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達瑟。你的律師也有可能。」她瞥了一眼艾麗西婭。「或者是你，你看起來十分維護她。」

看過之後，大家十分失望。

哈魯圖恩對凱莉說：「凱瑟琳讓我研究那首歌的歌詞，那天晚上你在電話里聽到的歌。」他把列印好的歌詞發給在座的每個人。「我一直在琢磨下一次他會在哪裡動手，但是沒什麼靈感。」

副歌。

丹斯轉向凱莉：「記住一些基本的跟蹤狂特徵。可能達瑟·摩根和你的律師也提醒過你。切記一定不要和他發生任何聯繫，絕對不能。不要威脅他，不要警告他。這些話都會刺|激他。任何聯繫都能讓他興奮。如果他走過來，立刻走開。」

「約會？」克麗絲泰爾·史丹寧問。

「另外，威脅你的人，甚至冒犯你的人，也會成為跟蹤狂的對象。他覺得自己是你的保護神，這一點昨天我就感覺到了。你有沒有什麼仇人，他也知道的？」

以及判斷兇手是否在他們之中，丹斯心中暗想。

米格爾·洛佩茲看了一遍歌詞。「從正常人的角度看，這是一首情歌，在尋覓某個人。可能是愛人、父母或朋友。但是從跟蹤狂的角度看，太詭異了。」

「恰得其所，」馬迪根說。

「沒錯。但只是暫時的。記得他的思維是脫離現實的嗎？現在他正處於向凱莉求愛的階段。」丹斯轉向凱莉。「也許他第一次聽見你的歌聲就迷上了你，也許是第一次在電視上、演唱會看到你。在他眼中，這就是你們的第一次約會，之後你們一直在約會。」

馬迪根突然笑了一聲。「我們這裏河太多了。」

「看電影，在里阿爾托。」

「是的，是1月份。」

哈魯圖恩告訴丹斯，那是弗雷斯諾塔樓區一家老電影院。塔樓區是眾多畫廊、餐廳、文身館和商店聚集的地方。

副歌：

重複副歌。

「有這首歌。」凱莉說，「寫的是分手。」

「我的家人呢？工作人員呢？」

「洛佩茲，你負責這事。找到薩莉，讓她聯繫丹斯探員。」

馬迪根說：「我和愛德文談過話，你也談過。他不像有精神問題。他怎麼可能認為殺人就能讓自己更接近凱莉？」

「這裏，他學習很好，但在七年級時留了一級，這個年齡留級有點兒嫌大。他的成績不算差，所以可能是精神問題。學校沒有他的違紀記錄，只是在操場上打過幾次架，沒有使用武器。他不參加任何課外活動，不打球，不參加俱樂部。

此話意味深長。

「好的。我會的。」

凱莉緊抿嘴唇。「他知道我的家？」她告訴大家她非常喜歡弗雷斯諾北部的老房子，她在那裡長大。但是爸爸在她小時候就把房子賣給了採礦公司。「我可能在接受採訪時說過，真希望他沒有看到那個採訪。」

副歌。

「是，探長。」

「16歲時父母離婚，他隨母親一起離開了西雅圖。在華盛頓大學讀了兩年書，成績依然很好。他在第三學年初退學，原因不明。依然不參加任何活動。這也非常典型——跟蹤狂喜歡獨處。他最初的幾份工作都是典型跟蹤狂喜歡從事的職業：保安，兼職售貨員，雜貨店的食品推銷員，花匠，上門推銷。這些都是有偷竊或跟蹤傾向者的理想職業，他們可以無所顧忌地觀察形形色|色的人，又不會被人懷疑，被人注意。」

這個問題很敏感。凱莉漲紅了臉，艾麗西婭略帶疑惑地看著她。丹斯沒時間講究措詞，她揚起眉毛，嚴肅地重複了那個問題。

「那時候，他就會開始糾纏你，像是被拋棄的丈夫或情人。他們都是危險的跟蹤狂。這種變化可能在一瞬間發生。他被激怒了，他要報復。」丹斯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把後果說清楚，不要遮遮掩掩。「他要殺了你，這樣誰都別想得到你。」

丹尼斯·哈魯圖恩把房間角落裡的一台電腦連上https://read.99csw.com網路，丹斯下載了T.J.發來的郵件並列印出來。

探長接著又說：「我們還得找出他的下一個目標，你覺得呢？然後採取保護措施。誰比較會有危險？」

女助理聳聳寬闊的肩膀。「這總得有人做。」

馬迪根吃完了冰淇淋，把紙杯舉到眼前往裡面細看。丹斯估計他是在看勺子還能不能再刮出一點。他把紙杯扔到一邊。「根據現在的情況，我們應該怎麼辦？」

「文章發表在12月。」丹斯問凱莉，「那之後不久，他就開始糾纏你了，對不對？」

馬迪根說：「追蹤不到。疑犯可能弄壞電話，或者取下了電池。誰知道呢。他買那麼多可能就是為了擾亂我們的視線，然後他在本地買一部打電話。」

副歌。

丹斯快速翻了翻後面的內容。「還是一樣，沒有威脅，也沒有造成困擾。」她繼續看了一會。「這件事值得注意，他很聰明。比如，他寫過『快樂或悲傷，你據實相告』。這句話雖然有點意義不通，但是看他用的標點符號，前半句是後半句的賓語，他把賓語提前，用逗號分隔，語法完全正確。很多人都會弄錯。他的拼寫和語法很好，說明他有自控力，很強的自控力。」

丹斯心想，因為昨天看到你倆在一起時，你說話時肩膀微微下沉，表示你很放鬆、很放心。鮑比和你說話的時候，身體微微向你傾斜，表示他的話只說給你一個人聽。提到「功放」這個詞時，你們倆都露出笑意，表示這個詞在你們倆之間有特別的、私密的含義。他的眼神在你臉上逗留的樣子，意思非常明確，無論過去如何，他的心中仍然只有你。

「很好。」

丹斯又說：「最後要向大家說的是欣克利現象：殺害名人以博取凱莉的注意。」

「首先，我們必須監控他。」

「比如達瑟？」

丹斯對他去電影院的行為不感到奇怪。「跟蹤狂會經常去電ｒｅａｄ•９９ｃｓｗ•ｃom影院，或者在家看電影。偷竊狂和跟蹤狂有很多相似的行為習慣。」

這是好消息。少了幾個可能的受害人，也少了幾個嫌疑人。

「嗯，是的，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很認真，算不了什麼。你怎麼知道的？那時我還沒有開始演出。這事沒有見報。」

「T.J.查到他用過四個不同的用戶名——網路上叫小號，類似綽號、小名。愛德文經常上網，但比起時下幾百萬愛上網的年輕人，他的行為並不誇張。他發表了很多有關音樂的帖子，加入了幾個聊天室。有些是色情聊天室，但不算太出格。特別愛好——最喜歡音樂，其次喜歡看電影和看書。」丹斯搖搖頭。「典型的跟蹤狂在網路上的活躍程度比他要高，有心理問題的人也一樣。」

「的確是這樣，」哈魯圖恩意味深長地說，「以令人不齒的方式，他達到了目的。」

「目前階段，他仍然幻想你喜歡他，他認為你被洗腦了。但是，到了某一個時間點，他看到你的反應，會感到你要和他分手。

「沒有。」

「我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我們得找到他的前女友薩莉。」

「也可能是我們，警察。陷於迷戀之中的跟蹤狂無法分辨是非。在極端的情況下，跟蹤狂殺害警察的事情隨時會發生。」

「不好嗎？」克麗絲泰爾·史丹寧問。

「富恩特斯警官正在監控他。」

「我絕對沒有加他好友。」凱莉小聲說。

「他母親去年7月死於癌症。系統里查不到他父親的信息。六年沒有報稅，國稅局也找不到他。根據國務院的記錄，愛德文沒有出過國。我在蒙特雷的助手T.J.查了他在網路上的活動。他的臉譜網主頁上全部是凱莉的照片和消息。好友很少——至少愛德文這個賬號下很少，他可能還有別的賬號。」

多妙的形容，丹斯心中暗想。

「他現在在哪裡？」

「除非家人和普通朋友保護被跟蹤對象不與跟蹤狂接觸，一般來說，他們不會有危險。但這規律並非一成不變。我們無法預測跟蹤狂的行為。我向一部分工作人員詢問過昨天他們看到了什麼。我認為應該對全體工作人員進行調查，評估他們有危九九藏書險的可能性。」

艾麗西婭說：「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從來不和別的歌手爭執。」

她提醒眾人小約翰·欣克利就是因為迷戀朱迪·福斯特。「他認為刺殺羅納德·里根就能讓自己永遠和福斯特聯繫在一起。」

馬迪根說：「我已經申請監聽凱莉的電話，系統服務商的安全小組隨時待命。我們會繼續追蹤他在伯靈格姆買的手機。只要他再次打開手機，我們馬上就能追蹤到他。」

艾麗西婭的臉上露出笑容。在丹斯的記憶中，似乎是第一次在這位女強人臉上看到笑容。「我想最好的消息就是凱莉沒有危險，如果他的確那麼愛她。」

丹斯總結道：「我馬上去和會展中心的工作人員談談。哈魯圖恩警探去調查鮑比，洛佩茲警探聯繫愛德文的前女友薩莉。」

凱莉摘下眼鏡，用襯衣擦拭鏡片。「我肯定他會繼續用《你的影子》。他覺得這是一首絕無僅有的好歌。」

「哦，他不是這麼認為。這不是他有意識的行為。就算愛德文表面上顯得正常，我們也要做進一步分析。要知道，那是他的邏輯，不是我們的。」

「這就意味著如果他是殺害鮑比的兇手，他會掩蓋殺人痕迹，跟蹤計劃也會做得滴水不漏。他不會出錯。」

「不知道他是否會繼續使用這首歌，或是換一首，或者乾脆放棄這種手段。」

丹斯繼續說：「也可能是曾經批評過你的評論家，批評過你的歌迷。還有可能，是任何妨礙他和你在一起的人。」

但她只是對凱莉說：「直覺吧。」

「工作人員現在都在會展中心。」凱莉說，順便又說，「樂隊還在納什維爾，新專輯還有一些掃尾工作，周四、五才會到這裏。」

「他在九*九*藏*書伯靈格姆的藥店買的幾部預付費手機有什麼進展嗎？」

這就是人體動作學。

「創傷往往會激發跟蹤行為。被辭退，身體受傷，家庭成員去世，或者是失戀分手。」丹斯望著T.J.的郵件輕輕點頭。「他說這首歌對他意義重大。那段日子很難熬，還說了他和薩莉在一起時遇到的問題。他說感覺你能體會他的心情。幾天之後他又發帖談了你最新發表的單曲《銀礦邊》。他說自己感到難過，因為在和你同樣的年齡，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家，但他女朋友勸他忘了過去。」

這麼說，他確實重視她的請求。她點頭向他表示謝意。

或許她心裏想的是：我的生活中還有隱私可言嗎？

「恐怕沒什麼有用的信息。」愛德文·斯坦頓·夏普出生在華盛頓州東部的小城亞基馬。父親是旅行推銷員，母親是售貨員。「從她的收入情況判斷，她肯定同時打好幾份工。這就意味著經常讓兒子獨自在家。心理學家認為跟蹤狂行為的起源是缺乏關愛。他極度渴望父母的陪伴，尤其是母親，但她沒有時間。

馬迪根低頭看著歌詞。「我會讓巡邏的警察特別注意河邊，尤其是遠離大路的河。」

「很好。」

凱莉看了看大家。「我沒有。」

克麗絲泰爾·史丹寧說：「那麼和凱莉約會過的人、乃至她的男性朋友，都有危險嗎？」

丹斯認真讀著第二段歌詞。「河邊。」

她繼續念：「啊，聽這個。看起來他去年失戀了。T.J.在他寫的博文里發現他提到過一個叫薩莉的人。博文寫的是你的歌，《你和我》。」

丹斯說：「第一個對象應該是他的情敵。」她問凱莉：「你和鮑比談過戀愛？」

哈魯圖恩補充道：「有些已經乾涸，有些還有水，到處都有河。」

《你的影子》

「是的，很有可能，也包括女性朋友。跟蹤狂非常善妒。要知道，他們對現實的感知是扭曲的，即使是普通朋友也可能被視為威脅。」她又看了年輕的女歌星一眼。「不過，現在你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