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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因 解體升降

第三因 解體升降

「對,沒錯。」
「店員不記得了?」
「正是如此。賴子在『佛克斯』和森和宏吵架,被趕出店門后,又到從前上班的酒店喝得爛醉,被計程車送回家來;她的意識朦朧,好不容易才回到家門前來。橫田見了她這副模樣,突然靈機一動:『這女人房裡說不定有大帶用的錄放影機,不如借用一下——』」
「正是如此。關於這個森和宏,我待會兒會詳細說明——」
「這麼一說……」平塚的目光不斷來往于手冊及中越的面孔,抓了抓腦袋。「是很奇怪耶?為什麼?」
「別那麼悠哉啦!」平塚可憐兮兮地說道:「快回來坐鎮吧!縣警署的大井和老長也都舉手投降了,我們已經全滅了啦!全滅!現在只剩主任你能依靠了,真的。阿本和山崎甚至說要找魔術師諮詢咧——」
「還真有趣啊!」
「不過,因為吝嗇分手費而殺了情婦,這種動機未免也太傻了吧?」
「沒錯,橫田雖然發現了,卻沒訂正尾崎,反倒想利用他的誤會——」中越突然打住了話題,苦笑道:「這隻是我的想象而已。接下來我的假設,全都是建立在尾崎搞錯日期的前提上;所以事後別忘了向尾崎本人確認。」
「橫田假意扶那個女人起身,卻趁機搶走鑰匙,進入她住的803室;而如橫田所期待,她有兩台大帶用的錄放影機。於是橫田拆下其中一台,欲回到802室;但此時賴子清醒過來,醉醺醺的她見狀,以為是小偷,便和橫田拉扯起來。此時,橫田以錄放影機敲擊賴子;當然,他並無殺人意圖,只是一時情急而已。由於勁道過猛,不小心將錄放影機摔落在地,機殼損壞,放不進帶子了;於是橫田又去拆了另一台下來,搬到尾崎房裡后,再度跑到便利店去。」
「咦?主任,尾崎的收藏應該是三十卷……」
「魔法?」中越警部猶如被平塚刑警的動作牽引一般,也從枕頭上微微抬起腦袋,皺著眉頭。「聽你這麼說,的確不像殺人案,倒像是魔術表演啊!」
「那小子沒發現賴子死了嗎?」
「這就叫……」平塚覺得不敢領教。「色膽包天嗎?」
「請等一下,主任!那是星期天的事啊!」
「錄放影機?」
「嗯!」中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浮現了微笑。「原來如此。」
「正是如此。不過橫田和這個案子有何關聯呢?」
「天差地遠。司法解剖結果顯示,她死了至少十二小時以上,搞不好接近二十四小時——」
「應該是這麼做對森有某種好處吧?只能這麼想。要說好處的話,只有一種,就是他在星期日晚上有不在場證明;但事實上,森在星期日晚上並沒有確實的不在場證明,他甚至連捏造之意都沒有。這又是為什麼?」
「附近又沒有電器用品店,橫田已束手無策;他死了心回到公寓后,卻見到隔壁門前有個喝得爛醉的女人……」
「是尾崎榮一的朋友橫田吧?」
「該怎麼說呢……算是有,卻又沒有。」
「接下來就是關鍵的報時警笛。F鎮在清晨六點,正午十二點,下午五點及晚上九點都會播放報時警笛,一天四次。這是題外話,一天四次耶!居民怎麼沒抗議啊!」
「對,因為賴子沒有同伴,還是她以前的同事把喝醉的她扶上計程車的。」
「不,店員記得,而且記得一清二楚,因為那個客人的舉動很怪異。事情是這樣的,星期六晚四點左右,有個年輕的男客人到了那便利商店,買了十卷一百二十分鐘的錄影帶。」
「那我從頭開始說明吧!啊,會面時間還夠嗎?」
「橫田應該使用了安眠藥吧!」
「橫田就是兇手,飯田賴子是他殺的。」
事後確認,果然如中越所想,尾崎完全沒發現今年是閏年。
「十二小時以上,二十四小時以內……」中越並未如平塚所期待的一般驚訝。「那推定死亡時間就是星期六……也就是二月二十九日晚上九點到三月一日星期天早上九點之間嘍?這麼說來——」
「還有什麼吩咐?」
「先說兇案現場吧!是在地近郊外的F鎮,你知道嗎?有點偏僻的地方,感覺上農田比住家還多。這個F鎮的消防局每天都會響四次警笛報時,這個警笛就是這個案子的最大關鍵,這點我慢慢再說。」
「與其說有理由,不如說是產生了理由。」
「橫田想到可以利用尾崎的『空白的一天』,將他秘藏的影帶拷貝起來據為己有。橫田八成也有那方面的興趣,早就對尾崎的收藏虎視眈眈了。」
「錄影帶呢?星期六晚上,有人到便利商店買錄影帶嗎?」
「他們說完全不知情。這也難怪,畢竟是喝醉酒睡著的嘛!兩人都睡得很沉,才會連小偷在一旁翻箱倒櫃都沒發現……」
「賴子的死因為何?」
「啊……原來如此。」
「咦?奇怪的是我嗎?嗯……總之,根據武井夫婦所言,電梯從八樓出發后,九點的警笛馬上響了起來。我們問過消防局,警笛響一次大約是十五秒;換句話說,警笛響完后,電梯立刻抵達一樓。接著,門自動開了,武井夫婦正想走進電梯,卻大吃一驚,因為電梯內出現了詭異之極的東西——不用說,就是被撥個精光,頭部及左手腳皆被切斷的飯田賴子的屍體。不過,這時還不知道那是飯田賴子的屍體。武井夫婦便用一樓信箱旁的公用電話打110報警。」
「把流出藥品拿來賣給主婦、上班女郎及學生賺錢的女公關和她養的小白臉被起訴——這件案子就這麼解決了。」
「是啊!主任還活蹦亂跳時,總是天下太平,連件像樣的案子都沒有——只有那件綜合醫院護士盜賣安眠藥的案子還算得上是件案子,就是把葯當成迷幻劑服用的那個……嗯,藥名叫什麼來著?對了,叫『阿若南』——」
「你剛才說,森是為了某種理由,想製造賴子在星期日被殺的假象;你認為是什麼理由?」
「這倒是。」過去從未重視的部分被挑了出來,讓平塚有些困惑。「主任說得對……不過,光是殺害賴子也就罷了,森和宏有將她分屍的理由嗎?」
「應該有賣吧!」
「腦挫傷,而且兇器又是一個破天荒的東西;你猜是什麼?竟然是錄放影機。」
「這兩人都指證被害人是飯田賴子?」
「哪些資料不足?」平塚坐下后,便猛然翻起手冊。「請盡量問!該有的資料我都有。」
「錄放影機啊……」中越沒出聲,只是一再動著嘴巴;這是他思索時的習慣。「錄放影機——」
「他們兩方都不像在說謊,再說,他們也沒有這麼做的必要。對了,那個尾崎一知道我們是警察,還說來得正好呢!」
「原來如此,因為是計劃之外的行動嘛!」
「那個男人長得如何?」
九*九*藏*書不,是星期六。賴子當晚和森約好了在『佛克斯』見面,當她出門時,正好和尾崎及橫田擦身而過,搭上了電梯。」
「哦!!!」
「這麼一來,就得看被害者被殺前後的目擊證詞是真是假了。」
「不知道他是怎麼殺了那個女人的?」
平塚刑警從摺疊椅上微微起身,宛若攪拌周圍的空氣似地攤開雙臂。
「他的朋友怎麼說?」
「啊!還有——」
「偷走賴子的錄影帶及錄放影機后,橫田總算得以開始拷貝;想必他為此鬆了口氣吧!不過,要放心還太早;因為他原以為尾崎的收藏有二十卷,實際上卻是三十卷。這麼一來,拷貝時間至少得花三十個小時;即使能讓尾崎睡上三十個小時,事後也會顯得不自然。要是尾崎醒來后發現已是隔天傍晚,總會覺得奇怪吧!既然如此,該怎麼辦?先拷貝二十卷,剩下的十卷另尋機會嗎?或者索性放棄剩下的十卷?不,這種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既然要拷貝了,不全拷完怎麼甘心呢?」
「原來如此。一樓的武井夫婦也對自己的證詞極有自信,但這下子可越來越詭異了。在八樓獨自搭上電梯的女人,到了一樓時卻化為屍體——你們當然確認過星期天的報時警笛是否正常播放吧?」
「我們鄉下那邊一天也會放四、五次。現在有沒有變我是不清楚,不過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多吵。」
「問個小問題,抱歉——是誰提議要在那星期日去喝酒的?」
「尾崎的……?」
「換句話說,在電梯中被殺的女人,頭部和手腳不知幾時移動到樓梯上去了?」
這個意料之外的問題,讓平塚有些措手不及;他連忙翻閱手冊,卻不見相關記載,只得放棄,盯著天花板追溯記憶。
「這麼說來,星期天晚上——晚上喔——九點與尾崎、橫田擦身而過的女人又是誰?那時賴子早該成佛啦!當然,八成是個長得很像賴子的冒牌貨吧!只不過就算是這樣,還是有問題。星期天晚上九點,那個很像賴子的女人從八樓搭電梯,而電梯中途並未停頓,直達一樓;抵達一樓后,正牌賴子的屍體就出現了,其間只有短短的十六秒。她們到底是怎麼替換的?」
「當然啊!我們問過消防局有沒有多放一次,結果他們斷然否定,說只放過清晨六點、正午十二點、下午五點、晚上九點四次,除此之外絕沒播放。」
「咦?」平塚忍不住以『你在說什麼鬼話?』的眼神瞪了警部一眼。「你說什麼?」
「那是大帶吧?」
「橫田要欺騙的不是警察,而是他的朋友尾崎榮一。聽好了,是這麼一回事:尾崎榮一在星期六二月二十九日邀請朋友橫田來家裡玩,順便去喝酒;然而尾崎當時完全沒發現今年是閏年,以為當天是三月一日。」
「對,應該是。」
「賴子的替身……這麼說,你認為尾崎榮一和他的朋友在星期日晚上九點看到的賴子,其實是森的新歡?」
「不知道。」中越似乎頗有反省之意,苦笑著抓了抓腦袋。「請繼續吧。」
「咦?」中越如此斷言,令平塚頗為吃驚。「為什麼?」
「這個森和宏——」中越展現了他敏銳的一面。「就是你說的頭號嫌疑人?」
「我是說空白帶,錄影用的。」
「就她一個人嗎?」
「無論是武井夫婦或是尾崎、橫田,都不像是說謊;然而要將他們的證詞全盤照收嘛,卻又有許多不可思議……或者說是矛盾之處。算了,先把目擊者放一邊,談談科學數據吧!首先是飯田賴子的死亡推定時間——主任,聽了你一定會驚訝的。」
「真的嗎?」
「不,不是的,橫田應該真的沒見過飯田賴子;橫田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二月二十九日星期六那一天。」
「後來我問過,去的是阿本和山崎,不過燈沒開,按了好幾次電鈴都沒人應門,所以他們以為住戶不在家或睡著了。當然,他們接著也去了隔壁的被害人家,也就是803室;想當然耳,沒人出來應門。」
雖然能力之強眾所公認,但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外貌及性格。他那蒼白的學者臉孔適合大學研究室更勝於刑警辦公室;平時又宛若推銷員似地,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忘使用敬語,即使面對平塚這般比自己年輕的部下時也一樣。
「我剛忘了說,賴子的衣服及鑰匙圈在她的房間里散了一地,門也沒上鎖;而浴室里有五把菜刀,全都沾滿血糊和脂肪,已不能用了。從這些情況看來,賴子被殺及分屍的現場都是在她家中。」
「我想他應該發現了,只是滿心想著如何早一刻拷貝完尾崎的收藏品,無暇顧他而已。」
「對,而且生龍活虎,四肢當然都還健全。然而,等電梯到了一樓,她的衣服、頭部和左手腳卻都消失了。電梯是從八樓直達一樓,裡頭除了死者以外沒有其他人;電梯中途沒停,當然也沒人進出。簡直是——」
「對,問題來了,被殺的女人住在這座『F居』八樓的803室,是從左邊算來的第三間,也就是一房一廳的屋子——」
「聽說不是普通的錄影帶,是相當有價值的東西。不過,談起這一點時,尾崎本人突然變得結結巴巴,所以我們轉問橫田,橫田才說出,尾崎收集了很多歐美A片,雖然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渠道拿到手的,不過都是無|碼片,並且是絕不會流傳到市面上的東西;至於內容,橫田也不太清楚,因為尾崎雖然對老朋友吹噓他的收藏,卻從不給別人看。我想八成是虐童之類的變態向重口味吧!總之,據橫田所言,這種長達一小時一卷的高檔貨,尾崎大概收藏了二十卷左右;我們又向尾崎確認,他竟然自豪地說,不是二十卷,是三十卷的精品集。這等於承認自己持有猥褻物品了啊!不過,他不是拿來買賣,只是個人興趣,會不會被問罪就不清楚了。話說回來,這種東西被偷,竟然還拜託警察替他找回來;該說他少根筋還是厚臉皮呢……」
「橫田說謊?」平塚一陣愕然,這是多麼挫劣的手法啊!一想到自己一伙人竟然被這種謊言騙得團團轉,就難堪得想掉淚。「他明明是在星期六看見賴子……卻騙我們是在星期日……」
「啊……?」
「小偷似乎是『F居』的住戶。」
去年人事調動后,他成了警部,可說是特考組的標準典型;但他查案方式卻不像特考組,倒像是一步步爬上來的老鳥一般不屈不撓,頗受讚譽。人人都說他搞不好未滿三十便能當上署長,更是將來史上最年輕縣警本部長的頭號人選。
平塚已懾服於中越的語氣;中越如此武斷,代表事實必定如他所言——中越具備了令人如此相信的說服力——或該說氣勢。
「那——」聽聞這條read.99csw.com理分明的解說,平塚亦是深感贊同;他一面想著自己為何不懂如此淺顯的道理,一面出神地聽著中越說明。「到底是怎麼樣的偶然?」
「可是店已經關了,他心急地大力敲門,卻沒人應門,只好死心離去。不過,後來橫田怎麼做呢?」
「被害者飯田賴子……是嗎?」
「橫田以前沒見過她,所以無法確定;只敢肯定有個女人與自己錯身而過進了電梯,接著晚上九點的警笛立刻響起。他還說自己昨晚雖然喝醉了,但這一點他記得很清楚。」
「那麼,能告訴我森和宏的資料嗎?」
「森本人沒承認,好像是他另結新歡;說得白一點,他已經玩膩了賴子,捨不得每個月的保養費。賴子怒髮衝冠,不過她是氣森不給分手費,因為森覺得沒必要把一大筆錢花在他已經不要的女人身上;站在女人的立場來看,難怪她會生氣啊!這個姓森的是個嬌生慣養的第二代議員,幹什麼事都是這種調調,從女人到賭博都一樣,玩完了不知道該怎麼收拾善後,所以到處惹人嫌。算了,這些都無所謂,總之森覺得賴子礙事就是了。」
「能麻煩你調查一下嗎?」
「這麼一提,那件案子後來怎麼了?」
「因為這不是刻意營造的謎團,而是偶然形成的,懂嗎?這種謎團無法刻意造成,因為要製造,必須同時在八樓及一樓安排數個目擊者,還要選在能清楚分辨時間的絕妙時機。光是兩個人共同犯案,辦得到嗎?」
「對啊!主任,我們也這麼想。那個賴子的替身——扮演賴子的說不定就是森的新歡。試想,就和主任剛才說的一樣,賴子的推定死亡時間是星期六晚上九點到星期日上午九點之間;森行蹤不明的時段正好在這段期間內,八成是他和新歡一起共謀殺害了礙事的賴子,錯不了。」
「應該是。橫田本來打算買來當迷幻劑吸食,卻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我們從頭複習他的行動吧!二月二十九日,橫田受尾崎邀請后,便先在尾崎公寓附近買好了錄影帶;當然,他不能帶著錄影帶去見尾崎,因此就向店方表示待會兒來拿,先寄放在店裡。接著橫田前往尾崎的公寓,與尾崎到居酒屋喝酒,晚上九點又一起回到尾崎的住處。此時,飯田賴子與他們錯身而過,搭上了電梯。剛才我也說過,橫田應該是這時才頭一次見到賴子,而當時他應該沒把賴子放在心上。進入尾崎房間后的橫田相當焦急,因為他發現竟有二十卷帶子得拷貝。」
「可是,如果他沒理由騙我們——」
「嗯,應該是尾崎……啊!有了、有了,這裡有寫,他說搬家告一段落,就邀橫田來看他的住處,順便去喝一杯——這種事很重要嗎?」
「不,主任,假如有任何問題,請盡量打斷我。」平塚似乎也想展現自己的幹勁,特地拿出刑警手冊翻閱。「這樣才好。嗯,接下來就是關鍵的案發經過了。兇案發生於三月一日,屍體發現者是一對姓武井的年輕夫婦,住在同一座公寓的401室。三月一日,也就是星期日晚上,他們外出吃飯歸來,丈夫按下電梯按鈕;此時,電梯從最上層的八樓降了下來。關於這一點,夫婦的證詞是一致的。因為丈夫肚子不舒服,急著回家,所以他們夫婦倆一直盯著電梯的樓層顯示燈;這一點,夫婦的證詞也一致——他們說從八樓下來的電梯未曾在其他樓層停留過,是直達一樓的。」
「不不不,主任,這混球就是這種『與其要自己出錢還不如讓對方死』的人,思考迴路和小鬼頭差不多。而且啊,二月二十九日星期六,還有人目擊到森在市內的一家叫『佛克斯』的酒吧里和一個疑似賴子的女人大吵一架呢!」
「一點也沒錯。怎麼樣啊?主任,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我知道你還不能下床走動,但請你動動腦筋嘛!」
中越正一警部,雖然年芳二十六,卻已是安槻警署的有名刑警;他以第一名畢業於著名國立大學法律系並通過特考,修畢警大課程后就任警部輔,並分派到安槻警署。
「好,」中越回話的語氣反應出他一板一眼的性格。「那我就來動動腦筋吧!首先,關於那個女被害人——」
「這是真的嗎?」
「是、是嗎……總之,不難想象尾崎的證詞具備了多大的衝擊性吧?我們一再詢問他是否確定,而尾崎的答案都是一樣的——確實是她,我絕不會錯認對自己胃口的正妹。」
「橫田想,既然飯田賴子也有兩台錄放影機,應該也收藏了不少錄影帶吧!既然如此,乾脆連帶子一併借用好了——」
「請等一下,星期天晚上,他們兩人與被害人在電梯前擦身而過後,做了什麼?立刻就寢了嗎?」
「好像是。五把菜刀都是賴子的,其中有一把很大的切肉菜刀,被兇手拿來勉強分屍,屍體的切斷面弄得血肉模糊。」
「對。」平塚廢了不少功夫,才把想追問中越如何得知的心急表情收起來。「雖然買了,那客人卻沒立刻把東西帶走,而是表示自己稍後回來拿取,請店員暫時讓他寄放,便先行離去;錢他似乎付清了,所以當時店員也不做懷疑。那客人再度出現時,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半,接近半夜十二點;店員本以為客人是來拿回貨品的,沒想到他卻問:『可不可以把大帶換成小帶?』店員想,反正都是要賣,意思一樣,就答應換貨;但當時店裡只剩下兩卷小帶。畢竟現在大帶比較普遍,這種鄉下小店有放小帶,已經很了不起了。店員告知客人後,那客人又問:『有沒有賣錄放影機?能播放的便宜貨就行了。』可是店裡面沒有那種東西。告訴客人後,客人便要求退錢;雖然店員覺得滿心疑惑,但顧客至上,也只好把傍晚先收下的十卷錄影帶錢還給他,而那男客人最後什麼也沒買,就回去了。」
「嗯,啊!在這裏。晚上十點左右,似乎是在談分手,聽說賴子罵得很兇,說什麼『你玩我玩得夠爽了,還不把賬算清楚』、『這個貪得無厭的死老頭』、『老色鬼』,簡直是潑婦罵街;森也很幼稚,回罵她『羅嗦!你這個大坑洞』、『妓|女充貴婦』之類的難聽話,最後兩個大人還互相揪著對方的衣襟吵起架。當然,他們後來被『佛克斯』掃地出門,之後森便動向不明了。」
「這麼說來,星期六到星期日間的深夜,賴子曾回到『F居』嘍?」
「不,我還沒完全搞懂。」
「什麼?」一有具體的指示,平塚的精神就來了;他是喜歡行動勝過思考的類型。「您吩咐我照辦,要查什麼?」
「正是如此。尾崎與橫田離開電梯的同時,賴子也走出803室,與兩人錯身而過,搭上了電梯;之後,晚上九九*九*藏*書點的報時警笛便立刻響了起來……尾崎與橫田的證詞完全一致。」
「你剛才說過森另結新歡,看來他應該是到新情婦那裡去了。」
「哦!對、對。從正面看來,由左至右的構造是兩室房、一室房、一室房、電梯、一室房、兩室房的配置,而樓梯——樓梯的位置說不定也很重要——從正面看來,則是位於左邊的兩室房與接下來的一室房之間。」
周圍的人都批評他態度太過卑微。平塚剛與中越搭檔時,也為了他的敬語而困惑不已,但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
「臉圓圓的,戴著眼鏡,看起來像是學生;感覺上下唇厚了點,留著乾燥的長發……主任,其實有個案件關係人和這個人的長相一致……」
「在電梯的左邊?」
「這話怎麼說?」
「他們倆在居酒屋喝了幾小時后,便回到『F居』,從一樓搭電梯上了八樓;當時——聽好了,就是這裏——當時,兩人在八樓出了電梯后,有個人和他們錯身而過,搭上了電梯。」
「沒人去尾崎的802室問案嗎?」
中越似乎滿懷幹勁,不願錯過平塚的任何一句說明;只見他調整床鋪角度、坐起上半身,而明明和聽人說話沒多大關係,他還特地把擱在一旁那副瓶底般厚重的眼鏡戴上。或許是心境上的問題吧!
「原來如此,我懂了,請繼續說下去。」
「菜刀?」中越慌忙扶正滑落的眼鏡。「兇手是用菜刀分屍的?」
「我當然會告訴你。平塚,請相信我吧!知道能讓自己處於優勢的重要事項,卻刻意隱瞞不說——我才沒有那麼精明呢!」
「星期天晚上,尾崎和他的朋友一直呆在尾崎的房裡嗎?啊!」見了平塚的表情,中越連忙以手掩口。「抱歉,我又插嘴了。」
「我這話可能不成體統,」中越略帶慚愧的嘆息:「但我有時會想,真希望這個案子是在我出院后才發生的。」
「拷貝錄影帶……」平塚楞了一愣。這種動機竟和殺人案扯上關係,簡直是個不好笑的笑話。(的確很冷……)「您是指……那些重口味的A片?」
「那天的確是二月二十九日,尾崎卻誤以為是三月一日;只要能讓尾崎從當晚睡上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真正的三月一日,橫田就可獲得『空白的一天』,以便他背著尾崎行動——」
平塚好像很高興:「你知道是誰了嗎?別客氣,主任,請搶話。」
「錄影帶?」
「說來很巧,隔天……也就是三月二日早上八點左右,有兩個男人一起下樓來;那時正好我和刑事長在場,就叫住他們詢問,因為前一天問案時沒見過他們。我們拿了被害人的頭部照片給他們看,結果其中一個男人說『這不是住在我隔壁的那個女人嗎?』」
「我聽說黑道也和這案子有關。」
中越警部那超乎常人的記憶力一向廣受讚譽;事實上,好幾件陷入五里迷霧中的案子,都是仰仗他驚人的記憶力才抓住蛛絲馬跡,轉而解決。和這樣的人說話,是不會丟話題的。
「我想知道二月二十九日星期六晚上,有沒有客人到那家便利商店買錄影帶。」
「這……」中越略微遲疑地插了口。「光是這樣,應該無法確定吧?假如有人在其他樓層快速地上下電梯,說不定樓層顯示燈看起來依舊是毫無停滯,依照數序從八樓、七樓、六樓變化——」
「偷了很多東西,錢包、存摺、還有錄影帶……」
警方趕到一看,那屍體顯然是年輕女性,但因為沒有頭部,無法確定是否為『F居』的住戶:因此警方在聯繫公寓管理公司的同時,便挨家挨戶地向每個『F居』住戶問案。
「帶著三十卷錄影帶和其他大量贓物離開這座公寓,一定會引起警察注意;警察沒看見,代表小偷是把贓物藏到公寓內的某個房間里……換句話說,是『F居』的住戶干下的好事。」
「這麼說來,分屍對兇手而言是計劃之外的行動;如果是計劃之內的行動,應該會事先準備好用的鋸子或電鋸,不會使用菜刀。」
「——如主任所說,」平塚期待謎底揭曉,卻又不明白自己所提供的資料有任何意義;他懷著困惑之情,進行報告。「尾崎榮一的確有大帶用和小帶用的錄放影機。」
「因為星期天晚上——至少到十一點半為止,尾崎的房間里並無異常吧?他本人在那時候還醒著。可是當晚九點警方趕到以後,『F居』已經有警察把守,可以說是進入了戒備狀態吧。」
「我也想快點出院啊!」中越將腦袋放回枕頭上,也發出可憐兮兮卻又不得不從命的軍警人員聲調。「但是院長不答應的話——」
「可是,主任剛才好像自信滿滿地笑了起來……私藏是很奸詐的行為喔!」
「怎麼?主任!」平塚可不會漏看這一幕;再說,中越很少露出如此遊刃有餘的表情。「你已經知道什麼了嗎?知道了請告訴我!」
「星期六晚上嗎……?」平塚完全摸不清中越的意圖,但相信他自有考量。「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
「吶、吶,主任!」平塚再也無法忍耐,臀部離開了摺疊椅。「主任已經全搞懂了吧?對吧?沒錯吧?就是這樣吧?別賣關子了,快點揭曉答案吧!」
「咦?我什麼也不知道啊!再說,你還沒說完所有資訊吧?」
「屍體後來立刻被發現,應該是鬧得沸沸揚揚的;他們兩人都沒發現外頭的騷動嗎?」
「換句話說,」中越又一板一眼地歸納起來。「從正面看來,由左邊至右邊,是兩室房、樓梯、一室房、一室房、電梯、一室房及兩室房——從一樓到八樓都是這種配置?」
「這個F鎮有座比較新的公寓,叫做『F居』,是出租用的,共八樓,每層樓的兩端是兩室一廳的屋子各一戶,中間是三戶一室一廳的屋子,合計四十戶(也就是說每層樓五戶,合計八樓,嗯……);以鄉下地方來說,算是比較大的公寓。」
「這未免……」平塚想不出其他適當的詞語。「有那麼想看嗎……?」
「飯田賴子和森一起被趕出『佛克斯』後去了哪裡,你們查到了嗎?」
「只有這種可能啦!森八成是為了某種理由,想製造賴子在星期日被殺害的假象。他太小看科學辦案了,以為賣弄這種小聰明就能得逞?我們才沒笨到上這種把戲的當呢!不過,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從八樓直達一樓的電梯中和賴子的屍體對調的?她的手法,我們怎麼都搞不懂。」
「哦?原因是?」
「星期六……?」
「應該夠。」
「嗯……附近確實有一家便利店,那時是我負責去問案的,我很確定;不過應該沒有電器用品店吧!不然我再查查看——」
「晚上九點,他和尾崎榮一喝完酒回來,在『F居』八樓的電梯前與賴子擦九*九*藏*書身而過——」
「嗯…………」雖然一時無法論證,但粗略一想,倒也不難想象手續應該極為繁複。「……也不能說絕對辦不到啦!」
「對,的確是真的,803室並沒有門牌,信箱也沒掛上名字。不光是被害人,絕大多數的年輕住戶不知為何都沒掛上門牌,大概是嫌麻煩吧!不提這個了,當尾崎問:『這個女人怎麼了?』我們便告訴她這個女人死了,屍體被發現;結果尾崎的表情倒不像驚訝,而是一臉泄氣,還說了『她長的那麼正誒!好可惜……』這種不成體統的真心話。真是的,不敢下手只會事後說這種可惜的話算什麼——」
「這種情況下,分屍的合理意義只有一個,就是剁下頭部及左邊手腳,以方便運屍。」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連忙到便利商店,要求將事先買下的大帶換成小帶,但店裡卻沒有小帶庫存;他左思右想,乾脆買台大帶放影機好了,但店裡還是沒有。」
「對。我想他應該有兩台錄放影機,一台是大帶用,一台是小帶用;請你去確認看看。」
「哦!那個女公關養的小白臉是有干一些跑腿工作,但似乎沒有組織性的關聯。不過,最後還是沒能完全查清葯賣給了哪些人……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有更重要的案子該討論啦!」
「星期六…………」中越不住地動著嘴巴,不知在喃喃自語些什麼。「星期六……那是發生在幾點的事?」
看平塚還在沉思,中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不起,我完全離題了!」
「不是的,平塚。橫田沒理由欺騙我們,他這麼做毫無意義。」
「星期日晚上九點前後——不是嗎?」
「簡直是密室!還是個活動密室!兇手是怎麼殺了密室中的女人?不,不光是殺人而已,還瞬間剝光屍體的衣服,剁下頭部和手腳。主任,你知道從電梯八樓直達一樓要多少時間嗎?十六秒整——短短十六秒而已!這麼點時間內,究竟要怎麼完成這些工作?大家都理不出頭緒來,頭痛的要命啊!兇手到底是用了什麼魔法……」
「森本人是怎麼解釋的?」
「好的,抱歉我一直插嘴。」
「對,被害人的名字叫做飯田賴子,二十八歲;自市內的女校輟學后,換過許多工作——主要是特種行業。被殺時是無業游民,似乎是某縣議員——不,套上『某』字也沒意義,反正本名遲早會曝光的——縣議員森和宏的情婦,每個月都受他援助;當然,『F居』的租金也是森出的。」
從這次中越一舉染患胃潰瘍與十二指腸潰瘍,也可以證明這一點。因為他入院,害得殺人案發生后的現場指揮工作全落到了大和田部長刑警頭上。
「聽好了,尾崎與橫田在一起的時間,其實是二月二十九日晚上到三月二日之間;但依照尾崎的主觀角度來看,卻成了三月一日晚上到三月二日之間。橫田便是利用這個錯覺。假如把賴子的屍體留在803室,不知何時才會被發現;但要是將屍體移動到住戶時常使用的電梯之中呢?屆時,『F居』便會置於警方的監視下。橫田先把偷來的錄影帶搬回自己家中,又回到『F居』,費了一番功夫將賴子分屍;之前我也說過,這麼做是為了方便將屍體搬到電梯中。(個人感覺分屍更麻煩誒……難道是咱的錯覺……)接著他等到三月一日晚上,將身體部分放進電梯,手腳和頭則放到樓梯間。武井夫婦于晚上九點按了一樓的電梯按鈕,完全是偶然,並非橫田所計劃的。他所需要的只是讓電梯或樓梯間的屍塊被發現,進而讓警方在三月一日晚上到三月二日早上之間封鎖『F居』周圍,這麼一來,與尾崎一起睡在802室的自己就不可能偷走尾崎的錄影帶並離開公寓;對於誤把二月二十九日當做三月一日的尾崎榮一而言,自己便有了『不在場證明』——這就是他的目的。」
「利用屍體?」
「咦?我露出了那種表情嗎?可能是聽到最精彩的地方,忍不住興奮吧!我有種看魔術表演的感覺……」
「橫田終於使出了最後手段——不用拷貝這種慢吞吞的方法,直接偷走寶物。不過,假如直接偷走,等尾崎醒來一定會懷疑到自己頭上;因此橫田決定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造就自己絕對無法偷走尾崎收藏品的狀況。而被用來達成這個目的的,正是賴子的屍體。」
「一樓有,電梯、樓梯前、停車場都有警官徹夜看守。警方把電梯停住了,從八樓出入的人全都盤查過,不過三月一日晚上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人物。」
「請。主任。」
「不、不會!嗯……剛才說到哪了?」
「不,橫田好像完全不認識那女人;至於尾崎,只能確定她常進出隔壁房,至於是不是住在這裏、叫什麼名字則完全不知道。這是因為尾崎幾天前才搬進『F居』,他看見隔壁有個長的很不錯的女人出入,想著如果對方住在這裏就走運了,所以把臉孔記得一清二楚。當然,他也好奇對方的名字,但門牌和信箱上都沒有掛上名牌,所以不得而知——」
「當然,那個女人……」仰卧于病床上的警部中越正一換上了職業表情。「在八樓搭電梯時還穿著衣服吧?」
「根據尾崎的說法,他到十一點半左右時還有記憶,後來大概就睡著了;而橫田則是更早一點入睡的。」
「他只說在朋友家裡,對我們愛理不理的;問他那個朋友是誰,竟然說『我沒有義務回答這種問題』。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目前的立場啊?」
(關於房屋構造原文較難理解,錄入做了少許改動,敬請見諒)
「小偷偷了什麼?」
問案同時,警方也開始調查公寓內部;沒過多久,便發現了疑似同一具屍體的頭部、左手及左腳。這些屍塊被大咧咧地丟在八樓和七樓間的樓梯平台上。
「在那種狀態下,為何隔天早上就能查出被害人的身份?」
「姑且退一步想,假設兇手能夠安排目擊者好了;但要造就這個謎團,必須確保沒人在七樓到二樓之間按下電梯鈕,是不是?因為只要電梯在中途停過一次,謎團就失去意義了。那兇手應該怎麼辦?到各樓層把守,以免電梯在七樓到二樓之間停頓嗎?那共犯至少要有八個人耶!不管怎麼想,這種手法都太不切實際了。而且,大費周章製造這個謎團,又有什麼意義?沒有任何意義。所以這個謎團純粹是偶然之下的產物。」
「哦喔!原來如此,說得沒錯!」
「對哦!說的沒錯,原來如此。這麼一提,小偷可能是看尾崎剛剛搬進來,東西還沒整理好,容易下手,所以才偷偷摸摸進門的。」
「資料不足。」
「實際上是,但橫田一直以為是二十卷。你們詢問那兩人收藏品之事時,尾崎不是https://read.99csw.com訂正了橫田的答案,說不是二十卷,是三十卷嗎?這個誤會將影響橫田之後的行動,關於這點我待會兒再說明。橫田很心急,粗略計算的話,二十卷一小時長錄影帶,得花二十小時才能拷貝完;因此,他希望能儘早讓尾崎睡著,卻遲遲找不到機會下手。等到尾崎睡著,已是十一點半以後了。我想橫田的性格性格應該很謹慎,他成功對尾崎下藥后,還故意裝出自己先睡著的樣子;然後,等尾崎好不容易入睡了,他便開始動工。首先,他找出尾崎的收藏品所在。橫田大概就是在此時發現尾崎的放錄影機並非兩台都是大帶用的,而是一台大帶用、一台小帶用;橫田的目標是以大帶錄成了,這麼一來無法拷貝……」
「是啊!簡直像魔術吧?結果那天晚上只湊齊了屍體的所有部分,沒查出被害人身份;因為時間緣故,警方也沒能問完所有住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學生一類的年輕住戶較多的緣故,大半住戶都不在家;直到隔天早上,才查出死者身份。」
「一問之下,原來那個男人住在802室,名字叫做尾崎榮一,是安槻大學的學生。和他一道的男人姓橫田,也是學生。」
「關鍵的電梯在哪個位置?」
「賴子的房間……也就是803室里的錄放影機。她有兩台大帶的錄放影機,不知為何都被拆了,丟在地上;調查其中一台後,驗出了血液反應,所以才推測兇手是用這台錄放影機毆打賴子的頭部。而不知兇器是否因掉落在地而導致機殼損壞,已經放不進錄影帶了。」
或許正因為中越優秀,才對周遭的人採取這種超齡的客套態度——每當平塚看見中越那超齡的後退髮髻,總忍不住這麼想。
「來得正好?」
「啊……?」
「這個嘛……不知道。」
「問他是什麼意思,他說星期日晚上,他家遭小偷。」
「不,我們實驗過了;畢竟電梯在途中有無停頓,是最關鍵的一點。結果證實,無論再怎麼快速上下電梯,顯示燈都會產生明顯的遲滯。所以,關於這一點,我認為可以相信武井夫婦的證詞。」
「那個人……就是賴子嗎?」
「忍不住興奮?呿!主任,別混淆視聽嘛!話說回來,你真的不知道嗎?假如想到什麼,一定要告訴我哦!不然不提供資料了!」
「這稍後再談。雖然這個謎不足掛齒,卻還有其他的重要謎團,就是飯田賴子被分屍之謎。這個謎團絕對有個合理的意義存在。」
「星期六當眾大吵一架后,到星期一——也就是三月二日早上為止,他完全沒回家,也不知道人在哪裡、做些什麼。」
「但事情並沒結束,還有下文。後來,過了凌晨一點,店員早把店門關了,正在收拾時,突然有人敲門;店員心想搞不好是強盜,從二樓的小窗戶偷偷一看,竟然是剛才那個客人,正一臉焦急的大叫:『我還是要剛才的錄影帶!一百二十分鐘的大帶十卷!』店員只覺得啼笑皆非:『你到底要還是不要啊?』但看他的樣子實在不尋常,心裏發毛,最後還是沒開門。過了一陣子后,那人大概死了心,就跑步離去了。換句話說,那個男人到頭來還是沒買帶子,只是曾打算買;這算不算有買,就不太清楚了……」
「怎、怎麼可能……」平塚如此低叫過後,轉念一想,又覺得不無可能。自己的學生時代也是一樣,過著『晚上就寢反而異常』的生活;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常搞不清當天是幾月幾日星期幾。若是沒人上門拜訪,也不看報紙、電視的話,就算忘了今年是閏年也不足為奇。「那尾崎他……把二月二十九日當成三月一日,而橫田——」
「這個嘛……嗯,近半夜十二點時,有人看見賴子在從前上班的酒店裡喝得醉醺醺的,這是她最後被看到的一次。」
「電梯殺人案啊?」
「嗯,森和宏,縣議員,五十三歲,當然已有妻兒;在飯田賴子還在市內的酒店工作時與他相識。剛才我也說過,『F居』的租金是森出的,他每個月都會來幾次,自然有803室的備份鑰匙;不過,近幾個月來,森和賴子的感情似乎不太好。」
「關於那個802室的尾崎榮一,你可以去查查他的錄放影機是哪種類型的嗎?」
「讓尾崎睡上整整一天一夜,辦得到嗎?就算灌醉他,也不見得能睡那麼久……」
「說到兩組目擊證詞是否可信。」
平塚不自覺低叫了一聲。「可是橫田說他從沒見過飯田賴子……這麼說,他們兩人背地裡有什麼聯繫嘍?」
「也就是說,兇手不希望飯田賴子的屍體在她的房間里被發現;基於某個理由,屍體必須在屋外被發現。然而,一具屍體的重量不輕;為了方便運屍,兇手便切割屍體。換句話說,這件案子最大的謎團,在於兇手為何要讓飯田賴子的屍體在電梯中被發現。」
「我可以——」中越的語氣,似乎在擔心惹平塚不高興。「問一個問題嗎?」
「原來如此。」見中越滿意地點頭,平塚以為他終於要開始發表高見了,連忙探出身子,沒想到他仍繼續發問。「你剛才說『F居』一帶頗為偏僻,那麼附近有電器用品店嗎?」
「安眠藥?橫田是從哪裡拿到這種東……啊!」平塚突然高聲大叫。「難道是……從那間綜合醫院流出的?」
「我剛剛也說啦,我們已經全體投降了。不過,嫌疑犯倒是鎖定了;那人不但有動機,又沒有不在場證明,應該是兇手錯不了。只是……」
「沒關係、別在意……有疑問請盡量說。星期日晚上,尾崎榮一和他的朋友橫田益次一起在附近的居酒屋喝酒。半晚五點左右,橫田來找尾崎,兩人一道出門喝酒;當晚橫田是預定在尾崎家過夜的。後來在居酒屋喝了幾小時后——」
「這代表兇手有分屍的必要。假如沒有,無需特地使用不合手的道具,花這麼大工夫來分屍。兇手絕不可能是一時興起,一定是有迫切理由才這麼做的。」
「尾崎和他朋友橫田都喝得醉醺醺的,所以回家后忘了鎖門就倒頭大睡;早上醒來,屋子已被翻得亂七八糟——」
「方便運屍……」
「請等一下,案發當晚的『F居』處於什麼狀態?電梯及樓梯有留下警察看守么?」
「我是不知道那些帶子有多高檔,但不過是A片嘛……」
「便利店有賣帶子吧?」
「小偷啊……」
「在公寓八樓獨自搭乘電梯的女人,抵達一樓后竟成了屍體……」刑警平塚總一郎一面喘息,一面換邊翹起二郎腿。「主任,你覺得呢?簡直像幽靈故事嘛!而且那屍體非比尋常,不但一|絲|不|掛,腦袋和左手腳也被剁了下來。」
「我認為,一個女人獨自搭乘中途未停的電梯卻化為沒頭沒手腳的女屍之謎,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