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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摩亞迪 第六章

第二卷 摩亞迪

第六章

哈萊克有一點驕傲的神氣,注意到他的那些人,能夠站的還站著,沒有疲倦和戰敗的感覺。走私者的醫生在他們中間走動,醫治傷員。散亂的箱子被收集起來,放在右邊的一個地方,每一個傷員都有一個阿特雷茲人照護。
「你希望知道結果嗎?即使現在,他們也像動物一樣地被追殺——用激光槍,因為他們沒有屏蔽。他們正在被消滅。為什麼?因為他們殺死了哈可寧人。」
「與我的軍需官商量,」吐克說,「他的名字叫德里斯。告訴他,我希望你受到殷勤的款待。一會兒之後,我親自來看你們,我先要去料理一下衰微香料卸貨的事。」
為了我,伸出愛人那溫暖的手臂。
「蘭吉維爾的拉賓伯爵?」
哈萊克站著,看著圓形辦公室對面一張金屬辦公桌後面的走私者。那人穿著弗雷曼人的長袍,有一雙淺藍色的眼睛,表明他常吃外星球的食物。辦公室里安裝有與空中巡偵機一樣的主控中心裝置——沿著三十度弧面的牆壁,安裝有通訊設備、電視屏、遙控轟炸和射擊聯控裝置,還有辦公桌,組成一道保護牆——剩餘弧面的一部分。
「你把我當做一個鬥士嗎?」哈萊克問。
「祝你好運長在!」哈萊克說。
「我認為他們還會跟你的,哥尼·哈萊克。」
「我接受。」
「誰知道他們住在哪裡?對我們來說,中部高地是沒有人煙的地區。但是,我更希望談一談……」
「他不是被哈可寧人,就是被你的人中的叛徒殺死的。」吐克說。
「但是,他們可以殺死哈可寧人。」
我的女人站在窗邊,玻璃映照著她身體的曲線,手臂上舉……彎腰……交叉抱在胸前,在落日的映照下,通紅金黃。
「也許是。如果是這樣,我將告訴你,我父親對那些不進行思考而採取行動的行動的人的回答是:『石頭是重的,沙是沉的,但是,一個傻瓜的憤怒比兩者更沉。』」
哈萊克看著吐克。在那一時刻,走私者使他想起了雷多公爵:一位領袖人物,有勇氣,他的地位和他的行動安全可靠。他像公爵……在來阿拉吉斯之前。
「哈可寧人相九九藏書信。關於這件事,我傾向於相信哈可寧人。」吐克嘴邊露出一絲獰笑,「這是我惟一的一次相信他們。」
「那個男孩也……保羅少爺?」哈萊克強忍住心中的難過,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哽住。
「你讓他們自己做出決定?」
「你自己決定。」
「我們總是需要有經驗的鬥士……在這樣的時刻,比以前更需要。」
「噯!真的,如果你想辦法找出那個女巫,就自己去找吧。但是我要警告你,你也許太遲了……無論如何,我們懷疑她是你要找的人。」
哈萊克注意到,阿特雷茲人所受的訓練——「我們關心自己人!」——就像天然岩石的核心一樣使他們團結一致。
唱歌的人停止唱歌,伸出扎著繃帶的手,把躺在雜物箱上的人的眼瞼合上。
「那麼,在這一點上,我自己可以決定。」
「時機未成熟的時候,不該冒險去解決血仇。」吐克說。他皺著眉頭,看著哈萊克臉上肌肉的運動,看到他眼帘覆蓋的眼睛突然睜大了。
吐克點點頭:「因此他們說,野獸拉賓將再次在沙丘上登上權力的寶座。」
「啊……」
「你和我們救的那些人,歡迎你們到我們中間來避難,」吐克說,「你說到感激,很好。把你欠的債還給我們,我們總會善用好人的。但是,如果你做出稍稍公開反對哈可寧的行動,我們將除掉你。」
哈萊克閉上眼睛,感到疲倦襲擊著他。「領我們穿過沙漠和地溝的老爺在什麼地方?」他喃喃地問。
「你似乎知道哈可寧人的許多事情。」
「我讓他落入了哈可寧人之手。」
哈萊克拉了一下琴上最後一根柔弦,想道:現在我們剩七十三個人了。
「你是公爵手下惟一逃脫的軍官,」吐克說,「你的敵人十分強大,可是,你卻與他周旋……你打敗他,就像我們打敗阿拉吉斯一樣。」
「從你的態度看,我相信我們不會讓你留下來。」
哈萊克猶豫不決,覺察出吐克話中的聰明和同情,然而,絞盡腦汁也找不出他可以做出解釋的理由。
「你希望我去說服我的那些人嗎?」
「相信你自read.99csw.com己的能力,」吐克說,「誰的決定可以使你的部隊在戰鬥中轉危為安?你的決定。決定吧。」
「你說,我也許會發現與弗雷曼人一道生活太難,他們住在沙漠里,住在露天里,那就是原因嗎?」
「由於寬容,我們才生活在這裏,哥尼·哈萊克,」吐克說,「阿拉吉斯是我們的敵人。」
他的一位軍官向前邁了一步,從箱子里拿出了哈萊克的九弦琴。那人向他敬了一個禮,說:「閣下,這裏的醫生說,馬泰沒有希望了。他們這兒沒有骨頭和器官儲備,只有前哨陣地所備的藥物。他們說馬泰維持不了多久,他對你有一個請求。」
「我與你能否見到明天沒有關係,哥尼·哈萊克,我僅能幫助你見到今天。」
「哈瓦特很少犯錯誤。」
「你從哈可寧人手裡把我救出,我忠實于雷多公爵就再沒有理由。我將繼續留在阿拉吉斯……和你……或者和弗雷曼人一起。」
吐克聳聳肩:「這是一個技術問題。我們認為那個女巫死了,至少哈可寧人相信。」
「他們殺死的是哈可寧人?」哈萊克問。
「我們有七十四人,」哈萊克說,「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們加入你們,你必須相信我們的公爵死了。」
「那麼,你就是那個我應該為我們得到幫助而感謝的人。」哈萊克說。
「確實希望如此。」
哈萊克點點頭,聽到微弱的窸窣聲,感覺到空氣在流動。在他身後的一個氣塞閘門被打開,他轉過身,從那個閘門鑽出去,到了辦公室的外面。
他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大廳,他和他的人由吐克的副官帶領著。
「我聽說了,」哈萊克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在我們面前還有更多的殺戮。」
「那麼,一定是這樣。」哈萊克又說了一遍。他伸出右手,以一種傳統的姿勢,手掌向上,大拇指疊在上面:「願替閣下效勞。」
「哈……謝謝,」走私者說,「請坐下。」
「根據我們得到的最新消息,他與他的母親在一次沙漠風暴中失蹤了,甚至連他們的骨頭也找不到。」
「有人告訴我,吉爾德人很少派遣衰微香料運輸機飛越沙漠上九九藏書空,」哈萊克說,「但是有謠言說,你能在那裡或這裏看到一點一點的綠色樹林,如果你知道往哪裡看的話。」
吐克往後靠坐著,鬆弛下來,靜靜地打量著哈萊克。
「你的意思是不採取任何行動。」哈萊克譏笑說。
哈萊克睜開眼睛。「我寧願要拉賓。哈可寧的血在我腳下流淌,」他盯著吐克,「你認為那一天會到來?」
他的幾個士兵和走私者的醫生彎腰伏在雜物箱上,哈萊克走近時,有人開始輕柔地唱起來,帶著長期以來熟悉的那種輕鬆的感覺,跟上不合拍的打擊聲。
「你已接受了我為你效勞,你希望我去說服他們嗎?」
「但是,一次有組織的屠殺——那不像是哈可寧人所為。屠殺是一種浪費。」
我們來自卡拉丹——對我們的生活方式來說,它是一個樂園。在卡拉丹沒有必要建立一個物質或精神的樂園——我們能夠看到我們周圍的現實。我們付出的代價,是人們為取得天堂般的生活已經付出的代價——我們變得溫柔,我們丟棄了利劍。
「那是弗雷曼人看待事物的方式?」
「現在沒有時間聽你結結巴巴地說話,」吐克說,「他們跟你走了這麼遠。」
「你的人告訴我,你的父親死了,是被哈可寧人殺死的。」哈萊克說。
到我身邊來,伸出愛人那溫暖的手臂,為了我……
那軍官把琴往前一送。「馬泰想聽一首歌,然後讓他安心地走,閣下。他說,你知道是哪首歌,他經常要求你唱那首歌。」那軍官哽咽著說,「就是那首名叫《我的女人》的歌。」
「就是如此。」
——摘自伊麗蘭公主的《摩亞迪談話錄》
「暗示和建議……謠言和預感。」
「我解除我的人與我的任何合約,他們可以自己進行選擇,我將留在這裏與拉賓……」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薩多卡人與哈可寧人在一起?」
「我相信我親眼見到的事實,」吐克說,「做出你的選擇,鬥士。我還是弗雷曼人,我將答應讓你避難,給你一次機會九_九_藏_書,吸出我們兩人都需要的血。請相信這一點,弗雷曼人給你的將只是被追殺的生活。」
「那麼,那個女巫也死了……都死了。」
「是的。」
「一個時期一個敵人,是嗎?」
「越來越多的謠言。」
「你需要他們,是這樣嗎?」
哈萊克瞪著走私者:「你懷疑我的話?」
「無論一種想法是否講出來,都是真實的事情,都具有力量,」
「薩菲·哈瓦特懷疑是傑西卡夫人。」
「聽我說,勇敢的鬥士。」吐克說。他向前靠在辦公桌上。他的肩與耳朵齊平,眼睛大睜著,他的臉突然變得像一塊飽經風霜的岩石。「我父親的水,我會親自買回來,用我自己的刀。」
「我是斯泰本。吐克,埃斯·吐克的兒子。」走私者說。
「我們將做那些不會引起對我們注意的事情。」吐克說。
「你並沒有聽到我那樣說過,我只是說我將維護我們與吉爾德的聯合。吉爾德要求我們謹慎行事,摧毀一個仇敵還可用其他方法。」
「我們還不能肯定。」
哈萊克的目光離開他的投影,盯著吐克。他在走私者身上看到家族類似的面貌——父親笨重的身子,吊眉,岩板一樣的臉和鼻子。
「你希望如此。」
哈萊克從椅子上撐起來,感到即使那小小的努力,也需要他花去不少他所保存的能量。「因為現在,我要保證他們得到住處和安寧。」他說。
到我身邊來……
「什麼請求?」
「他們跟我走了這麼遠,但是他們大多數人是在卡拉丹出生的,阿拉吉斯不是他們原來想象的那樣。在這裏,他們失去了一切,除了他們的生命。我寧願讓他們現在就做出決定。」
「一定是這樣,」哈萊克說,「公爵和他的兒子都死了?」
「通過與我們合作,你和你的人可以找到離開阿拉吉斯的時機,有許多地方……」
「你希望我的劍與你的劍為伴嗎?」哈萊克問。
「他們殺死了你的父親,夥計!」
「也許是。」
哈萊克變得強硬起來:「但是……」
「他的屍體已被人看見。」
吐克說,「你或許會在弗雷曼人之中發現,生命線太短了。」
「那麼,我將接九*九*藏*書受你的幫助。待到你告訴我為你父親和所有其他人復讎的那一天……」
「啊……那個比·吉斯特女巫……也許。但是,哈瓦特現在是哈可寧的俘虜。」
「原來你就是那個偉大的哥尼·哈萊克。」那人說。
一把船形的椅子從屏幕旁邊的牆裡伸出來,哈萊克嘆了口氣,坐在上面,感到十分疲倦。從走私者旁邊的一個黑色平面里,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投影,他正怒視著自己那凹凸不平的臉上疲勞的面容,以及那道劃過上下頜的紫葡萄色的傷疤。
「慢慢來,你復讎的一天總會到來,」吐克說,「速度是撒旦的工具,讓你的悲哀冷卻下來……我們有治療它的妙藥。有三樣東西可醫治心病——水、綠草和漂亮的女人。」
「謠言!」吐克嘲笑說,「現在你要在我和弗雷曼人之間做出選擇嗎?我們有安全措施,有從岩石裏面挖出來的營地,我們自己藏身的盆地。我們過著文明人的生活,而弗雷曼人則是幾個被我們用作衰微香料的採集者,穿著破爛的、鬆散的群體。」
「你認為他是叛徒?」
「我知道……我知道……」哈萊克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是什麼意思?」
「好運長在!」吐克說,「動蕩不安的時期是我們做生意的大好時光。」
「嗯?」
「我知道了。」哈萊克接過琴,從手指板的卡于上彈出一個多用途工具。他從樂器上拉起一根弦,發覺有人已經把它調好了。他的眼中閃出燃燒的火焰,但他從胸中驅走憤怒,慢步向前,漫不經心地彈起來,強裝出笑容。
「不……不……」
這是一個長長的、相當狹窄的地方,是從岩石中開鑿而成的。那光滑的表面表明,在開鑿時使用過燃燒切割器。天花板向遠處延伸,高得足以保持對岩石的切面以天然的支撐。裏面空氣流暢,武器架和武器櫃沿牆壁排列著。
憤怒戰勝了哈萊克的部分疲勞,他直起身子說:「你能說出叛徒的名字嗎?」
哈萊克花了一些時間,壓下那急速上沖、幾乎不能克制的憤怒。他喘著氣粗聲說:「我與拉賓有仇,他欠下我一家人的命債……」他摸著臉上的傷疤:「……這個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