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慶驚道：「你還挺有文學修養。」

小侏儒帶他走進一個房間，屋內有一單人床、舊籐椅、桌子、衣櫃等，氣味難聞。

這是什麼標誌？莫非是梅花黨人的記號，老慶以為是夢中，不由掐了一下大腿，生疼，看來還是在現實生活中。

兩個人下樓，剛走到三樓拐角處，老慶驚叫一聲：「啊，一隻繡花鞋！」

「你別小看人，我自修的大專中文，殘疾人也是人。」

另一間房屋傳出咖啡的淡淡的香氣。

裡邊黑咕隆咚，這是一間寬大的客廳，有沙發茶几以及一些其它日用傢具，滿是灰塵，房間里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

「我就住這個房間。」小侏儒快活地在屋內踱著步。

「哈，哈，哈……」小侏儒發出一陣發自內心的大笑，這笑聲震得屋宇發顫，久久在走廊回蕩……

小侏儒開了大門。

老慶一聽到小侏儒的笑聲，就腿肚子抽筋兒，渾身不自在。

「怎麼沒有燈光？」老慶問。

「這兒的耗子都成了精。」小侏儒又發出九九藏書一陣怪笑。

「今晚正好停電，可能是電路壞了。」小侏儒打亮了手電筒。

老慶扶了扶腰裡的手槍，壯了壯膽，上前敲門。

「這兒現在是糧食局的倉庫，唉，上邊電池也不多發，湊合著點。」小侏儒從一扇破損的玻璃窗中伸進手去，把大樓的房門打開了。

「居高臨下，院子里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小侏儒說：「這座宅院是一座老宅，時間久了，有時颳風，經常發出一種怪聲，這是建築物本身木頭擠壓的聲音。」

「唉喲！」老慶尖叫一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兩個人摸索著來到三樓。

老慶跟著他一步步走上樓梯，木頭樓梯多年未修，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這是誰的房間？」老慶問。

只見在窗台上擺著一隻綉有金色梅花的繡花鞋，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有幾分扎眼。

「這兒有一朵梅花。」老慶驚悸地叫道。

老慶說：「我是作家，正在寫一部以這座宅院為題材的長篇小說，特地前read.99csw.com來體驗生活。」

小侏儒哈哈大笑，用手電筒光追尋著那物，原來是一隻老鼠，皮毛油亮，十分肥碩。

「那是我在潘家園舊貨市場買的，80元一雙，還有一隻在我抽屜里放著呢！」

「咯噔」又是一聲。

「對，對，西漢的司馬遷殘疾了，著有《史記》，左丘明殘疾了，著有《左傳》，孫臏殘疾了，照樣能指揮作戰。」老慶生怕他不說，如數家珍。

想不到小侏儒冒出一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一日，錢老爺突然回家，撞見朱五躺在花枝床上，錢老爺暴跳如雷，即刻令朱五親手活活掐死花枝，又令人取來皮鞭，將朱五打得皮開肉綻。

在押解途中，狡猾的朱五潛逃了。錢浩大驚。夜晚在客舍中，又夢見自己的父親進了房中，仍背對著他。他想喊，卻叫不出聲來。這時他父親意味深長地伸出手來，指指南方，隨後消失在黑暗中。醒來竟是南柯一夢。

「說有鬼就有鬼，說沒九九藏書有鬼就沒鬼，鬼在你心中。」小侏儒認真地說。

他將夢境告訴老馬，老馬想了想說，朱五往南面逃了！錢浩頓開茅塞。倆人朝南方追去，歷盡艱辛，終將朱五逮住，押往京城歸案。

有一東西突然躥了過來，從老慶的褲襠下鑽了過去。

「這朵梅花？……」老慶試探地問小侏儒。

老慶臨別時，小侏儒問：「怎麼？作家不在這住幾宿，真正體驗一下生活。」

樓上的房間很多，他一間間地看過去，大多零亂不堪，放著麻袋裝的糧食，有的還掛著蜘蛛網。

有一房間十分整潔，有雙人床，沙發和梳妝台，梳妝台上的鏡子擦得很亮，桌上還有一支燃盡的大紅蠟燭，煙缸里有殘落的煙蒂。

接著朱五大開殺戒，殘忍地殺死錢家十二口人氏，想就此滅口，隨後潛藏起來，銷聲匿跡。

「要不是這麼矮，糧食局還不讓我看門呢。」

這就叫體驗生活。

老慶的眼前出現一幢古老的三層洋樓，房子很大，看上去破敗不堪，但結構卻很牢固。因htｔｐs://ｒead•99csw•cｏｍ為很久無人居住，花園裡到處荊棘叢生，雜亂無章，還有假山亭子，一看便知以前曾有大戶人家居住。驀地，有幾隻烏鴉在房頂上起落盤旋，還發出一聲聲凄慘的叫聲。這情形使老慶打了一個冷戰。

「好哇，去年來過一個作家，也是體驗生活，後來給嚇回去了。」

「你怎麼住三樓？」

朱五懷恨在心，暗暗思量報復計劃。

「你怎麼這麼矮？」老慶問。

走廊里黑幽幽的，一縷月光從窗外透進來，照在通往三樓的樓梯上。

「天生的，爹媽給的。」小侏儒笑嘻嘻地說。

過了有一袋煙的工夫，院內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老慶亦步亦趨地跟著小侏儒走著，整個大院死一般的沉寂，黑洞洞的。

老慶連連擺手說：「此處陰氣太盛，不敢久留，那隻繡花鞋怎麼回事？」

「嘭」的一聲，風把大門颳得關上了，老慶嚇了一跳，雙眼死死盯著門口。

「吱扭」一聲，門拉開了一道縫。

「這兒鬧鬼嗎？」老慶小心翼翼地問。

一群烏https://read.99csw.com鴉因受驚突然飛向屋脊。

一股潮濕的氣味撲鼻而來。

由此朱五趁機在錢老爺的酒壺裡下了蒙汗藥，朱五奸計得逞，錢老爺慘死在他的殺豬刀下。

他的目光在梳妝台鏡子上貼的一朵紙剪的梅花上定住。

「膽子大就進來。」

由於這座樓房是尖形的拱頂，三樓的房間都比較窄小，光線更加幽暗。

這隻繡花鞋顯然被人穿過，有些陳舊。

一個小侏儒探了一下頭。

朱五表面裝傻，極顯悔過之意，不久又獲錢老爺信任。

小侏儒又是一陣狂笑。

此後糧錢衚衕13號，飄著淡淡的血腥味，曾幾易其主，都因宅內半夜有冤魂哭叫不得不搬走。

小侏儒打開那間房屋，原來是廚房。

「我膽子大……」老慶有點心虛。

「到樓上看看。」小侏儒建議道。

「咯噔」一聲，這是從樓下傳出的聲音，老慶一陣驚愕，心怦怦亂跳。

小侏儒神秘地笑笑，說：「不該你打聽的，你就不要打聽。」

門「吱扭」一聲關上了，鎖住了，銹跡斑斑的老鎖，彷彿鎖住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