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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首席教授」

第六章 「首席教授」

朱總司令的題詞是:
警衛中隊的戰士、我們衛士班的同志,聽到這個消息后,個個激動萬分。
毛澤東聽著戰士們的議論,慢慢放下飯碗,說道:「同志們的心情我理解。我心裏也捨不得你們呀。這麼多年來,你們對我的幫助很大,不管在平時,在戰時,我走到哪兒總有房住,能休息,能辦公,有飯吃,有水喝,敵人子彈、炮彈也沒有打到我身上……可我總不能把你們留在身邊,放一輩子哨,那樣不是埋沒人才了嗎?不是把你們耽誤了嗎?你們也才二十多歲,我不敢當啊!再說,我們快要建設一個新中國了,要搞社會主義,搞社會主義是全新的事業,不學習是不行的。進城后,假如讓你們去管理一個城市,當一個廠長,做一名縣長,你沒有文化知識能行嗎?」
「對我們這些從窮人家出生的衛士來說,毛澤東確確實實不僅是我們革命和工作、生活的偉大導師,而且也是學習文化知識、掌握為人民服務本領的『首席教授』。他是我以及其他衛士一生中最重要的老師。」李銀橋深情地說,「毛澤東自己一生酷愛讀書學習,而對身邊工作人員的學習也是要求非常嚴。在我所見的那麼多中外著名的教授、學者和大學問的先生,還沒有哪一個在其學問、知識、觀點上能勝過毛澤東的。毛澤東不僅文章寫得好,詩詞也是當代中國歷史上屈指可數的,他的書法更是公認的……毛澤東之所以多才多藝,知識淵博超人,其重要原因就是他一生愛好學習。就是在轉戰陝北的最艱難歲月里,他依然在馬背上,炕頭邊,甚至在敵人的炸彈之下,孜孜不倦地看書學習。關於這方面,足可以為毛澤東大書特書。我今天要給你們講的是毛澤東關心我們衛士學習文化知識,教誨我們年輕一代為適應新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努力掌握本領的許多感人至深的事。」
1957年10月2日,毛澤東給秘書林克寫了一封信,信中說:
我和葉子龍去后,毛澤東非常慎重地告訴我們:「最近我要辦一件事,就是給你們警衛戰士和身邊的其他工作人員,辦個業餘學校。這個學校的開支從我的工資里拿出。因為學生都是我身邊的人,都是為我在工作,所以不能再讓國家掏錢了。」
「說起毛澤東關心我們衛士的學習和成長,可以毫不誇口地說,完全不亞於一般父母那種望子成龍的心腸。」回憶在毛澤東身邊的日子,李銀橋總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戰爭年代條件有限,但毛澤東為身邊的衛士、警衛戰士手把手教寫字,練寫文章的事不是一次兩次。新中國即將成立的時候以及新中國成立后,相對有了穩定的環境,毛澤東就更關心起身邊工作人員的學習了。我很願意給你們說說。
現在中南海對外開放的毛澤東故居——豐澤園的菊香書屋,你們去過了吧!對,毛澤東進京后,直至「文化大革命」前,一直住在這裏。也是我跟隨他老人家待的時間最長的一個地方。
學好本領,做好工作。
「那當然么,那叫大機器生產。你看看,現在不抓緊學習,到那時能行嗎?」
閻長林問:「現在就寫?」
後來,鄧穎超大姐知道后,也給我本本上題道:
當他把這一重要決定告訴我們后,又習慣地吮吮下嘴唇,說:「沒有文化,沒有知識建設不好社會主義。我身邊的同志都是些好同志,但文化程度都太低,不學習不行,教育不普及,文化不提高,國家就永遠也富不起來。」
小封趕忙點頭,表示一定記住。
「還在西柏坡時,根據毛澤東的指示,凡是中央機關工農幹部都要參加文化學校和文化補習班,以適應新中國建設的需要。這次機關文化學校和補習班辦得很好,我們衛士和警衛班的同志,輪流利用業餘時間去上課,我記得除了認字外,還聽過於光遠同志的歷史課,作戰部講的地理課。
「銀橋,把你寫的這個旅行記寄回老家去,叫你父母看看,叫他們知道你參加革命后的進步,你父母也九*九*藏*書會高興,放心你在這裏工作。」毛澤東對衛士說。
《旅行記》很快寄回了家。他父母不識字,請了村上識字的人念,家人非常高興,聽兒子有出息,連毛澤東都表揚他了,那時,解放區的人都知道他們的救星毛澤東了。李銀橋遺憾地告訴我們:「因為我父母不識字,村裡人把毛澤東的批示到處傳著看,最後都不知傳到哪裡去了。對此,我一直感到很遺憾。因為它對我來說不僅是一件珍貴的材料,更重要的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毛澤東關心和勉勵我們當時年輕一代學習文化知識,將來為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的殷切期望。在後來的幾十年革命工作中,正是因為毛澤東的一再關心和鼓勵我學文化、學知識,認清革命道理,才使我從一個不懂事不識字的窮人家孩子,成長為黨的一名幹部。」
毛澤東的這幾句話,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坎上。他老人家對我們這些普通戰士、年輕一代多麼關心,並且用自己省吃儉用節餘下來的錢為我們辦學校,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學習!
「唔?」毛澤東似乎感到有些突然,問:「上哪裡去上學啊?」
周恩來的題詞最長:
「為了解放全中國勞苦大眾,建設新中國!」小衛士回答得流利。
「我那時還不懂什麼叫專業知識。毛澤東便形象地講:『譬如說給我開車的老周吧,他會開車,這就是專業知識。要學的專業可就多了,以後你離開了我,讓你去當個廠長,你就得學習許多專業知識才行。』」
一連十二天,李銀橋隨毛澤東走東村、串西寨,看著這位來自人民、服務於人民的領袖與老鄉們一起推碾子,捻糞團,嘮家常。而他呢,每到晚上睡覺前,就在毛澤東給的小本本上,將一天的所見所聞記下來。
聽說去學習,警衛班的同志欣喜萬分,那時大家都知道新中國快要成立了,都想在全國解放后干一番解放事業。臨走那一天,毛澤東特意說要和大家照相合影。照完相后,大家跟著毛澤東來到他的辦公室,桌子上正放著毛澤東為《人民日報》寫的幾個報名墨跡。有人提議:「主席,我們快要離開你了,給我們也寫幾個字吧。」
「曉駕炭車輾冰轍。」
毛澤東立即答應:「可以,去拿你們的學習本子吧!」
你們一定會非常驚嘆吧!是的,當時我也非常激動,興奮,我知道中央領導這麼熱心為我題詞有兩方面原因:一是我與他們相處得好,二是作為無產階級的老一輩、人民領袖們,出於他們對我們年輕一代的關懷,希望我們成為一代既有政治覺悟,又有科學文化知識和專業技術的社會主義建設者。
李銀橋同志
身經百戰的小衛士從來沒有怕過敵人的飛機大炮,可這小本本使他退縮了,他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主席,這個……我才認識幾百個字,怕不行。」
努力學習,學好后再做工作,為人民服務。
聽了毛澤東語重心長的話,大家默默地點頭稱是。
毛澤東笑笑,順手扔過來一個小本本:「就是它,把你的所見所聞都寫在上面。」
「主席,您準備讓我搞個什麼東西?」李銀橋不明白。
「噢,認識幾百個字就算是個小秀才了!」毛澤東打趣道。轉而,又拍了拍李銀橋的肩膀,說道:「你說我們消滅蔣介石國民黨軍隊是為了什麼?」
「中直機關幹部處補習學校,他們又要招生了。」
「就寫。」毛澤東說。不多不少,二十名戰士。等閻長林寫完后,毛澤東在名單上圈了十四個人名。「現在形勢發展很快,建設新中國需要大批有專業知識的人才。我圈的十四個人,先送他們去學習,等他們回來后,再把剩下的六個人送出去。目前留下的也要邊工作邊學習。」毛澤東指示道。
「再念念這句。」
「我十幾年在毛澤東身邊,看到來他身邊工作後來又離開他的衛士和警衛戰士一茬又一茬。毛澤東從來沒有為這些同志日後的工作安排或者職務問題,有過半點照顧或向有關部門暗read.99csw.com示過什麼,倒是一再強調『你們要夾著尾巴做人』,『不要一張嘴就是我是毛澤東什麼什麼的』,『我是歷來反對在我身邊工作的人做大官』之類的話,但惟獨在學習問題上,他老人家不論對誰都關心備至。後來離開毛澤東的衛士封耀松、田雲玉、李連成等,臨走時,毛澤東都把他們送到大學去讀書了。就連在他家當阿姨,後來成為我愛人的小韓,也是毛澤東親自過問上了人民大學。這就是毛澤東對我們年輕一代所用的一片苦心。」衛士長這樣說。
「怎麼樣,服不服?」
毛澤東讓我們從他工資中拿出錢后,請了管理員張國興同志為我們七十多名學生每人買了課本和筆墨、字典、地圖、作業本、學習材料與用具。毛澤東又以個人名義,請來了王近山、朱進禮、周啟才等五位老師,給我們教授語文、數學、地理、政治、自然等課程。
加緊學習,提高文化,不驕不躁,好好地學做一個人民的勤務員。
毛澤東一見我,先是一愣,問清情況后,便高興地說道:「回來好啊!回來就繼續工作,你瞧,這一個星期,我也不知像是缺少了什麼似的,現在你回來了,我很高興。」
朝夕相處的一批同志走了,我心裏痒痒的。我參加革命前,在家鄉上過兩年小學,1938年十一歲時,便跑出來參加了八路軍,從1943年到1945年抗戰前夕,曾在余秋里當政委的三五八旅教導隊也學過一段時間文化,但前後加起來也還認不得千把字。在為毛澤東當衛士后,我自己深感文化水平低,心頭渴望也能去學習。可偏偏毛澤東沒有讓我去。他不是曾對我說要好好抓緊時間學習嗎?為什麼有這樣的機會時又沒讓我去呢?我心裏一直琢磨這件事,總是找不出答案。
午飯時,毛澤東還特意在食堂招待了去學習的全體戰士。離別之時,不免有依依不捨之情。這些戰士中有的是長征時就跟隨毛澤東的,如今要離開了,心裏很不是滋味。
解放后,毛澤東身邊的衛士換過幾次。凡每次新來的衛士,毛澤東總是關心這些雖然參加工作,但年齡還都在「孩子」行列的小衛士們。
毛澤東十分關心這個業餘學校,有空就來轉轉。特別是對我們幾個衛士的學習情況,他更是關心,經常要檢查我們的作業本。
誰知毛澤東看著看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說:「你的那個老師也是個馬大哈呀!」
學好本事,做好工作,不圖虛名,自有你的好處。
「噢——二十三,是不小了。」毛澤東又踱起步來,最後他終於像下了大決心似的,把大手一畫:「那好,你去吧!」
北房的兩頭兩大間屋,西房的北頭三間屋,南房的西頭兩間屋後來全都成為毛澤東專門藏書的屋子。古人說:「家藏萬卷書」,毛澤東的藏書何止萬卷!據我估計少說也有六七萬冊。你們現在去參觀看到的僅是一部分。在其他幾個他生前住過和工作過的地方,還有大量的藏書。
毛澤東 一九五零年七月十二日
業餘學校的課堂設在一溜小平房裡。每天除值班人員外,大家都去上課,一般上下午各上一堂課,每堂上兩小時。
「好啊好啊!」毛澤東喜形於色,過來拍著我的肩膀,一個勁地說:「我們倆合得來,合得來。」
「銀橋,把你寫的東西整理出來后給我看看。」調查結束后,毛澤東饒有興趣地對自己的衛士說。
毛澤東說此番話不久,果然有一天,他在散步后把警衛排長閻長林叫到身邊:「你給我完成一個任務:把你們警衛排的人名給我寫一份。」
「你寫的是憂嗎?哪裡伸出來一隻手?你寫的是擾,擾亂的擾。怪不得炭賤賣不出價錢,原來是你給擾亂了么。」毛澤東說得幽默,小封直抓頭皮窘笑,臉早已紅了。
「你們哪,都得向張寶金學習!他就是有志氣有出息。在大學里學習好,很有上進心。」
小衛士興奮地瞪大了驚訝的眼睛:「那時耕地、割麥子還要用機器https://read•99csw.com呀?」
1950年5月,我從報上看到中直機關幹部文化補習學校又要招生的啟事了,便馬上向毛澤東提了起來:「主席,我想上學去。」
我們全體同志都把他的淳淳教誨牢記在心。
毛澤東很高興地拿在手裡認真地看起來。當他看完衛士起的文題名字后,笑了。「嗯——這個題目大了點,叫《旅行記》吧,不要叫《旅遊集》。『集』可比『記』大多了。」
「好啊,隨時歡迎你回來。」毛澤東一下子變得高興起來。
於是,十四名同志很快回到住處,都找出了自己最滿意的本子。毛澤東在每個本子上都寫上了「現在努力學習,將來努力工作」十二個字,並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主席,我已經整理好了,請您指示。」李銀橋把小本本的材料,整理成三四頁的「文章」,並且給它起了個名。他看過毛澤東寫的文章,都有一個很有氣魄和漂亮的名字。他想,我的文章也不能少啊。
帶著首長們的囑託,我滿心歡喜地去補習學校上學。可是到那裡一看,傻眼了:哪裡是學校啊!一個空蕩蕩的大院,沒有課堂,沒有黑板。學校的學生中有老頭、有年輕人,亂鬨哄的,我大失所望,加之跟隨毛澤東多年了,一離開他便總覺得有什麼不踏實的,心裏成天七上八下,於是,我硬著頭皮堅持了一個星期,便回到了中南海。
毛澤東皺起了眉頭,在屋裡來回走動起來,嘴裏喃喃著:「我們兩個很合得來喲,你要走……」他忽然停住步子,盯著我:「上學是件好事,不過,你非要現在就去?」
大概是因為我外出學習沒有學成這件事,觸動了毛澤東。1954年的一天,毛澤東叫我與葉子龍一起到他辦公室:「有件重要事跟你們說。」
這是喜出望外的事!按理說,同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的人都不能隨便告訴自己的親人說自己是在毛澤東身邊工作。但李銀橋想,既然毛澤東要求做的,肯定不會錯。再說,自己的河北安平老家也已是解放區了。毛澤東讓我把在陝北農村土地改革的所見所聞寄回家,除了讓家人放心外,更重要的一層意思大概是讓我家鄉人民也學陝北解放區的人民那樣干。
「銀橋,你跟我一起去。記住,這一次你除了當衛士外,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幫我搞個東西出來!」臨走時,毛澤東特意關照這位剛來不久的小衛士。
業餘學校的同志們稱毛澤東是「校長」,「第六位老師」。對此毛澤東當之無愧。因為那五位老師每人只教我們一門功課,可毛澤東哪門功課都教我們。從查字典,四則運算,到地理、歷史、時事,他老人家都要為我們上課。別的不說,就那個「的、地、得」的用法,毛澤東不知給大家講過多少遍。
毛澤東用手指著其中的一行:「你看看,這句怎麼念?」
毛澤東哈哈笑了,伸了伸腿說:「那不是叫拖鞋的機器,而是耕地、收割用的機器喲!」
業餘學校從1954年開辦到1957年結束。老師教得認真,大家學得努力,七十多名警衛戰士和毛澤東身邊的另外一些工作人員,都達到了初中畢業的文化程度,在那時,可算是「知識分子」了。
「銀橋,文章寫得很不錯嘛!夠秀才水平!」毛澤東看完后,十分讚許地稱道,「有幾個地方需要改一下,『地主的地和他剝削得來地東西』這『得來地』的『地』,應該用『的』。農民們說土改好地很中的『地』就應該用『得』了。中國的『的、得、地』看起來差不多的意思,但用起來就不一樣……」毛澤東像教初上學的兒童,手把手地教李銀橋將文中的「的、得、地」逐個改正過來。
雖然毛澤東當時的表情很複雜,可我當時並不理解他老人家一時捨不得我離開,於是就像是怕這一次又要吹了似的,趕忙說:「我今年都二十三歲了,再不去就沒有機會了。」
「……鑽到看書看報看刊物中去,廣收博覽,於你我都有益。」平時,毛澤東不僅自己博覽群書,每天除開九-九-藏-書會、看文件外,就是看書看報,連吃飯、上廁所的點滴時間也不放過。
「這是『撤』嗎?到處插手,炭還沒賣就大撤退,逃跑主義。這是撤退的撤。」毛澤東抓起他的筆,一邊幫小封改正作業,一邊喃喃道:「虛有5分,名不副實。」
鄧穎超 一九五零.十.十六北京
我懷著既激動又依戀的心情,跑回家專門取出一本黑皮面的學習練習本,隨後跑到毛澤東那兒請他題詞留念。毛澤東抓起筆,想了想,便在練習本的扉頁上寫下了下面的兩行字:
劉少奇的題詞是:
黃河邊的農村調查,對李銀橋來說是一次輕鬆、愉快的新的旅行,那時他還小,但似乎看到了社會主義新中國的曙光:農民們家家有地種,有飯吃,過上人人平等的幸福生活。
提高文化是學習一切的先決條件。
學習能如此圓滿,毛澤東很高興。他說:「課堂上的知識是有限的,你們還要學專業知識,學社會知識。一句話,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學習。學習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
李銀橋同志
最後,他在衛士的這篇歪歪扭扭的《旅行記》上,大筆一揮,批道:「寫得很好,大有希望!」並且認認真真地簽上了「毛澤東」三個大字。
「有一天,毛澤東問我業餘學校和補習班的情況,他聽完很高興地說:『業餘學習是個好辦法。我們的許多革命同志過去沒上過學,到革命隊伍后大多時間忙於打仗,現在形勢好了,但工作自然很多,利用業餘時間學習,可以一舉兩得,既不影響工作,又能學到文化知識。但光這樣也不夠,要抽出一部分同志離開工作崗位讓他們去學些專業知識,這樣才能進步快些。我們身邊的同志以後有機會都要去學專業知識。』
不久,我便被提拔為副衛士長。正衛士長是警衛處處長汪東興兼的。從那短短的一個星期,我深切地感受到我是多麼離不開毛澤東呀。而毛澤東也同樣非常希望我在他的身邊。從那以後到1962年,我再也沒有離開毛澤東。關於1962年我離開毛澤東,如果不是有人從中作梗,也許他老人家會讓我伴他度過生命中最艱難的十四年。這是后話。
「服。」
張寶金曾是毛澤東的衛士,工作一般。在香山時,因為劈木柴吵醒了毛澤東,受到了毛澤東的批評。但這個同志愛學文化,這一點他在我們衛士中很突出,毛澤東非常喜歡。後來毛澤東送他上了大學,成績不錯,張寶金在上學期間,逢節放假都回來看望毛澤東,毛澤東每次必見,再忙也跟他聊上一會兒。因此,毛澤東總是在我們衛士面前提起這位好學習、好上進的同志,並一再要求我們向他學習。
小封緊張地湊過來,踮起腳尖瞅著作業本。那上面是這一天的作業,老師讓默寫白居易的名篇《賣炭翁》。
我與毛澤東朝夕相處幾年,用他的話說「很合得來」,如今真要走,反倒猶豫起來了,於是說:「主席,我去學習,學完后一定再回來。」
那時,胡宗南部隊在連遭毛澤東「運動戰」、「蘑菇戰」的一次又一次沉重打擊后,失去了向解放區進攻的初期淫|威。有一天,毛澤東帶領中央直屬縱隊轉移到了一個叫神泉堡的小村莊。這時形勢對我軍已漸漸有利,因此,軍委決定就地休整一段時間,藉著這個機會,毛澤東到黃河邊的解放區搞農村土地改革的社會調查,以準備日後建立新中國,搞土地革命運動積累些第一手材料。
朱德 一九五零年七月十三日
「心憂炭賤願天寒。」
「是啊,建設新中國就有許許多多我們今天沒有碰到的問題。因此,這就需要我們抓緊時間好好學習,要不,到時候讓你回家開拖拉機你都搞不明白。」「主席,什麼叫拖——鞋——機?到那時,我們連這雙腳都要配拖鞋機呀?」小衛士把毛澤東的湖南口音拖拉機聽作「拖鞋機」。
「好么,有進步!」毛澤東知道小封開始幾次吃過「0」蛋,現在能得5分了,自然喜形於色。
「 菊香書屋」是一個正四合院,東西九-九-藏-書南北四面皆有五間房。北房即正房的正中一間,是毛澤東的小會客室,靠牆擺滿了書架。東西兩間是毛澤東的卧室,靠北牆和東牆兩面也是一排書架,這兩處放的書,是我最熟悉的,因為這些都是毛澤東使用率最高,經常翻閱或查找的書籍,也有些是正在閱讀的書。你們也許不相信,這中間有幾部光在我背上就放過好幾個月呢?那是在轉戰陝北時,中央機關撤出延安時,能丟的都丟了,可毛澤東惟獨捨不得丟他的書。於是,他的書一部分埋了起來,一部分讓一個家在陝北的警衛戰士用馬馱到家裡去保存。他那幾部常用的《辭海》、《辭源》、《資治通鑒》,便隨身帶著。我當時就承擔了這個背書任務。
有名衛士,平時毛澤東很喜歡他。這位衛士也鐵著心在毛澤東身邊做事。可是老人家捨不得耽誤別人,便提出要送這位衛士去上學,偏偏這個衛士借理由不想走,毛澤東半是愛撫、半是責備地說:「你呀,就是沒志氣。跟我在一起,我當然不反對,可我不能耽誤你呀!總不能讓你一輩子跟著我呀!好吧,我們訂個協議,等你什麼時候想上學了,我一定再送你去。但是,在你不想走之前,你得完成我給你定下的學習計劃。」就這樣,毛澤東專門為這位衛士定了個學習計劃,並且經常督促檢查其學習情況。後來,這個衛士年齡也大了,要結婚了。除我這個衛士長以外,一般來說,衛士一結婚就要從事其他工作了。一晃好幾年過去了,這位衛士要離開毛澤東之前,他老人家說:「幾年前我們有約,現在機會到了,我還得送你上學校學習。」就這樣,在毛澤東的親自關懷下,這位衛士和他的新婚妻子,兩人一併被送到了人民大學去學習。
毛澤東剛進北京時,大約只有十來個書櫃。後來,慢慢積累了起來,並且有了專門的圖書管理員。在豐澤園的書屋,大部分是我和毛澤東的圖書管理員、曾任中央文獻研究室主任的逢先知及衛士們,還有田家英秘書等同志,經過幾年努力,慢慢建設起來的。
於是,小封的作業由5分變成了3分。
毛澤東笑了,說:「學習就得認真,我們中國的字不像洋文,一筆一畫都有講究,可不能隨便少了多了。這次錯不能全怪你,老師沒看出來也說明警惕性不高,不過,你自己以後要提高警惕呀!」
劉少奇 七月二十五日
毛澤東曾打開書屋的門,對我說:「這裡有不少課堂上學不到的書籍,你們有空可以自由出入翻閱,學習。但必須給放在原位上,如果要拿走就得打個招呼。」我知道,這是毛澤東的習慣,他不許隨便有人動他的書。可為了我們衛士的學習,他居然作出了如此的寬諒。這使得我們衛士有了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和優越的條件。毛澤東一生愛書,愛讀書,五十年代出版了《毛澤東選集》一至四卷,使他有了近百萬元人民幣的稿費。但毛澤東並不把它當作私有財產,除了買書和資助別人外,都交中央辦公廳特別會計室保存,並且從不隨便做他用。
大概我是毛澤東的衛士,而且又是毛澤東最信任的衛士,所以我的面子極大,一聽說我要去上學了,幾位中央領導幹部都為我題了詞。
周恩來 一九五零.八.十二
在衛士中間,封耀松的文化基礎差些,故他的學習情況更受毛澤東的重視。有一天,封耀松從業餘學校上課回到毛澤東身邊,便忙把作業本交到毛澤東手上——因為小封今天得了一個大大的「5」。
小衛士不好意思地收起小本本:「那我就試試吧!」
「一晃已是四十五年了,那時正是我跟隨毛澤東轉戰陝北的路上。」李銀橋凝婉的語氣,又把我們帶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我說:「主席,我也一樣,人在學校心裏總惦念著您!」
在毛澤東的關心和言傳身教的影響下,我們衛士班的同志也養成了自覺的學習習慣和良好風氣。
「我用了個時髦詞兒,你們不要笑話。」李銀橋拿起一支筆,瀟洒地寫下「首席教授」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