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吃了3個小泥腸，嚼了一片生菜葉，就不再吃了。

老慶問：「你怎麼就吃這麼一點？」

「不，不，別說168元，就是1680元，我老慶也請得起。」老慶見弄玉小薄嘴片翹了起來，急忙勸慰。

老慶擠過去，只見當中簇擁著幾個人，其中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溫和地笑著。老慶認出他，他是當年最走紅的詩人汪國真。汪國真的左側站著一個中年人，雙目炯炯，身材魁悟，眉宇間透出睿智和仁厚。右側站立一秀麗女子，三十多歲，身材窈窕，長發披肩，兩隻大眼睛溫柔嫵媚。

弄玉站到汪國真旁邊，老慶擠到那位女士旁邊，幾個人照了一個合影。

老慶喜道：「好，說得好，我們照張相吧，」

「哎喲，這是西餐自助，一個人168元。」老慶著急地說。

當夜，老慶的靈感如泉奔涌，他徹夜未眠，他接連寫了十幾首詩，翻來覆去地朗誦，愈發覺得跟汪國真的詩歌風格相近。他九-九-藏-書打電話給弄玉，要求為她朗誦，看像不像汪國真的詩歌。

「弄玉，我有一個新發現……」老慶神秘地說。

「來，弄玉，嘗嘗鮮荔枝。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拿到第一筆稿費，這天晚上，老慶便請弄玉到天倫王朝飯店吃西餐自助，兩人揀了一個僻靜的座位。弄玉喜歡吃小泥腸，一個大盤夾了6根，又鋪了一些菜葉，老慶的盤子都蓋滿了，有火腿沙拉、烤牛排、烤蝦、烤魚等，還要了一碗奶油雞茸湯。

「跟人家借。」弄玉有辦法，她說服了一個年輕人借了一個照相機，然後拉著老慶擠到汪國真、張寶瑞面前。

張寶瑞說：「沒有登越不了的高山，沒有跨越不了的河流，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兩個人走出西餐自助廳，正見鋼琴前圍著一群人，有人在拍照。

老慶靦腆地說：「諸位老師，我是一隻醜小鴨，我還沒飛起來……」

「還是九-九-藏-書要干自己最熟悉的事情。」老慶暗暗思忖。

離國慶還有5天，兩個公安人員走進茶屋，問了老慶一些情況，然後工商部門前來通知他，金薔薇茶屋停業整頓。

原來這部地下小說的作者就在眼前，真是「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老慶不禁又驚又喜。

「呸！美得你！」弄玉的柳葉眉一揚，用那雙清澈透明的杏核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什麼新發現？」

「要是嫁給我，可給我省錢了，」老慶哈哈大笑，鼻涕都流淌下來。

「沒帶照相機。」

「高新科技，好哇！」老慶心中暗喜。

老慶一連吃了三大盤，又舀了一碗什錦水果，有西瓜丁、菠蘿丁、白蘭瓜丁。

弄玉也擠了過來。

《一隻繡花鞋》在文革期間千百萬人傳抄，家喻戶曉，梅花黨人的幽靈、火葬場的看門老頭、武漢長江大橋的人體炸彈、重慶教堂的一隻紅繡鞋……險象環生，跌宕起伏，就如茫茫長夜中的ｒｅad•9９ｃｓｗ.com一簇野火。前不久正式出版，轟動大江南北。

「他就是文革手抄本《一隻繡花鞋》的作者張寶瑞。」

老慶興猶未盡，他又寫了幾首，已到天明，他想起雨亭與汪國真有交往，他想托雨亭向汪國真建議，與汪國真合出一集，由洪強聯繫出版。

弄玉的目光變得嚴峻：「怎麼？心疼了？」

「我現在才發現你腋下無毛。」

老慶告訴她台前的兩位作家時，弄玉也是又驚又喜。

弄玉拉著老慶說：「汪老師、張老師，我叫弄玉，他叫老慶，他也是筆杆子，可惜現在還沒有飛起來。」

金薔薇茶屋停業整頓，老慶的生活沒有了著落，於是重操舊業，以文謀生。他在網上搜集了大批資料，攢成一篇文章，然後一稿多投給若干小報、雜誌。在電腦上操作，化整為零，匯零為整，然後輕輕一彈，通過伊妹兒發到各報紙、雜誌的編輯網址，這真是一條捷徑。

老慶，汪國真；汪國真，老慶；就叫《汪國真老慶九_九_藏_書詩選》，那我老慶就可一夜之間，名揚天下，洛陽紙貴了。

弄玉正在熟睡，被他吵醒，說了一句：「討厭鬼！」「啪」的把手機關掉。

「減肥，現在好多女孩子一天就吃一頓飯，晚上吃一塊西瓜就夠了，」弄玉望著搖曳不定的燭光回答。

弄玉說：「我的胃天生小，腰也細，天生飯量小……」

老慶又端來一盤荔枝、哈密瓜塊。

老慶想到這裏，迷迷糊糊睡著了。

「去你的，你怎麼凈注意人家的暗處？」弄玉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

汪國真笑著說：「你會變成天鵝的，有志者，事竟成。」

原來那天晚上來者之中有一個叫佳佳的時裝模特，結識了舞伴，一個銀行的劉科長，二人眉來眼去，都言相見恨晚，當晚佳佳便來到劉科長的一個秘密住處以身相許。以後佳佳又帶劉科長到她的住處魚水同歡。沒想這是佳佳設下的一個風流陷阱。佳佳的一個女伴在衣櫥中躲藏，拍攝了他們二人交歡的照片，佳佳ｈtｔpｓ://ｒeａd.99csｗ.ｃｏｍ用這些照片敲詐劉科長，用10萬元交換照片，否則將洗印200張在國貿大廈拋撒。劉科長被逼無奈想到與佳佳的關係又不是嫖娼行為，於是報警。這天晚上，二人相約在1路公共汽車總站見面，佳佳驚喜地奪過裝滿現錢的布袋，把照片和底版交給劉科長。這時，她的身後出現了公安人員……

「跟他們合個影。」弄玉說。

老慶的文章《「一|夜|情」之我見》、《性革命的第三次高潮》、《情人現象面面觀》、《單身貴族的宣言》、《李白攜妓捉月而死新探》、《陳圓圓花落何方之新說》等，多被地方報紙，諸如晨報、午報、晚報、都市報採用，而且冠以醒目標題，幾個月內，老慶名聲大噪，猶如新聞界殺出一匹黑馬，稿費郵單飄飄洒洒寄到老慶手裡。

老慶急急地問旁邊的年輕人：「汪國真左側那人是誰？」

雨亭聽說了，把老慶狠狠訓了一頓。

「我不吃，太甜，你獨個享受吧。」弄玉打了一個哈欠，兩條玉臂伸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