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死神泉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按陰陽五行推算，北面就是黑色的水。但是湖泊里的水並不黑，反而很清澈。走在湖邊的堤岸上，一眼可以看到幾米深的水底。許多大大小小的魚，逍遙自在地在水草間游來游去，相互追逐嬉戲。它們就像生活在谷內的人們一樣，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空間，一點都不受外界的影響。
走近了一些，他看清了石碑上陰刻著四個斗大的小篆：不死神泉。
黑影落在洞口，發出「嗚嗚」的叫聲，朝他撲了過來。他看清面前的黑影正是先前見過的猴王，可是已經遲了。
苗君儒想起以前那些在抬棺村的八路軍工作隊，或許他們就是在不經意間，喝下了這種水，才會有的喪命，有的瘋掉。
苗君儒沒有說話，依當時的情形，就算崔得金朝李大虎開槍，虎子沒有理由不顧深溝下面的苗君儒。最起碼，虎子應該以最快的速度將藤索纏在樹榦上，然後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苗君儒轉身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看到李大虎的眼中有一抹怨毒之色。
苗君儒問道：「其他的人呢？」
這是一支日軍的精幹部隊，其武器裝備和士兵的作戰力肯定也是一流的。在這些手持現代武器的軍人面前，陰陽行屍大陣還有效嗎？
一個男人從遠處箭步飛跑而來，用手對丑蛋比劃了一下。
「我知道是誰告訴你的。」丑蛋有些傷感地說道，「可惜現在那本書已經被人搶走了。」
苗君儒說道：「要儘快讓它的傷口止血，否則它會死的。」
苗君儒不免替那個老女人擔心起來。陰陽行屍大陣一破，老女人命將不保，或許她在用自己的命與日軍拼搏。
或許沒有人發現這處龍穴寶地，那裡僅僅是座天然的土堆而已。
苗君儒說道：「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是他們用不死神泉中的水救了你。」
猴王腹部的刀口血如泉涌，苗君儒丟掉刀，從身上撕下一塊布，儘力替猴王將傷口包紮住。
苗君儒問道：「我現在還不知道，守根到底犯了什麼錯，村裡的人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他身上的傷痕，明明是刀傷，為什麼要騙人說是野獸傷的呢？」
太行山是抗日根據地，八路軍與當地老百姓的關係非常融洽。除了大批軍隊掃蕩外，小股日軍是不敢進入根據地的，以免被八路軍「吃」掉。
苗君儒疾步跟了上去，見石台中間有一塊閃著點點金光的大石頭，顏色為紅褐色，色澤溫潤古樸，居然是一塊質地上乘的金香玉。此石未經雕琢，外形像極了一個坐在荷葉上的大青蛙，在青蛙的背上，有一個圓形的凹坑。
湖泊對面的大山峰就像一隻巨鳥的頭，鳥頭微微回首，望向湖泊，兩邊的山脈就像鳥的翅膀，特別是那鳥尾的山峰，高高翹起。
前面的一句話說得很流利，而後面的一句話，中間卻停頓了一下，很顯然，她把真相告訴苗君儒，似乎還有些顧忌。
老女人開始念念有詞的時候，從骷髏頭的兩個眼眶中射出兩道白光，罩住了千屍屋。
他們兩個人從石碑的後面轉出來，苗君儒大聲說道：「那些外族人是跟著記號進來的，過了千屍屋，他們就沒有記號了。湖邊蘆葦盪裏面岔路很多，足夠他們摸索一陣子的。我們先不要動，只需派人多設機關陷阱，暗中觀察他們就行。八路軍有一套專門對付日本人的法子，叫游擊戰。就是不跟他們硬碰硬，而是想盡一切辦法迷惑他們，騷擾他們，到了晚上，再尋機下手。當務之急，還需儘快找到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四個人。也許他們，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
畜生就是畜生，見到熟人就興奮得忘乎所以，撲上來擁抱的時候，居然忘記了苗君儒手上那寒光閃閃的日本刀。
他看了一眼丑蛋身邊的猴王，繼續說道：「這個時候，也許它們能夠派上用場。」
好一處鳳凰點頭的龍穴寶地，葬在那個大土堆的人，後代子孫當出天子。
老女人的陰陽行屍大陣，可以困住一般的人，但在擁有現代強悍武器的日軍面前，估計沒有什麼作用，結果也在預料之中。更何況，還有一個精通玄學的高手——藤野一郎。
贔屓的口中吐出一顆雞rｅａｄ.９9cｓw.cｏm蛋大的珠子，那珠子圓潤且光芒四射。丑蛋起了身，手托著珠子一步步走上石台。
苗君儒明白過來，八路軍的工作隊一直想與村民拉好關係，得到皇帝谷內的秘密，可是連續幾年都沒有達到目的。崔得金又是如何收買守根為他辦事的呢？丑蛋每次進皇帝谷，走的都是一條捷徑，守根跟蹤丑蛋，肯定知道了那條捷徑所在。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把得到的情報交給崔得金，就差點沒了命。
如果按丑蛋的防禦策略，即便派人死守在各路隘口，對方只需發射幾顆炮彈，就能輕易攻破。
八路軍連續幾年派人進駐抬棺村，都無法做通村民們的工作，這其中的原因，並非一兩句話能解釋得清的。在不影響軍民關係的情況下，或許這是唯一一種可行的方法。
八路軍是深曉民族大義的抗日部隊，派人緊跟著進來的原因，一定也是像上次那樣，想得到那種神奇的藥水。
苗君儒說道：「別忘了我是考古專家。」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丑蛋用那個水皮囊裝了一些神泉水，從凹坑中取出了珠子。珠子一取出，凹坑中的乳白色神泉水立即消失不見了。
苗君儒想起守根在他的手心畫的那個圖案，一撇一捺，下面是個圓圈，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丑蛋說道：「在你們的後面，還跟著一大隊外族人，走吧。」
贔屓的龍頭奇迹般的動了起來，伸出舌頭，親切地舔了舔丑蛋的手。
正說著，谷口那邊飛一樣地跑來一個男人。男人的手裡拿著那老女人的羊頭拐杖，近前衝到丑蛋的面前，哭道：「啟稟公主，婆婆她死了，外族人已經快到湖邊了。」
千屍屋的背後，有一堵深褐色的岩壁，岩壁上有一塊小平台，正好居高臨下地看著千屍屋前面的那塊平地。
苗君儒心中微微一驚，暗道：他憑什麼恨我？
丑蛋說道：「是他自己不願意離開這裏。我……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幾次幫你，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命人帶你出谷，也不枉我們認識一場。但是你得保證，永遠不得泄露谷內的秘密。」
然而，這麼多年來，不斷進谷的人已經破去了谷內不少機關。這伙日軍不但擁有殺傷力超強的現代武器，而且熟悉谷內的情況，是有備而來的。丑蛋得知對手的強大后，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慌忙之下發布了那樣的命令。
站著的人只有兩個，苗君儒和丑蛋。只見丑蛋走到石碑前，莊嚴地跪了下去，用手撫摸著馱碑的神獸贔屓那顆巨大的龍頭。
逃離千屍屋的時候，他親眼見到崔得金朝槍里壓滿了子彈。
終於到了傳說中的不死神泉。只是並不像老地耗子先前說的，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池子。想必世人對谷內的情況知之甚少，都是以訛傳訛，傳來傳去，便與事實相去甚遠了。
猴王的傷口還在流血，兩隻眼緊閉著。兩個男人上前，從苗君儒的背上抬下了猴王。
丑蛋說道：「守根被姓崔的收買了，他跟蹤我，要不是他跑得快，已經被谷里的人殺死了。」
李大虎起身恨恨地罵道：「我看在肖司令的面子上，一直沒有朝他下手，想不到這小子倒先朝我下手了。」
苗君儒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守根為什麼進谷，他又是從哪裡進去的呢？」
丑蛋的臉上找不到原來的幼稚和天真，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敵視。
自「九一八事變」開始，日本人在中國的土地上橫行霸道，從關外到關內，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惡事做多了，是要遭報應的。
苗君儒說道：「搶走那本書的人，無非是想知道皇帝谷的下落，他……」
苗君儒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村子里還有一個像守根那樣被別人收買了的人，豈不是讓外人知道了你進出的那條通道？如果有另外一股外族人跟著他們進來，你怎麼辦？」
土堆的正前方是一座筆架形狀的小山，從風水上解釋，是案山。在案山和土堆之間是，一塊廣闊的平地。如果土堆是一座墳墓的話，廣闊的平地就是墳墓的明堂。在土堆的兩側，各有一條延伸過來的山脈，左青龍右白虎，ｈｔtｐs://read.９９ｃsｗ•cｏｍ氣勢磅礴。更奇特的是，在青龍這邊的山腳下，正好有一條溪流，溪水由側面的山谷中流出，匯入大湖中。
苗君儒說道：「難道谷內和谷外的人不來往么？」
空氣中有一股奇特的香氣，有點像新鮮的牛奶，又有點像苗君儒在法國吃過的巧克力。聞著這股味道，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丑蛋說道：「皇帝谷的秘密保守了千百年，外面的人雖然知道有這麼一個神秘的地方，可沒有人知道在什麼地方。太行山那麼大，有的人找了一輩子都找不到，只有通曉風水的高人，才能根據山川的走向找得到那裡。幾年前，守金守銀兄弟倆和老蠢鬧了起來，兩人一氣之下離開了村子。那一次，守金帶回來一個受重傷的人，求我們救他。我一時心軟，就救了他，沒想到卻惹來了麻煩。後來我們才知道，被救的那個人是個大官，就是救了你的那個肖司令。沒多久，就有人進了我們的村子。我們知道他們的來意，是衝著神水來的。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村子里沒有人敢違反。所以他們什麼都沒撈到，直到來了這個姓崔的。」
凹坑中漸漸溢出一些乳白色的液體，空氣中的那股異香更濃了。
當那個男人得令轉身的時候，苗君儒突然說道：「且慢。」
那液體一沾上血，立即起了反應，冒出許許多多的小氣泡，泡沫堆積在傷口上，止住了流血。旁邊一個男人解下隨身帶的水皮囊，用水衝去那些泡沫。
丑蛋望著對面的山崖，說道：「只要把一滴神水混在一大碗馬尿里，就能變成毒藥，讓人喝下去，六個時辰后，那個人就會迷失本性，嚴重的會毒發身亡。」
道路突然一轉，首先聽到了流水聲。苗君儒抬頭一看，流水從高高的崖壁上灑落，在光線的映射下，變成一顆顆五彩斑斕的珍珠，煞是好看。崖壁上長了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草，有的結了紅色的野果，令人垂涎欲滴。幾隻顏色絢麗的蝴蝶，在花叢中飛來飛去。
可是自始至終，苗君儒只聽到一聲槍響。
見丑蛋沒有否認，苗君儒知道自己猜對了。
只需大叫一聲，就可起到示警的作用。但苗君儒並沒有叫喊，因為他已經看清，為首那個人腰間挎著一把指揮刀。
走了一會兒，蘆葦消失了，兩邊成了陡峭的岩壁，頭頂一線天。道路是從崖壁上開鑿出來的，一邊是崖壁，一邊是深不見底的山谷，最寬處不過一米，最窄的地方，不過二十公分。
那黑影下來的速度極快，苗君儒一驚，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拔出那把日本刀橫在胸前，預防有什麼不測。
腳下的石板路上長滿了青苔，又濕又滑，大家都走得很小心，稍微不注意，就有粉身碎骨之虞。
只有日本軍官才會挎那樣的指揮刀。原來這是一群偽裝過的日軍。
苗君儒疑心這股味道會對自己不利，急忙用內功控制呼吸。可是這股異香瀰漫著整個小峽谷，想躲也躲不過。呼吸了一陣，他並沒有感覺身體有什麼異常。
遠處的路上隱約出現不少身影，那些人走得很慢，也很謹慎。待那些人走近了一些，苗君儒驚異地發現，那些人都穿著八路軍的軍裝。
苗君儒說道：「守根是什麼時候被崔得金收買的，他為什麼到現在才跟蹤你呢？」
得趕快想辦法，否則猴王會流血而死。
可是那個大土堆的旁邊孤零零的，連座墓碑都沒有，更別說石翁仲了。按理說，皇帝谷中葬著的都是皇帝，墳墓不可能連個普通人都不如的。
苗君儒親眼見到了人世間的奇迹。泡沫被沖乾淨后，猴王身上那處幾乎致命的刀傷，居然連疤都看不到。
只有換上八路軍的軍裝，才可在根據地內大搖大擺地走。小鬼子這一招，確實夠精明。
下了平台，往前走了約一里地，聽到身後傳來爆豆般的槍聲。除了三八大蓋之外，還有歪把子機槍，夾雜著擲彈筒的爆炸聲。苗君儒對這些聲音很熟悉，他想著這伙日軍被一群行屍圍攻的慌亂樣子，心中不免覺得暢快。
「謝謝。」苗君儒說道，「可是我不能就這麼離開。」
李大虎倒在燃盡的篝火堆旁，腹部中了槍，ｒｅaｄ.9９ｃsｗ.ｃｏm地上都積了血，人已經昏迷過去，其他人則不見蹤影。
丑蛋說道：「我們是聽到槍響才趕過來的，只有他一個人躺在這裏，其他人都不見了。」
丑蛋轉過身，面無表情地望著苗君儒，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儘管他想解開心中的疑惑，可涉及抬棺村秘密的事情，他認為還是少知道為好。很多少數民族的部落都有自己的禁忌，一旦觸犯別人的禁忌，後果是很嚴重的。
丑蛋的眼中閃過一抹光彩，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放心吧，他們搶不走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裡有一點神水，你帶出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如果只是用來療傷，可用女人的奶水摻和后使用。」
聽她說話的口氣，完全不是一個小孩子，而是這群人的頭目。
終於到了傳說中的不死神泉。只是神泉並不像老地耗子先前說的，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池子。想必世人對谷內的情況知之甚少，都是以訛傳訛，傳來傳去，便與事實相去甚遠了。
苗君儒抓住藤索爬上溝沿，見溝沿上站著一大群人，除了他認識的丑蛋和那個老女人，其餘的他都不認識。這些人身上的裝束與守金花一樣，不少男人手持長矛和弓箭，露出暗黑色遒勁的肌肉，而女人的皮膚則要白皙得多。
苗君儒接過水皮囊系在腰間，微笑道：「如果我把這裏面的水全部喝下去，是不是可以像你一樣長生不老？」
李大虎驚訝地看著身邊的人，過了片刻，才問苗君儒：「苗教授，我這是在哪裡？」
假使他們四個人接到了日軍，那麼，日軍就絕對不會冒失地來到千屍屋，陷入陰陽行屍大陣。
苗君儒問道：「當時你在哪裡？」
苗君儒明白丑蛋有那個特異功能，只要站在身邊，別人的心裏想什麼，她馬上就知道。
丑蛋手托著珠子，一臉的虔誠與祥和，一步步朝金香玉走過去，近前後，緩緩將珠子放入青蛙背部的凹坑中。
苗君儒看到的那隊日軍裏面並沒有崔得金等人的身影，難道他們沒有接到日軍，而是從別的路走了？
何大瞎子笑道：「祝你好運。」
苗君儒怎麼都沒有想到，馱碑的贔屓居然是活的。這種遠古的神獸只存在於山海經的描述中，而現實生活中，就只有寺院和陵墓前的石刻。
苗君儒問道：「就算我當時救活了他，你們也不會讓他活的，是不是？」
丑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苗君儒問道：「一年前進來的那伙外族人，最遠處到了哪裡？」
苗君儒走上前，驚訝地看到不久前還是活生生的遠古神獸，此時居然是石頭刻成的。贔屓的龍頭高高揚起，嘴巴微微張開著，眼睛眯成一條縫，就像一隻很討人喜歡的大烏龜。猴王站在丑蛋的身後，像一個忠實的僕人。
丑蛋說道：「你被我們的人發現暈倒在谷口，當時我們懷疑你不止一個人，我以為你和那些人一樣，都是衝著皇帝谷來的，後來才知道你是陰差陽錯走到那裡去的。我在和你談話的時候，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和其他的人果然不一樣。我改變對你的看法，是在你救了守根之後。一個不顧一切去救別人的人，一定是好人。」
丑蛋說道：「有外人進谷了，我必須進來。」
石台並不大，上去不了那麼多人。那些男人把猴王和李大虎放在石台下，一齊跪了下來，雙手高高舉起，仰頭朝天。
「它的傷不用你操心。」丑蛋說道，「我告訴過你，下面關著兩個人，你見到他們了？」
丑蛋的臉色大變，眼中閃現淚光，說道：「立刻派人通知外面的人，火速進谷支援。傳令下去，所有族人死守各路隘口，與外族人決一死戰！」
丑蛋說道：「放心，他死不了。」
走近了一些，他看清了石碑上刻著四個斗大的小篆：不死神泉。
苗君儒在那四個男人的監視下跟著大家一起走下平台。另外幾個男人抬著李大虎和猴王，疾步走在最前面。李大虎和猴王躺在藤條編織成的擔架上，已經昏迷了過去。
丑蛋說道：「他什麼時候被崔幹事收買的，我不清楚。我一年難得進谷幾次，每次都很注意。之前九-九-藏-書我看到他跟蹤我，但是跟我走到半路就去別的地方了。因為他是自己人，我就沒有懷疑他，以為他是上山打柴，後來才發覺不對。」
苗君儒說道：「你跟我說過，老半仙是為了一本書才把命給丟掉的，那本書是不是《太平要術》？」
丑蛋說道：「就是你們被婆婆困住的千屍屋。」
苗君儒抓起猴王的兩隻爪子，背起猴王，轉身朝林淼申鞠了一躬，說道：「我一定會替老師報仇的。」
難道槍里只有一顆子彈？
丑蛋問道：「你真想知道？」
丑蛋的臉色微微一變：「你怎麼知道？」
老地耗子和崔得金的關係一直很微妙，這樣的舉動似乎是一次預謀。可是，預謀的目的在哪裡呢？
猴王的速度之快，令苗君儒根本來不及收刀，眼睜睜地看著刀尖刺入猴王的腹部。
丑蛋已經讀懂了苗君儒的心思，說道：「我確實想不到用什麼辦法對付他們，你能幫我嗎？」
丑蛋微微一愣，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丑蛋肯定地說道：「真的沒有，但也許你是第一個。」
丑蛋托著那珠子下了石台，猴王一個跟斗翻起身，親熱地跟在她的身後。
丑蛋點了點頭。
苗君儒說道：「你叫我不要去石塔那邊，可我還是去了。我在大石塔下面的一個地方見到幾具屍體，從現場的痕迹看，有一個人從那裡出來了，那個人也許是你們村參加了八路的守金，也許是別人。」
苗君儒問道：「千百年來，走進皇帝谷的外人，真的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出去？」
堤岸的下面有兩條獨木舟，還有幾條用干蘆葦編織成的小船。一行人並沒有下堤岸，而是繼續往前走。走到一處山腳下，見山坡上有一個大土堆，苗君儒朝左右看了一下，眼中露出驚異之色。
除非崔得金覺得虎子還有利用價值，脅迫虎子跟著他們走。
聽完李大虎的話，苗君儒才明白當時的情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丑蛋就說道：「我知道，這個日本人也是非常厲害的角色，要不然，你的老師就不會那麼對你說。」
苗君儒說道：「等我和他們解決完私人之間的恩怨，任憑你們處置。」
丑蛋問道：「為什麼？」
從離開石牌坊開始，老地耗子有很多次機會撲向崔得金去搶槍，他早不幹，晚不幹，為什麼偏偏在苗君儒身處最危險的時候，做出那樣的舉動呢？
苗君儒說道：「本來我想解決完個人的恩怨再走，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皇帝谷里的一切，是屬於你們的，絕對不能讓外人搶走。」
四個男人舉著長矛走過來，朝苗君儒低吼了幾聲，示意跟著他們走。
如果喝了神泉中的泉水就能長生不老，那麼，谷內年紀最大的人，最少也應該有一千五百歲以上，豈不比千年殭屍還要老得多？
苗君儒說道：「你對我說過，他們都不是好人。」
洞口的上方垂下來一根藤索，接著傳來一陣嘰里咕嚕的喊聲。苗君儒聽出是丑蛋的聲音，是在同猴王說話呢。
李大虎所說的話里，似乎有一些漏洞，可究竟是哪裡不對，苗君儒也想不明白。
苗君儒低聲說道：「其實在抬棺村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察出來，你和一般的山裡小孩不同，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是一個深諳世事的人。你和我說過的那些話，其實都是在試探我，對不對？」
猴王吃力地朝上面吼叫了幾聲，用爪子捂著受傷的腹部。儘管傷口已經包紮了，可鮮血還是不斷地溢出來。
八個胸口刻著陰陽八卦紋身的男人自覺地站在八個方位，圍著老女人坐成一圈。
有人已經在地上鋪了一大塊木刻的八卦圖，老女人端坐在中間的陰陽圖上，羊頭拐杖放在旁邊，卻將那個骷髏頭擺在面前，又從脖子上取下一串七彩貝殼，放在骷髏頭的頭頂上。
一個男人用小刀配合著撬開猴王和李大虎的嘴，讓丑蛋將幾滴液體滴到他們的嘴裏。幾分鐘后，李大虎和猴王的腹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一人一獸同時睜開了眼睛。
苗君儒看了一眼李大虎，問道：「他怎麼了？」
猴王的兩隻爪子緊緊地抓在苗君儒的肩膀上，原本充滿喜悅的眼中湧出驚駭和憤怒。當它看到苗君儒那一臉歉意而read.99csw.com無比自責的神色時，似乎明白了什麼，身體往後倒了下去。
兩人走下石台，見丑蛋站在贔屓的旁邊，手上已經沒有了珠子，想必已經還給了贔屓。
原來皇帝谷內山谷溝壑相互交錯，谷中有谷，山勢險要。若外人貿然進入，絕無走出去的可能。
她轉身走向石碑的後面，苗君儒隨之跟過去。在石碑後面低聲說話，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
苗君儒說道：「是的，其中一個正是我的老師，我想救他出來，可是……」
苗君儒大驚。雖然他懷疑丑蛋的真實身份，可怎麼都沒有想到，丑蛋居然是公主，卻不知是哪一朝的公主。
苗君儒點了點頭，卻說道：「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
丑蛋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姓崔的和以前來的那些人不一樣，他懂風水，一天到晚拿著羅盤在山上轉，後來被他發現了收魂亭，還被他套出老半仙有一本書的事。那次鬼子來掃蕩，我聽人說，當時大家都急著往山上走，只有崔幹事和老半仙在後邊，大家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見老半仙急匆匆地往回走，想不到就遭了毒手。」
如果齊桂枝是日本女間諜，配合崔得金演好這齣戲，三個人再一齊去迎接跟在後面的日軍部隊，可是虎子呢？他沒有理由拋下苗君儒于不顧，跟著他們三個人一齊走。
「我相信你，告訴你也無妨。」丑蛋說道，「守根他……進了皇帝谷。」
苗君儒聽丑蛋那麼安排，方知她雖然活了那麼多歲，可一直生活在封閉中，思維受到限制。在冷兵器時代，不管外面來多少人，有那老女人的陰陽行屍大陣，加上谷內天險與重重機關，便可應付自如。
前行約三四里地，道路兩邊的樹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人多高的蘆葦。一行人順著一條小道在蘆葦叢中轉了半個多小時，眼前突然一亮，看到了一個大湖泊。
除了崔幹事外，別人不可能對李大虎下毒手。即使崔幹事勾結上老地耗子，可虎子是八路軍的人，怎麼也和他們一起逃了呢？奇怪。苗君儒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並沒有往深處思索。他放下背上的猴王，歉意地說道：「我不是有意傷害它的，對不起。」
苗君儒問道：「大當家的，是誰朝你開的槍？」
有人將李大虎和猴王都抬了上來，放在金香玉的邊上。
原來就在苗君儒下到深溝內之後，虎子一看藤索不夠長，就要老地耗子和李大虎去樹林中尋找藤條。老地耗子經過崔得金身邊時，突然撲上前，去搶崔得金手裡的槍。崔得金早有防備，避開老地耗子，一把抓住站在一旁的齊桂枝當擋箭牌。李大虎本能地抬起槍口，哪知崔得金搶先一步開槍了。李大虎中槍倒在地上的時候，手裡的槍卻被虎子搶走。昏迷之前，李大虎看到他們都往石牌坊的方向去了。
過了一線天，來到一處漏斗形的峽谷中。在峽谷的左前方，有一個石砌的圓形檯子，檯子的下面有一塊三四人高的大石碑，而檯子上則站了兩個手持長矛的男人。
他不願說出何大瞎子對他說的那些話。
丑蛋說道：「放心吧，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離開皇帝谷。」
不可能的。
苗君儒不忍心這支八路軍的小股部隊白白地喪命在這裏，正要向丑蛋求情，卻聽丑蛋說道：「婆婆施法時，是不讓外人在旁邊看的，我們走吧。」
丑蛋說道：「只有我才有資格進入皇帝谷。」
容不得苗君儒多看，他就被人推著往前面走。又拐進了蘆葦盪中，但是路面不再是沙石路，而是整塊的青石板，每塊寬約一米，長約三米，石板路一直伸向蘆葦深處。苗君儒朝兩邊看，見山崖陡峭，似乎轉入一個山谷中了。
從來沒有指揮作戰過的苗君儒，此時表現出與眾不同的軍事才能來。丑蛋按他的意思，將谷內所有的人重新進行了安排。
兩個男人將纏在李大虎和猴王傷口上的布除去，露出傷口來。布一解開，傷口處立即流出大量的鮮血。丑蛋從凹坑中捧出一些乳白色的液體，輕輕灑在他們兩人的傷口上。
崔得金用齊桂枝當擋箭牌，首先向具有威脅的李大虎開槍。按正常情況，開了第一槍之後，會繼續向威脅他的人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