們倆已經相愛了……」

我今天失約了，凌雨琦是不是會擔心我落入虎口？晚上是不是會來這兒？

「我在一家針織廠工作。」

「你真是的，什麼都想知道！」她不耐煩地說。

他們默默對視，他看不清她的臉，想說什麼，但終於沒說出口。

「不，是我一個人回去。」

可愛的芳梅娟會死嗎？地板上的鮮血是她的嗎？此時此刻，他幾乎有點想她了——當他想她時，感到很累，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個冬天如果沒有你在我身邊，我不知道怎麼過。」她動情地說。

「我也不知道，我是聽從他們安排的。」

當然，他相信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他只要堅持呆在這兒，耐心觀察，早晚會有進一步收穫的。

他點點頭，站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間。

「她上去了。」

「對不起，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他漫不經心地說。

他慢慢地轉過身來，眼睛望著她的雙足。

「這太讓我高興了。」

這叫聲來自二樓。

「讓你久等了。」她坐下道。

「回哪兒？為什麼要回去？跟你姑媽一起走嗎？」他急切地問。

他來到假山附近。猛然間，又有一聲女人的慘叫。

「這話不用你來告訴她！」他大聲說。

李強仍沒回來。

「你離開這兒，我會想你的。」

芳梅娟把他們送到大門口才返回。

「出去散散步。」他望著她說。

他拔出槍，一步一步走上樓去。難道民國初年的鬼魂又復活了？他想。

她重新煮起了咖啡。

他出了山洞，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他感到又冷又餓，便去了廚房，想弄點吃的，可廚房裡一點東西都沒有。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翻尋了一遍，什麼都沒有。

她見房間里靜靜的，便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她出了客廳的大門來到花園。花園裡雜草叢生，滿目荒涼。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突然，她發現地上有血跡，心中一驚，彎下身又仔細看了看。難道這幾天又有誰被他們殺害了？是不是李強？她渾身一顫，不由感到透骨的寒冷。

「那我要問問他們同不同意。」

「我是很希望能幫你做些什麼，以減輕你的負擔，可是不知為什麼，你總是提防我，不讓我跟你姑媽和你家的客人接近。」

「剛才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看上去很親密的喲！」凌雨琦說。

「什麼藥水？」李強裝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說。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我感到太孤單了！」

他們的目光相遇了。他不由一驚，這眼神好像在哪兒見過？

「你什麼意思？」她瞪大雙眸說。

仍沒有回聲。

凌雨琦因幾天沒跟李強聯絡上，這天下午又是跟他約定見面的日子，可李強失約了沒來。她急了，擔心他會出事，便化裝成一個樸實的女工來到糧錢衚衕13號看他。

她返身來到大門前，繼續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