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羅門也不耐煩了，眉毛一揚，對紅毛大聲說：「大哥，這小子不識相，你說一個字，揍，還是走？」
「廣播DJ總是這樣懂我的心情啦！」浪子膏聽著聽著，神情由陰轉晴，嘿嘿笑了兩聲，翻身睡去。
李少爺連忙笑著解釋道：「我想介紹一位大哥給威少認識。我在這裏開店，都靠他罩著。威少，這就是我們加利利市市居會的骨幹——紅毛哥！」旭威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自顧自喝了一口酒。市居會？不就是一個強收房租、店租的惡霸組織嗎？一抹冷笑從他嘴角掠過。
黑輪漫不經心地說：「貴就不要買啦……」浪子膏不滿道：「那怎麼可以！茉莉姊喜歡最重要，貴也要想辦法啊……她什麼事情都為我著想，這麼重要的日子，我一定要讓她開心一下！」浪子膏的語氣中帶著某種堅持。如果不是茉莉姊照顧，他早就餓死凍死了。這麼多年來，他送給茉莉姊的禮物不是風鈴就是風車，或者是木鳥，都是自己做，又丑又笨。這一次，他一定要給茉莉姊買一個真正的生日禮物！
黑輪的聲音夾帶著矇矓的睡意：「念到三年級OK了吧？至少比阿郎念得多……」這時阿郎正在自己的房裡屏息偷聽，下意識地反駁道：「我二年級……」話沒說完，他立刻掩上自己的嘴巴，但還是被耳尖的浪子膏聽到了。住在天台的人們有一個共識——偷聽是可恥的！
旭威把空酒杯放在桌上，站起來理了理衣服，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紅毛。這人外表雖長得粗魯，倒是很懂行情：「喔？剛才不知道誰叫囂著要揍本少爺……」
就在這時，天台的大喇叭傳來主持人富有感情而略帶磁性的聲音：「有錢又怎樣？清新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生，絕對不會被世俗的金錢系絆！有錢有什麼了不起，談愛情又不是做交易。錢再賺就有，現在有錢不代表永遠有錢！」不經意間，主持人的話很及時地挽救了浪子膏那顆即將被阿郎敲碎的小小心臟。
「廣播DJ總是這樣懂我的心情啦！」浪子膏聽著聽著，神情由陰轉晴，嘿嘿笑了兩聲，翻身睡去。
李少爺雙眉一挑，拔下口中的雪茄：「你確定？」「確定！我已經把人安排在貴賓包廂了。」經理獻媚地為李少爺點燃雪茄。「做得好！」李少爺喜不自禁，低頭叮囑了經理幾句。經理欠腰點頭道了聲「明白」，匆匆往外走去。
鏘鏘鏘鏘鏘……又是五聲。「哎！在幹嗎？」水管那頭傳來浪子膏的聲音。「你剛才敲了五下還是六下？」黑輪含糊不清的聲音從水管那邊傳來。「五下，找你啦！」浪子膏對著水管大聲說。
「李少爺，多謝。不過，張羅片場是導演和製片的工作，不關演員的事。」旭威講完撇過頭去，繼續和身邊的女人說笑，眼底飄過明顯的不屑。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杜雷，說不定他會客氣一點。寶哥跟在旭威身邊多年，也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表情。威少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和這種地痞扯上關係！
在如今的加利利市，那卡西餐廳是權貴勢力時常光顧的高檔會所。
她說我演得很好耶，還擔心我吃不飽，叫我一起吃……早知道就不裝了，一起吃個飯而已嘛！多好的機會，就這樣子白白溜丟了……拍電影真的很好玩耶，可是那個旭威真的讓人很不爽！仗著有幾個臭錢……算了，想起他那個囂張的樣子就心煩！還是想想心艾……她一點明星的架子都沒有……她說明天去……對，圓環旁的錄音室！圓環旁……應該就是那裡吧？唉，算了，明天再說啦！
十分鐘后，李少爺躬身從包廂退出來時，滿面得意之色，暗自思忖著：坐在包廂里的這位隨便拔一根毫毛，就能吹出一座金山；隨便丟一個眼神，就能找來各路神仙獻殷勤。只要和他沾上關係，就等於給自己求了道平安符，以後在加利利市就更無後顧之憂了。
李少爺輕輕拉了拉紅毛，示意他稍等，自己先走上前去，欠身笑問道：「威少，今天還滿意嗎？」
「咳咳！現在為您播放深夜情歌……」
浪子膏安靜了一會兒，突然轉了話題：「哎，我問你……」浪子膏原本想問：「如果我和旭威同時追心艾，你覺得心艾會選誰？」但他又覺得這樣問來的答案太水，不具參考性，如果是黑輪反過來這樣問他，他出於義氣，一定會說選黑輪。而且，萬一的萬一，黑輪說選旭威，叫他浪子膏情何以堪？
和往常一樣的鐘點，李少爺斜叼著一根古巴上等雪茄，晃進餐廳。經理一望見他，忙丟下手頭的工作跑過來，告訴他大明星旭威來光顧了。
想到這裏，紅毛神色溫和了許多，按住準備動手的東海，跨前一步說：「市長嗎？我和市長也見過幾次，看來我跟威少共同的朋友還不少。」說著他轉向李少爺，一副豪氣衝天的樣子，「今天威少的賬算我的！」
寶哥是旭威的助理，父子倆落魄的時候曾得到旭威的父親相助，所以他對旭威一直忠心耿耿。大到董事會議，小到衣著飲食，他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甚至連旭威想做什麼、做過什麼，他也都一清二楚，簡直就是旭威的全職管家。有時候連旭威都感嘆：「最了解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寶哥你啊！」
「喂！你那是什麼態度！」沒等紅毛髮作，東海和羅門已經四目冒火地叫嚷起來。兄弟倆這幾年跟著紅毛到處收租，哪一次不是被人求著，還真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東海和羅門聞言一愣，好像明白了幾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大哥，這小子目中無人！」「是啊！不就是一個拍片的嘛！仗著老子有幾個錢……還有那個跟班，狐假虎威！」「對，要不要找幾個兄弟？」
年輕時的李少爺性格叛逆，經常在外惹禍。愛面子的李老爺氣不過，與兒子斷絕了父子關係，身體也不大好。李家姑姑便成了餐廳的主事人。誰也沒想到的是，在老爺子斷氣前，那個不學無術的渾小子居然回來認錯了！這正應了那句「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俗語，李少爺名正言順地繼承了老爹的財產，當然也包括餐廳。為了餐廳，李家姑姑把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耽誤了，到頭來卻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她哪裡咽得下這口悶氣！於是聯合餐廳的老員工，逼著李少爺在眾人面前立下誓言：三年內如九*九*藏*書果餐廳仍無起色，便自動放棄繼承權。
浪子膏又換了個姿勢，把一隻手臂枕在腦後。「女生都喜歡花……要不要給心艾買一束呢？可是花店的花都好貴喔……還有，明天去見心艾，該穿什麼衣服好呢……」浪子膏越想越睡不著，乾脆起來，把所有的衣服都翻了一遍，最後挑了一件自以為最帥氣的，又把頭巾疊整齊，一切OK！但……還是睡不著。
「喂！你那是什麼態度！」沒等紅毛髮作，東海和羅門已經四目冒火地叫嚷起來。兄弟倆這幾年跟著紅毛到處收租，哪一次不是被人求著，還真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很辛苦吧？第一次拍戲，你剛才打得蠻好的！我相信再拍一次，一定沒問題了啦！」心艾鼓勵的話語像春風一樣回蕩在浪子膏耳畔，浪子膏嘴角一揚，偷笑了一下，換了個姿勢，看著牆上的蒙太奇海報，突發奇想：以後要把自己和心艾的照片做成海報放在這裏！
浪子膏拍戲累了一整天，吃過晚飯，早早就躺到了床上，兩眼獃獃地望向天花板。雖然身體累得不想動，腦子卻興奮得有些睡不著。白天的情景像電影一樣，一遍一遍在他腦海里回放。
「甲男！」沒等黑輪迴答，阿郎冷不防接過話茬。這傢伙剛才已經露出馬腳了，非但沒有停止偷聽行為，而且還拉了同屋的蛋花一起聽。可恥可恨！但浪子膏已經沒有心情追究了，聽到阿郎的答案時，他的心情瞬間跌到谷底。他有些不爽地回道：「誰問你啊！」
寶哥是旭威的助理，父子倆落魄的時候曾得到旭威的父親相助，所以他對旭威一直忠心耿耿。大到董事會議，小到衣著飲食，他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甚至連旭威想做什麼、做過什麼，他也都一清二楚，簡直就是旭威的全職管家。有時候連旭威都感嘆：「最了解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寶哥你啊！」
從紅毛一進來起，寶哥就一直處於警惕狀態。這三個人一看就不是正道上的，就算是李少爺帶來的，也不能掉以輕心。
李少爺笑嘻嘻地說道：「心艾小姐很純很好玩的樣子……」
黑輪也不確定，含含糊糊地說：「好像……四年級？」浪子膏忍不住大笑起來，像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叭噗啦！一個三年級的幫一個四年級的寫作業？！」
紅毛陰著臉，用餘光掃過身後的東海和羅門，兩人嘴巴緊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紅毛眉頭微皺，繼而轉頭賠笑道：「呵呵，一場誤會。威少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
浪子膏敲了五下水管，表示要找黑輪。但此時黑輪正平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昏天暗地，迷迷糊糊中聽到水管的聲音，心裏「咯噔」了一下：「五下？六下？」
「很辛苦吧？第一次拍戲，你剛才打得蠻好的！我相信再拍一次，一定沒問題了啦！」心艾鼓勵的話語像春風一樣回蕩在浪子膏耳畔，浪子膏嘴角一揚，偷笑了一下，換了個姿勢，看著牆上的蒙太奇海報，突發奇想：以後要把自己和心艾的照片做成海報放在這裏！
從紅毛一進來起，寶哥就一直處於警惕狀態。這三個人一看就不是正道上的，就算是李少爺帶來的，也不能掉以輕心。
紅毛隨李少爺將旭威送到餐廳門外，一陣寒暄之後，旭威的轎車絕塵而去。東海和羅門見剛才李少爺只顧拍旭威的馬屁，冷落了紅毛和他們哥倆，心裏憋得慌，大大咧咧地罵起來：
浪子膏想了想說：「假如有兩個男生同時想追一個女生……嗯，甲男是個有錢的大明星，有車有房，長相和身材也還可以；乙男就是一個普通人，長得嘛……」他朝鏡子看了一眼，嘿嘿一笑，「帥！身材……」他又臭美地對著鏡子握了握拳，展露出手臂上的肌肉與線條，「正點！缺點就是沒錢……你要是那個女生，你選誰？甲男，還是乙男？」
「我們和市長不也有交情嗎！」東海不服氣地大聲說道，「上次——」
紅毛憋了一肚子氣，聽到「市長」二字，念頭一轉，把到嘴邊的「揍」字生生給吞了回去，暗自想著：沒想到這小子和市長還有交情！……杜雷明顯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如今澡堂和一條街都被黑輪那小子搶走，那些賬遲早會被查出來……以杜雷的行事作風，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如果這小子能在市長面前動動嘴皮，說不定還能倒將一軍！畢竟……杜雷老了……
寶哥見旭威喝了不少，看了一下時間，說道：「威少，該走了，市長叫你明天早上過去陪他打高爾夫球。」
浪子膏想了想說：「假如有兩個男生同時想追一個女生……嗯，甲男是個有錢的大明星，有車有房，長相和身材也還可以；乙男就是一個普通人，長得嘛……」他朝鏡子看了一眼，嘿嘿一笑，「帥！身材……」他又臭美地對著鏡子握了握拳，展露出手臂上的肌肉與線條，「正點！缺點就是沒錢……你要是那個女生，你選誰？甲男，還是乙男？」
跟在紅毛身後的東海和羅門，聽聞李少爺這樣說話，很不以為然，都不約而同地用鼻子「哼」了一聲。什麼旭威、威少，李少爺拿他當大佛供著，我們可不把他放在眼裡。
李少爺又道：「你們拍片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跟紅毛哥聯繫。」
「OK啦！」黑輪伸了個懶腰，「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每天一睜眼就是錢錢錢！我希望阿虎能多念點書，多掙點錢！」浪子膏聽了若有所思地說：「也對喔。」說完又想起一件事，繼續說道，「茉莉姊生日要到了，我想準備個禮物送她，可是看了看，隨便一樣都超貴。」
旭威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和豐乳肥臀的陪酒女郎調著情。幾道凶光從東海和羅門眼中閃過，奢靡的空氣中立刻多了幾分硝煙味兒。李少爺見勢不對，急忙打圓場道：「大家認識一下也好……」
「你這邊的妹……」旭威眯著眼睛掃了掃身邊的女人，似笑非笑，「馬馬虎虎……難道就沒有更好的嗎？」
幹練的經理走上前來。「聯絡上了嗎？」李少爺坐在大廳的皮質沙發上，悠然地問，撣撣煙灰。「聯絡上了，那邊說很快就到！」經理躬著腰，附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幹練的經理走上前來。「聯絡上了嗎？」李少爺坐在大廳的皮質沙發上，九_九_藏_書悠然地問，撣撣煙灰。「聯絡上了，那邊說很快就到！」經理躬著腰，附在他耳邊悄聲說道。
李少爺打了個寒戰，臉立馬由紅變紫，知道自己撞到槍口上了，眼睛也不眨甩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這嘴！威少千萬別誤會……」
沿著一條金色的走廊走到盡頭，往左一拐，掛著「貴賓包廂」牌子的房間出現在一行人眼前。
阿虎是現在天台唯一一個正在上學的孩子，他不喜歡國語和算術，作業基本上都是黑輪他們幾個幫忙。不過阿虎體育很棒，每年都代表學校參加市學生運動會，而且一直都保持著長跑冠軍的榮耀。他是整個天台的驕傲。每次阿虎拿回冠軍的獎狀，浪子膏都會給他做一個木鳥或者木車作為鼓勵……浪子膏在心裏數著自己已經給阿虎做了幾個木製品……三個？四個？或者更多？
「咳咳！現在為您播放深夜情歌……」
「他已經進包廂了。」李少爺拉著紅毛，一副親密的樣子，邊走邊說，「紅毛哥，我跟你說，旭威可是當紅的天王！他……」
那卡西餐廳開在雷哥的地盤上，一直都由紅毛負責收租。聽說紅毛那早登極樂的老爹和李老爺早些年有點交情，所以紅毛對李少爺的餐廳便多一分關照。道上的兄弟誰不知道紅毛是雷哥跟前的大紅人，自然不敢在餐廳里鬧事。李少爺眼比針尖，心比沙細，又深知「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私底下沒有少給紅毛好處。與高雅的西餐廳比起來，紅毛更喜歡夜總會和舞廳。不過這次是李少爺主動派人請他過來，說想給他介紹個大人物。
旭威抬起頭看著李少爺：「你知道的還不少。」
李少爺在加利利市混了這麼些年，要說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也就是遠近聞名的那卡西餐廳。當年從李老爺手中接過半死不活的餐廳時，所有人都不看好：一個遊手好閒慣了的公子哥，能有什麼能耐！
「他已經進包廂了。」李少爺拉著紅毛，一副親密的樣子，邊走邊說，「紅毛哥，我跟你說，旭威可是當紅的天王！他……」
紅毛前幾天剛被雷哥收回一條街，又被剝奪了澡堂的收租權，帶著東海、門羅在夜總會喝悶酒，原本沒有心情理會。不過既然李少爺派來傳話的人說得那麼信誓旦旦，見見又何妨？他紅毛如今正需要朋友。
「什麼天王？」紅毛明知故問，弄得李少爺有些尷尬。
李家姑姑自信滿滿地以為，沒有她，餐廳早晚要關門。誰知這個李少爺在外混回來一肚子的生意經，大手一揮，撤掉原來的舊桌椅、舊櫃檯，按照外國時興的格局重新裝修，又引進日本的「那卡西」賣唱節目模式來吸引客人，客人玩得新奇又開心，招待更是體貼又周到，自然顧客盈門。短短一年時間，餐廳不僅扭轉了虧損局面，而且擴大了門面，增加了服務項目，有了自己固定的客人。這下李家姑姑傻了眼。做得風生水起的李少爺，念在過世的老爸面上，給了姑姑一筆錢打發到國外去了。
寶哥見旭威喝了不少，看了一下時間，說道：「威少，該走了，市長叫你明天早上過去陪他打高爾夫球。」
「李少爺這麼緊張做什麼？」旭威從鼻子哼出一口氣，往沙發上一靠，把玩著酒杯，「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李少爺神色一滯，緊張感消散了一些，這才想起正事，笑盈盈地拉起紅毛要往前走，卻被寶哥一把攔住：「李少爺，他們是……」
「李少爺，你這裏的妹妹不怎麼樣，酒倒是還不錯……」旭威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李少爺鞍前馬後地伺候著跟出去，嘴上說著「以後務必要多來關照喔！」心底想著：「這買賣，有賺頭！」
浪子膏無奈地爬起來坐在床邊，敲響了床旁邊的一支水管。
年輕時的李少爺性格叛逆，經常在外惹禍。愛面子的李老爺氣不過，與兒子斷絕了父子關係，身體也不大好。李家姑姑便成了餐廳的主事人。誰也沒想到的是，在老爺子斷氣前，那個不學無術的渾小子居然回來認錯了！這正應了那句「浪子回頭金不換」的俗語，李少爺名正言順地繼承了老爹的財產，當然也包括餐廳。為了餐廳，李家姑姑把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耽誤了，到頭來卻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她哪裡咽得下這口悶氣！於是聯合餐廳的老員工，逼著李少爺在眾人面前立下誓言：三年內如果餐廳仍無起色，便自動放棄繼承權。
李少爺賠笑道：「您跟女明星玩慣了，當然看不上我這邊的妹妹。」說著他側著臉打量了一下旭威的表情，繼續道，「最近跟電影女主角進展得怎麼樣？」
鏘鏘鏘鏘鏘……一共五聲，餘音在房間里回蕩。
李少爺打了個寒戰，臉立馬由紅變紫，知道自己撞到槍口上了，眼睛也不眨甩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這嘴！威少千萬別誤會……」
「嗯！去吧！」李少爺揮手打發了經理，心情大好，跟著音樂哼起來。一曲畢，他突然眼前一亮，急忙站起迎上前去，老友重逢般地拍拍對方的雙肩：「紅毛哥，你總算來啦！」
浪子膏又換了個姿勢，把一隻手臂枕在腦後。「女生都喜歡花……要不要給心艾買一束呢？可是花店的花都好貴喔……還有，明天去見心艾，該穿什麼衣服好呢……」浪子膏越想越睡不著，乾脆起來，把所有的衣服都翻了一遍，最後挑了一件自以為最帥氣的，又把頭巾疊整齊，一切OK！但……還是睡不著。
「李少爺，你說的那個人叫什麼來著？」紅毛漫不經心地問。李少爺微微一怔，轉而微笑抽了一口雪茄：「名叫旭威，人稱威少。紅毛哥，你可不要小瞧這個人喔！」
「沒事沒事……」浪子膏敷衍道，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大聲問：「等等！阿虎現在幾年級？」
李少爺在加利利市混了這麼些年，要說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也就是遠近聞名的那卡西餐廳。當年從李老爺手中接過半死不活的餐廳時，所有人都不看好：一個遊手好閒慣了的公子哥，能有什麼能耐！
奢華的貴賓包廂里，燈光昏暗，酒氣瀰漫，曖昧的味道在空氣中流動。旭威坐在一堆濃妝艷抹的女人中間，優雅地端著酒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不時和女人們調侃幾句，惹得女人們呵呵低笑，盡顯嬌媚妖艷之態。
「李少爺這麼緊張做什麼？」旭威九*九*藏*書從鼻子哼出一口氣，往沙發上一靠，把玩著酒杯，「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李少爺神色一滯，緊張感消散了一些，這才想起正事，笑盈盈地拉起紅毛要往前走，卻被寶哥一把攔住：「李少爺，他們是……」
浪子膏安靜了一會兒，突然轉了話題：「哎，我問你……」浪子膏原本想問：「如果我和旭威同時追心艾，你覺得心艾會選誰？」但他又覺得這樣問來的答案太水，不具參考性，如果是黑輪反過來這樣問他，他出於義氣，一定會說選黑輪。而且，萬一的萬一，黑輪說選旭威，叫他浪子膏情何以堪？
黑輪也不確定，含含糊糊地說：「好像……四年級？」浪子膏忍不住大笑起來，像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叭噗啦！一個三年級的幫一個四年級的寫作業？！」
寶哥打開包廂的門，旭威和紅毛對望了一眼，走出門去。
那卡西餐廳開在雷哥的地盤上，一直都由紅毛負責收租。聽說紅毛那早登極樂的老爹和李老爺早些年有點交情，所以紅毛對李少爺的餐廳便多一分關照。道上的兄弟誰不知道紅毛是雷哥跟前的大紅人，自然不敢在餐廳里鬧事。李少爺眼比針尖，心比沙細，又深知「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私底下沒有少給紅毛好處。與高雅的西餐廳比起來，紅毛更喜歡夜總會和舞廳。不過這次是李少爺主動派人請他過來，說想給他介紹個大人物。
「嗯！去吧！」李少爺揮手打發了經理，心情大好，跟著音樂哼起來。一曲畢，他突然眼前一亮，急忙站起迎上前去，老友重逢般地拍拍對方的雙肩：「紅毛哥，你總算來啦！」
是啊，有錢總比沒錢好。有錢就可以給茉莉姊買生日禮物，可以給阿虎買一個金閃閃的獎盃，可以開著酷酷的跑車載心艾去兜風，可以給心艾買好多漂亮的花……浪子膏心裏有些失落。
和阿郎一樣也在偷聽的茉莉姊，覺得鼻子酸酸的。她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臭小子！」
旭威聽了，微微一笑。剛才一觸即發的火藥味瞬時煙消雲散。站在一旁的李少爺早已驚出一身冷汗，這會才鬆了口氣，心下想到：這個紅毛大小也是個大哥，沒想到關鍵時刻也會吹捧人。還算識相！
浪子膏沒有揭穿阿郎，只是自言自語道：「死阿郎，偷聽！」聽見聲音的黑輪有些摸不著頭腦：「哈？你說什麼？」
李家姑姑自信滿滿地以為，沒有她，餐廳早晚要關門。誰知這個李少爺在外混回來一肚子的生意經，大手一揮，撤掉原來的舊桌椅、舊櫃檯，按照外國時興的格局重新裝修，又引進日本的「那卡西」賣唱節目模式來吸引客人，客人玩得新奇又開心，招待更是體貼又周到，自然顧客盈門。短短一年時間，餐廳不僅扭轉了虧損局面，而且擴大了門面，增加了服務項目，有了自己固定的客人。這下李家姑姑傻了眼。做得風生水起的李少爺，念在過世的老爸面上，給了姑姑一筆錢打發到國外去了。
紅毛隨李少爺將旭威送到餐廳門外，一陣寒暄之後，旭威的轎車絕塵而去。東海和羅門見剛才李少爺只顧拍旭威的馬屁，冷落了紅毛和他們哥倆，心裏憋得慌，大大咧咧地罵起來：
鏘鏘鏘鏘鏘……又是五聲。「哎！在幹嗎？」水管那頭傳來浪子膏的聲音。「你剛才敲了五下還是六下？」黑輪含糊不清的聲音從水管那邊傳來。「五下，找你啦！」浪子膏對著水管大聲說。
天台居民的房間有很多都連著水管，住在裏面的人可以通過水管相互通話，就像打電話一樣，方便又省錢。這是浪子膏小時候無意間發現的。為了避免被別人隨便打斷，浪子膏定了一個規則：每個人說完后就敲一下水管，表示自己已講完話，這樣別人才可以開始講話。
「李少爺，你這裏的妹妹不怎麼樣，酒倒是還不錯……」旭威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李少爺鞍前馬後地伺候著跟出去，嘴上說著「以後務必要多來關照喔！」心底想著：「這買賣，有賺頭！」
羅門也不耐煩了，眉毛一揚，對紅毛大聲說：「大哥，這小子不識相，你說一個字，揍，還是走？」
鏘鏘鏘鏘鏘……一共五聲，餘音在房間里回蕩。
紅毛陰著臉，用餘光掃過身後的東海和羅門，兩人嘴巴緊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紅毛眉頭微皺，繼而轉頭賠笑道：「呵呵，一場誤會。威少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
「喔？」旭威突然提高了聲音，原本閑散的目光也凌厲起來，像閃電一樣射向李少爺，「你想玩？還是……你玩過？」
旭威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和豐乳肥臀的陪酒女郎調著情。幾道凶光從東海和羅門眼中閃過，奢靡的空氣中立刻多了幾分硝煙味兒。李少爺見勢不對，急忙打圓場道：「大家認識一下也好……」
聽說就是為了這麼個破餐廳，當時還上演了一出外甥和姑姑爭奪家產的鬧劇。原來，老頭子有一個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妹妹。自餐廳開業，這個妹妹就一直在幫忙打理店面，四十多歲也沒嫁。
黑輪揉揉眼睛，挨近水管：「我以為你敲六下找蛋花。我剛剛一直在幫阿虎寫作業，好累，不小心睡著了……」浪子膏的聲音傳過來，一副不相信的口氣：「寫作業？你小學沒畢業吧？」
李少爺打著如意算盤，喜滋滋地掃了一眼正在大廳里用餐的客人。美妙的那卡西旋律在餐廳里蕩漾，樂手、歌手和客人都沉醉在微醺的空氣中。
阿郎不顧浪子膏的不滿，大聲辯解道：「當然選有錢的！誰選沒出息的！有錢多好，有錢想幹什麼都可以！可以給阿虎買新制服，可以吃大牛排，可以……」
阿虎是現在天台唯一一個正在上學的孩子，他不喜歡國語和算術，作業基本上都是黑輪他們幾個幫忙。不過阿虎體育很棒，每年都代表學校參加市學生運動會，而且一直都保持著長跑冠軍的榮耀。他是整個天台的驕傲。每次阿虎拿回冠軍的獎狀，浪子膏都會給他做一個木鳥或者木車作為鼓勵……浪子膏在心裏數著自己已經給阿虎做了幾個木製品……三個？四個？或者更多？
東海和羅門聞言一愣，好像明白了幾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甲男！」沒等黑輪迴答，阿郎冷不防接過話茬。這傢九*九*藏*書伙剛才已經露出馬腳了，非但沒有停止偷聽行為，而且還拉了同屋的蛋花一起聽。可恥可恨！但浪子膏已經沒有心情追究了，聽到阿郎的答案時，他的心情瞬間跌到谷底。他有些不爽地回道：「誰問你啊！」
「什麼天王？」紅毛明知故問，弄得李少爺有些尷尬。
浪子膏拍戲累了一整天，吃過晚飯，早早就躺到了床上，兩眼獃獃地望向天花板。雖然身體累得不想動，腦子卻興奮得有些睡不著。白天的情景像電影一樣，一遍一遍在他腦海里回放。
旭威聽了，微微一笑。剛才一觸即發的火藥味瞬時煙消雲散。站在一旁的李少爺早已驚出一身冷汗，這會才鬆了口氣，心下想到：這個紅毛大小也是個大哥，沒想到關鍵時刻也會吹捧人。還算識相！
「就是這裏了。」李少爺笑著推開門，躬身讓紅毛他們三人先進去，自己隨後，輕輕把門帶上。門上那塊牌子和李少爺這一番動作，又讓紅毛他們三個多了幾分不爽。
十分鐘后，李少爺躬身從包廂退出來時，滿面得意之色，暗自思忖著：坐在包廂里的這位隨便拔一根毫毛，就能吹出一座金山；隨便丟一個眼神，就能找來各路神仙獻殷勤。只要和他沾上關係，就等於給自己求了道平安符，以後在加利利市就更無後顧之憂了。
和往常一樣的鐘點，李少爺斜叼著一根古巴上等雪茄，晃進餐廳。經理一望見他，忙丟下手頭的工作跑過來，告訴他大明星旭威來光顧了。
是啊，有錢總比沒錢好。有錢就可以給茉莉姊買生日禮物，可以給阿虎買一個金閃閃的獎盃，可以開著酷酷的跑車載心艾去兜風，可以給心艾買好多漂亮的花……浪子膏心裏有些失落。
阿郎不顧浪子膏的不滿，大聲辯解道：「當然選有錢的！誰選沒出息的！有錢多好，有錢想幹什麼都可以！可以給阿虎買新制服，可以吃大牛排，可以……」
黑輪揉揉眼睛，挨近水管：「我以為你敲六下找蛋花。我剛剛一直在幫阿虎寫作業，好累，不小心睡著了……」浪子膏的聲音傳過來，一副不相信的口氣：「寫作業？你小學沒畢業吧？」
寶哥打開包廂的門，旭威和紅毛對望了一眼，走出門去。
「大哥，這小子目中無人！」「是啊！不就是一個拍片的嘛！仗著老子有幾個錢……還有那個跟班，狐假虎威！」「對，要不要找幾個兄弟？」
李少爺賠笑道：「您跟女明星玩慣了，當然看不上我這邊的妹妹。」說著他側著臉打量了一下旭威的表情，繼續道，「最近跟電影女主角進展得怎麼樣？」
旭威抬起頭看著李少爺：「你知道的還不少。」
黑輪漫不經心地說：「貴就不要買啦……」浪子膏不滿道：「那怎麼可以！茉莉姊喜歡最重要，貴也要想辦法啊……她什麼事情都為我著想，這麼重要的日子，我一定要讓她開心一下！」浪子膏的語氣中帶著某種堅持。如果不是茉莉姊照顧，他早就餓死凍死了。這麼多年來，他送給茉莉姊的禮物不是風鈴就是風車，或者是木鳥，都是自己做，又丑又笨。這一次，他一定要給茉莉姊買一個真正的生日禮物！
李少爺打著如意算盤，喜滋滋地掃了一眼正在大廳里用餐的客人。美妙的那卡西旋律在餐廳里蕩漾，樂手、歌手和客人都沉醉在微醺的空氣中。
黑輪的聲音夾帶著矇矓的睡意：「念到三年級OK了吧？至少比阿郎念得多……」這時阿郎正在自己的房裡屏息偷聽，下意識地反駁道：「我二年級……」話沒說完，他立刻掩上自己的嘴巴，但還是被耳尖的浪子膏聽到了。住在天台的人們有一個共識——偷聽是可恥的！
「我們和市長不也有交情嗎！」東海不服氣地大聲說道，「上次——」
浪子膏敲了五下水管，表示要找黑輪。但此時黑輪正平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昏天暗地，迷迷糊糊中聽到水管的聲音，心裏「咯噔」了一下：「五下？六下？」
「那叫什麼交情！」紅毛微微怒喝道，「市長能記得你是誰？能叫你和他打高爾夫球去？他不過是給杜雷那隻老狐狸面子！」
在如今的加利利市，那卡西餐廳是權貴勢力時常光顧的高檔會所。
想到這裏，紅毛神色溫和了許多，按住準備動手的東海，跨前一步說：「市長嗎？我和市長也見過幾次，看來我跟威少共同的朋友還不少。」說著他轉向李少爺，一副豪氣衝天的樣子，「今天威少的賬算我的！」
紅毛抬手打斷他們的話道：「你們知道什麼？這小子和市長有些交情，要是和他搞好關係，那以後的事情就好辦啦！」
聽說就是為了這麼個破餐廳，當時還上演了一出外甥和姑姑爭奪家產的鬧劇。原來，老頭子有一個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妹妹。自餐廳開業，這個妹妹就一直在幫忙打理店面，四十多歲也沒嫁。
旭威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東海和羅門：「喲，李少爺，這就是你招待不周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介紹這兩位兄弟的尊姓大名呢？」看到對方這樣囂張的樣子，東海早就怒氣沖沖，一個跨步上前。李少爺急忙拉住他道：「東海哥東海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旭威把空酒杯放在桌上，站起來理了理衣服，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紅毛。這人外表雖長得粗魯，倒是很懂行情：「喔？剛才不知道誰叫囂著要揍本少爺……」
她說我演得很好耶，還擔心我吃不飽，叫我一起吃……早知道就不裝了，一起吃個飯而已嘛！多好的機會，就這樣子白白溜丟了……拍電影真的很好玩耶，可是那個旭威真的讓人很不爽！仗著有幾個臭錢……算了，想起他那個囂張的樣子就心煩！還是想想心艾……她一點明星的架子都沒有……她說明天去……對，圓環旁的錄音室！圓環旁……應該就是那裡吧？唉，算了，明天再說啦！
「李少爺，你說的那個人叫什麼來著？」紅毛漫不經心地問。李少爺微微一怔，轉而微笑抽了一口雪茄：「名叫旭威，人稱威少。紅毛哥，你可不要小瞧這個人喔！」
李少爺見東海和羅門這架勢，擔心不好收拾，一邊盡全力勸慰，一邊朝紅毛投去哀求的眼神：「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啦！千萬別傷了和氣喲……」
李少爺見東海和羅門這架勢，擔心不好收拾，一邊盡全力勸
九-九-藏-書慰，一邊朝紅毛投去哀求的眼神：「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啦！千萬別傷了和氣喲……」旭威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東海和羅門：「喲，李少爺，這就是你招待不周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介紹這兩位兄弟的尊姓大名呢？」看到對方這樣囂張的樣子，東海早就怒氣沖沖，一個跨步上前。李少爺急忙拉住他道：「東海哥東海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你這邊的妹……」旭威眯著眼睛掃了掃身邊的女人，似笑非笑，「馬馬虎虎……難道就沒有更好的嗎？」
「OK啦！」黑輪伸了個懶腰，「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每天一睜眼就是錢錢錢！我希望阿虎能多念點書，多掙點錢！」浪子膏聽了若有所思地說：「也對喔。」說完又想起一件事，繼續說道，「茉莉姊生日要到了，我想準備個禮物送她，可是看了看，隨便一樣都超貴。」
李少爺舔了舔嘴唇，立刻轉了語氣：「當然，就是拍戲的……和紅毛哥不是一個道兒上的，沒法比，沒法比！」說完，李少爺偷偷打量了一眼紅毛，見這地頭蛇好像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才微微鬆了口氣。還好有驚無險。他知道無論是眼前這個，還是包廂里那個，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主。這次無非就是想借個機會，給紅毛和旭威搭個橋、拉根線，要是能讓兩頭都高興，日後自己辦事也能兩面得利。
紅毛抬手打斷他們的話道：「你們知道什麼？這小子和市長有些交情，要是和他搞好關係，那以後的事情就好辦啦！」
李少爺連忙笑著解釋道：「我想介紹一位大哥給威少認識。我在這裏開店，都靠他罩著。威少，這就是我們加利利市市居會的骨幹——紅毛哥！」旭威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自顧自喝了一口酒。市居會？不就是一個強收房租、店租的惡霸組織嗎？一抹冷笑從他嘴角掠過。
沿著一條金色的走廊走到盡頭，往左一拐，掛著「貴賓包廂」牌子的房間出現在一行人眼前。
李少爺笑嘻嘻地說道：「心艾小姐很純很好玩的樣子……」
浪子膏沒有揭穿阿郎，只是自言自語道：「死阿郎，偷聽！」聽見聲音的黑輪有些摸不著頭腦：「哈？你說什麼？」
「李少爺，多謝。不過，張羅片場是導演和製片的工作，不關演員的事。」旭威講完撇過頭去，繼續和身邊的女人說笑，眼底飄過明顯的不屑。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杜雷，說不定他會客氣一點。寶哥跟在旭威身邊多年，也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表情。威少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和這種地痞扯上關係！
天台居民的房間有很多都連著水管，住在裏面的人可以通過水管相互通話，就像打電話一樣，方便又省錢。這是浪子膏小時候無意間發現的。為了避免被別人隨便打斷，浪子膏定了一個規則：每個人說完后就敲一下水管，表示自己已講完話，這樣別人才可以開始講話。
紅毛憋了一肚子氣，聽到「市長」二字，念頭一轉，把到嘴邊的「揍」字生生給吞了回去，暗自想著：沒想到這小子和市長還有交情！……杜雷明顯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如今澡堂和一條街都被黑輪那小子搶走，那些賬遲早會被查出來……以杜雷的行事作風，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如果這小子能在市長面前動動嘴皮，說不定還能倒將一軍！畢竟……杜雷老了……
「就是這裏了。」李少爺笑著推開門，躬身讓紅毛他們三人先進去，自己隨後，輕輕把門帶上。門上那塊牌子和李少爺這一番動作，又讓紅毛他們三個多了幾分不爽。
李少爺輕輕拉了拉紅毛，示意他稍等，自己先走上前去，欠身笑問道：「威少，今天還滿意嗎？」
奢華的貴賓包廂里，燈光昏暗，酒氣瀰漫，曖昧的味道在空氣中流動。旭威坐在一堆濃妝艷抹的女人中間，優雅地端著酒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不時和女人們調侃幾句，惹得女人們呵呵低笑，盡顯嬌媚妖艷之態。
「沒事沒事……」浪子膏敷衍道，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大聲問：「等等！阿虎現在幾年級？」
「那叫什麼交情！」紅毛微微怒喝道，「市長能記得你是誰？能叫你和他打高爾夫球去？他不過是給杜雷那隻老狐狸面子！」
李少爺舔了舔嘴唇，立刻轉了語氣：「當然，就是拍戲的……和紅毛哥不是一個道兒上的，沒法比，沒法比！」說完，李少爺偷偷打量了一眼紅毛，見這地頭蛇好像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才微微鬆了口氣。還好有驚無險。他知道無論是眼前這個，還是包廂里那個，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主。這次無非就是想借個機會，給紅毛和旭威搭個橋、拉根線，要是能讓兩頭都高興，日後自己辦事也能兩面得利。
跟在紅毛身後的東海和羅門，聽聞李少爺這樣說話，很不以為然，都不約而同地用鼻子「哼」了一聲。什麼旭威、威少，李少爺拿他當大佛供著，我們可不把他放在眼裡。
浪子膏無奈地爬起來坐在床邊，敲響了床旁邊的一支水管。
和阿郎一樣也在偷聽的茉莉姊，覺得鼻子酸酸的。她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臭小子！」
李少爺雙眉一挑，拔下口中的雪茄：「你確定？」「確定！我已經把人安排在貴賓包廂了。」經理獻媚地為李少爺點燃雪茄。「做得好！」李少爺喜不自禁，低頭叮囑了經理幾句。經理欠腰點頭道了聲「明白」，匆匆往外走去。
「喔？」旭威突然提高了聲音，原本閑散的目光也凌厲起來，像閃電一樣射向李少爺，「你想玩？還是……你玩過？」
就在這時，天台的大喇叭傳來主持人富有感情而略帶磁性的聲音：「有錢又怎樣？清新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生，絕對不會被世俗的金錢系絆！有錢有什麼了不起，談愛情又不是做交易。錢再賺就有，現在有錢不代表永遠有錢！」不經意間，主持人的話很及時地挽救了浪子膏那顆即將被阿郎敲碎的小小心臟。
李少爺又道：「你們拍片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跟紅毛哥聯繫。」
紅毛前幾天剛被雷哥收回一條街，又被剝奪了澡堂的收租權，帶著東海、門羅在夜總會喝悶酒，原本沒有心情理會。不過既然李少爺派來傳話的人說得那麼信誓旦旦，見見又何妨？他紅毛如今正需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