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終章 仁義

終章 仁義

不過,經此波折,我已明白:如果容許私刑,殺來殺去,冤冤相報,那就沒完沒了,因此必須有人出面代為行刑。以前你在當刑務官時,所做的事並沒有錯,尤其是弔死四七零號囚犯一事,那絕非罪惡。這是我現在的看法。
第二天開始,我和友里便逗留在中湊郡四處遊玩。她的心情似乎變得比較輕鬆,也肯讓我牽手了,但還不讓我親吻。我們都知道父母會擔心,但那種「共犯意識」卻反而讓我倆更加親密。
數年之後,我又去探聽友里的消息,結果是:她心靈上的創傷依舊存在,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對佐村恭介仍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似乎已沒有其他人能給她同樣的感覺。
南鄉獨坐牢房內,心想:最後一次見到純一,是什麼時候呢?
真對不起,我寫得太長了。
我對佐村恭介是恨比天高,仇比海深。
他今生首度對一個人求處死刑,現在雖已證明此舉是錯的,他卻反而感到高興。
現在你大概已明白了吧?其實我犯下的並非只須坐兩年牢的傷害致死罪,而是有可能被判死刑的殺人罪。
「製造偽證陷人于死罪」的行為可以算是「殺人未遂罪」或「預備殺人罪」嗎?倘若可以,那「將死囚處以絞刑」不就可構成刑法上的「殺人要件」了嗎?
要救友里,我已經無能為力了。就算佐村恭介還活在世上,並且跑來跪地懺悔求饒,友里也絕不可能變回原來那個清純聖潔的處|女了。
不久,佐村恭介改變姿勢,將頭埋于友里雙腿之間,雙手則去撫捏友里的雙乳。友里似想抗拒,但很快就無法克制,開始主動迎合。然後那白|嫩的玉足又被高高抬起,對方順利侵入友里身體……此時那名持刀少年已發現我在偷窺,於是擺出格鬥架式準備對付我。我把心一橫,衝進倉庫內,想去救友里。那少年對準我左臂的傷口再砍一刀,傷上加傷,我立刻血流如注,痛楚難當,倒地呻|吟。
他多方搜集資料,從審判紀錄中得知純一少年時曾離家出走。案發時,純一恰巧在中湊郡。
當時「31號事件」轟動關東一帶,於是他就模仿該案兇手的作案手法殺掉了宇津木耕平及其妻,並帶走了相關文件及證物。
但最出人意料的是:南鄉本人竟稱自己「存心要致對方于死地」,還說「一見安藤沒戴手錶,便已決定要取他狗命。」中森曾去探監,但南鄉給他的印象是「不想活了」。他懷疑南鄉的供詞是違心之論,認為南鄉很可能是「自責過深,企圖誣陷自己。」南鄉指定的辯護律師是杉浦。中森曾找杉浦談過,杉浦表示要堅稱南鄉是「正當防衛」,中森聞言才放下心來。
我若去旅社內敲佐村的房門,他大概會讓我進去坐吧?就算不讓我入內,只要房門一開,我就能用刀子把他刺死。
最後一天的下午,我倆相偕前往中湊郡,打算在那邊的海岸玩到黃昏。我們下了電車,步行來到磯邊町,忽然間看到了「佐村製作所」的招牌。我見那兒和家父的工廠很類似,一時好奇,便駐足觀看。高大英挺的佐村恭介恰巧就在那時走出來。
我倆後來都接受了心理輔導,但已於事無補。她的身心已完全被那惡徒所擄獲,再也不能復元了。從此以後,她就悶悶不樂,沒有人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https://read.99csw.com
然而卻發生了極度巧合的事:受雇調查的南鄉因「覺得」自己跟純一有「不可思議的緣分」,竟邀請純一擔任助手。佐村光男得知此事後便極力設法要讓純一退出調查工作,但因南鄉與杉浦私下談妥隱瞞,竟使他的陰謀毀於一旦。
近來可好?我已康復出院,明天開始便可去家父的工廠幫忙了。
中森看完之後,將那些文件收起來,再度長嘆一聲。
以上便是這兩人的義行。
佐村恭介的父親就是想用私刑對付我。我打死他的獨生愛子,對他而言,這是天大的仇恨,所以我一點也不怪他。他為子報仇,乃天經地義。
但那些偽證不能由他自己去挖出來,於是他便以高價僱用了杉浦律師來辦事。他有數千萬圓的資金,那是純一的父親簽了和解書之後所付給他的。
當初我認定自己是殺身成仁,為了救友里不惜犯罪,現在才知道那種想法不切實際。佐村恭介死後,友里的心靈創傷非但沒有痊癒,還變本加厲更加思念他,甚至常鬧自殺。
那惡徒終於滿足之後,就整裝離去,臨行前還將一疊鈔票塞進我的口袋內,要我守口如瓶,不要說出去。
他又想:純一的傷勢大概已痊癒了吧……
雖然如此,但我想到告上法院,將來法官問案時,友里不是等於又被公開羞辱了一次嗎?
「三件要事。」坐在透明壓克力板對面的杉浦面帶倦容笑著說:「第一,你不是殺人兇犯,請不要承認說你自己意圖殺人。」南鄉正欲開口,杉浦揮手制止他,並繼續說:「我每次都會如此提醒你,直到開庭之日為止。」南鄉笑道:「好吧,我懂了。第二件呢?」
那畜生靠著外貌與技巧,專門獵取美麗女子的身心,不知有多少良家少女被他奪去貞操,因此我絕不容許他安然活在世上。他死在我手裡,我也毫無罪惡感,只覺得像是宰殺了一頭大型動物,有些不愉快而已。
那是還在房總半島的時候。那天晚上,他們在增願寺找到了一些證物,回到公寓后立刻擺酒慶功,直到清晨。當時純一還笑逐顏開,喜上眉梢,誰知……一別至今,已將近半年沒見到純一了。
高二的暑假,我和她相約一同去勝浦旅行,對家人也未說實話,因此雙方的家長都不知情。
他可能是作賊心虛,怕我指認,所以想要先聲奪人,把我嚇走吧?
公告:本案經再審后判決被告無罪。
我居然不敢衝進去救她,因為在旁觀賞的那名少年手上有刀。我只恨自己,為何當時如此貪生怕死,只敢躲在門外偷偷觀望?
接下來的發展,法院已調查得一清二楚,我也沒有說謊。要論格鬥,如果空手對戰,我絕對打不贏,因此我本來是要在掙脫之後拿出刀子對付他的,沒想到他竟先行跌倒,後腦撞地而死。
我一心只想延長跟友里在一起的時間,於是就收下了那筆錢。當時我性|欲高漲,以為只要能跟友里相處久一點,她自會獻出貞操,讓我進入她的體內。那時候,正義感已徹底被高中生特有的強烈性|欲給打敗了。
檢方內部曾為「佐村光男該當何罪」而https://read.99csw•com激烈爭辯。
杉浦又說:「這事不急,你可慢慢考慮,想清楚了再決定。」南鄉點點頭,其實他心中早已決定了。在勒死安藤的那一刻,「返鄉開店、一家團圓」的夢想就已灰飛煙滅了。
南鄉正二,罪狀為「殺人」。
因為我只想跟友里在一起,所以就婉言拒絕。沒想到他竟當場翻臉,抽出一把彈簧刀,朝我的左臂砍了一刀,又一腳把我踢倒在地,然後夥同另一名少年將友里擄走。我人矮腿短,打不過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友里被架走。
起初他乖乖付錢,但對方貪得無厭。他因怕長此以往會弄得傾家蕩產,故而萌生殺機,決心除此禍害。
我和他四目相交,他立刻朝我走過來,口中說:「你不服氣是不是?」
然而我卻坐困愁城,無計可施。我只要一想到「要去中湊郡」,就會激烈嘔吐,不能自已。每晚我都會夢見那可怕的場面,友里不由自主獻出寶貴的貞操,那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想要殺人就是在那時候。法律既已無可奈何,我只好自己設法去除掉那萬惡淫徒。
此時刑務官來通知他,說有人探監。
問題是:盤纏將盡,住宿費要從哪裡來?未料佐村恭介竟說他零用錢多得花不完,要拿一些給我們花。說完還真的塞了一大疊鈔票給我們。
杉浦拆了信並說:「要我念給你聽嗎?還是你要隔著板子自己看?」「我自己看好了。」
佐村光男被人從增願寺救出之後便一直在住院治療,醫師估計約需三個月才能複原。
他們走後,我趕緊爬到友里身邊。她似乎已經筋疲力盡,兩眼無神。我呼叫她的名字,她才回過神來,並問我:「你沒事吧?」我給她看我手臂的傷口,她又說:「快去找醫生。」這種時候,她為何還如此關心我呢?她對我這麼好,我卻無法保護她的貞操。想到這裏,我放聲大哭,並且向她道歉。不料她竟回答:「阿純,你不去醫院,會死的。」後來也一直重複念同一句話,像在夢囈般。
於是杉浦便將那信擺在南鄉眼前,那是純一以原子筆寫的長信。
這種肉體與精神上的損失,要由誰來賠償呢?即使提出民事訴訟,領到一筆賠償金,難道就能買回友里那顆純潔的心嗎?處|女膜破裂,可用「傷害罪」來對付那淫賊,但受創的心靈呢?根本就沒有法律可為這種感情的創傷討回公道。
那時我才明白:原來佐村恭介是看上了清純聖潔的友里,才開口招呼我們的。
南鄉兄:


這時佐村恭介居然也進了那家餐廳,可能是要來吃飯的。我吃了一驚,正在想該怎麼辦的時候,他的視線已移過來了。
友里曾向我說,她對佐村恭介日思夜念,無法忘記他,沒有人可以取代他。又說,街上每一個男人看起來都很像佐村恭介。
然後我迅速離開會場。原本打算去買一把菜刀,後來轉念一想,我要殺的是個禽獸,不是人,應該用獵刀來宰殺,於是就到戶外用品店買了一把獵刀,塞入背包內,隨即走進那旅社隔壁的餐廳,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是利用高科技來害人的詭計,既陰毒又巧妙,當初若是由https://read.99csw.com南鄉獨自一人去發現那些偽證,純一很可能會陷入百口莫辯之境。
三上純一,有傷害致死前科。
法律之前,真的人人平等嗎?無論貧富貴賤、智愚賢蠢,法律都會一視同仁嗎?我「打死」了佐村恭介,算是犯罪嗎?我對這些事一無所知,那我能算罪大惡極嗎?
一、二審皆判無期徒刑,上訴駁回后全案定讞。坐牢十四年後假釋出獄,再五年後獲大赦而復權。此時其保護人即為宇津木耕平。
我立刻決定要乘此良機殺掉他。佐村恭介若是不在世上,友里心中的陰影必可逐漸消除,到時她就不會日夜幻想這個淫賊了。
在法律的世界中,有所謂的「一事不再理」原則,就是說「經判決確定之被告,不得因同案再度受審」。我既已被判「傷害致死罪」並服刑完畢,那就絕不會再因同案而被判處死刑了。若想要我死,唯有動用私刑。
南鄉站起來,跟著那刑務官走到「律師面會室」。此處和一般的面會室不同,沒有刑務官在旁監聽,所以可跟律師商討任何事,也就是被告能夠行使「秘密溝通權」的地方。
他們三人都在倉庫內。友里一|絲|不|掛躺在地上,佐村正在舔吮她的粉頸,雙手則在撫摸她最敏感的部位,技巧似乎相當純熟,可見必是個誘惑少女的老手。友里嬌喘連連,好像再也把持不住,頻頻發出呻|吟,纖腰不斷扭動、痙攣,顯然已身不由己。
我發現自己的心靈也已嚴重受創之後,對友里的愧疚感也就更為強烈,因為她受到的刺|激一定遠比我深。一個矜持聖潔的女子被強|暴,她內心的震驚必定無比巨大。
他並非在說風涼話,他是真心希望南鄉能獲判無罪。
可是我後來也發現:原來那佐村恭介竟是一個不良少年。他介紹了幾位朋友讓我認識,那幾人都是油頭粉面的高中生,身材修長、外貌俊美,但其實是奸詐的壞蛋。我很不屑與他們為伍。
目前仍是再審期間,不知結果如何,唯因檢方已「事實認定」安藤即為此案真兇,故而樹原亮獲無罪開釋的可能性可說極高。
你原本希望我出獄后能好好做人,我恐怕要辜負你的期待了,真是遺憾。或許我會改變想法,但在改變之前,我仍會認定自己有罪,雖已永遠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我既身背殺人罪,只好痛苦過一生。
他含悲忍淚,垂頭說:「這絕不能怪她,因為我是個殺人犯……」杉浦打開公事包,開始翻找文件。
我從展示會的來賓名冊上查出了佐村恭介所住旅社的名字,這可說是我的運氣特別好。
復權之後取得房地產交易商的執照,開始生財發跡,婚後家庭美滿。又于中湊郡經營觀光事業,飛黃騰達,日進斗金。此時宇津木耕平開始向他勒索敲詐。
他能言善道,我和友里竟都如中邪般對他言聽計從,也不想回東京去了。
一副落魄相的杉浦以堅定的口吻告訴他說:「無論南鄉說什麼,我都會堅持主張他是無罪的。唯有如此,才能伸張正義!」中森笑道:「有勞你了。」
那警官也提到年齡的問題,意思是說:佐村恭介年僅十七,即使被起訴,也不太可能被判徒刑。
南鄉正二,曾殺掉三名罪犯。
我要特別向你致謝。我已聽中森先生說了,這次若非你邀我一齊查案,我必死無疑。你不但救了樹原,而且也救了我一命。九-九-藏-書
P.S.「SOUTHWINDBAKERY」的籌設工作,進展如何呢?
中森心想:這樣子難道也算伸張正義嗎?他先拿起那已故嫌犯的資料來看。
一年之後,依刑事訴訟法第四五三條的規定,全國各大報均刊登了一則新聞:
安藤紀夫,「陽光大飯店」的老闆,二十一歲時即犯下強盜殺人罪。從小生長在單親家庭,飽受地下錢莊業者的欺凌。那一年,他終於忍無可忍,衝進那錢莊砍殺了兩名流氓,把借據搶回來。
佐村恭介聽見我的慘叫聲,便回頭對著我獰笑,並且故意改變姿勢,好讓我看清他技巧有多高明。友里似乎欲|仙|欲|死,頻頻抽搐。我看到她兩腿之間有斑斑血跡,顯然已落紅。我很想去救她,只可惜我已無能為力。
你是為我好,才邀我一齊查案的,可是我對已死的佐村恭介卻無絲毫歉意。
那四天三夜之間,我倆並未發|生|關|系。我只覺得她頗為矜持,雙方似有隔閡,言行舉止都十分做作,宛如處於幻夢之中。我當時欲|火如焚,一心只想把體內所有精華全都獻給她,認為那樣才能讓她感到舒服,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極其幼稚。當然,那時她從未讓我越雷池一步,我只能自己解決性|欲問題。
「我是無期徒刑,你也是。」南鄉讀完信后喃喃自語道:「而且不得假釋。」
如今我已明白:我想殺他,並非全是為了拯救友里,而是為了替我自己報仇。
千葉地方法院館山分院
中森不知道爭辯的過程,只知道千葉地檢署和東京高檢署所做出的結論,那就是:「偽造證據」的部分,以「誣告罪」起訴;「用獵槍攻擊純三的行為,以「殺人未遂罪」起訴。

我在那一帶的海岸找了好久,才在碼頭附近一座小倉庫旁邊聽見了友里的呻|吟聲。我急忙上前窺伺。
弟三上純一敬上
日後方知,那時友里的精神狀況已出了問題,她的純潔心靈已嚴重受創,永遠無法治癒了。
中森拿起第三名罪犯的起訴書。
他又從報上得知嫌犯樹原亮已被判死刑,但情況有點特別。於是他便企圖嫁禍給純一,想利用司法人員來為獨子報仇。
首先他去參加那些主張廢除死刑的運動,藉以搜集樹原的情報。得知樹原快要恢復記憶並說出「樓梯」之後,他就決定要偽造證據並拿去埋在增願寺附近。
他一見到我們,便開口搭訕,得知我們來自東京后,便說要帶我們去那附近玩,問我們第二天是否還要來此地。
「你的妻子托我帶來一物。」杉浦遞出一張文件,以不感興趣的口吻說:「是離婚協議書,你要不要簽?」南鄉一看,那上面已有妻子的簽名和指印。
他曾經聽人說過純一的傷勢是「渾身瘀青,右腿中彈,多處骨折」,幸好現在應該已快要出院了吧?居然能逃過死劫,真是福大命大……南鄉想到這裏,臉上綻放笑容。
南鄉探身而視,只見信上寫著:
現在的友里,一定是天天心如刀割,夜夜為他哭泣吧?
就在此時,一件偶然的事發生了。有一個「光塑形系統機」的展示會在濱松町舉行,我去那邊參觀時,碰巧瞧見佐村恭介也在那兒。他大概也跟我一樣,開始幫忙父親的事業了,所以才到東京來採購高科技的設備。九_九_藏_書
南鄉忽然想起一事:「SOUTHWIND麵包店」這個名字是純一想出來的。杉浦說:「三上君托我帶來一封信。前幾天他已康復出院,看來生龍活虎的。」南鄉抬頭道:「那太好了。信呢?」
另外,樹原亮因獲再審,心情好轉后已漸漸恢復記憶,又說出了若干新證言,如「在宇津木家見到的是蒙面搶匪,故而不知那是安藤」、「要是未出車禍,則在下山途中必已遭那搶匪殺害」等等。
我曾跑去找警察,詢問有何方法可為友里討回公道。但那警官說,強|奸罪是「告訴乃論」,若被害者本身未提告訴,則不受理。又說「被害者若是處|女,即可用『處|女膜裂開屬傷害行為』的理由來告對方『強|奸致傷罪』,那就不必受告訴乃論罪的限制了」。
據說友里還曾好幾次「自殺未遂」,詳情我也不很明了,因為那時她已和我疏遠,不再來往,我只能站在遠方默默祝福她。
我被捕之後,每日以淚洗面,在法庭上也常痛哭流涕,法官因而認定我頗具悔意,其實我是為自己的坎坷命運而哭,為家父家母的苦難災劫而泣,我從來不曾可憐那採花淫賊而掉過任何一滴眼淚。
記載三名罪犯資料的文件,此刻正放在中森檢察官的辦公桌上。那三人中,有一人因已死亡,故獲不起訴;另兩人則于檢方內部激辯之後遭到起訴。
我在中湊郡接受警方輔導時,身邊有一位女友。她叫做木下友里,是我的同班同學,也是我的初戀情人。我倆從高一就開始交往,但從未有過肌膚之親。
中森拿起第二名罪犯的記錄文件。
他勒死一名「絕對會被判死刑」的罪犯,但情況很微妙,要算「殺人」或「傷害致死」或「正當防衛」或「緊急避難」都可以。
我勉強爬起來,按住左臂的傷口,忍痛跑去尋找他們。
我要把所有真相告訴你。其實我和佐村恭介相遇一事,並非偶然。我和他早就在中湊郡認識了,那時兩人都只有十七歲。
佐村光男,身受重傷,住院治療中。其獨生子在兩年前喪命於三上純一之手,因不滿純一僅被判兩年徒刑而思圖將之害死。
我本應一出院就去看你,但我不敢,因為我有件事一直瞞著你,我沒有臉去見你。
但願你能早日獲判無罪開釋。
時光匆匆,暑假即將過完,甜蜜的日子也快要結束了,我還是只能牽牽友里的小手。
寒冬將至,請保重身體,奮鬥到底。
本院對被告樹原亮(昭和四十四年五月十日生,無業,目前拘禁于木更津看守所),原基於「平成三年八月二十九日在千葉縣中湊郡民宅內殺害宇津木耕平及其妻康子並搶奪財物」之事實,判處死刑定讞,唯再審結果,因無犯罪之證據,故於平成十五年二月十九日宣判被告無罪。
我很想幹掉佐村恭介,但完全不知該怎麼下手,就依然提不起勇氣前往中湊郡。
有一天,我帶著友里去向佐村恭介道別,說第二天我們就要回東京去了。他立刻說那要開個舞會為我們餞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