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勛，」研人盡量壓制住興奮說，「你今晚有事嗎？」

其他三人也望向隊長。自己孩子的性命被當作討價還價的砝碼，耶格心中不禁升起怒火，但還是假裝鎮靜地說：「你是說，你有救我兒子的辦法？」

過了一會兒，正勛問：「這是最壞的可能，對吧？」

「不用了？那就不吃飯，請我喝罐裝咖啡就行了。」

但是，如果有人能做到這一點會怎樣？想到這裏，研人不禁停住了腳步，後面的人差點兒撞上他。研人在車站前的商業街上呆立不動，周圍的喧囂越飄越遠。

「你有辦法？」

「多少有些，但沒有百分百成功的把握。敵人不僅是白宮。這一帶遊盪的武裝勢力的動態也無法預測。」

研人走在世田谷的街上，從兜里取出《海斯曼報告》的複印件。報告中說，「超人類」如果出現，他們的「智力水平將遠遠凌駕於我們之上」，具體地說，這種智力就是指「能理解四維空間，迅速掌握複雜的情況，擁有第六感以及無限發達的道德意識，擁有憑我們悟性所無法體會的精神特質」。

「我只在兒子活著時跟你走，一旦賈斯汀死了，我就會拋棄你們這兩個累贅。」

「把膠囊給我。」

「還有，告訴他們，『天使』二十四小時后開始。」

隊員們陷入沉默，彷彿融入了寂靜的森林。他們全都面臨著性命攸關的抉擇。

皮爾斯沒有看日本人，而是繼續盯著耶格說：「如果拋棄我們兩個，賈斯汀就沒救了。」

難道「GIFT」軟體不是徒有其表，而是確實掌握了極其複雜的生命活動？難道《海斯曼報告》所警告的人類進化已經在地球上發生了？

蓋瑞特放下背包，取出軍用電腦，開始寫電子郵件。邁爾斯問：「裏面是什麼情況？」

「等等。你找我就這事？」

「不，包括兩種先導化合物和十種衍生物，所有與結構活性相關的數據都在誤差範圍之內。這絕不是偶然。」

皮爾斯有點失算，臉上瞬間閃過驚愕的表情，但他立即恢復了堅定的口吻。

皮爾斯點了點頭，鬍鬚隨之上下飛舞。

邁爾斯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無言以對。

皮爾斯說的是澤塔安保公司交給他們的白色膠囊。皮爾斯似乎真的什麼都知道。

研人謹慎地進行邏輯推理，最後得到一個答案：如果能用「GIFT」成功開發治療肺泡上皮細胞硬化症的特效藥，就可以間接證明超人智慧生命的存在，因為現階段憑人類的智力，開發不出那種萬能軟體。

「那孩子用我的電腦破解出來的。」

哭聲大作。耶格也大吃一驚，將夜視儀對準那個模樣奇特的生物。

「請冷靜，我們不會反抗。」奈傑爾・皮爾斯抱著從未見過的生物，一字一頓地輕聲說道。

耶格抬起頭，看著中情局的准軍事人員。感受到視線的蓋瑞特在夜視儀下咧嘴一笑，「你們這下知道，白宮有多麼恨我了吧！」

「沒錯，就在這個地方，智人發生了進化。」

研人尤其在意的是「迅速掌握複雜的整體」這句話。對科學家來說，這是夢寐以求的能力。類似肺泡上皮細胞硬化症的發病機制，並不在單一細胞上發生。單單一個細胞中就有數以千計的生化反應交織糾纏，情況異常複雜，而要掌握病症的全貌無異於九*九*藏*書天方夜譚。那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智力極限。

「沒什麼，你沒聽說就算了。」

「等等。」米克說，「你們相信這個人的話？」

「證據？什麼證據？」

「怎麼把狗也帶來了？」米克警惕地問。

就在耶格猶豫的一瞬，米克的身影進入了視界的一角。一看到米克雙手握著的格洛克手槍，耶格就條件反射地推開了他的槍口。儘管消聲器消減了高音，但低沉的槍聲還是讓覆蓋樹葉的小屋為之一震。射出的子彈從皮爾斯和孩子頭上飛過，沖入屋外的雨林。

「將那個孩子、我，還有你們所有人帶出非洲大陸。」

「町田在哪兒？」

「地球的另一端。逃離非洲，是一段非常遙遠的旅程。」皮爾斯答道，「我們的最終目的地是日本。」

沿著公立圖書館的狹窄過道，他在「人類學」書架上抽出幾本書，朝閱讀角走去。《海斯曼報告》的第五節中涉及人類學，研人不具備這方面的知識。

正勛就像忘詞了一樣，沉默不語。

耶格轉身面對皮爾斯，他心頭還有些許疑惑。

米克俯瞰著死狗，無法反駁，沉默不語。

研人放下話筒，將河合麻里菜的身影從腦海里趕走，然後重新看向記有電話號碼的筆記本。請一定要接電話啊，他一面暗暗祈禱，一面撥號碼。話筒中傳出了他期待的聲音。

「這樣的設計是為了延緩消化速度。」皮爾斯解釋道，從口袋裡取出熏肉片，撒上白色粉末，遞給旁邊的狗吃。狗咀嚼咽下之後，立即兩眼翻白，嘴角流血，倒地斃命。

「比我們更優秀？」

人類學家的這句話贏得了耶格的好感。這五年裡，他和莉迪亞所渴望聽到卻從未聽到的那句話，今天第一次從皮爾斯嘴裏說了出來：你兒子肯定有救。

「不用了。」

但要開發特效藥就需要援軍。必須尋求那個頭腦聰明的韓國留學生的幫助。怎麼同李正勛取得聯繫呢？研人苦苦思索，想到了土井。

耶格最後問皮爾斯：「通信手段有保證嗎？可以同其他國家聯絡，並且不被『梯隊』竊聽嗎？」

「很遺憾，不是。」

感覺自己的思維有點跳躍，研人又返回原點思考。難道父親通過直接或間接的方式接觸到超智慧生物，得到了「GIFT」？而美國政府得知了這一點，於是過來搶奪？這樣想的話就說得通了。要證明這一假說，就必須掌握超人類存在的證據，但他現在沒什麼辦法。

「做實驗。」皮爾斯答道，「現在我就接著剛才的話講。」

「阿基利。」

「實驗化合物只有一種？」

「古怪的傳聞？」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忙，沒時間。我掛了哈。」

「請相信我。」皮爾斯繼續說，「兩分鐘后我就會給你看所有的證據。」

「就是那個。」耶格對邁爾斯說。但從遠距離看，夜視儀中的圖像，顯示的是人類的孩童。

「沒，怎麼了？」

耶格不知如何作答，身邊的米克說：「是外星人。」

耶格讚許地點點頭，問皮爾斯：「那個孩子有名字嗎？」

「我也是。」邁爾斯說。

耶格立刻挪開視線。小屋內，泥地的一角放著一台開啟了的筆記本電腦。耶格瞥了一眼就明白了。軍事偵察九-九-藏-書衛星拍攝到的監視畫面，清楚顯示出包圍小屋的四人的身影。

如果《海斯曼報告》的警告有一條應驗，那相同的災難不久之後就會降臨在人類身上。研人將書放回書架，離開圖書館，思考報告中的第五條。人類尚在進化之中，這應該是穩妥的推論吧。還沒有生物學證據證明現代人已停止進化。

研人大驚：「那件事是什麼？」

「什麼？」

「怎麼了？」

不知道是米克要殺死「從未見過的生物」，還是耶格的抵抗導致了手槍走火。無論如何，現在都沒時間爭論了。耶格按住米克的手臂：「不要把槍帶出去。」

「為什麼？」

「不錯。」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的手機壞了。我問你一件事，你有沒有聽說什麼古怪的傳聞？」

「最壞的可能是，警察抓捕你，或者把你驅逐出日本。」

如果出現了進化后的人類，那不就能寫出萬能的製藥軟體了嗎？那種軟體不僅能對靶標蛋白質的立體結構建模，設計與其結合的物質，還能準確預測藥物在體內的動態。

「明白了。」正勛恢復了剛才爽朗的口氣，「那我去。」

「然後呢？」

「我們實驗室正在跟製藥公司展開一項研究。我把新藥物的化學結構輸入『GIFT』，令其預測結果。沒想到，包括副作用在內的所有結果它都預測對了。因為這份數據從未發表，所以我只能認為是『GIFT』自己計算出來的。反過來說，『GIFT』的預測得到了實驗驗證。」

「而且，」皮爾斯轉向米克，「我和那個孩子還能幫你們。我們能掌握五角大樓的動向。我覺得這筆交易划得來。」

「你要是請我吃飯，我就幫你約她出來。」

「那回到剛才的話題，你是不是說，你有我們會被殺掉的證據？」

「是氰化物嗎？」邁爾斯問。

「但我知道，這樣的病毒其實並不存在。當然，守護者計劃實施的理由，即致死性病毒也不存在。這都是編出來的借口。真正的計劃代號是『涅墨西斯』，目標是要殺死包括你們在內的康噶游群的所有人。」

「我們的敵人是美國？」

邁爾斯驚訝不已，連珠炮似的問道：「你看到了？是什麼生物？爬行動物？」

聽到古賀的聲音，正勛「啊」地驚叫了一聲。莫非出了什麼狀況？研人不禁提高了警惕。

皮爾斯點了下頭，像是終於等到時機似的說：「你們是不是得到指示，在大屠殺結束后吞服一種藥物？給你們藥物的理由，據說是驅除致死性病毒，對吧？」

「我六點可以從實驗室出來。」

皮爾斯打量了全副武裝的四人一圈，彎腰坐在地上。

小屋中射出一道光。奈傑爾・皮爾斯手持筆形電筒走出來，一隻手臂中抱著剛才那個孩子。米克端起AK47，保持隨時可以射擊的姿勢。

「可以做到。因為人類編寫的程序語言有漏洞，那孩子對此了如指掌。」

這並沒超乎研人的預想，但他還是忍不住暗暗吃驚。冷靜下來后，他問：「你是怎麼檢驗的？」

「你能來町田嗎？雖然有點遠。」

不僅是弗洛勒斯原人，尼安德特人、北京人這些滅絕人種應該都有最後一個個體存在。該個體有意識，有感情，具備理解自己所處狀況的能力。他或她應該在某一刻意識到，不管如何搜索自己的世界，都找不到別的https://read.99csw.com同伴。自己將陷入絕對的孤獨，得知不僅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連相同物種的成員都滅絕了，會是多麼寂寞而絕望啊。太可憐了，研人光是想象一下就心如刀割。

土井突然說：「啊，是那件事嗎？」

對方用學者式的機敏答道：「那是大腦產生突變的孩子，但不是智障兒。因為基因變異，他獲得了比我們更優秀的頭腦。」

「不，等等。」耶格打斷他，「首先由我們發問。你坐下。」

「天使」是強攻開始的呼叫信號。

「東京都的另一頭。」研人說。

在猶豫不決的隊員中，只有邁爾斯早早地拆開了防水袋。全隊隊員的四顆膠囊都放在袋子里。

「嗯。我的朋友正在開發治療肺泡上皮細胞硬化症的特效藥，應該能在一個星期內完成。只要服用了這種葯，賈斯汀就會痊癒。」

正勛興奮地說：「剛才我給你語音信箱中的留言，你聽到了嗎？」

「過幾天就能取得聯繫。」

如果皮爾斯所言不虛，那就能在賈斯汀邁進死亡深淵之前拉住他，耶格除了相信別無他選。如果什麼都不做，兒子將必死無疑。問題是，他們這撥人能不能從這裏逃出去。皮爾斯說得沒錯，他們的敵人不光是白宮。將伊圖裡一帶的武裝勢力加起來，至少有七萬兵力。怎樣才能從敵人的包圍圈裡突圍呢？

「全世界十萬孩子的生命得以挽救。」

「明白。」

「好的。」

「我想知道賈斯汀的病情。」

「等等。」插話的又是米克，「我知道我們被鎖定了。但如果要逃，帶著這大叔和那怪孩兒是累贅。」

說的是河合麻里菜。

耶格終於找到了戰鬥的意義。不是為了祖國，不是為了意識形態，也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救兒子的命。他對隊友們接著說：「我不強迫你們。你們可以自己作選擇。」

「那麼，上頭為什麼要殺掉我們？」耶格提出了核心問題。

自己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里。緊接著又傳來李正勛的聲音——

「撤退。」耶格對隊友說。離開前又告訴人類學者：「我們在南邊三十米處等你。假如你不老實，我們就會開槍。」

「活著就好，別管是哪國的。」

「那最好的可能呢？」

「剛才那孩子是怎麼回事？看上去不像人類的孩子。」

他們朝廣場對面的森林移動，進入一個樹木茂盛的角落。這裏天空被樹冠遮蔽，不用擔心被偵察衛星拍到。耶格命令蓋瑞特發出迷惑信息：「告訴Z，我們試圖尋找了『未曾見過的生物』，但沒有發現。」

正勛猶豫片刻，答道：「我說出來你可別笑。我懷疑那玩意兒是真的。」

「如果你不怕，就來一趟。」

「可是……」米克突然閉口。

耶格無法否認人類學家的話，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部分證據。「剛才的衛星影像，你是怎麼搞到手的？」

「你們被五角大樓監視了。最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回森林里去。」

「可是，就算能截獲通信信號，信息也是被加密了的……」蓋瑞特突然打住話頭，「莫非他破解了密碼？」

「不錯，那孩子發明了破解所有單向函數的演算法。我早就知道你們的計劃，因為我可以接觸機密計劃。」

蓋瑞特立即ｈtｔｐs://ｒｅaｄ.９9ｃｓw.ｃoｍ響應：「我跟耶格一起。」

聽到孩子基因異常這句話，耶格不禁皺眉。這正是他的孩子身上發生的事。

「明白了。」耶格下定決心，面朝其他三人，「我跟皮爾斯行動，但有個條件。」

「你能不能看看右邊角落裡的電腦？」

那麼，進化了的「超人類」會如何行動呢？《海斯曼報告》預測他們會滅亡我們人類，但研人覺得不一定。首先，超智慧生物將作何判斷，智力更低的我們是無法預測的。對方畢竟擁有「憑我們的悟性無法理解的精神特質」。而且，還有唯一暗示超人類存在的線索——「GIFT」。如果它是萬能的製藥軟體，那就不啻于贈與人類的「禮物」。它不僅不會滅絕人類，還是將人類從所有病痛中拯救出來的福音。超人類可能在通過發明這一軟體，向人類傳達友好的信號。

「辦得到，但多少有所限制，不可能想什麼時候聯繫都行。」

「我們去什麼地方？」

比如，直到一萬兩千年前，印度尼西亞的弗洛勒斯島上還住著一種名為弗洛勒斯人的直立人。他們身高只有一米上下，大腦容量只有現代人的三分之一，但智力水平很高，會使用火，製作石質工具狩獵。令研人吃驚不已的是，就在同一座島上，從數萬年前開始就居住著現代人。也就是說，兩種人類在狹窄的小島上共存了數萬年。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有過日常接觸，但現在弗洛勒斯島居民之中，還流傳著關於洞穴小人的傳說。不過，弗洛勒斯人後來不知為何滅絕了。

「這就要說到基因變異的原因了。守護者計劃的制訂者考慮到感染病毒的可能性，擔心踏足此地的人感染了能改變子孫大腦的病毒。也就是說，白宮害怕你們成為感染者，你們生的孩子會發生基因異常。」

「就是之前見過的那個文科女生。」

皮爾斯拿出一顆：「我要拿出軍用小刀，請不要開槍。」他提前聲明，用刀將膠囊末端切斷。出人意料的是，透明的膠囊竟然有四重結構。膠囊中還藏著更小的膠囊，中心的空洞中塞滿微量白色粉末。

「是古賀啊？怎麼了？」話筒另一頭響起土井悠然的聲音，研人不禁心生期待，「來電顯示是『公用電話』，我還說是誰呢。」

「那我騎摩托去吧。」

「盯梢是什麼？」

最後剩下的米克像西洋人一樣聳聳肩，說：「大家一起行動更安全吧。」

孩子緊抱著皮爾斯，哭得眼淚直流。他似乎被槍聲嚇到了。儘管容貌奇怪，但他本質上還是普通的孩子吧。心情平復的耶格開始冷靜地分析現狀。既然皮爾斯說要主動投降，那就沒必要強行綁架他。

「不錯。一顆膠囊中的劑量是致死量的十倍。」

研人離開雜誌圖書館，通過路邊標識牌找到了公立圖書館，進入館內。《海斯曼報告》並沒有解開父親生前的行動之謎。但他心中生出一種越來越強烈的感覺，彷彿自己已經掌握了某種決定性的線索。濃霧背後，他所搜尋之物的輪廓已若隱若現。

通過瀏覽人類學入門書，研人了解了基本的人類史。六百萬年前，人類同黑猩猩有共同的祖先，但此後人類就開始獨立發展，許多人種在這個地球上誕生、滅絕。現代人是二十萬hｔtｐs://read•９９ｃsw•ｃom年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當時，直立人、尼安德特人等其他人類也還存在。

耶格背後傳來米克的低吼：「你在幹什麼？快動手！」

土井還沒聽說自己被警察追捕的事。警察還沒有掌握他同其他實驗室的研究生的交友關係吧。這樣一來，警察也不知道自己經土井介紹與李正勛相識的事。

在四人的注視下，皮爾斯把頭伸進旁邊的小屋，然後將孩子放進去，吹了聲短短的口哨。廣場對面的一條狗站起來，跑到這個高個子白人男性的腳下。皮爾斯帶著瘦犬，遵照約定，來到耶格等人等待他的地點。

「衛星正在監視我們，可以探測到槍口的熱量。」

「監視衛星可能兩分鐘后就拍不到我們了。到時候我會去找你們。」

「明白。」聽土井的語氣其實並不怎麼明白，「你要是想請我吃飯，隨時打電話。」

「等等。」邁爾斯說，「突變讓頭腦更優秀？」

「喂，我是李正勛。」

「你不信的話，就把膠囊吞下去試試。」

「你們將被殺掉的證據。守護者計劃的執行者將被五角大樓一個不剩地殺掉。」

倒在地上的屍體一動不動。見到自己面對著的是如此強烈的殺意，傭兵們都愣住了。

「我是古賀。古賀研人。」

耶格再次將視線投向令他頓時僵住的生物身上。那孩子畸形頭部上的雙眼熠熠生輝，宛如居住在森林中的精靈。

「比地球上任何其他人都優秀。白宮害怕的正是那孩子的智力。因為他可以破解包括軍用密碼在內的所有密碼，所以白宮僱用你們殺他。」

「我看到了從未見過的生物。」

「這不可能。」蓋瑞特插話道，「不可能這麼容易就破解軍用偵察衛星的信號。」

「注意別被人盯梢。」

「你們服用膠囊后也會是相同下場。」

「國籍怎麼辦？」

耶格保持射擊姿勢，一動不動。他與模樣奇特的生物四目對視。穿過夜晚雨林的風，無聲地拂過脖頸。

研人垂下頭，用手指扶了扶滑下鼻樑的眼鏡，繼續思考。倘若地球上出現了凌駕於人類之上的智慧生物，美國這樣的超級大國會如何應對？會痛下殺手吧。儘管很想利用那種超人的智力為自身牟利，但智力相形見絀的人類怎麼能做得到？自己反倒有被智慧生物支配的危險。

「是的。」

四名傭兵面面相覷，大家的思緒又被拉回到難題堆積如山的現實。

「好吧，完全沒問題，因為你兒子肯定有救。」

「嗯。」研人聽出了對方的不解，補充道，「不要告訴別人我給你打過電話。詳細情況過一陣子我再跟你說。」

蓋瑞特似乎相信了皮爾斯的話。如今證據就擺在眼前，耶格已經不能再信任祖國了。服從命令的話，自己就會被殺。

「嗯。」蓋瑞特不情願地點頭承認。

耶格面朝半圓形小屋，開始往後撤退。米克將剛開過的手槍插入皮帶，用戰術背心蓋上。蓋瑞特和邁爾斯拿著槍，保持接敵準備姿勢，隨耶格後退。

沉默片刻后，憤怒襲上心頭。

目前自己正在逃亡，絕對不適合約會。

「條件？」皮爾斯滿臉詫異。

「就是有人在後面跟蹤你。」先把風險說出來，這樣才公平，研人想，「我先道個歉，其實我可能遇到了大麻煩……」

「是『GIFT』。我對那個軟體進行了細緻的檢驗。」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是基因異常罷了。人類發生了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