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
「這家飯店大概由於相當方便，客人總是滿滿當當的。」
一天之後收到了冬香的迴音：「那麼，我會如您所示按時前往。能夠再次與您相見，我非常榮幸。」
轉眼之間，身著淡粉色洋裝的冬香已經一個人站在寬敞的走廊上，菊治心中忽然覺得不安起來。
總算捉住了……
「屆時想來正是觀賞紅葉之際，我期待著這次會面。」
「請進。」菊治用手輕輕拍了一下冬香的肩頭，她眼朝下盯著自己的腳尖，慢騰騰地挪進了房間。
眼前的她閉上雙眼，任由菊治親吻，菊治手臂又緊摟了一下，冬香溫軟的身體一下子貼在了菊治胸前。
還是應該送一下，菊治想了一想，又怕和冬香走在一起，反而會給她帶來麻煩，於是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背影，冬香走到走廊的一半，又回過身來。
冬香的舉止讓菊治覺得無比可愛，他更加緊緊地摟抱著她。大概開始時的困惑和羞怯已經褪去，此時冬香也開始緊緊地依偎起菊治。彼此的雙唇追逐著對方，雙方的舌頭熱烈地絞纏在一起，菊治又一次真實地感受到冬香的身體。
現在，菊治的嘴唇覆蓋在冬香的雙唇上，但她卻緊緊地閉著雙唇。
接吻之前，被夜幕逐漸吞噬的街道已經基本上進入了夜晚，只有西邊的天空上，殘存著幾縷被夕陽的光芒映照出的淡藍的光亮。
面對正在沉思的冬香，菊治又問：「是比今天早一些的時間合適，還是周六、周日？」
冬香剛要離去，菊治慌忙叫住了她：「等一下兒，我想把這個給你……」
在京都初次見到冬香時，曾經約好把《安魂曲》之後的作品寄給她，但回來重新翻了一下，菊治卻慢慢失去了把這些作品寄給她的興緻。《思念的河流》還是一本描寫年輕男女錯綜複雜愛情的小說，現在讀起來，菊治很為自己當時在作品中表現出來的淺薄和過多的自我陶醉感到羞愧。這樣一本小說，現在寄給冬香，又有什麼意義呢？
菊治從條桌上的書包里取出一個小紙包，在冬香面前打開，小小的紅葉，連葉尖兒都紅得像燃燒的火焰一樣。
「您總是住在這個房間嗎？」冬香總算開口說話。
與此同時，冬香縮了縮脖子，然後輕輕地左右搖頭。乍看上去，她似乎是在躲避菊治的追求，其實是耳邊的酥|癢使她受不了了。
但是菊治並不焦急，他享受了一會兒冬香雙唇柔軟的觸覺，接著輕輕地左右移動著嘴唇，冬香緩緩地張開了嘴。菊治溫柔地將舌送到冬香的口中，觸到了她羞怯的縮到裏面的舌尖。
老實講，菊治沒想到冬香能如此接受自己。作為一個妻子和母親，她也沒進行什麼反抗。
像是想要澆滅菊治這種急不可待的興奮，冬香來了郵件：「就是能與您見面，恐怕我也不能呆很長時間。」
「不，不用了……」
一想到這兒，菊治感到心跳有些加快，同時又琢磨起答應寄給冬香的書還沒寄出一事。
正是考慮到這一點，菊治才訂了一間價錢稍貴的，但可以俯瞰群山環繞的京都景緻的雙人房。而且約在頂層的空中花園見面，在會面結束坐電梯下去時，便於邀請冬香，「去我那兒坐一會兒吧」。相反，如果在下邊見面，再
九_九_藏_書邀請女性上去，就顯得動機有些不純，即使對方有心上去，嘴上也難以答應。這些都是菊治以前輝煌時期，通過和數名女子交往獲得的經驗。只是時至如今，再把這些從箱子底翻出使用，菊治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他還是試著問道：「我不了解你的情況，在你最忙的傍晚時分把你叫出來，真對不起。」「下星期二我將前往京都。和上次一樣，下午四點在同一飯店十五層的空中花園見面如何？」
「怎麼會呢？我十分鐘以前就到了車站，只是有點兒迷路，對不起。」
冬香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十分鐘。
「今天，我去了東山的真如堂，因為紅葉實在太漂亮了，所以撿了一片回來。我覺得這片紅葉有些像你……」
「沒關係，我不會再迷路了。」
「不用了……」
窗外的一切迅速地陷入了夜幕的包圍當中。在欣賞著轉瞬即逝的景象時，菊治進一步靠近了冬香。
在他年輕風頭正勁的時候，曾和幾名女子發生過關係，那時第一次親吻，多數是站在窗前眺望夜景時發生的。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共同觀賞城市夜晚的燈火，自然會產生一種浪漫的意境，雙方都希望依偎在彼此的懷中。
重新變回了一個人，放著雙人大床的房間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
採訪地點是從當地人口中打聽到的，這裏的環境的確靜謐幽雅，層層疊疊的紅葉連在一起，金秋的陽光穿過鱗次櫛比的紅葉灑落下來。
「就是現在……」
菊治把磁卡鑰匙插|進房門，冬香站在他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靜候。
當然，這些都正對菊治的心思。說得更準確一點兒，不如說菊治的心中才更渴望如此。
此後就只有一個人睡在上面，根本不需要這麼大的雙人床。菊治覺得自己有些過於奢侈。
「我最近因事還要前往京都，不知能否和你會面？」菊治以這句話作為郵件的結尾。
冬香的視線雖隨著菊治的左手移動，可她的身體卻紋絲不動地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菊治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麼值得冬香道謝的事情。
冬香既不是一個漂亮超群的女子，也不是一個青春耀人的女孩兒。
自己到了這把歲數，何必再去追求一個遠在關西、有孩子的有夫之婦呢？這種不以為然的想法剛一冒頭，菊治馬上又被渴望和冬香會面的思緒緊緊纏繞。
「好。」冬香小聲應了一聲，再次行了個禮，就向電梯方向走去。
經過翻來覆去的考慮，菊治大胆地給冬香發了一封郵件。說實在的，菊治在這方面並不擅長，但由於收到了冬香的第二封來信，菊治平添了一份自信，他在郵件中詼諧地寫到：「能在你那裡安家落戶，我的作品也備感幸福。」
冬香好像有些驚訝地抬起了頭，看了菊治一眼，又垂下了目光。
這個飯店和車站連在一起，確實有些難走，在這種地方迷路，也極符合冬香的特點。
「你來了，太好了，謝謝！」
冬香又看了一眼紅葉，然後用紙包好，放在自己米色的手袋裡，並微微行了一禮。
「沒有，可是……」冬香遲疑了一下，「那個，我把孩子放在她那兒了……」
「但是，從我的房間看出去hｔtｐｓ://reaｄ.９9ｃsｗ.com，風景非常漂亮，可以俯視京都整個街道。無論如何請你觀賞一下再回去。夕陽西下的城市也別有一番景緻。」
「哪裡，哪裡……」
「您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嗎？」
隨著菊治一而再、再而三地轉動舌尖，冬香也慢慢開始吐舌去迎合。事到如今，冬香似乎不會再反抗了。
過了一天，冬香回了郵件，上面寫到：「真的能再次拜望您嗎？」後面又加了一句：「您果真大駕光臨這邊，我和祥子也打聲招呼吧。」
「喝點兒什麼嗎？」
「那隻手……」菊治憶起她輕輕遮擋額頭的手勢。
「這麼說，你呆不了多長時間？」
「我還擔心你不來了呢。」
他到收銀台前把賬記在自己房間上，然後朝電梯間走去。幸好四周沒有一個人，兩個人走進無人的電梯。菊治立刻按亮了自己所在的十層的按鍵，冬香低著頭一言不發。
「下次什麼時間合適？我可以將就你的時間。」
剎那間，菊治的臂膀觸到了冬香的肩頭，他左手一伸，挽住了她的纖腰。
「那個，我回去了……」
冬香垂下了眼瞼，猶豫了一小會兒，輕輕點了點頭。
這種情形菊治當然知曉，最要緊的首先是相聚。
冬香膽怯地一下子把臉避開，但是菊治不顧一切地將自己的嘴唇迎了上去，趁著冬香動作停頓的一瞬間，牢牢地吻住了她。
「實在抱歉，讓您久等了。」
菊治拿出一瓶橘汁倒進玻璃杯里，遞給了冬香，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可是，你一個人來了，真是太好了。」
「沒什麼，我也剛到。」
一旦聯繫上了，就沒有比電子郵件更為簡單方便的工具了。菊治的郵件剛一發出，冬香的回復立刻來了。
拋開這些表面因素，菊治喜歡的就是冬香那種內斂而文靜的氣質。在思念她的時候，菊治自然而然地就會把冬香的身影和頭戴斗笠、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一心一意跳著風之舞的舞娘交錯地重疊在一起。
菊治自言自語，他意識到冬香回家的時間已經迫近，於是對冬香表示了自己坦誠的謝意：「能見到你，真太高興了。」
然而，能和冬香接吻不也很好嗎？而且還是法國式的，其間充滿了情慾……
菊治向她揮了揮手，冬香也小幅度地擺了擺手，又鞠了個躬，然後往左一拐，消失在走廊盡頭。
菊治不禁說出聲來，接著朝走廊左右兩邊仔細張望了一番，關上了房門。
冬香看起來苗條偏瘦，可抱在懷中卻比較豐|滿，臀部的曲線富有彈性，從耳朵到頸項線條纖秀且白皙細膩，僅從這些地方上看，實在看不出她已經做了母親。
冬香的確是自己喜歡的類型，而且和她相處在一起的時候，菊治覺得可以重新尋回自己失去的勇氣和自信。
菊治開了句玩笑，冬香卻當了真似的回答道：「您說得對極了。她不論去哪兒都不會迷路， 我每次都是跟在她的後面而已……」
「換作祥子的話，大概能直接找到這裏。」
冬香也在眺望窗外，難道她在惦念家裡的事情？
冬香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收到入江冬香的來信，是菊治和她在京都見面的三天之後。
「您特地給我……」
「您的意思，真是就我一個人九九藏書嗎？」
菊治讓冬香坐在椅子上，然後打開了冰箱。
事情過於突然，冬香大概不得不探究自己的真正意圖吧？她覺得困惑也理所當然，說實話，這是菊治從開始時就想好的事情。儘管不知道冬香能呆多久，菊治早已盤算著在她要回去時，把她請到自己的房間。
兩個人與其說是在相互親吻，不如說只是彼此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冬香似乎十分在乎介紹她和菊治相識的祥子，菊治的腦海里卻始終只有冬香一人。
「乾杯……」
「沒關係……」冬香彷彿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低垂著眼瞼。
菊治覺得如果詢問冬香什麼時間方便，可能又會有些啰里啰唆的事情，所以就自己獨斷專行地做了決定。
菊治體味著冬香真實的觸覺，心中溢滿了無限的滿足，他悄悄離開冬香的香唇，在她耳邊細語：「我喜歡你……」
菊治看冬香進去以後，隨手關上了房門，這時她彷彿受驚般停住了腳步。不管如何崇拜，和一個男人來到飯店的房間里，總會有些緊張吧。
不過這種程度的信件就是被她丈夫看到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菊治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想象著冬香獨自寫信時的身姿，心中暗暗湧起一股興奮。
從這個角度看，電子郵件就讓人放心多了。萬一有什麼的話，也可以刪除，即使保存下來，被他人看到的可能性也極低。
「……」
信箋下面印有大|波斯菊，冬香用工工整整的字體述說了與菊治邂逅時極為緊張卻又興奮的心情。接著在感謝菊治為書籤名的同時，寫下了一句：「我一定珍惜此書，並把它作為傳家之寶。」並在信的結尾寫到：「寒冬將至，請您保重身體，衷心地期盼您的新作問世。」
「那，路上小心點兒……」
「沒什麼，一點兒無聊的小玩意兒。如果礙事的話，請把它扔了。」
門一打開，冬香從不大的門縫處一閃身就出去了。
兩人輕輕碰了一下杯，菊治望著窗前的書桌說道：「這麼大的書桌，寫起東西來方便多了……」
他選了一個從門口容易看到，離門較近的桌子坐下。這時的空中花園十分空閑，除了菊治以外，只有一桌客人。
按照預定計劃結束了採訪之後，菊治返回車站的飯店，辦完入住手續時，已經是午後三點半了。
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我想見到的只有冬香一人。菊治一邊覺得自己有點兒過於露骨，一邊匆忙回復郵件：「我渴望見到的只有你一個人。」
「下次，還能再見面嗎？」
冬香第二封信的到來，是在菊治將書寄出的四天之後。
當天下午，菊治一點到達京都之後，直接去了東山的真如堂和南禪寺的天授庵採訪。
在這句話後面，菊治猶豫著選了一個小小的心形圖案添了上去。
「就我一個人，當真可以嗎？」
雖然她一句話也沒說，但是菊治仍能感到她身體的緊張僵硬。
「那還用說，我想見的就是你。只要是能見到你，什麼時間都行……」
說完，菊治走上前來，為了不蹭掉口紅，只把舌頭伸向冬香，冬香也閉上眼睛，吐舌回應菊治。
正當菊治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之時，冬香的來信使他獲得了勇氣，他簽上自己的名字以後，把書寄了出去。同九_九_藏_書時還附上一封簡訊，在對冬香及時來信表示感謝之後，他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和郵件地址也寫上了，最後又加上一句：「如果能把你的手機號碼和電子郵件地址一併告知，我將不勝榮幸。」
剎那間，冬香靜靜地揚起了臉。
菊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纖秀白凈的頸項，一會兒就到了十層。「來吧……」菊治一催，冬香就聽話地走出了電梯。
「多謝了。」
菊治望著因獨處一室而顯得十分緊張的冬香，邀請她去窗邊。
「那，我……」
他本來也打算完事以後，在這張書桌上撰寫今天採訪的關於紅葉的文章。
上次和她們見面，是在飯店大廳旁邊的咖啡吧，那裡人多眼雜，不是一個靜心聊天的場所。雖然談不上什麼幽會，但對冬香來講，肯定希望在人少的地方。
眺望著夜幕降臨的京都市容，菊治陷入思考。此時此刻，菊治過去的經歷不禁湧上心頭。
進了房間，他首先颳了鬍子，梳理鬢髮，然後穿上白色高領襯衫和深咖啡色外套。
「工作很辛苦吧？」
郵件雖然是這樣寫的，菊治不禁捫心自問：我果真喜歡上這個女人了嗎？
「您真的想見我嗎？」
「天黑了。」
對於菊治不用告訴祥子，只和冬香一人相見的這番話，冬香好像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一旦開始邀請，就應該一口氣進行到底。菊治拿過賬單站了起來，冬香也隨之起了身。
信上的字體還是和前一封一樣一絲不苟，上面寫著收到書後非常高興，這樣自己就有了三部作品，「彷彿身處您的圖書室一般」。信的最後寫到：「我真的能和您互通電子郵件嗎？」
「真的？一定要聯絡我噢。」
菊治又把冬香緊摟了一下，然後慢慢地鬆開了雙臂。進展到這一步，就算冬香還沒愛上自己，有好感是不會錯的了。
「你看，從這兒望去，京都的整個街景一覽無餘吧。」
「過來一下，你看看。」
菊治看著看著，不知為什麼竟聯想起冬香的纖纖玉手，不由得從地上拾起一片紅葉，用紙包好，放進了書包。
如果自己現在把冬香擁入懷中，她是順從地依附，還是要進行反抗呢？
一切準備就緒。菊治在鏡子前察看一下自己之後，在四點差幾分時向十五層的空中花園走去。
「當然了，你不會告訴祥子了吧？」
接著，他咬咬牙厚顏勸道：「來坐一下吧。」
冬香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窗外的夜空，卻也沒有躲開的意思。
「不會的，我會好好珍藏。」
「不是，我住過許多地方……這次能見到你，實在太好了。說實話，真想和你一起去看紅葉。」
編織斗笠低低地戴在頭上，在風之舞的隊伍里翩翩起舞。這樣一個冬香和在家低頭寫信的她，身影重疊在一起了。冬香略帶遲疑的微笑在菊治的心中復活。
五十多歲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半，菊治對陷入情網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議。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擁有朝思暮想的情感。正是由於已經認定自己是死水一潭，所以才覺得眼下這種興奮有些怪怪的，且令人神往。
「人走掉了……」
一進房間，緊接著右邊是一張雙人大床，左邊是一排條桌，靠窗的地方有一張書桌，兩把椅子相對而放。
她眼下在忙些什麼呢？
菊九九藏書治在這種自信和安心的情緒下把左手微微搭在冬香肩上，望著窗外。
菊治把目光轉向窗外，他發現京都秋天的街道漸漸黯淡起來。
菊治心中的另一個自己催促著他，好似受到這句話的鼓勵，他橫過身子，猛地抱住了冬香。
「你再迷路的話，多不好啊！」
也許她本來化的就是淡妝，加之頭髮和面容已經整理過一番，僅從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就在剛才兩個人之間進行過一場激烈的熱吻。
從十層的房間放眼望去，暮色蒼茫的京都街道呈放射狀伸展，有些地方已經開始閃起星星點點的燈火。
冬香的雙頰漸漸泛起紅暈，給人感覺是匆匆趕過來的，菊治不禁心中一動。
「對，明天還要轉一些地方……」
「那，我以後和您聯繫。」
正當冬香低聲說話的時候，服務生走了過來，她要了一杯紅茶。
開頭的部分沒有什麼，後半部分卻讓菊治略感鬱悶。然而，這麼快就收到了冬香的來信，菊治感到非常高興。由發信日期是見面后的第三天來看，也許信是冬香第二天寫的，說不定是在丈夫和孩子不在家時……
說實話，菊治並不是不喜歡寫信，心裏也有不少話想在信上傾訴，只是一想到倘若被冬香的丈夫看到，就會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不安。其實，信中的內容並沒有令人疑神疑鬼的東西，可是抱著這種不安去寫信的話，心情免不了變得抑鬱。
「那麼……」冬香以低頭行禮代替了話語，看到她的手握到房門把手時，菊治低語：「我送送你吧？」
在菊治啜著咖啡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女性在門口張望，接著走了進來。
「我們總算見面了。」
「對面是東山，更高的那座是比壑山。」
兩個人之間沒持續多久，雙方心裏都非常明白，無論如何冬香也該回去了。
對專職主婦來說，傍晚時分確實是一天中最為忙亂的時間。菊治感到自己讓冬香在這個時間段出來，實在有點兒強人所難。
不用說，兩個人都心知肚明。菊治點了下頭，冬香又低聲說：「借用一下衛生間。」
菊治立刻回了郵件：「請你一定如約而來，無論如何呀！」
菊治嘴裏扯著不著邊際的話題，帶頭向位於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拾起紅葉的時候，雖說菊治聯想到的是冬香軟和的玉手，但是現在仔細再看，又覺得紅葉上微微凸起的葉脈，很像冬香雪白的皮膚上顯現出來的血管。
「哪裡，哪裡……」
「要回去了？」話剛要出口，冬香極不情願地搖著頭，突然把臉撲在了菊治的胸前。
「方便的話，到我的房間看看好嗎？」
今天冬香穿了一套淡粉色的圓領套裝，戴了一條心形項鏈。她是盡自己所能打扮了一番前來赴約的吧？雖然沒有特別醒目的地方，但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菊治反而更加欣賞。
菊治一邊回想著冬香留在他體內的感觸，一邊在心裏描繪著她若無其事地回家時那白皙的側臉。
「想見到你……」
「這裏的裝修還算雅緻吧？」為了緩和一下緊繃的氣氛，菊治邊說邊打開了窗帘。
「這次前往京都，與其說為了工作，不如說去見你。」
「這邊兒。」菊治不由站起身來招手，冬香微微行了禮，一路小跑地向前走來。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