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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躲飛針王金亭佯死 報不平霍元甲退賊

第三十三章 躲飛針王金亭佯死 報不平霍元甲退賊

「往哪邊去了?」
王金亭呵呵笑道:「沒有傷半根毫毛,咱們趕快回去看看吧。」
賓客散盡,王金亭回屋歇息,王媛文不放心父親的安全,就在王金亭所住房間的外屋臨時搭了一個木床,抱著寶劍睡了。
張三思忖:今晚凶多吉少,不能脫衣睡覺,還是小心提防為好。他斜倚著枕頭,朦朧睡去。正睡著,忽聽有人叫道:「著火了,著火了!」張三跳起來一看,後花園火光衝天。他跑出門外,朝後花園跑去,只見幾個護院正忙著救火。原來是後花園中的一座喚做「妙香齋」的樓閣起了火。張三猛然想到,莫不是調虎離山計,王金亭大人不知性命如何。想到這,身上出了冷汗,慌忙朝王金亭的住處跑來。剛跑進二層院,猛聽腦後風響,張三一側頭,一個飛抓擲了過來;張三一抖身,扭住那飛抓的繩索,使勁一抖,竟把站在垂花門上的一個人拽了下來。那人精瘦個子,一身夜行衣裝束,臉上矇著黑布。張三一招「猛虎掏心」,直取那人胸膛;那人閃展騰挪,疾如飛燕。張三急問:「你是何人?竟敢夜間行刺?」那人操著浙江口音道:「回頭是岸!」張三見他說出紙條上的話語,不禁惱火。使了個「白蛇吐信」,鎖住那人的咽喉,張三連問三聲,那人死活不說,張三一使勁,那人鮮血噴出。
「往北跑了!」
果然,不多一會兒,王金亭假裝蘇醒過來。「爹,您怎麼樣了?身上哪點不適?」王金亭裝死竟然也瞞過了女兒。
當下,霍元甲把事情的經過敘了一遍,義正辭嚴地要求工廠護廠隊向小販賠錢,管事的一一照辦,小販謝過霍元甲,高高興興地走了。
此人正是霍元甲,他是迷蹤拳大師,天津靜海縣人,他自小因體弱,父親霍恩第不讓他學藝;霍元甲天性|愛武,偷https://read•99csw.com看父兄練武,獲得家傳迷蹤藝,並益以內功,旁參各派,功夫已臻化境。他今年已三十六歲,在天津辦葯棧,收有弟子陳真、劉振聲等人。霍元甲不僅以武功人品聞名全國,而且力挫俄國力士、西人奧比音及東瀛武術,更是遐邇九洲。
張三和王金亭走一上座橋頭,望著滔滔的海河水,那海河水被陽光照著,泛出魚鱗般的光採,一條條停泊在岸邊的漁船,東搖西盪。那些漁夫有的扎堆聊天,有的忙著修補漁網,還有的漁船冒出裊裊飲煙,傳出嬰兒的啼哭。張三知道天津是武林英雄藏龍卧虎、虎踞龍盤之地,不乏武林豪傑,諸如韓慕俠、張占魁、李存義、霍元甲等人,都是一流武術家。
張三趕到客廳一瞧,只見王金亭正被眾人圍著,張三擠進去一瞧,心內明白,不同得浮起一絲笑容。原來在王金亭坐的桌前插著三枚亮晶晶的梅花針,凡是使用暗器之人一般都發三、六行式,這三支梅花針齊射在桌上,可以斷定王金亭並未中暗器。
那個護院臉有血跡。氣喘吁吁地道:「老爺被一個惡徒背走,小姐追去了。」
這時,一個護院跑來,張三問道:「可曾看見老爺和小姐?」
走了五日,路上平安無事,第六日,張三保護著王金亭來到了天津。張三還是頭一回來天津,見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也不亞於北京。只是天津跟北京的風格不同,北京是五朝之都,宮殿王府,紅牆綠瓦,古木參天,樓閣迭出,而天津民房簡陋,小巷歪斜,只有租界洋房高聳;天津是北方重要商埠,海河邊雜攤林立,吆喝聲不絕於耳。
張三把護院召集起來,挑了兩個精壯之人充當王欽差的保鏢,然後把他們分別派到各處,自己也回屋歇息去了。回到九九藏書屋裡,他點燃了蠟燭,剛要脫衣睡下,只見枕頭上插著一把尖刀,下面壓著一個紙條;張三打開紙條,上面寫道:「醉鬼張三,回頭是岸。閉居家中,為時不晚!」那字瀟洒自如,十分娟秀。張三笑了笑,將紙條揉碎了,扔到一邊,把那尖刀在手心上掂了掂,「咔嚓」一聲,折為兩截,扔到一邊。
王金亭微微睜開眼睛,一個護院端來一杯水服侍他喝了,王金亭站了起來,笑道:「未出征,險些折了大將。洪升那伙人來得好快。」張三走上前道:「方才出去的兩個護院也被他們殺了,使的是綿手掌,未見身上有血跡。看來來人不止一人。」王媛文擔心地望著王金亭,緩緩說道:「爹,還是把那欽差的差使辭了吧。」王金亭一聽,臉上現出憤怒的神色,說道:「為民請命,抒張正義,懲惡扶弱,乃是我做官的宗旨,離開了這個旨意,我寧願卸歸隱,不在宦海浮沉渾渾噩噩地虛度年華,白拿老百姓的俸銀,讓老百姓的言語戳穿了脊梁骨兒,你不要多說了。」眾人聽了王金亭這番義正嚴辭的議論,深受感動。
他們又往前摸去,在那屋裡,院內和後園里發現了另外一些護院和雜役的屍首,共是二十一具,身上都有王母梳痕。張三看了也覺渾身冷嗖嗖的。王金亭道:「護院已死,只有我和三爺一起啟程了。」王媛文道:「我也去!與三爺一起保護爹爹。」王金亭道:「不行,你一個女兒家,在路上不方便,你不能去。」王媛文湧出淚水,說道:「我在京都都實在放心不下,爹爹,你還是讓我去吧!」張三也勸道:「既然她執意要去,就讓她去吧,可以讓她女扮男裝。」王金亭聽了,呆了半晌,滴下眼淚,對王媛文道:「我們王家就你一根獨了,你娘死得早,臨死之前,特別九*九*藏*書叮囑我要把你養大成人,你要有個好歹,讓我怎麼對得起你那在寒泉之下的母親!」王媛文抽泣道:「爹,那我不去了,你跟三爺去吧,我盼著你們平安回來。」王媛文又走到張三面前,「噗通」一聲跪地道:「三爺,我把爹托給你了,你們要多保重。」張三扶起王媛文,說道:「有我張三在,就有你爹在,有你爹在,浙江的老百姓就有盼兒!」王媛文又說道:「三爺在路上少喝酒,免得酒後誤事。」張三一聽,倒笑出聲來,說道:「我這個人好怪,一喝酒就來神氣,不喝酒反而沒了精神。我有兩斤白酒的肚量,一般是不會喝糊塗的,你放心!」王媛文埋怨道:「人家是好心勸你嘛!」張三連連點頭道:「好,就聽小姐的。」
這時,有個壯漢路過這裏,他上前把小販扶起來,問道:「你哭什麼?」小販一五一十把經過情形訴說了一遍。壯漢一聽,頓時怒氣衝天,對小販說:「走,跟我去要錢!」小販不敢去,畏縮著躲到後面。壯漢道:「不用怕,有我呢,他們不給錢,你就罵街,罵出事來我一個人頂著。」
張三見壯漢是個行家,暗暗稱讚,只不知他使的是什麼拳法。壯漢精神抖擻,越戰越勇,使出了看家本領,只見他指東打西,左晃右旋,一眨眼功夫,那伙人又趴下三四個。這時,有人回廠里叫來不少人,都拿著洋槍。原來這是洋人辦的一家民工廠。壯漢一見立即脫下衣服當武器,施展空手奪白刃的功夫。六尺來長的槍筒子,被衣服卷著就脫手。壯漢打著打著,把所有的槍筒子都奪下來,統統扔進河裡。這幫傢伙看得傻了眼,站著不敢動手了。有人把管理的叫了出來,管事的摘下眼鏡一瞧,對那幫人一瞪眼:「你們胡鬧什麼!你們不認識嗎?這位就是小南河的霍四爺九_九_藏_書——霍元甲!快乾活去吧!」
張三衝出房門,朝北追來,出了安定門,果然見有兩個黑點,一前一後。前面那個黑點正是一個惡徒,他背著王金亭疾走。後面那個是王媛文,手持一柄寶劍,拚命追趕。張三輕功絕妙,跑了一程,已追上王媛文;王媛文看見張三,又驚又喜,叫道:「三爺跑得好快,爹爹被他們綁了,就在前頭。」張三點點頭,閃電般追上去。看著就要追上,只聽「唉喲」一聲,那背著王金亭的惡怒一聲慘叫,倒在地上,王金亭一個「鷂子翻身」,平平穩穩地落於地面,這種功夫瀟洒光亮,張三見了也不禁叫絕。原來那惡怒以為王金亭是一介書生,沒有武功,只管背著王金亭疾跑。王金亭滿腹機謀,也想樂陶陶地讓他背著衝出包圍圈。那惡怒只想爭功,沒想被王金亭鎖住了咽喉,登時死了。張三掀去那惡怒的蒙布,見是一個極標緻的後生,他撕開後生的衣服,見那胸膛上印著一個藍色的「洪」字。此時,王媛文也追了上來,她上下打量著父親,問道:「爹爹,沒事吧?」
幾個人走進院里,王媛文連喊幾聲,也未見有護院出來。走進二進院,發現有兩個護院倒在地上,王金亭俯下身來仔細查看護院的屍身,只見在後背有五個小窟窿,他撕開護院的衣服,驚叫道:「王母梳!想必是玉蟬翼也來了。」張三一看,在護院白皙的後背上印著五個清晰的小黑窟窿。
東方吐出魚肚白,一輪紅日冉冉而升,張三和喬裝的王金亭上路了,王媛文送了一程又一程,依依而別。
張三見那人已死,徑奔王金亭的房間,只見屋內外空無一人,外屋那張木床已經散塌。張三大驚,連喊數聲:「王大人!王大人!王小姐!王小姐!」可是沒有回聲。
張三聽管事的說出「霍元甲」三個字,九*九*藏*書仔細地打量那個壯漢,壯漢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面龐端莊英武,內里穿著件疙瘩絆對襟黑衣緊身練武裝,腿上罩著一條藍斜紋布燈籠褲,足蹬一雙薄底踢死牛雙鼻鞋,目光霍霍。
三個人回到王金亭的府邸,只見大門敞開,府內雅雀無聲,後園的火也已熄滅,散發著燒焦的氣味。
霍元甲正要離去,卻被張三叫住。張三道:「霍四爺留步。」霍元甲回頭一瞧,是一個商人和一個高挑漢子,問道:「有什麼事嗎?」張三問道:「我向霍四爺打聽一個人。」
小販這才壯起膽子,又走到工廠門口要錢,門房照舊不理,小販就看開嗓門罵起街來。門房火了,大聲喊道:「你這個小子膽子可不小,竟敢罵人,來人哪,快來打這窮小子!」話音未落,「嘩啦」一聲,從裏面衝出十來個彪形大漢,都是護廠隊的人。小販一看情形不妙,扭頭就跑。壯漢搶先一步,攔住眾人說理。那些人不理睬他,直奔小販。壯漢出手極快,一伸手就撂倒了三個人,於是眾人把壯漢團團圍住,你一拳,我一腳,向壯漢襲擊。壯漢步法靈活,東躲西閃,邊打邊退,退到強子河邊,這樣一來他不再是四面受敵,形成了三面應敵的陣勢,以利反擊。
兩個人走到強子河邊的海光寺附近,尋思找一個小旅館歇息。只見寺內有一家工廠,廠門口有個五十多歲的小販正挎著籃子,叫賣花生。這時,圍上來五個精壯漢子要買花生。小販給他們秤了花生,那伙人一起鬨把籃子里的花生都搶光了。小販急道:「我家有八十歲的老母,還有老婆孩子,全靠我賣花生糊口,你們給我搶了,叫我一家子喝西北風嗎?」那伙人睬也不睬他,跑進工廠躲了起來。小販走到廠門口要找人要錢,門房連打帶罵把他轟了出來,小販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