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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案 恐怖人油 第六章

第二案 恐怖人油

第六章

王局叫江一明陪他去機場接新任的副局長,他很樂意地接受了。因此去深海市只能讓吳江和小克一起去了。
為了弄清這個問題,左麗叫上小克,和她一起趕往紅旗街派出所,派出所的戶籍警是個年輕的警花,她打開電腦戶籍頁面,搜索真義的名字,找到了3個叫真義的人,但年齡都不符合他們要找的真義。
「我也預感兒子已經不在人間了,要不他肯定會打電話回家,他從小被我們寵著,根本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唉——可惜我千萬家財他無福享受啊,可是誰會這麼狠心去殺害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呢?」連剛的眉頭深深地糾結著,臉色十分蒼白,內心巨大的痛苦在臉上流露出來。
「1995年,市場不怎麼規範,大部分利潤豐厚的生意都由政府官員和黑道老大操縱著,對方是一個正當的生意人,名叫真義,被我們幾個小兄弟打殘之後,趕出了深海,但他臨走前放風給我說,這一輩子將把報仇當作首要使命,不搞倒我,他死不瞑目,我聽了,就當他是放屁,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後來又聽說他流浪在長江街頭,窮得沿街乞討,根本不成人樣,再後來……再後來就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江一明聽了有些感動,因為「合作」他是平等的,沒有一絲高高在上的俯視感,他回答說:「還是要請席局多多支持。」
「我們已經十幾年沒見過面了,也沒有聯繫,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她的眼睛看著別處說,但她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吳江看出她在說謊。
左麗和小克對這12個叫真義的人進行走訪,沒有一個是他們要找的人。看來真義根本沒在長江上戶口。左麗打電話給深海市公安局江邊分局,查詢真義的戶籍情況,對方回答說,真義在18年前就把戶口遷移到長江市紅旗街派出所。左麗覺得不可能,如果這樣在戶籍庫里一定會顯示出來,難道真義已經死亡?只有死亡紅旗街派出所才會把他的戶籍消掉。
吳江怕她受不了打擊,並沒有告訴她,她的兒子已經成為一堆白骨,準確地說應該是半堆白骨,於是他就和她慢慢聊著,想從側面了解連剛生意上來往的人之中,有沒有嫌疑人。但她說她很少過問老公的事,老公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真義有可能為報復連剛而殺死連小松。但是茫茫人海,怎麼才能找到真義呢?左麗把真義的名字輸入公安內部網,在戶籍庫里查找,長江市名叫真義的人有368個,經過篩選,符合年齡的只有12個,但符合真義同樣經歷卻沒有一九_九_藏_書個,這在她意料之中,如果他在長江上了戶口,那麼,他為了報仇,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履歷寫得真實,可能把自己的名字也給改了。
「當時開遷移戶籍證明都是你獨手辦理嗎?」
「你哥哥真義是我們的嫌疑人,為了排除他的嫌疑,我們必須馬上找到他,希望你能告訴我們他的下落。」
大夥都認為那個未曾謀面的真義有殺人動機和條件,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他住在長江可能性很大,可能還會繼續殺人,根據連剛講:真義原來是深海市臨海區公安分局的一個民警,但在一次單獨走訪嫌疑人時,對漂亮的女嫌疑人進行了性侵害,被開除了職務,而後下海經商,在商場上,他屢出奇謀,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但是他不屑和社會上的老大混在一起,所以遇到連剛的排斥和打擊,因為他的股骨被連剛的小弟打斷,在醫院住院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內,他的公司所有東西都被小混混們砸爛,員工被全部趕走,和他合作的生意夥伴聞風喪膽,不敢再和他來往,真義的一切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真義腿傷好了之後,看到公司一片狼藉,員工樹倒猢猻散,無比凄涼,甚至灰心絕望,想到自殺,但平靜下來之後,決定對連剛進行報復,沒等他做出任何行動時,有一天夜裡醒來,竟然發現自己躺在奇臭無比的墳墓里,身邊插著一根飄搖的蠟燭,藉著昏暗的燭光,他看到身邊躺著一具深度腐爛的屍體,他頓時毛骨悚然,驚叫一聲,連滾帶爬跳出了墳墓,因為夜太黑,他分辨不出自己身居何方,只聽到曠野里傳來了風的呼嘯和貓頭鷹凄慘的叫聲……
「這些年來,我走正當的生意路,我想沒有得罪誰,但是,我年輕時,經常和街上的小混混稱兄道弟,利用暴力經營過非法生意,記得有一次,我們為了取得灌水灣沙灘的開發權,把一個最有力的競爭對手給打殘了,後來我們陪給對方5萬醫療費,同時也拿到了開發權,不瞞你說,我的原始資本積累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這也正是我們想要調查的,我們也是為此來走訪你們,你在商場上得罪過什麼人?」
還得轉回來,叫學校領導做真學靜的思想工作,只有讓她開口,才不會再走彎路。
「不遠,不出一公里。」
「這個我也想不通,但其中肯定有原因。我想真義在深海肯定有親人朋友,如果要弄清他的下落,還得去深海走一趟。」
連剛想了想說:「我在商場奮戰了20多年,是不少得罪人,但是,他們會把氣出在我兒子九-九-藏-書身上嗎?」
「18年前的戶籍是梅香阿姨,她可能會有印象,你們去找她問問。她現在已經退休,要不我打電話把她叫來?」
「很難說,很多罪犯很不理智,常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而記恨在心,隨著他境遇越來越糟糕,他會把氣撒在多年前的冤家身上,談談你得罪過誰吧?」
「你是真學靜老師吧?」吳江問,她以點頭來回答。
他怎麼會躺在墳墓里?原來自己天天借酒澆愁,在酒吧里和一個女孩喝酒時,被那個女孩下了安眠藥,再被人送到山上的墳墓里,他在口袋裡摸到一張紙條,是用血寫成的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滾出深海!!!他感到自己這種自暴自棄狀態不是他們的對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選擇離開深海。這是一種無奈的選擇,也是明智的選擇,再不走,可能把命都送掉。
「你哥哥不是一般的嫌疑人,如果你說謊是要負很大責任的,希望你三思而後行。」
「當時是誰出證明給真義,讓他把深海的戶籍遷移到紅旗街派出所呢?」左麗問她。
「謝謝常局長關照,我們要找真義的妹妹,希望能從她口中得知真義的下落。」
一個小時后,連剛睡醒了,走下樓梯時,看見吳江他倆來了,快步走過來,看到茶几上的殘茶和煙蒂,知道他倆已經來了一些時候了,便叱問他老婆為什麼不叫醒他?他老婆唯唯諾諾地解釋了一番后,坐到邊上看電視了。
左麗不放心,怕梅香阿姨的記憶有誤,又把真義照片給兩個年老的民警看,他們都說沒有看過這個人。左麗這才安心回隊,路上左麗問小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克說:「可能真義怕深海的混混找他麻煩,辦了一個假證明,騙過深海的戶籍民警,讓他們把戶籍遷移到長江。」
「我們是從長江來辦案的刑警,希望你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
「好,我陪你們去。」
吳江打電話給左麗,叫她去查那個電話號碼,左麗不敢怠慢,迅速趕到移動公司進行調查,那個號碼是一個叫林歡的中學生的,這個林歡會不會是真義的兒子呢?左麗又到林歡的學校了解情況,結果林歡的爸爸叫林欽,不是真義。
「是席副局,以後叫我席兄,或者千度兄最好。我以前是搞宣傳的,領導派我來是用錯人,我來是以學習為主,應該你們多多支持我才是,目前有什麼重要案子?」
「公章鎖在我抽屜里,除非我生病住院才會由他人代辦,可我18年前沒有住過院,就連小感冒也沒有過,肯定是由我親手辦理了。」
「她家離這裏遠嗎?」read.99csw.com
「現在是喝酒吃飯時間,明天上班,我再專門向你彙報。」江一明笑著說。席副局長才意識到在公眾場所談案情不好,於是點點頭,到其他桌子敬酒去了,這樣,席副局就算和大夥認識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請你把對方的一些情況說說。」
因為顧長河和邱良財的線索都無法繼續偵察下去,大伙兒都把眼睛盯在連小松的線索上。
江邊分局的常局長不知從哪裡知道他們來找人,風塵僕僕地趕來,緊緊握著吳江的手說:「對不起,對不起,失迎了,我剛剛從市局開會回來,你們來了也不打個招呼,要是市局的朱副局長沒和我說,我還不知你們大駕光臨呢!你們要找什麼人,我親自陪你們去。」
「是的,科學是不會說謊的,你兒子頭髮的DNA和3號屍骨的DNA相同,DNA就像樹葉一樣,沒有完全相同的,你應該知道這些常識。」吳江真誠地看著他說。
為了給真學靜一點壓力,他們把她安排在審訊室,真學靜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地方,審訊室里空間很小,空氣渾濁悶熱,她忐忑不安地坐在那裡,臉上一直流汗,本來室里有空調,但他們故意不開,主要是想給她強大的心理壓力。果然,真學靜對這種環境非常不適應,眼裡流露出莫名的恐懼和擔憂。
連剛有些省悟過來,表情已經由悲痛轉為擔憂和懼怕,他最怕的是真義還不肯善罷甘休,有句話說:江湖越混越老,膽子越混越小。就是此時連剛的寫照。連剛對吳江說:只要能抓住殺害兒子的兇手,願意贊助100萬給長江刑警隊。吳江笑了笑說,你就不給錢,我們也一定要把兇手抓捕歸案。
「別小看他,這個人可能就在長江,也許還生活得很好,如果他一心要殺你,或者你兒子,他是能辦到的,也許是他引誘你兒子到長江去,把你兒子殺了。要不怎麼會那麼巧?你們在長江又沒有親人和朋友,你兒子怎麼會跑到長江去?他為什麼不去上海、北京、深圳這些大城市?」吳江說。
「18年前我還不到40歲,我那時的記性很好,人幾乎過目不忘,我肯定沒有見過這個人。」梅香阿姨說。
她又點點頭。
「不可能吧,你們父母只生你們兄妹倆,再也沒有別的親人,怎麼可能不聯繫?」吳江沒有從她口中得知真義的下落,心有不甘。
梅香阿姨接到電話后,很快趕來了,左麗把真義的電腦畫像給她看,問會不會認識?她想了很久,搖搖頭說沒有見過。
吳江和小克來到深海,找到深海市公安局江邊分局,查詢九*九*藏*書真義有沒有親人在深海,戶籍民警小楊查了一下說:真義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但有一個妹妹還在深海二中教書,叫真學靜。小克要叫小楊把18年前真義從紅旗街派出所開出遷移戶口的證明找出來。小楊翻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張證明。這時一個老民警經過戶籍科,了解情況后說:不要找了,18年前戶籍發生過一場火災,把所有文件都給燒毀了。
「我真的不知道哥哥的下落,我也一直在找他,可是他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她的眼兒竟然微微紅了起來,擠出了一滴淚水。吳江想她是在演戲,看來這女人天生是個表演天才,可惜這輩子入錯行,當了語文老師。
席副局長一一來跟大家敬酒,敬到江一明這裏時,手緊緊地和江一明握在一起,江一明感到他的手十分有力,大有英雄與英雄相惜之感。他對江一明說:「希望以後我們合作愉快。」
吳江叫江邊分局幫忙,把她傳訊到局裡問話。
常局長把車開到市郊,向著一片蔥蔥鬱郁的樹林里開去,這是剛剛竣工使用的中學,隱藏在林子里,空氣特別清新,環境十分雅靜,教學樓都不高,但寬大舒適,五星紅旗在風中飄揚,嶄新的門窗在陽光閃爍著點點銀光,教室里傳來了老師們的教學聲和歌聲……他倆彷彿又回到了純真的學生時代。
新來的刑偵副局長姓席,叫千度,名字聽上去有點怪,左麗開玩笑說他比百度還牛。席副局長看上去和藹可親老成持重,剛過不惑之年,個子不高,雙目炯炯有神,流露出犀利的光,屬於短小精悍型。王局在市局招待所辦了3桌酒席,招待席副局長上任,並發表歡迎辭,席副局長客套一番后,也發表致辭,沒有豪言壯語高談闊論,只是謙虛務實親切溫和的心裡話,說到動情處,竟然讓淚水模糊了雙眼,讓下面民警也跟著唏噓一番。顯然席副局長的發言很有感染力和凝聚力。
二中校長答應做真學靜的工作,但真學靜非常固執,不管校長怎麼說,甚至拿下崗來威脅她,都一口咬定說她沒有和哥哥聯繫過,越是這樣,吳江覺得她們兄妹情深,她隱瞞了事實。小克問吳江會不會看走眼了,也許真學靜真的不知道她哥哥的下落呢。吳江說絕對不會錯。
經過對真學靜所有親友的走訪,包括她老公在內,沒有一個知道真學靜和真義有過聯繫,難道真學靜真能做到守口如瓶?最後他們只好通過江邊分局的民警幫忙,把真學靜的手機和家庭座機的所有通話單都給打出來,一個一個進行核對排查,在她的通話記錄中,有一個手機九九藏書號碼是長江市的,這個號碼可能就是真義的,吳江撥打對方的手機時,卻被告知停機了。
真學靜還是一個地搖頭,看來想從他口中得知真義的任何信息非常難,為什麼真學靜不肯把真義的去向告訴他們?難道真學靜知道真義的殺人內幕?而真義不允許妹妹告訴任何人他的住處?是否真學靜真的不知道真義的下落呢?為了弄清最後一個問題,必須得對真學靜的親朋好友進行走訪。沒有從真學靜口中得知真義的下落,他們決定不回去。
真老師是一個年近30的人,面容白凈端莊,透出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學究氣,她看見辦公室里坐著三個警察,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鎮靜下來,坐在椅子上顯得嫻靜而安寧,就像一潭冰凍的春|水,不起一絲漣漪。吳江想:這種人比較難對付,有損自己利益的事,她絕對不會說。
吳江到了深海之後,直接去了連剛的海濱別墅,他倆到連剛家時,他正好在午睡,是連剛的老婆接待他們,連剛的老婆顯然比連剛要年輕很多,可能是保養得好的原因吧,雖然孩子已經17歲了,但像才30左右的少婦,五官精緻,皮膚白皙,身材婀娜多姿,走在街上許多男人還會認為她個少女,但眉宇之間隱隱約約地露出了一絲憂鬱,才發覺她是個有閱歷的女人,或許這一絲憂鬱是因為兒子失蹤造成的?
吳江把他兒子的情況跟他說了,他一愣,但很快就鎮靜下來,顯然他的心理素質很好,畢竟是在商場拼搏20多年的人,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但是他老婆一聽到這個消息,突然慘叫一聲,然後癱倒在沙發上,保姆立即跑上來,用酒精灑在她額上,使勁把她搓揉,又不停地拍著她的胸口,這時她才緩過神來,連剛叫保姆把她弄到床上去,打電話叫他的家庭醫生快點趕來。
校長不在,常副局長找來了校黨委書記,書記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師,聽說他們找真學靜老師,他請他們坐在他辦公室喝茶,然後出去了,不一會兒,便把真學靜老師叫來了。
連剛問:「吳警官,你們能確認我兒子已經死了?」
「如果真義有這種擔憂,他不回深海就是,何以冒險回去遷移戶口呢?」
「18年前的事,你會不會忘記了?」
王局也曾經問江一明,關於任刑偵副局長的事,江一明堅決反對,理由一是自己太年輕,還沒有成家立業,根本不適合當副局長,二是他喜歡搞刑偵,不喜歡當領導,整天和各種官員應酬,會把業務荒廢了。王局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也不強求,讓一個33歲的刑警當局長確實是年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