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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審判與證詞 29.盟軍司令的「演說」與審判長的「理由」

第七章 審判與證詞

29.盟軍司令的「演說」與審判長的「理由」

我們認為,在本法庭引證並提交的事實和詳情將表明,控制政府或影響其行為的這些被告違反了有效的法律和日本國的條約義務。
抓逮戰時日本內閣首相東條英機的「一號逮捕令」於1945年9月11日,由麥克阿瑟將軍簽發。當天下午4點,盟軍少校勞斯帶著一群美國憲兵趕到東條英機住處。
「庭長先生,現在我陳述下面的內容……」基南總檢察長用了兩天時間在法庭上陳述了對日本戰犯進行起訴的首個綜述報告,除「審判的意義」外,還有「被告罪行要旨」、「審判的法理概述」、「被告所違反的法律條款」等五個方面,可謂字字點穴,句句見血。針對當時少數人認為的日本發動侵略戰爭的國家責任、個別區域的戰場犯罪與戰犯個人責任之間的不同觀點,從法理和事實根據上作了有力的駁斥。他指出:「每一個國家都有不可剝奪的自衛的權利。但是侵略戰爭在該理由之外。戰爭是一個罪惡的東西。將1937年的戰爭描述成降臨人類的最大的災難之一併非誇張。因此發動一場戰爭不僅是犯罪,而且是戰爭犯罪之首惡。就其全球性的規模而言,它不同於違反某一戰爭法規的具體的戰爭犯罪。它是所有罪惡之總積累。如果有可能想象出一個以最人道方式和騎士精神進行的戰爭,發動這一戰爭,如果它是非正義的戰爭,仍然是一種犯罪。它是破壞和平罪。」基南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南京大屠殺」的性質:日本軍隊「系統、無情地屠殺、強|奸、拷打成千上萬名戰俘、平民、婦女和兒童以及肆意、大規模地摧毀家庭和財產完全超出了任何可能的軍事需要,是日軍佔領南京的特徵。通常被稱為『南京的浩劫』的這一行動在現代戰爭史上是史無前例的。」基南進而指出:「南京只是眾多城市中的一座。作為它們侵略計劃的一部分,日本通過犯下在特點和規模上幾乎難以置信的、嚴重的暴行,在佔領中國城市時尋求摧毀(中國)人民抵抗意志。」顯然,「南京的浩劫」,是名副其實的反人類罪。
關於如何審判世界大戰的戰爭罪犯,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在審判日本戰犯之前,已經有機會看到一個先例,即歐洲方面對德國法西斯的紐倫堡大審判。這個審判早於東京審判,在1945年11月20日便正式開庭了。
我在夢幻中依稀又聽到了大炮在轟鳴,又聽到了滑膛槍在鳴放,又聽到了戰場上那陌生、哀愁的呻|吟。然而,晚年的回憶經常將我帶回到西點軍校。我的耳旁迴響著,反覆迴響著:責任—榮譽—國家……
因此在這些審判中我們具體的目的是確認已經被廣泛承認的原則:一個國家裡身居官方職務或在其他位置的個人,策劃侵略戰爭,特別是違反條約、保證和協定的戰爭是普通的罪犯。應該,並將受到數世紀以來所有國家對謀殺者、土匪、海盜和搶劫犯所進行的懲罰。
如果海浪沖刷掉一個土塊,歐洲就少了一點
在他們的頭腦里條約、協定和保證只是單詞和紙片,對他們的企圖並不構成威懾的影響。他們的目的是將武力施加於這個世界。他們以武力和征服來思考,完全忽視正義的目的。在這一事業中數以百萬計的人可以死去;國家的資源可以被摧毀。在他們的瘋狂的征服和控制東亞的計劃中,以及隨著計劃的實現,最終控制整個世界的目標里所有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這就是他們的陰謀的主旨。
如果一個海角,如果你朋友或你自己的莊園被衝掉
「我……沒有錯,大東亞……戰是……是正義的……」東條英機沒有死,只是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仍不停地念叨著這句話。一個月後,他的傷勢明顯好轉,並被正式關押起來。
我們先來說說二戰結束之初的情形。
「對不起,沒有我國政府的命令,我不與任何人見面!」東條英機說著,將腦袋往裡一縮,又將窗戶緊閉。就在勞斯等憲兵們有些不知所措時,突然樓上傳來「砰」的一聲槍響……
我們將毋庸置疑地進一步顯示這些被告中的每一個人完全知道他們在策劃、準備、發動的戰爭將導致人的生命的毀滅,不僅是在戰場,而且在家庭、醫院和孤兒院,在工廠和田地;受害者將是年輕人和老人,健康者和病人,男子、婦女和兒童……
與此同時,美國憲兵和武裝人員每天在東京及日本各地忙著抓捕被盟軍確定的戰犯,此工作一直持續到1945年底。南京大屠殺要犯松井石根是9 月19日被捕的。此前一星期,他還大言不慚地對美國記者說:「至於敝人,二次大戰期間雖曾奉命出任上海派遣軍和華中方面軍負責長官,指揮過淞滬會戰與南京會戰,但根據《波茨坦公告》精神,這不能視為犯了『戰爭罪行』,因此敝人問心無愧。」可惜的是松井石根對《波茨坦公告》理解得極為有限,難怪盟軍到他家抓捕時,這read•99csw•com位瘦小的老傢伙渾身抖動不止,顯然他始料不及。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不得不宣布投降,顯然日本是在強壓下宣布停戰和投降的,並沒有甘心舉起雙手並對自己的侵略罪行作起碼的自省,這也為日後幾十年來他們一直對侵華歷史與罪行不能正確對待留下了禍根。賊心未泯,罪名當然可輕之、略之。
對於東京審判,從一開始,日本方面就放出很多話,似乎有人一直在置疑它的合理合法性。
法律是嚴峻和冷酷的,而對曾經造成他國無數生命毀滅與痛苦的戰爭罪犯,這樣的嚴峻與冷酷是必需的,這關乎所有無辜的受害者與主權國家的尊嚴。
鑒於1945年9月2日在東京灣簽訂的投降文書,作為簽約國的日本已奉天皇及該國政府之命並代表天皇及政府接受《波茨坦公告》中所規定的此項投降條件;
鑒於本聲明的簽名者被盟國指派為盟軍最高統帥接受日本武裝力量的投降;
我們的目的是一種預防或是威懾。它與復讎和報復這種渺小、低劣的目標沒有任何關係。但我們的確希望在這些訴訟中,那些對人類造成如此災禍的個人,作為普通的重罪犯人被烙上罪犯的標記,並得到相應的懲罰。這可能對未來的以他們為原型的類似的侵略戰爭產生威懾效果,這一願望並非不可能實現。
由於日本投降比德國晚些時間,所以審判日本戰犯的工作相對也晚了一些。紐倫堡的開庭經驗則在一定程度上指導和幫助了東京大審判。東京大審判開庭次數818次、法庭記錄4.8萬頁,出庭作證人數達419人,出示文件證據4000多件,判決書長達1213頁,其規模超過紐倫堡審判,為人類歷史上真正的一次「世紀大審判」。
這幾個名詞包含著最高的道德準則,並將經受任何為提高人類道德水準而傳播的倫理或哲學的檢驗。它所提倡的是正確的事物,它所制止的是謬誤的東西。高於眾人之上的戰士要履行宗教修鍊的最偉大行為——犧牲。在戰鬥中,面對著危險與死亡,他顯示出造物主按照自己意願創造人類時所賦予的品質。只有神明能幫助他、支持他,這是任何肉體的勇敢與動物的本能都代替不了的。無論戰爭如何恐怖,招之即來的戰士準備為國捐軀是人類最崇高的進化。
當我聽到合唱隊唱的這些歌曲,我記憶的目光看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步履蹣跚的小分隊,從濕淋淋的黃昏到細雨蒙蒙的黎明,在透濕的背包的重負下疲憊不堪地行軍,沉重的腳踝深深地踏在炮彈轟震過的泥濘路上,與敵人進行你死我活的戰鬥。他們嘴唇發青,渾身污泥,在風雨中戰抖著,從家裡被趕到敵人面前,許多人還被趕到上帝的審判席上。我不了解他們生得高貴,可我知道他們死得光榮。他們從不猶豫,毫無怨恨,滿懷信心,嘴邊叨念著繼續戰鬥,直到看到勝利的希望才合上雙眼。這一切都是為了它們——責任—榮譽—國家。當我們蹣跚在尋找光明與真理的道路上時,他們一直在流血、揮汗、灑淚。
歐洲諸國負責「收拾」德國和義大利;美國和中國等重點「收拾」日本。
「你就是東條英機大將吧?」勞斯少校很客氣地說,「我們奉麥克阿瑟將軍之命,請你到盟軍司令部報到。」
庭長先生,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審判,因為我們正在此進行一場文明社會堅定不移地防止整個世界被摧毀的戰鬥,此次審判是它的一個組成部分。這種對世界的威脅不是來自自然的力量,而是來自個體及小團體故意策劃,這夥人為了他們瘋狂的主宰世界的野心似乎願意讓這個世界過早地毀滅。
每個人都是那廣袤大陸的一部分
我們有充分的理由表明此次審判是有史以來的最重要審判之一。它對在此參加審判的11個國家非常重要,而這11個國家建立了有序政府,包括了佔地球1/2的人口;它對其他的國家和所有國家的未出生的數代人同樣重要,因為這些訴訟可能對世界的和平和安全產生深遠的影響。
在這種情形下,1945年8月6日清早,美國出動B—29轟炸機在日本廣島投下第一顆原子彈,將整個廣島化為火海。然而即便如此,日本人依然拒不投降。
審判日本戰犯的罪行必須是無情和嚴肅的。而如此重大的「世紀審判」艱巨而艱難,儘管戰犯的罪行有目共睹,但一切程序和法律條文的運用必須嚴格且嚴謹,不能有失誤之處,這既是使戰爭罪犯獲得最嚴厲的審判之需要,更是對人類正義的伸張。
第一條 為對犯有包括破壞和平罪在內的個人、團體以及兼具此雙重身份而被起訴者加以審理起見,特設置遠東國際軍事法庭。
同日,美國對日本本土的長崎島再投一顆原子彈,同時又對日本首都東京進行了更大規模的懲罰性大轟炸……
它為你敲響
第三https://read•99csw•com條 本命令所規定之任何事項,均不得妨礙為審理戰犯而在日本或曾與日本處於戰爭狀態之聯合國成員國所已設置或行將設置之任何國際、國內或佔領地法庭或委員會以及其他法庭行使司法權。
責任—榮譽—國家。
我們主張發動(戰爭造成)的謀殺與公正和法律永遠是不相容的。我們在此主張,策劃、發動戰爭因而摧毀數百萬生命的犯罪與策劃、發起謀殺一個個體生命的行為同樣是犯罪。
我們現在面對這一問題:現實殘酷地提醒我們,今天我們文明的存在是否正到了一個緊要的關頭,它被迫袖手旁觀,並允許這些暴行而不加以阻止?
我們的時代與過去的不一樣,這一點任何人都不需要被提醒。今天,更重要的是明天,以及從此往後,戰爭必將是全面戰爭。今天或是明天戰爭都不會有領土的限制。受害者會是年輕人和老人;武裝人員和非武裝人員。無論是大都市還是最偏遠的小村莊,不會有任何家庭可以免遭它的破壞。未來戰爭將威脅到的不僅是文明的延續,而且是任何生物的生存,這點變得具有如此的真實性,以致反覆強調顯得多餘和陳腐。人類一直渴望的和平問題現在到了一個重要的十字路口。因為我們所知道的破壞能力,即使是在很原始的階段已達到了這樣的規模,但只有我們人類想象這種破壞能力的最發達階段,我們才能應對現實。在這十字路口的我們,實際上現在是對一個問題的回答:「活著還是死去。」
對這個問題的回答需要無窮的耐心、寬容和最誠實地達成理解和協定的努力。我們只考慮到這個問題的一個方面,在這個法庭里我們能用所賦予我們的權利以公正和高效的方式為防止未來的戰爭做出什麼貢獻?
基南的語氣變得稍有些舒緩和低沉:
因為我包孕在人類之中
我的生命已近黃昏,暮色已經降臨,我昔日的風采和榮譽已經消失。它們隨著對昔日事業的憧憬,帶著那餘暉消失了。昔日的記憶奇妙而美好,浸透了眼淚和昨日微笑的安慰和撫愛。我儘力但徒然地傾聽,渴望聽到軍號吹奏起床號和那微弱而迷人的旋律,以及遠處戰鼓急促敲擊的動人節奏。
希特勒自殺了,他因此沒有被審判,但紐倫堡的判決書對其作了最徹底和公正的道義審判。
任何人的死亡都使我受到損失
這些被告發動了宣戰和未經宣戰的侵略戰爭,或發動違反國際法、國際條約和保證的戰爭。在紐倫堡正在進行著類似的訴訟!其他一些被告正坐在被告席上。除了向本法庭表明這些被告與紐倫堡的被告的目標一致,並與他們在征服世界的企圖中結成了盟友外,我們並不關注他們。
這三個神聖的名詞莊嚴地提醒你應該成為怎樣的人,可能成為怎樣的人,一定要成為怎樣的人。它們將使你精神振奮,在你似乎喪失勇氣時鼓起勇氣,似乎沒有理由相信時重建信念,幾乎絕望時產生希望。遺憾得很,我既沒有雄辯的詞令、詩意的想象,也沒有華麗的隱喻向你們說明它們的意義。懷疑者一定要說它們只不過是幾個名詞,一句口號,一個浮夸的短語。每一個迂腐的學究,每一個蠱惑人心的政客,每一個玩世不恭的人,每一個偽君子,每一個惹是生非之徒,很遺憾,還有其他個性不甚正常的人,一定企圖貶低它們,甚至對它們進行愚弄和嘲笑。但這些名詞確能做到:塑造你的基本特性,使你將來成為國防衛士;使你堅強起來,認清自己的懦弱,並勇敢地面對自己的膽怯。它們教導你在失敗時要自尊,要不屈不撓;勝利時要謙和,不要以言語代替行動,不要貪圖舒適;要面對重壓和困難,勇敢地接受挑戰;要學會巍然屹立於風浪之中,但對遇難者要寄予同情;要先律己而後律人;要有純潔的心靈和崇高的目標;要學會笑,但不要忘記怎麼哭;要嚮往未來,但不可忽略過去;要為人持重,但不可過於嚴肅;要謙虛,銘記真正偉大的純樸,真正智慧的虛心,真正強大的溫順。它們賦予你意志的韌性,想象的質量,感情的活力,從生命的深處煥發精神,以勇敢的姿態克服膽怯,甘於冒險而不貪圖安逸。它們在你們心中創造奇妙的意想不到的希望,以及生命的靈感與歡樂。它們就是以這種方式教導你們成為軍人和君子。
鑒於對日作戰的各盟國政府於1945年7月26日在波茨坦宣布,作為日本投降的條件之一,必須對所有戰犯包括虐待同盟國俘虜的戰犯予以嚴厲的審判;
應該說,同盟國和當時新成立的聯合國機構對清算髮動法西斯戰爭的德國、義大利和日本政府所犯罪行,是非常及時和積極的。1945年下半年,二戰勝利國們除了忙於各自醫治戰爭創傷外,便開始實施具體行動「收拾」戰敗的德國、義大利和日本。
1945年8月8日下九-九-藏-書午時,蘇聯外交人民委員莫洛托夫召見日本駐蘇大使佐藤,通知他:由於日本繼續進行侵略戰爭,拒不接受《波茨坦公告》,因此蘇聯履行對聯合國的義務,宣布自遠東時間9日凌晨起,蘇聯將認為自己同日本處於戰爭狀態。莫斯科和遠東的時差恰好有數小時,莫洛托夫通告日本大使時,其實在遠東已經接近9日凌晨,莫洛托夫向日本大使宣布通知后不到半小時,即8月9日零點十分,蘇聯遠東部隊150萬大軍閃電般地進入中國東北,對日本關東軍進行了最後一擊。日本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王牌軍便已經土崩瓦解了。
紐倫堡這個「憂鬱的莊嚴」的法庭,歷時近一年時間,最後判決了12名納粹頭目絞刑,數十人重刑。後來又陸續審判了800多名納粹重要分子死刑,而追尋那些逃避紐倫堡審判的在二戰期間犯有罪行的納粹分子的特殊司法戰鬥則持續了幾十年。
誰都不是一座島嶼,自成一體
鑒於統治日本國的天皇及政府根據投降文書必須接受盟軍最高統帥的支配,盟軍最高統帥有權採取適當的措施落實投降書條款;
1946年5月3日,東京國際法庭首次開庭,作為起訴方的總檢察官、美國的基南先生一上來就對東京審判日本戰犯的「合理性」,向包括在場的日本戰犯在內的整個法庭作了陳述。這位著名的法學家,以洪亮而激|情的聲音告訴包括日本人在內的全世界人——
庭長先生及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的法官先生們:
以上由我親自發布,1946年1月19日于東京。
20年以後,在世界的另一邊,他們又面對著黑黝黝骯髒的散兵坑、陰森森惡臭的戰壕、濕淋淋污濁的坑道,還有那酷熱的火辣辣的陽光、疾風狂暴的傾盆大雨、荒無人煙的叢林小道。他們忍受著與親人長期分離的痛苦煎熬、熱帶疾病的猖獗蔓延、兵燹地區的恐怖情景。他們堅定果敢的防禦,他們迅速準確的攻擊,他們不屈不撓的目的,他們全面徹底的勝利——永恆的勝利——永遠伴隨著他們最後在血泊中的戰鬥。在戰鬥中,那些蒼白憔悴的人們的目光始終莊嚴地跟隨著責任—榮譽—國家的口號。
這並不意味著你們是戰爭販子。相反,高於眾人之上的戰士祈求和平,因為他忍受著戰爭最深刻的傷痛與瘡疤。可是,我們的耳邊經常響起那位大智大慧的哲學之父柏拉圖的警世之言:「只有死者才能看到戰爭的終結。」
「你們來敝處有何貴幹?」二樓的窗戶突然打開,一個已經失去光澤的禿頭探出窗口,頗為生硬地責問美國憲兵們。
鑒於美、英、俄政府於1945年12月26日在莫斯科達成落實日本投降條件的共識,中國也同意由盟軍最高統帥發布一切落實投降條件的命令。
作為起訴方的總檢察官,我向各位提供一個法律理論的概述,根據它,我們將進行此次起訴並提供事實,這些事實將證明每一位被告犯下了起訴書所指的罪行,這些是我根據法庭憲章應盡的責任……
也是如此
歷史已經告誡人們:任何侵略者和侵略罪行都將受到良心和法律的清算,日本在南京大屠殺的罪行更是如此,這是歷史的必然,這也是日本作為侵略國所無法逃避的,即使一百年、一千年過後,這樁滅絕人性的罪行依舊不會輕易被抹殺,更不用說有人妄圖掩飾和否定。
你所率領的是哪一類士兵?他可靠嗎?勇敢嗎?他有能力贏得勝利嗎?他的故事你全都熟悉,那是一個美國士兵的故事。我對他的估價是多年前在戰場上形成的,至今沒有改變。那時,我把他看作是世界上最高尚的人;現在,我仍然這樣看他。他不僅是一個軍事品德最優秀的人,而且也是一個最純潔的人。他的名字與威望是每一個美國公民的驕傲。在青壯年時期,他獻出了一切人類所賦予的愛情與忠貞。他不需要我及其他人的頌揚,因為他已用自己的鮮血在敵人的胸前譜寫了自傳。可是,當我想到他在災難中的堅忍,在戰火里的勇氣,在勝利時的謙虛,我滿懷的讚美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他在歷史上已成為一位成功愛國者的偉大典範;他在未來將成為子孫認識解放與自由的教導者;現在,他把美德與成就獻給我們。在數十次戰役中,在上百個戰場上,在成千堆營火旁,我目睹他堅韌不拔的不朽精神,熱愛祖國的自我克制以及不可戰勝的堅定決心,這些已經把他的形象銘刻在他的人民心中。從世界的這一端到另一端,他已經深深地為那勇敢的美酒所陶醉。
因此,作為盟軍最高統帥,本人麥克阿瑟為落實投降條件中關於嚴懲戰犯的要求,現在根據授權,特發布命令和規定如下:
當今亞洲地區的亂象不少,尤其是中國與日本之間的問題,大都是因為美國和日本方面刻意忽略了上面這兩條極其重要的內容,由此才引發了種種國與國之間的九*九*藏*書糾紛和矛盾。禍根在何處,世人應當清楚。
你們是聯繫我國防禦系統全部機構的紐帶。當戰爭警鐘敲響時,從你們的隊伍中將湧現出手操國家命運的偉大軍官。還從來沒有人打敗過我們。假如你也是這樣,上百萬身穿橄欖色、棕色、藍色和灰色制服的靈魂將從他們的白色十字架下站起來,以雷霆般的聲音喊出那神奇的口號——責任—榮譽—國家。
現在,你們面臨著一個新世界——一個變革中的世界。人造衛星進入星際空間。衛星與導彈標志著人類漫長的歷史進入了另一個時代——太空時代。自然科學告訴我們,在50億年或更長的時期中,地球形成了;300萬年或更長的時期中,人類形成了;人類歷史還不曾有過一次更巨大、更令人驚訝的進化。我們不單要從現在這個世界,而且要從無法估算的距離,從神秘莫測的宇宙來論述事物。我們正在認識一個嶄新的無邊無際的世界。我們談論著不可思議的話題:控制宇宙的能源;讓風力與潮汐為我們所用;創造空前的合成物質以補充甚至代替古老的基本物質;凈化海水以供我們飲用;開發海底以作為財富與食品的新基地;預防疾病以使壽命延長几百歲;調節空氣以使冷熱、晴雨分佈均衡;登月宇宙飛船;戰爭中的主要目標不僅限於敵人的武裝力量,也包括其平民;團結起來的人類與某些星系行星的惡勢力的最根本矛盾;使生命成為有史以來最扣人心弦的那些夢境與幻想。
整個世界有一小撮人,包括被告,決定擅自處理(世界事務)並將他們的邪惡願望強加于整個人類。他們向文明宣戰。他們制定規則,決定問題。他們決心要摧毀民主及其基礎——自由和人格尊嚴。他們決心要除掉民治、民有、民享的政府而建立他們所說的「新秩序」。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他們與希特勒集團聯手。他們以條約的形式,正式地聯合,並對此感到自豪。正如起訴書所列舉,他們一道策劃、準備、發動了對民主國家的侵略戰爭。
1946年1月19日,正在日本東京執行「全面改造日本」任務的盟軍總司令和佔領軍最高指揮官美國陸軍五星上將麥克阿瑟將軍,簽署了一份審判日本戰犯的「特別聲明」:
對日本這樣有侵略本性的軍國主義國家,南京大屠殺事件是一定要時常拿出來晒晒的,因為製造這場悲劇的人和他們的後代一直並不甘願承認其罪惡。就像二戰的最後時刻,當同盟國的領袖們在1945年雅爾塔會議上,宣布向德國、義大利和日本這三個軸心國發起全面反擊並責令其投降之後,日本人無動於衷,繼續瘋狂地與和平世界作鬥爭,而隨後由美、英、中首腦在柏林近郊的波茨坦發表的公告明確指出「吾等之軍力,加以吾人之堅決意志為後盾,若予以全部實施,必將使日本軍隊完全毀滅,無可逃避,而日本之本土亦終歸全部殘毀」。如此嚴厲的警告,窮凶極惡的日本人竟然我行我素,拒不投降,並且不僅在中國等亞洲戰場繼續頑抗,屠殺平民,而且制定了「本土決戰」和「一億玉碎」計劃,即準備付出一億日本人的生命來換取最後的掙扎。
為了迎接所有這些巨大的變化與發展,你們的任務將變得更加堅定而不可侵犯,那就是贏得我們戰爭的勝利。你們的職業要求你們在這個生死關頭勇於獻身,此外別無所求。其餘的一切公共目的、公共計劃、公共需求,無論大小,都可以尋找其他辦法去完成;而你們就是受訓參加戰鬥的,你們的職業就是戰鬥——決心取勝。在戰爭中最明確的目標就是為了勝利,這是任何東西都代替不了的。假如你失敗了,國家就要遭到破壞,因此,你的職業唯一要遵循的就是責任—榮譽—國家。其他人將糾纏于分散人們思想的國內外問題的爭論,可是你將安詳、寧靜地屹立在遠處,作為國家的衛士,作為國際矛盾怒潮中的救生員,作為硝煙瀰漫的競技場上的格鬥士。一個半世紀以來,你們曾經防禦、守衛、保護著解放與自由、權利與正義的神聖傳統。讓平民百姓去辯論我們政府的功過:我們的國力是否因長期財政赤字而衰竭,聯邦的家長式傳統是否勢力過大,權力集團是否過於驕橫自大,政治是否過於腐敗,犯罪是否過於猖獗,道德標準是否降得太低,捐稅是否提得太高,極端分子是否過於偏激,我們個人的自由是否像應有的那樣完全徹底。這些重大的國家問題與你們的職業毫不相干,也無須使用軍事手段來解決。你們的路標——責任—榮譽—國家,比夜裡的燈塔要亮十倍。
鑒於反對軸心國非法侵略戰爭的美國及其同盟國曾屢次聲明要對戰犯加以審判;
「謝謝庭長先生。」基南結束了他的第一部分「審判的意義」的陳述。毫無疑問,他的這番陳述實在太出彩了!它讓戰勝國和戰敗國、受害方與加害方的控辯雙方都無話可說。
「成立一個國際法定的法庭,並允許這樣的戰爭罪犯擁有九九藏書為自己辯護和聲稱自己是無辜的特權,這是文化和寬容的現代文明理想的頂點,它已被固化、結晶。」基南說到這裏,目光落在東條英機、松井石根等戰犯身上,他發現他們的頭輕輕地抬了一下,目光在碰撞,似乎重重地緩了口氣,但很快鬆緩的胸口又被壓上了重重的石頭,因為這些戰犯們看到了在場中國法官目光里從沒有改變過的嚴峻……
「壞了!」勞斯知道不妙,立即帶兵衝進屋子,上了二樓,找到東條英機的房間。只見此時身穿短袖運動衫的東條英機,仰躺在書桌前的搖椅上,左胸前一團鮮血正往外涌……
審判戰犯的法理定性和依據,從心理上給了當時的日本和日本戰犯們重重的一擊。接下去的是漫長而艱難的法庭審理,歷時兩年有餘,可謂「曠世之戰」。而這場法庭上的「曠世之戰」,又一次讓南京人民心口上的傷疤流血……
在發動法西斯戰爭的劊子手們放下武器的那一刻,曾經飽受戰爭之苦的戰勝國都沒有忘記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抓捕戰犯——那些領導和發動法西斯戰爭的頭目們。
美國陸軍五星上將、盟軍最高統帥 麥克阿瑟
我們今天在與日本方面發生歷史和領土爭論的時候,常常提到著名的《波茨坦公告》,是因為該公告的條款中有兩條規定得十分明確而堅定:一是重申了《開羅宣言》中所指出的戰後「日本之主權必將限於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國及吾人所決定其他小島之內」;二是「對於戰罪人犯,包括虐待吾人俘虜在內,將處以法律之裁判」。
所以別去打聽喪鐘為誰而鳴
「快快!救護車!」勞斯命令手下,並同幾個憲兵一起將東條英機抬下樓去。
在訴訟一開始,檢察方清楚表明其目的是至關重要的。我們總的目的是有序地落實法律程序;我們具體的目的是盡我們所能最終為預防侵略戰爭的災禍做出貢獻。
那麼,從字面意思上看,如果我們的觀察是正確的,我們必須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這個決定可能決定人類得以延續或是終結。如果這個命題是正確的——我們懷疑任何善於思考的人會認為這是誇大其詞——無疑我們是在一個新的且至關重要的時代。對於那些要求有精確的已經確立的先例來指導行動的人,我們會指出這(對發動侵略戰爭的審判)完全不是什麼全新的觀念。從史前和原始社會開始,並經過中世紀直到當代,總是存在這樣或那樣的懲罰侵略戰爭組織者的訴訟程序。
「今天,我們心懷謙卑,但十分誠實地開始我們的任務,著手從事我們的工作。因為為了這樣關鍵的目的,我們必須採取公正的行動。正如我們檢察方所認為的那樣,如果我們不能做出誠實的努力,做出我們的貢獻,如果戰勝國不能做出所有正確的事情來阻止毀滅世界的力量,這本身將構成一個不可原諒的犯罪。我們唯一的恐懼是缺少做好我們工作的才智和能力,因為這個責任本身是非常苛刻的。」
我們進一步主張對一國法律和憲法宣誓效忠並不能對懲罰產生豁免權;也不能因將奪取數百萬性命的戰爭描述為「事件」而產生豁免權;同樣,聲稱是為促進本民族的願望,因而他們的行為是正當的,此種解釋也不能產生豁免權。
他們願意將人當作奴隸和人質來處理。這意味著對數以百萬計人的謀殺、征服和奴役對他們來說是無足輕重的。這包括了在全世界各地屠殺老人和兒童的計劃和圖謀,以及將整個社團滅絕對他們來說都是不重要的。它將引起世界的年輕的花朵過早凋謝,包括他們自己的,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完全無關緊要的。
第二條 關於本法庭的組成、司法許可權和功能,均依本日由本統帥批准之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憲章解釋之。
這是一個強烈的論斷,但有如此多的事實使我們發現我們自己無法用更和緩的語言來描述它。
這是17世紀英國玄學派詩人堂恩的詩段,美國作家海明威將其放置在他的《喪鐘為誰而鳴》的扉頁上。現在,這首詩則在松井石根等這些南京大屠殺的劊子手的腦海里回蕩著、震撼著,死神的哀鳴攪動著他們的每一根神經。強作鎮靜的松井石根,嘴角邊輕輕地抽|動了一下,雖然極其細微,卻依然沒有逃過國際軍事法庭的法官們尤其是中國法官們的銳利目光。
這位1919年就擔任美國西點軍校校長、領導戰勝日本的太平洋西南戰區總司令、代表聯合國與日本代表簽署日本投降協議的二戰名將,在此次的聲明中,充滿了法律文本的嚴謹詞彙,三條聲明內容,明確而堅定。事實上,麥克阿瑟還可以稱得上是個作家,他的《往事的回憶》曾被世界諸國著名軍校列為指定的教材。他更是位激|情澎湃的演說家,會法、德、意、西班牙和英語等5種語言。他所作演說——《責任—榮譽—國家》,曾經激勵過多少代美國軍人和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