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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 第八章

死神

第八章

「楚伐羅塞岩、乃至該坑道,業已悉數崩毀。」
「不過,短短數個月便能讓藩士與領民團結一致,各位的手段果然高明。」
又市說道:
「這豈不是理所當然?」
「原、原來如此。不過……」
「當然不知情。但就連親生姊姊都現身顯靈推舉了,應能逼得他至少也得賣個情面罷。」
不過——又市凝視著樫村的雙眼繼續說道:
「還在胡謅些什麼?整個城下都買了你的符,早讓你填滿了荷包不是?」
「此處是個土牢。由於結構牢固,幾乎是堅不可摧。值此驚人程度之天變地動——反而就屬此處最為安全。」
大人曾親眼確認過?又市問道。
還真是駭人哪。
「原因正是先生懷中那東西。」
「樫村大人,藩主殿下似乎確有超乎常人之處。故此一切行徑,均出自其憑一己之意志所做出的裁量。」
「藩主殿下——果真藏身其中?」
「先生,這僅有現下靈光,不出三個月,一切可就要恢複原狀了。總而言之,詛咒劫數終將為人所淡忘。屆時,本地終將回復成一個尋常的藩國。」
「大人請冷靜。」
「應是如此罷,心智錯亂一說亦是虛實難辨。總之,世上總有些事是超乎常人所能理解的。」
沒能早點抵達,是因有百介同行使然。
依狀況判斷,楠與鏑木應是在楚伐羅塞岩倒塌前,便已在坑道下方遇害。看來彈正的確是神智錯亂,才殺害了這兩名爭先恐後逃離土牢的手下。
「那麼,菩提寺的墓地與神社鳥居等,不也都是……?」
楠傳藏的屍體則是在掩埋主城面山處的大量砂石中被發現的,額頭不知教誰給剖成了兩半。
「藩主殿下!」
分給你那份兒可不會增加,又市笑著說道:
全藩領民均傾巢而出,同心協力清理瓦礫與砂石。想必事發當時城內若有人在,必定會是一場大慘禍。換作是平時,城內絕無可能空無一人,因此武士們對又市這位修行者不僅滿懷感激,也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原來如此。彈正為何知道就連樫村都不清楚的地底土牢在哪兒,這下終於有了解釋。打從返回領地繼位前,這伙惡棍就已經在那片魔域上胡作非為了。
百介隨即恍然大悟,也隨眾人踏入洞內。
算盤名手德次郎,亦是個擅長表演集體幻視的高手。
「不過依在下所見,折口岳內似乎有這多如密網、四通八達的坑道。」
就是掩飾彈正一伙人的殺戮與暴行的幕後黑手,亦即虎之進的——懾人力量?
「那傢伙就是從那山頭擊發的。」
可有任何悔恨?即使只是一絲絲。
不知他在死前的最後一瞬間,心中曾湧現什麼樣的念頭。
「威力驚人——難道那並非落雷?」
哪還需要如此掩人耳目?
「藩主殿下他——不對。」
「慘叫?」
「難道不知我最怕的就是骯髒、土氣的東西?還老把我給關在洞窟里,姑娘我早就受夠啦!」
在主城后側崩塌的落石下,發現了幾具屍體。
雖是個道聽途說的傳聞——又市說道,並將蠟燭湊向岩石上的裂縫。
又市則是望向阿銀,一臉愉悅地笑了起來。
「但、但這夥人不都在江戶?」
只見岩石裂縫上,嵌有幾支粗大的牢檻。
右近一臉辛酸地環視牢內,想必曾在此吃過不少苦頭。
樫村接連搖了好幾回頭說道:
「雖本人一再堅稱志不在此,但這傢伙可是個不見黃河心不死的老頑固哪。」
「遺憾的是,其疑慮終究還是應驗了。阿楓公主人嫁后不出兩年,便與藩主殿下天人永隔,緊接著虎之進便改名彈正景亘,率四神黨重返此地。」
先生,聽到有人朝自己這麼一喊,百介回過了頭去。
「的確找不著。因此事乃至高機密。據說折口岳曾為三谷藩之秘密金山。」
若能如此,含冤而死的阿楓夫人,多少也能瞑目罷。
「不湊巧的是,志郎丸被安排在江戶屋敷值勤,而且還是無法參与參勤交代之常勤,故一直苦無機會調查真相。」
只見一名武士正抱起滿身泥濘的樫村。
家老大人已告知小的,一切均已順利成事,又市說道。
「東雲大人、東雲大人。藩、藩主殿下上哪兒去了?原本不也在此處么?」
「是的。夫人被架上夜泣岩屋,剝去全身衣物,慘遭彈正還是鏑木盡情褻弄后,再活生生地——教那伙人給拋下了斷崖。」
已經是縐得不成原形了。
「家老大人,楚伐羅這字眼……」
一行人抵達主城時。
醒醒呀,武士們喊了幾聲,右近旋即恢復了神智。
「不過又市先生,右近大爺與那名日加奈的姑娘雖得以逃過此劫——但兩人為何沒立刻遞到殺害?就小弟所見,兩人即使于被捕后旋即遇害,亦不足奇。」
「噢,事實上……」
「比那還早……?」
「阿銀一直在此處。」
家老大人,家老大人,這下突然聽見有人如此喊道。
「噢,不就是個適任的人才么?」
「這——即便少了坑道,依然採得出黃金。不過,往後可就將由全藩堂堂正正地開採了。如此一來,那幕後黑手也就無法從中圖利,幕府對此藩的態度,勢必也將有所轉變。」
就別再鬧彆扭了罷,又市說道:
「話說回來,阿銀這回可真是立了大功哩。一下是公主、一下是冤魂,到頭來又化身成百姓姑娘,想必就連治平也要自嘆弗如罷。不過阿銀呀,有道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從沒見過任何裝扮比這身骯髒打扮更適合你哩。乾脆就穿個一段時日如何?」
「難道果真是……?」
又市說道:
而對北林彈正而言……
「此處僅有極少數人知情。」
「緊接著——」
這種話可說不得,百介先生,又市將食指湊向嘴前說道:
又市僅如此回答。
樫村抬起頭來,沾滿泥巴的臉上滿是惶恐。
只聽見陣陣迴音。
此事還是別打聽比較保險,又市說道:
又市以嚴峻的口吻說道。
那兒正是樫村兵衛手刃愛妻的地方。
「先生也知道罷,小右衛門與阿楓公主之生母原有婚約,但愛妻竟為主君所奪。由於無法容忍將一己之妻奉為夫人扶侍,故揮刀斬https://read.99csw•com殺助主君橫刀奪愛之家老,旋即脫藩隱遁。」
就在該處。
「在下原本以為家老大人亦知情,這下看來並非如此。」
「噢,是山岡大人。樫、樫村大人也來了?」
看來此二人應是死於北林彈正的刀下罷,百介心想。
應是如此,右近回答道:
咱們走罷,又市向百介催促道。
百介定睛一瞧,看見山頭上站著一個身穿火事裝束的老人,雖看不清他的長相,但看得出一身氣度頗為威武。
「家老大人。」
世相無殘二十八撰相裡頭的奧州安達之原黑冢。
樫村將手伸進凹陷的窟窿內,握住某個東西使勁一拉,噢,武士們隨即發出一陣驚嘆。隨著宛如石臼轉動般的低沉聲響,幾塊鋪石升了起來,一個恰可容一人進入的洞口就這麼在眾人面前出現。
東方天際已射下一道朝陽。
接下來的事兒,先生全都知道了。又市繼續說道:
「這種事僅需要差人夫前來開採便可,即使本人身處異地也辦得到。該處被喻為不祥之地,常人避之唯恐不及。這夥人僅需每年循岔道秘密返回領地一、兩次,將挖出來的黃金運回便成。不過,畢竟不能明目張胆地開採,因此僅僱用五、六名人夫挖掘。但光是如此——便能採到足夠的黃金。」
同樣在土石中找到的鏑木十內,背部也是被砍了好幾刀。
百介也踏進了牢檻中,並發現右近身旁還躺著一個百姓姑娘,想必就是加奈罷。
「畢竟右近大爺也在裡頭,萬一讓他認出我這張臉該如何是好?幸好那裡頭十分昏暗,我現身時,從右近大爺那頭看不大清楚——若是讓他喚了聲阿銀小姐,可就萬事休矣了。」
天降災厄的一夜就這麼過去。
家老大人,武士們異口同聲呼喊道,個個緊跟在樫村後頭。
想必——領民們應會供奉她罷。
「意即該處距離城內——其實是出乎意料的近?」
白菊的確曾如此說過。
語畢,一身農婦打扮的阿銀拍了拍自己的雙頰。
又市露出了一個微笑。
「噢?」
秘密金山——樫村失聲大喊,這下幾乎要給嚇得渾身發軟。
「嗅,那不過是小的委託德次郎所使的障眼法罷了。」
「總之——倘若捉摸不清對手樣貌,人心惶恐絕難平復。若沒讓大家知道詛咒從何而來,任誰都會畏懼不已。不過,一旦見著了對方的模樣,不論是要泄恨、致歉、還是憑弔,可就都有個方向了。」
藩主殿下、藩主殿下——樫村並未回答這群家臣所提出的任何問題,只是一逕將頭探進洞內連聲呼喊。
「劫難業已告終,還請大人寬心。降臨貴藩之災厄——已於昨夜悉數消退。」
只聽見又市的聲音在土牢內的岩壁之間回蕩,接連傳回陣陣迴音。
「那傢伙對與自己曾有姻緣的千代夫人似乎仍無法忘情,因此便從街頭撿回這丫頭扶養;還真是純情呀。阿銀,你說是不是?」
稍事觀察大伙兒的工作情況后,又市這才邁開腳步,鑽過來來往往的人群步入城內。百介也默默地跟在後頭進了城。
「那——就是小右衛門。」
「難道就是傳說中那密道的入口?」
「悉數為小右衛門以火藥擊毀的。河魚暴斃亦為空川流所致。雖然還真是對不住河中枉死的魚兒哪。小右衛門此一絕技,和阿銀這張臉,就是這回助小的決勝負的兩張王牌。」
「倒是家老大人,藩主殿下人在……?」
兩人穿越走道走出城外,並步下一段石階。
「想必是很相像。」
阿銀望著主城說道:
「已有多人死於非命。但正因如此,從此不該再有人喪命。家老大人,藩主殿下……不,北林彈正大人——並未對任何人心懷怨恨。」
右近指向石室後方說道:
「是如何銜接成的?」
「呵呵,都已是個糟老頭了,仍難以忘懷年輕時期的摯愛。為此,小右衛門也不忘留意故鄉土佐的大小情事。在千代夫人從土佐銷聲匿跡后,想必仍在背地裡為其費心費力。後來,千代夫人之女阿楓公主入嫁此藩,對他而言不啻是喜事一樁。未料此地藩主體弱多病,再加上——」
死神也能被嚇出慘叫?
這伙極盡殘虐之能事的死神,倘若真有冤魂尋仇這等事,必將成群結隊地朝他們攻擊。若果真如此——
抑或……
又市拍了拍百介的肩膀,接著又繼續說道:
可有其他任何理由?又市回答道:
原來你連這也沒盤算清楚,阿銀忿忿不平地說道:
「楚伐羅塞岩的那處洞窟,便是四神黨的資金來源。這夥人得以恣意妄為——全都拜著黃金之賜。」
樫村堅稱曾有阿彌陀如來顯靈一事。
不過,這群人還真是群烏合之眾。
——這下終於見著他了。
百介驚訝地望這這御行的側臉。
「應是如此。」
最後。
差點兒沒給嚇出一身冷汗哩,阿銀說道。
修行者大人,武士們一認出來者是又市,便向他說道:
看來,此處其實是個利用天然洞窟修建而成的地底密室。
若右近所言屬實——現身地牢內的應該就是阿楓公主。原本完全不相信詛咒之說的彈正一行人,看見阿楓公主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時,想必是陷入了一陣混亂。但出口己教樫村給塞住,唯一能供這夥人逃離此處的,僅剩下自那道裂縫通往夜泣岩屋的坑道。
竟然完全給忘了。
百介實在是怎麼都想不透。
「的確沒多遠。若是直接攀爬而上,距離就和此處至天守差不了多少。」
「即使當上了藩主,彈正仍不擴大採礦規模,僅由四名側近與人夫一點一點地開採,這個就是證據。」
「修、修行者大人——」
這下他才想起,平八亦曾提起過這件事。
「右,右近大爺。」
原來,這就是楚伐羅塞岩這名稱的由來。
又市賣了個關子,但百介仍欲打破砂鍋問到底。
樫村短促地高喊一聲,緊接著便甩開又市的手,一把握住插在腰間的小刀。看來他是決意要切腹。
找不著是理所當然,右近說道:
不分武士、百姓,這慘狀教眾人看得是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在帶頭的幾read.99csw.com名武士指示下魚貫步入城內。
當時他的心中僅有恐懼?
——那就是飛火槍?
第一具被發現的,是事發當時似乎在天守裡頭的白菊,只見她全身被燒成了焦黑。這嗜火如命的女人,到頭來竟然也在烈焰中結束了一生。
身為百姓的百介從沒進過城,因此心裏頗為緊張。城內雖是一片狼籍,但實際損害看來似乎並不嚴重,雖不知裡頭是什麼狀況,但走道、牆壁、和天花板都安然無恙。
「看來,後方似乎有座與此石室銜接之坑道。」
誰能點個燈火——武士們喊道。
「那麼,關於那位繼任藩主——」
但一切目標均已圓滿達成。
只見又市身旁站這一個一身百姓裝扮的姑娘。
即為藩主殿下,樫村說道。
你還有閑情為人擔心么?又市揶揄道。這倒是,阿銀說道:
「劫數業已告終,家老大人。」
「不過,我和她生得真有這麼相像?」
可是懷著任何刻骨銘心的感情死去的?
「黃、黃金?」
唉,樫村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佩刀。
阿銀語帶失落地說道:
「噢?」
——阿楓。
「實乃黃金之意,」
「畢竟此人如今已位居幕閣中樞。」
「但不管怎麼說,小的原本以為右近大爺會早點兒抵達,未料竟會為那伙人所擒。情況發展至此,也教小的多少操了點心。」
「密道?意即此處尚有另一個出入口?這下可糟了。」
「在下什麼也不知道。」
「原來那洞窟……」
情況並非如此,又市回答道:
原來百介一行人所在之處,就是暴行的發生地。右近的傷痛、加奈的恐懼、樫村的悔恨、以及死神們的惡念,悉數在此處聚積,充斥著一股邪氣也是理所當然。
在起初的半刻里,眾人是一片混亂,後來才終於有了點兒統率分工的架式。果然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見有人開始領頭指揮,也有人開始著手清理。人群終於開始利落地清理起這片斷垣殘壁來。
「別、別阻止在下。在下還得……」
「這折口岳本身便是個大金塊。雖無法與佐渡或甲府匹敵,但若由一人獨佔,可就算是充沛的財源了。就是這黃金的威力——教虎之進那傢伙一步步走火入魔。」
只見裂縫內的確有微弱金光射出。又市將燭火上下移動了幾回。
原來自菊與鏑木,就是經由此坑道自土牢到達那塊魔域的。一看到右近現身,白菊立刻折返,吩咐楠與桔梗將囚禁于牢內的加奈給架出來,接著又請出彈正,一同回到那片不祥之地。
未免也太有欠周詳了罷,阿銀嘆道。
「噢……?」
「原來如此。不過,阿銀小姐原本是在何處藏身的?發生那樁大慘禍時——」
只見其腳下鋪石地面上,貼滿了沾滿泥巴的陀羅尼符。
「因此這夥人才四處尋找著紙直訴狀,只是一直沒找著。那些武士們和人夫們的屍體,也全都教玉泉坊給埋了。因此這些傢伙才推測東西會不會是在右近大爺手中,也擔心是否還有其他同黨,為此焦慮不已,而這位立了大功的同黨,便是——」
「對超乎常人的彈正大人而言,身為常人的樫村大人根本無足輕重,但仍有為數眾多的臣民需要大人的照料指導。容小的在此向樫村大人,不,向北林藩的城代家老大人諫言,倘若家老大人於此時此地心懷尋死之惡念,好不容易消退的劫難必將再度來犯。下一回的凶神——可就是彈正大人化身而成的了。」
百介伸手探入懷中問道:
「遺憾之至。若有其他入口未加封印,必無法組成結界。」
「若家老大人就此殯命,便等同於死於凶神詛咒。」
「那傢伙毫不在乎自己治下的藩國將會如何,即便遭到廢藩,只要這金礦仍在手,便無須擔憂。噢,雖然藩主的身分或許是個不錯的掩飾,但一如家老大人所言,看來彈正對當個藩主這種事的確是毫無興趣,僅想活得快活罷了。」
「倘若那幾個傢伙是貨真價實的妖怪,我這小命可就要不保了。不過那藩主殿下,還真是教我給嚇破了膽。」
「是呀——不過,還真為先生擔了點兒心哩。」
「這回的局,先生,是御燈小右衛門起的頭。」
「這傢伙為幕府權要?」
「又市先生,這回這規模龐大的局,究竟是……」
——不對。
若能如此,原本的凶神便能化身為守護神。
家老大人!武士們驚呼道:
又市在樫村欲鑽入裂縫時出手攔阻。
「豈、豈有如此告終之理!」
這……怎麼可能——樫村驚訝地幾乎要站了起來。
此事也該做個了斷了,語畢——
「不,絕無這可能,出入口全教在下以紙符給封印了——豈可能發生這種事?」
「又有彈正從中作梗?」
右近站起身來回答:
「當然確認過。雖末親眼看見藩主殿下,但在下開啟此門朝裡頭呼喊時,曾聽見有人回應,從嗓音聽來,也的確是藩主殿下無誤。在下依修行者大人吩咐,堵此入口並封以紙符后,便於此處坐鎮至今。此牢之出入口僅此一處,在下確定藩主殿下絕對還在裡頭。」
「畢竟,還得解決盤據千代田城中那隻大老鼠。」
又市自百介手中取下直訴狀,立刻將之揉成了一團。
「因此才沒教幕府發現?」
此處僅你知我知——
這的確曾有聽聞。
「家老大人——」
「如此說來,當時——」
牢檻後頭似乎有個人。
御燈小右衛門——
「小右衛門這傢伙可真不老實,向小的求助一聲不就得了,在小的主動找上他前,竟然絲毫不動聲色。這種局一個人哪設得成?即便勞駕阿銀出馬,又有小的四處奔走,布置起來仍須如此曠日費時。」
「不,應是在公主被拋下斷崖時碰巧撞見的;這下欲救人也已無力回天。打那時起,小右衛門便虎視眈眈地觀察起彈正的一舉一動。不過對手畢竟是個堂堂藩主,欲與之抗衡談何容易。就在這當頭……」
「是如、如何找著他的?」
對御前夫人——亦即阿楓公主的恐懼。
看來似乎曾是座礦山,右近回答。
「便狂亂揮刀,鑽進了後方那道裂縫裡。」
九_九_藏_書阿、阿銀小姐?」
「楚伐羅塞岩崩落,天守亦於祝融中坍塌。」
「如此說來,方才……」
當然是如此。採礦絕非易事。
「阿楓夫人並非自天守投身自盡。」
「此城看似利用天然地形建造而成。面向城下一側看似有道石牆,牆后便是岩山。想必是築城時發現此洞窟,因此才將之改建為地底土牢。再者,折口岳約七合高處——亦即楚伐羅塞岩下方亦掘了不少坑道,或許就是在偶然間挖到了此處,銜接出一條密道的。」
還是歡欣、愉悅、熱愛、鍾情?
「不過,這御前夫人的威力果真懾人呀。藩主禪讓、家督繼承的手續能夠順利完成,全都得拜她之賜哩。」
石室內有座通往下方的木梯。
百介也認為阿銀這回的確厲害。
「真、真是如此?」
「藩、藩主殿下就在裡頭。」
「反正,再另想個法子不就成了?」
原來那不過是幻術。
「只見其宛如為冤魂所追趕般地倉皇逃了出去。應該就是從楚伐羅塞岩下方——逃到夜泣岩屋去了罷。」
阿銀不屑地瞄了又市一眼,接著卻又問道:
「挖坑道——此處難道是座礦山?」
「如此說來,是小右衛門擊毀天守、打碎巨岩的……不,這種事豈有可能?」
「通常,這種地方絕無可能是礦山。挖礦這等事,通常需要龐大的人力物力,需要在坑道中架梁汲水、搬入物資器材,工程應是十分浩大。」
雖然小的連碰也不敢碰,但缺了那玩意兒,這回的局可就無法成事,又市說道:
要不就是從哪條岔道進坑道去了罷,右近說道,看來他果真是個臨危不亂的漢子。藩主殿下!樫村失聲喊道,接著便甩開眾武士試圖攔阻的手奔出了牢檻,一腳踏入了穴內的裂縫中。又市按著他的肩膀說道:
「這傢伙——究竟是……?」
主城的大火雖已為眾人所撲滅,卻已化為一片傾頹的斷垣殘壁。天守慘遭焚燒殆盡,現場只見幾縷裊裊黑煙,原本的形跡已不復見。倒塌的楚伐羅塞岩幾乎填滿了夾在主城與折口岳之間的斷崖,原本巨岩矗立的地點也開了個巨大的窟窿。看來主城近山的那頭似乎毀損得極為嚴重。
又市說道。
「不過,被指名的藩士又是什麼人?」
這才想起——事發當時樫村應該也在城內。百介轉頭望向又市,只見又市點了個頭,接著便以宛如對城內方位瞭若指掌的架式,引領著百介朝喊聲來處走去。
「有位扮相高貴的女子突然現身。」
這傢伙還真是貪得無厭哪,阿銀說道:
喀,只見鋪石應聲沉了下去。
「哎——這土牢在囚禁阿楓夫人前,一直都被封著。原本雖然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但值此太平盛世,如本藩這等偏僻山國,哪用得上什麼土牢。因此在下原先不僅從未進入過此處,就連所在位置也不知道。」
當天,是個天氣好得教人難以置信的大晴天。
「這與我何干?」
「修、修行者大人,這等玩笑萬萬開不得。本藩豈可能挖得出任何黃金?即使翻遍藩史,亦無可能找這任何類似記載。」
不不,沒這等事兒——又市說道:
又市笑著說道。
百介心想,倘若此刻自己心懷任何惡念……
又市朝百介瞄了一眼。
「百年前三谷藩遭撤廢后,幕府之所以將此地划為天領,乃因傳說此地盛產黃金之故。但據說經過幾番搜尋,到頭來還是未能發現金礦——」
若是如此,就只能到時候再說了,又市回答道:
看來這群武士們對土牢的存在亦是一無所知。
再往下走個十尺,一行人便來到一個寬敞的空間。
百介尚不知此人生得是什麼模樣。
「是的。因此楚伐羅塞岩,意即塞住金礦入口之岩。」
「但——事到如今……!」
「阿楓夫人也是在該處遇害的?」
「風僅能打該處吹過,因此才會發出聲響。」
「如此說來,最萬惡不赦的大惡棍——似乎就是告知虎之進此地藏金的傢伙了。這傢伙為虎之進撐腰,收取黃金作為報酬,並利用這筆財富,毫髮無傷地在官場中扶搖直上。」
百介說道:
「礦山?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礦山?亦不可能有什麼坑道。本藩從未採過任何礦。再者,此處位處主城之中心,豈可能自城內進入任何礦坑?且倘若真有礦坑,採的又是什麼?」
「倒是,昔日曾統治此地的三谷家亦源自平家。」
「先生不妨想想,阿楓公主原本被囚于土牢內,即使有辦法自牢中脫身,又怎能爬上天守?」
雖然洞內頗為冰涼,但教人難以呼吸,還瀰漫著一股腐臭。
那兒也是自己的生母慘遭殺害的地方。
「此人即為——賜予北林景亘與傳說中的三谷藩主相同的彈正頭銜之高宮,亦是死神彈正的幕後靠山。」
「沒錯,先生,還真是可能。那正是土佐川久保一族密傳的絕技——」
「或許是挖坑道時接上的,也可能起初便有坑道與此處相通。」
不不,這種奉承話就省省罷,阿銀斥責道:
「這究竟是……?」
原來一切——均是造假?
沒錯,又市說道:
只見裡頭的岩層已暴露了出來。
「繼任藩主……」
一行人沿狹窄的石階走了約有十尺,便來到一個稍稍寬敞些的石室。先前至少還有點光亮,但從這兒起就成了一片漆黑,同時也不見任何燈火。
想必將立刻與瀰漫此處的邪氣相呼應罷。
「沒錯,一直有在開採。彈正打從很早以前便知道金礦在哪兒。」
若能如此,想必也能多少化解御燈小右衛門的遺憾罷。
看來,彈正在手刀鏑木與楠之後,應曾試圖爬到坑道上方。若是如此——北林彈正大概是隨楚伐羅塞岩一同坍落,如今已被封印在巨岩底下了罷。
「鏑木和楠能嚇唬人的也不過是那兩張嘴,一見到我這張臉,還不是立刻給嚇得臉色鐵青?但他們倘若真的不怕,別說是我,右近大爺和那位姑娘也都要小命不保。瞧你這回的局,設得有多險?」
右近不住地搖著頭回答道:
語畢,又市拾起一張落在腳旁的紙。這張紙原來是沾滿鮮血和泥巴的——
原來彈正是在自己的生母遇害之處九*九*藏*書殺害阿楓夫人的?
「雷哪可能落得如此湊巧?倘若得仰賴這等巧合,性命再多隻怕也不夠用。倘若天守沒碰巧在那當頭起火,巨岩沒在那當頭崩落,小的這御行修鍊多時的法力,可就要化為烏有了。」
「阿楓夫人即使遭誣指意圖謀反,但畢竟還是前任藩主之正室,原本應被軟禁于北林家菩提寺,但藩主殿下指稱——傳言阿楓夫人心智錯亂,恐有逃亡之虞,故宜將之囚于牢內。但藩主殿下亦表示,畢竟不宜將夫人與平民百姓一同囚禁,必得找個適合之處——故覓得此土牢。開啟此牢者……」
「這回的事兒不過是個造假的局,志郎丸大人可知情?」
「各位出去罷。此處沾滿血腥,充斥著一股不祥邪氣——」
「樫村大人不過是個常人。」
在武士的攙扶下,樫村蹣蹣跚跚地站了起來。
「那麼,藩主殿下就是循此坑道……」
「小的還應好好感謝先生才是。」
樫村解開牢拴打開了門,快步跑進了牢檻內,將此人給抱了起來。
「阿楓夫人是否將為臣民們所供奉?」
「倒是藩主殿下為何會在這種地方?」
仍被抱在武士懷中的樫村仰望天際嘆道。
「昨夜之災厄來勢兇猛。一如小的所言,藩主殿下確已承擔了最多隨此災厄而來之劫難。難不成……」
「修行者大人,家、家老大人他——」
「真會如此?」
樫村再度趴到了地上,將紙符逐一撕下,並於鋪石上四處摸索,最後使勁按下了其中一塊。
「此言何解?」
是我為他們帶的路哩,阿銀回答道:
「常人?」
樫村兩眼圓睜,一臉驚訝神色。
你這臭御行可別得寸進尺呀,阿銀鼓著腮幫子說道:
「直、直訴狀——糟糕。」
「是、是么……」
「鏑木那傢伙竟然派出徒士組的手下們守在那兒。我都在入夜後才打那兒潛入,因此從來沒發現。」
比那還早,又市說道。
雖是難以置信,但哪管是厲鬼還是死神,畢竟他也曾為人子呀,阿銀說道:
又市轉過身去,眺望著半毀的山城說道:
該地的確有盛產黃金之傳說——
或許——不知恐懼為何物者,其實並非天生無畏,不過是從沒嘗過害怕的滋味罷了。此等人不知如何對抗恐怖,碰上教人畏懼的事物時,說不定要比膽小如鼠者還要來得脆弱。
又市只是默默不語地搖著頭。
——原來是因為這緣故。
阿銀一臉遺憾地別過頭去說道:
而又市讓武士們先行離開,自己留在最後頭,就是為了讓阿銀出來。
先生瞧瞧,又市指著崩落的巨岩碎片說道。
沒傳來任何應答。
「小右衛門親眼目睹此一慘禍。」
「而且,為三谷家納為養子的彈正景幸,亦為土佐士族出身。若據此推論,我說先生哪,三谷彈正與阿楓夫人所信奉的,說不定是同樣的神祗。」
看似與她一起藏身天守的桔梗,屍身則是幾乎斷裂成碎片。
「天守坍塌了?」
「藩、藩主殿下可曾說了些什麼?」
「阿銀這張臉,在小的這回所布的局裡頭可是最後的王牌。只要知道那密道的位置,便能自由自在地進出主城——」
樫村指著下方回答道。
「再者,若此事為北林藩所知悉,金礦便將為本藩所有,如此一來,此人必將無利可圖。即便找個理由廢了北林藩,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旦再度被划為天領,挖出來的金子可就成了幕府的資產;想必這是此人所不樂見的罷。」
「真能順利完成?」
對樫村而言,該處也是個魔域。
「藩主殿下一見到該女子的容貌,旋即發出一陣慘叫。」
「不,絕無可能。」
「哇——」
「此直訴狀,乃出自彈正雇來開採的人夫之筆。」
是呀——又市解下了頭巾說道:
此時,雨似乎也停了。
「後方有裂縫?」
「可是為了保護阿楓公主?」
「女子?」
「即便能順利上達天聽——這些人想必也終將沒命:畢竟那幕後黑手就等在上頭。只是對彈正一夥來說,這直訴狀可就是個攸關存亡的命脈了。不過他們擔心的,並非此事為人揭露後有遭廢藩之危險,而是不願讓那幕後黑手知悉詳情。」
「倘使他拒絕繼任該如何是好?到時候這個藩不就只能遭廢撤了?」
「小右衛門一直都知道此人身居何處。千代夫人歿后,志郎丸便為京都某御家人納為養子。聽聞阿楓夫人自盡之傳聞,警覺其中似有隱情,便掩飾其出身,投身北林藩仕官以伺機調查其姊死因之真相。」
一點兒也沒錯——這回輪到阿銀接手回道:
「先生是專程趕來的么?還真是講義氣呀。」
什麼——百介失聲驚呼,但連忙又堵住了嘴。
樫村宛如欲追逐亮光般搖搖晃晃地離開那道裂縫,朝光源——亦即出口的方向走去。右近和加奈則在眾武士的攙扶下跟著走了出去。
又市停下腳步,指向遠方的山丘說道:
「難、難道此人……?」
「又、又市先生,此事可當真?這種事小弟可是連一次都沒——」
「事後,小右衛門開始過起自暴自棄、四處為惡的日子,最後便成了江戶無人不知的大魔頭。只不過……」
「因此樫村大人是死是活,對彈正大人來說均是無關痛癢。」
原來如此,右近解釋道:
「如此說來,意外發現三谷藩被划為天領時期未能尋獲的秘密金山,反而教北林虎之進步上了歧途?」
我哪知道?阿銀說道:
此言的確不假。
待一名武士為自己鬆綁后,右近便坐起身子朝樫村說道:
「直到那伙人進入土牢為止,阿銀一直都藏身在那土牢深處的裂縫中。倘若稍往坑道上方移動——即便是阿銀這女魔頭,也將難逃此劫。」
對了,這阿楓該不會是……?
是傷悲、痛苦、嫌惡、恐懼?
「倘若手中沒兩張王牌,這回的局可就設不成了。欲在既不招致廢藩、亦不教任何領民喪命的前提下消弭此一詛咒,果真是難事一樁哪。」
https://read.99csw•com下已為詛咒之說給鬧得人心惶惶。
「藩主殿下化、化為凶神?」
「這純屬我個人臆測。若欲找尋金礦的入口,絕不可能有任何人想到該上那地方找。想必是重返故鄉后,虎之進第一件想做的事,便是上生母喪命的夜泣岩屋瞧瞧。」
這下樫村不再抵抗,改而轉過身來面向又市問道:
又市說了這麼句絲毫不像是出自他口中的話。
百介掏出了直訴狀。
這回百介喊得可大聲了:
「不過,折口岳中開有多處通往坑道的洞穴,故金礦被發現恐怕只是遲早問題。想必應是為此,三谷藩方將所有洞穴悉數填封,僅留下最難發現者——亦即位於楚伐羅塞岩下方之洞窟一處出入口。」
北林彈正的遺體,到最後都沒被找著。
「修、修行者大人,發生了什麼事么?」
「沒錯。」
「竟……竟然有如此高官為其撐腰?但如此位高權重者,豈不是毋須利用彈正一伙人,亦可自行下令開採黃金?只要找著入口不就成了。」
「夜泣岩屋業已不復存在。」
「事實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可就僅能任憑惡念擺布了。
「擊發?」
「右近大爺。」
「如此說來,三谷彈正並非淫祠邪教之信徒?」
樫村驚訝地睜大雙眼,轉頭望向又市。
只見數名武士正聚集在一棟看似倉庫的屋舍前。
此人——竟是東雲右近。
「如此說來,那御前夫人難不成是……?」
百介的確曾聽說過。
「一切問題均源自樫村大人之內心。藩主殿下之種種惡行,絕非出自對樫村大人心懷怨恨,或許,亦不是對樫村大人的報復。」
「什麼?坑、坑道?」
聽來這座山裡頭似乎像個螞蟻窩。
難道樫村口中那懾人力量,指的就是這黃金?
藩主殿下——樫村短促地喊了一聲,隨即鑽進了洞穴中。
「打從很早以前?難道一當上藩主便發現了?」
「家老大人,此處是……?」
阿銀呀,又市如此一喊,阿銀也附和道:
「萬萬不可讓彈正大人淪為凶神,只是雖然該讓彈正大人——亦即北林虎之進大人靜靜安息,不過,家老大人可千萬不能倒下,接下來還有太多事務等著大人料理。在新城主繼任前,城代家老不就該盡守護主城之責?難不成大人想告訴小的——」
來到一處看似中庭的地方。
小右衛門高舉右手,不出一眨眼的工夫旋即消失無蹤。
「簡直是利慾薰心哪。彈正這傢伙畢竟不是個傻子。依我推論,他雖向那靠山通報自己發現了金礦,卻從沒讓對方知道入口在哪兒。就雙方勢力高低來看,如此安排也是無可厚非。反正僅需按時將金子乖乖奉上,自己便可恣意胡作非為——」
「唉,這樁差事規模如此浩大,即便小的如此賣力奔波,卻僅賺著了一點點兒護符錢。可真是損失慘重哪。」
「家老大人,看來此處即為傳說中曾囚禁三谷彈正之土牢。倘若如此,那麼傳說中曾讓三谷彈正脫逃的密道——似乎也真的存在哩。」
「先生——謊言愈大愈不易被拆穿,但秘密可是愈小愈不易被揭露。該保密的事兒,參与者是愈少愈好。而且,即便是幕府要職,亦無法擅自開採他藩之礦山。」
「阿楓夫人也曾被囚禁此處?」
「阿楓公主人嫁的先任藩主殿下之弟,竟然就是彈正——亦即虎之進這傢伙。此人恣意姦殺擄掠,在江戶可說是個臭名昭彰的大惡棍。知悉此事後,小右衛門自是焦慮不已,只得為此而遷居北林。」
「僱人夫來開採?難道彈正他……?」
「沒錯。那玩意兒小的也是首度見識,果真是威力驚人哪,小的可是連碰也不敢碰哩。」
——樫村。
將不會有任何人繼任藩主?又市斬釘截鐵地問道。
看來,找來這麼多人是對的。
這倒是有理。
這秘密萬萬不可外泄——
又市這才帶著兩支蠟燭步下了石階。
「小右衛門似乎曾試圖救出遭到囚禁的阿楓公主,但即使再藝高膽大,畢竟僅是個不法之徒,欲潛入城內也是毫無辦法。因此,小右衛門便使出渾身解數,找著了那條坑道——亦即楚伐羅塞岩下的岔道。未料……」
「否則哪可能找得到這入口?那傢伙想必是想上該處憑弔先母。原本只想來個睹物思人,卻不經意碰上了不該看見的東西,走下坑道后不僅找著了黃金,甚至就連那地底土牢都讓他給發現了。這下——」
「那——這東西究竟是……?」
「全都是從江戶找來的無宿人。雖然事前從未被告知任何詳情,但坐擁秘密金山這等事,就連無宿人也知道是違法之舉,便前來找我商量,表示自己打算逃出去直訴。因此,還真希望他們能活著逃出去哩。」
「想必先人就是利用這些坑道採礦的罷。如此不僅可省下許多力氣,也無須擔心水淹,更不須專人架梁汲水,只要帶支鋤頭便可開採。」
「什、什麼?」
又市偷瞄了阿銀一眼。
「修行者大人……」
「那麼,那些遇害的人夫又是什麼身分?」
百介連忙將手探入懷中。
鈐——又市又搖了手上的鈐一聲。
武士們旋即以燭光照亮他的臉孔。
又市快步朝他們跑去。
果真是威力驚人。雖曾聽聞此技可輕而易舉將整座山夷為平地——
「小右衛門先生——起的頭?」
「好罷。此人實為更名后成為北林藩士之——小松代志郎丸,亦即阿楓夫人之弟。」
「姑且不論當上藩主后的情勢如何,繼位前的彈正根本是毫無權勢。那幕後黑手對他而言,是個雖縱容自己胡作非為,同時卻也握有自己把柄的心腹大患。因此若沒能掌握任何籌碼——自己遲早要讓那靠山給收拾掉。」
崩落的畢竟是塊巨石,當時的震動想必是十分驚人,震得城內亦是一片狼藉,看來光是清理裡頭的落塵,就已是件夠辛苦的差事了。
「是親眼瞧見的?」
「一切均已告終。」
「藩主殿下怎會在裡頭?」
「逃到那兒去了?」
「而是教那伙人給拋下去的罷。」
「這——」
「總而言之,你扮的御前夫人真的立了大功。果真是張厲害的王牌呀。」
原來,這就是夜泣岩屋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