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兒？」

隊長將一張年輕男人的照片放在尼曼面前：瘦削的輪廓，平頭，臉上帶著不安的微笑，目光憂鬱而溫柔。這張臉散發出青春蓬勃的朝氣，像個孩子，卻又透著不安。

警長看著巴納的眼睛。「隊長，我們現在只能確定一件事：兇手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登山愛好者。去問問蓋儂或周邊地區所有能攀冰的傢伙。」

「八個。包括高速公路收費站、兩條國道和五條省道。蓋儂處於高度警戒狀態，警長。但是，正像我說的，它……」

「圖書館？」

尼曼立刻撥打年輕中尉的手機。沒人接，聯繫不上。他又問：「那維蒙呢？」

「不知道。」

在尼曼狂怒的目光下，隊長一下子停住了。警長試圖強擠出笑容來掩飾他的盛怒。「隊長，我們不要從這種相似性中編故事了。尤其是現在，我們甚至連受害者的身份都沒確定。」

警長現在來到了二樓的憲警https://read.99csw.com大隊辦公室。他套了件高領細針羊毛衫，好不容易才暖和起來。一小時前，法妮成功將他們倆弄出了冰谷，幾乎是安然無恙。幸運之神很眷顧他們，直升機回來的時候，正好飛過現場。

「我只想說，我們還要擴大搜索範圍，搜索高山上的村莊，而這就要花費我們好幾天時間。」

「你是什麼意思？」

「我……您說得對，警長。」

「相似？」

「多叫些人支援，每個村鎮上都設置指揮部。核對下時間表、裝備和時間節點。該死，找些嫌疑人給我！」

尼曼喝了一大口咖啡。他那仍舊冰冷的喉嚨碰到如此滾燙的溫度，好像就要爆裂似的。他抬起眼，「什麼？」

尼曼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順便喝了一口滾燙的咖啡。「既然受害者的確切身份還沒有核實，你怎麼能肯定就是這個男人？」

「他們九*九*藏*書正想辦法弄出屍體。那個……其實，那具屍體被冰包圍了。據同事說，那個男人是昨天晚上被放到那上面的。溫度應該很低，冰才會凝結成那樣。」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弄出屍體？」

警長明白了巴納的意思：這個男人酷似第一個受害者雷米·高約瓦——同樣的年齡，同樣憂鬱的臉，同樣的平頭。兩個年輕男人，英俊、瘦長，表情卻好像都透露出內心的不安。「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警長。」

巴納在硬殼文件夾里摸索了會兒，然後結巴地說：「是、是因為相似。」

警長縮進套衫，打了個寒噤。省城絕對不是他的世界，這裏尤其不是：經受寒冷和風暴的打擊，山腳下經常能看到雪地的淺黑色污泥，聽到鐘乳石的碎裂聲不斷。這裏的人都沉著臉，神秘且充滿敵意，彷彿在沉默中變得冰冷麻木。「經過十二小時的調查，我們掌握了什麼？」他轉身問巴納。九九藏書「什麼也沒有，核查沒有結果。沒有遊盪的可疑人物，釋放囚犯的資料沒有能與兇手聯繫上的，旅館、汽車和火車站那邊也什麼都沒有。設置的路障也沒什麼線索。」

警長繼續說道：「救援隊到哪兒了？」

「我說的是專家，巴納。一個能爬到冰川下三十米深處，還能把屍體運過去的人。我已經要求於斯諾去做了。找到他，看看他進展怎麼樣。」

巴納馬上又向大隊彙報了新的失蹤案件。失蹤者也許與被發現的屍體身份相符：菲利普·賽迪，二十六歲，單身，蓋儂醫院的助理護士。

巴納點點頭。「好的。但是我還要強調下：我們是山裡人，每個村子、每間房子和所有大山山坡上，都能找到有經驗的登山者。登山在我們這兒是一項傳統，所有人都對登山保持著熱情。事實上，只有在蓋儂這個大學城，這些運動才漸漸被摒棄了……」

尼曼站起來，打開窗戶。寒氣灌進ｒｅａd•99ｃｓw•cｏｍ房間。

「我來處理。」

後來，山中搜救隊竭盡全力試圖將屍體從冰川里弄出來。警長和法妮·費雷拉則回到城裡，接受常規體檢。

警長打開門，總結道：「替我把那母親找來。」

「母親？」

「他們那組人在避險小屋和山坡上找線索。」

隨著新屍體的出現，找書這條路好像沒那麼重要了，但是警長不想放過任何調查。他解釋道：「地區司法警局的傢伙們正在對學生查詢的書籍進行調查。」

「菲利普·賽迪的母親，我要和她談談。」

巴納轉了轉肩膀。「喔，那個啊……不是我們負責的，得去問於斯諾……」

「這會很困難。登山，是當地很平常……」

巴納緊張地整理著他手裡的文件，看上去既局促又好像被激怒了。尼曼能看出他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蓋儂有個連環殺人犯。直到退休，這位憲警都會飽受精神折磨，或者更糟。

尼曼將資料放在桌上，對巴ｈｔtpｓ://ｒead•９9ｃｓw•ｃｏm納隊長說道：「你怎麼能確定這個男人就是我們的受害者？」

夜色已經降臨。黑乎乎的陰影漸漸吞噬了板岩屋頂和木三角楣。河流滑進一片黑暗，像石間蜿蜒的蛇。

晚上六點。

「你再去格勒諾布爾調點人過來，我至少還要五十人。我想要查查瓦雷納冰川和通向冰川的索道這邊。我要對整座大山包括山巔進行地毯式搜索。」

「那圖書館呢？」

這位憲警用很利落的姿勢站著。「他的母親剛才來找過我們，她說她兒子昨晚失蹤了……」

「設置了多少路障？」

巴納架著腳搖晃著，鞋子發出嗒嗒聲，好像輪船的甲板。「當然了，我沒有您那樣的經驗，但是……如果第二個受害者是菲利普·賽迪，很明顯，這是一起連環案。我的意思是，兇手是連環殺人犯。他根據長相來選定受害者。這……這樣的臉，肯定對他造成了某種刺|激……」

「至少還要一小時，警長，抱歉。」

尼曼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