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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節 我被警察扣了

第三章

第一節 我被警察扣了

「來,洗洗腳。」老慶招呼著,扶過穗子的雙腳放進盆里。
老慶道:「這叫大義滅親,掃除貪官!」
老慶找來酒精為穗子揉著受傷的左腳,穗子看著老慶熟練的動作,說:「你這手法還真熟練,比足療中心的那些小姐還強。」
半夜醒來,老慶並沒有睡在她的床上。她一瘸一拐地下地,推開屋門,只見老慶卧在客廳的沙發上鼾聲如雷……
「我睡覺可打呼嚕。」老慶說。
穗子一見他,就像見到了親爹,哭得更厲害了,說道:「我們報社的領導來了……」
老慶到衛生間洗浴去了。
老慶抬起頭,問:「我睡哪兒?」
樓道里漆黑一團,月光通過門窗依稀漏進一些光亮,老慶和穗子深一腳淺一腳地相互扶著,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往上走著。
穗子站起身來,朝上疾走,剛走了幾步,「哎喲」一聲,倒了下來。
車到亞運村穗子家門口,老慶陪穗子下了車,老闆吩咐司機前往天倫王朝飯店。
穗子「噗哧」一聲笑了,說:「不用扒皮,我能數出你有幾根肋骨!」
「不行,你可不知道我這毛病,說來就來,你可不許偷看……」穗子說完,掙脫了老慶,在那轉角處蹲下身來,急流如注。
老慶道:「你也不要忘記,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房內一片芳香,細紗簾,梳妝台上化妝品琳琅滿目;牆角一人高的雕花漆木大瓶內插著一叢鮮花,以紅玫瑰居多,雜有滿天星、月季花、薔薇花等;菠蘿蜜地板亮盈盈的,壁上有一幅穗子海灘的照片,夕陽西下的海灘上,晚霞萬道,金光爍爍,一望無垠的大海鱗光閃閃,穗子半卧在銀色的海灘上,嫵媚九-九-藏-書地笑著。這幅寬一米長三米的照片頗有些油畫效果,周圍白櫃環繞。
穗子道:「我從17歲就闖江湖,掏了幾十年大糞,還識不破花邊屎克螂!」
「是我,穗子,我被警察扣了。」穗子帶著哭腔。
老慶急忙走過去,扶起她,問:「怎麼了?」
老慶說:「都走到六樓了,你就忍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到家了。」
穗子掐老慶胳膊一把,氣道:「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你呢?小雛毛沒長出來就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都玉|體橫陳了,你還傻乎乎的不知從哪兒入手呢?你甭提你過五關斬六將,怎麼就不提走麥城?」
老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怎麼回到家的,反正衛生間里的馬桶是被他坐歪了。
老慶連忙表示回去后要加強對屬下管理教育,警察同志辛苦了,這麼晚了不回家摟孩子睡覺,還要加班加點保衛首都的安全,雙方表明態度,然後放行。
穗子也是沙龍的常客,她來自重慶,大專畢業,起初在北京一家報社當記者,後來報道上出了問題,被報社辭退;以後自己辦了一家穗子足療,生意還不錯,要說穗子也算是個佳人,皮膚白皙,為人熱情仗義。老慶有時囊中羞澀,賣幾幅畫給穗子,穗子都一一收下,付給他數百元至數千元不等,穗子也知道這些畫值不了幾個錢,大都是京城三四流畫家的應酬之作。老慶有時也到亞運村穗子開的足療中心泡腳,賒賬多,付現金少,穗子也是笑臉相迎,笑臉相送,絕不會翻白眼。有時老慶來了興趣跟足療小姐開個玩笑,穗子也裝做若無其事,貓頭鷹立樹榦,睜一隻眼,閉一隻read•99csw•com眼。那些足療小姐知道他是老闆的朋友,也是小心伺候著,那些足療小姐不似夜總會的「三陪女」,她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服務員,乃良家女子,因而見到喜歡動手動腳的老慶都是惹不起躲得起。老慶對穗子的美艷也是仰慕已久,但穗子雖然裝束時髦,喜歡袒胸露背,濃妝艷抹,但不是輕浮之女,只是對真情之人或真正對她有價值的男人,她才會以身相許。她喜歡有真知灼見、真才實學,也喜歡那些靠聰明智慧真正有權力的人。老慶起初對穗子想入非非,有一次沙龍聚會散后已晚,老慶提出送穗子回家。他趁穗子在車內熟睡之機,讓計程車司機七繞八繞,繞到了自己的家門口。穗子一覺醒來見到了老慶家門口。禁不住老慶三勸兩勸,於是同意進屋歇腳。可是一進屋門,老慶就像餓虎撲食一般將穗子撲到床上。穗子更不示弱,一腳踹倒老慶,三聲大吼,聲震環宇。老慶登時嚇住了,自此以後對穗子敬畏有加,不敢冒犯。
老慶趕到雍和宮橋下時,正看到穗子跟兩個警察抹淚,一個老闆模樣的人躲在一邊吸煙。
「老慶,你該找個老婆了。自從心蕊離開你以後,我看你挺孤獨,生活也沒個規律,飢一頓飽一頓的,這樣下去會出問題。」穗子認真地說。
穗子說:「這麼晚了,老慶,你就別回去了。」
穗子說:「你說崔局,還有比崔局慘的呢!我認識一個周局,他的婚外戀被老婆知道了,老婆懷恨在心。一次,周局幫人家辦事,介紹了一個工程,拿了10萬元中介費。回到家他跟老婆吹噓,又得了10萬。老婆問他錢在哪裡,https://read•99csw•com他說錢換成了國庫券,在某某朋友那裡。結果老婆向檢察院舉報了,檢察院搜查那個朋友的家,從書里搜出了十萬元國庫券;周局被判8年徒刑,開除黨籍和公職。」
燈亮了,老慶把穗子背進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穗子道:「我這床能睡3個人呢。」
老慶一聽,一骨碌爬起來,酒勁兒也醒了。他從抽屜里摸出記者證,這是一家報社給他發的特邀記者證。
老慶大搖大擺地走到警察面前,亮出記者證。
老慶道:「我背你。」說著背起穗子,一步步往上走。
「找老婆還不容易,但是找一個好老婆難啊!」老慶怔怔地望著牆角那叢大簇鮮花。
「找個能心疼你的伴兒就行,別找模樣太靚的,太靚的招風,也不會安穩,像一塊香肉,誰都惦記著。長得端正就行,品行一定要好,別在床頭安一顆定時炸彈……」
穗子道:「男人的心思我摸得最准,他那眼神里能看出故事。」
「就是地震了我也不會醒,我睡覺死。」老慶給穗子洗完腳,把髒水倒進衛生間的馬桶里,衝掉,然後又回到穗子房間。
老慶知穗子家住在15樓,此時電梯已停止運行,於是扶穗子摸黑上樓梯。
老慶一聽樂了,說:「定時炸彈?咱們沙龍的崔局年輕時挑老婆非找一個靚麗的,結果和一個女演員結婚了,沒想到人家在他枕頭底下埋了一個竊聽器,結果給舉報了,崔局的烏紗帽沒了,兩口子也離婚了。」
「說你胖你就喘。」穗子微微地笑了。
穗子「哎喲」一聲,說:「老慶,你先走兩步,我在這方便一下。」
老慶裝模作樣地跟二位警察解釋一番,一位read•99csw.com年長點的警察說,現在正是「嚴打」時期,出門要帶證件,在執行公務時,這位女士態度蠻橫,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好像有很大的來頭,嚴重影響了他們執行公務,希望報社領導對她進行批評教育。
深夜,他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
老慶一看穗子頓時明白了,她今晚的裝束確實惹目。黑色的短裙緊緊箍住她的身體,低領處露出一對銀白半乳,睫毛貼得過長,臉上蓋了一層厚厚的白粉,化妝打扮得有些像「三陪小姐。」
「是真有錢還是假有錢。這年頭騙子太多,瞎吹乎的多。你難道忘了?去年有個姓周的傢伙,自稱是畫家,實際上就是腚在宣紙上一坐,然後塗點粉顏色,畫個稈,兩片葉,就是一個水蜜桃,號稱『周蜜桃』。他弄了一幅百米長卷,都是名家的仿作,什麼白雪石、范增、李可染、傅抱石……實際上都是從潘家園舊貨市場弄來的假貨,還要賣250萬,差一點把雨亭坑了,幸虧雷霆一眼拆穿,要不然麻煩可大了。」
「你想得倒挺周到。」穗子的雙腳一觸溫水心頭一熱。
「隨便。」穗子回答。
老慶一聽羞紅了臉,說道:「我這是為你好,不是朋友我不會勸你。」
老慶頭也不抬地說:「我受過專業訓練,穴位找得准,沙龍里的女孩都喜歡我的手法。」
老慶往上走著,聽到那「嘩嘩」聲沒了,才轉過身來。
「一天到晚凈吃烏龜王八蛋,還能不沉?」穗子摸出了鑰匙開了門。
「慶哥快來,我跟一個海南的老闆去雅克玩,老闆送我回家,在雍和宮大橋底下被扣了,我忘了帶身份證。你快來救我!」
到了15樓穗子家門口,老https://read.99csw.com慶背上已濕了一片,雙腿也有點打顫了。
「你歇菜吧,你21歲那年自以為找了個如意郎君,號稱家有幾千萬,借了輛大奔,帶著你滿街兜風,照著毛片上的那些雜耍兒,把你上下玩個人仰馬翻,後來怎麼樣?泥牛入海無消息,就是摳遍了全世界的溝溝縫縫,連個影兒也找不著了。急得你滿大街轉悠,哭得眼睛腫得跟水蜜桃一樣。」老慶一喘一吁地說。
老慶笑問:「你能看出我的故事嗎?」
老慶連滾帶爬地下了樓,走到大街上叫了一輛計程車,朝雍和宮大橋飛馳而去。
「你可真夠沉的。」老慶道。
「那個老闆是哪兒的?我怎麼看他賊眉鼠眼的。」老慶問。
「哪位?」
穗子聽著嘩嘩的水聲,一會兒睡著了。
穗子道:「你送我回家,把我的美人計給破了,剛才那老闆帶我到雅克,在包廂里他對我真動了心,說他老婆中看不中用,他長年在外跑生意,老婆花藏深宅,沒準養了個小白臉,他一回家就推說身體不適。我看他色迷迷的,借口跳舞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正放長線釣大魚呢!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我要釣著他把70萬元打進我的賬號。」
「腳扭了。」穗子說。
老慶從衛生間里拿了腳盆,倒了熱水又兌了些涼水,調溫,找過肥皂盒和腳巾,來到穗子面前。
「海南的房地產商,人家可有錢了,我準備讓他投點資搞一個選美比賽。」穗子嬌喘吁吁地說。
老慶仔仔細細地洗腳,說:「來,把這對小豬蹄洗白一點。」
老慶見這老闆鬼頭鬼腦,生怕穗子動了真情,有個閃失,於是也隨車而行。
老慶笑道:「還用你說,這是人的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