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屋刑警對腦子裡一片混亂而沉默的我說。

不管怎樣，也發不精準那個東西的名稱發音，我只是喃喃地念著：

「堂場先生就會被釋放……原來是這樣的。」

刑警點頭表示同意，繼續說道：

「受害者不是人類嗎？」

……啊！這是……

……嗯……嗯嗯嗯……嗯嗯。

「我說—上星期的那個事件，是不是殺人事件，是個微妙的問題。」

但若要把一個甜甜圈切成兩半，要怎麼辦呢？只切一處是不夠的，要切兩個地方才行。

「我想你是全然誤解了。」

「這些都是我盲腸炎住院后，從同事們口中聽來的，這些內容都是堂場的自白。後來檢方進行了司法解剖，證明堂場的自白屬實。所以，他是那個命案的兇手，是無庸置疑的事。」

「曖昧的說法？是嗎？或許吧！」

「嗄啊？」

我不自覺地發出這樣的呻|吟聲。不知道刑警看到那個樣子時，會有何種想法。

「可是，刑警先生。」我喘著大氣般地說。

我忘了這裡是醫院，大聲地喊了出來。刑警的意思難道是——

「是＊＊＊＊＊＊嗎？」

「關於＊＊＊＊＊＊的DNA，Q大學的研究室里有相當多的資料，所以才會送去那裡做鑒定。聽說＊＊＊＊＊＊的九_九_藏_書某一部分，是人類絕對沒有的構造。所以，經過專門的鑒定之後，如果確定那些被切割成零碎小部分的屍塊屬於＊＊＊＊＊＊所有，那麼，上個星期發生的事件，就不算是殺人事件；屍體當然也不是人類的屍體，損壞屍體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如此一來——」

……在那個洞穴的深處，發出嗯嗯、嗯嗯嗯嗯嗯的聲音，樣子古怪的東西們的外表雖然大致上很像人類，卻是頭與腳底相連的。形成「環狀」的他們擠在一起，在那個洞穴內的廣場上……嗞嗞、嗞嗞嗞嗞嗞地蠕動著，讓人看了很不舒服。那個……嗯嗯嗯、嗯。

人生大部分時間都居住在這個城鎮的我，卻是今天才聽說過這種事——我覺得是這樣的。至少在我現在的腦海里，完全找不到與這種事有關的記憶——我覺得是這樣的。

「嗯，知道。不過，是最近才聽說的……」

「嗚嗚嗚……」

「當然是真的存在。你覺得不存在嗎？」

「那天深夜，他突然在神社境內看到了那個后，馬上萌生強烈的恐懼感，於是不由自主地做了那樣的事。他說他拿起手邊的石頭，不斷地敲打對方的頭，最後終於打死了對方。後來又把對方的屍體拖到神https://read.99csw.com社的事務所，在事務所內進行切割……」

我原本怎麼樣也想不起來的那些東西們的樣子，突然就在這個時候浮現腦海了——我覺得是那樣的。同時——

「那個＊＊＊＊＊＊，到底是什麼？」

這個時候，我心的某個角落開始慢慢地傳出聲音。

舉例來說，要把一條法國麵包切成兩段的話，只要切一個地方就可以了。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在椅子上。實在無法相信刑警剛剛所說的話，只好無力地搖擺我那還是一團混亂的腦袋。

「或許堂場先生最後會被釋放，但考慮到他的精神狀態，他被送進精神科病房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我慢慢抬起眼睛，問道：

是那個嗎？

前幾天在夢裡聽到的奇怪聲音，正是「嗯嗯嗯嗯嗯」。那個夢的最後，我看到的……嗯嗯、嗯嗯嗯……那些異樣的東西們發出來的……嗯。

「有手有腳，而且每隻手、腳上也都各有五隻手指、五隻腳趾……就像剛才畫在紙上的一樣，＊＊＊＊＊＊是擁有與女性的身體十分相似的東西。只是就算不提DNA或是什麼身體基因的問題，光從外表也可以一眼就看出＊＊＊＊＊＊與普通人類的差異。不論是九-九-藏-書誰，都可以馬上看出來……」

刑警滔滔不絕地說著，但我卻愈聽愈不明白。

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只能不解地歪著頭想。

「但是，那個＊＊＊＊＊＊……一開始是住在如呂塚那邊的吧？」

「是的。你也知道這一點呀？」

「唔——」

刑警的確說過那樣的話，連石倉醫生也是那麼說的。但是——

這個城鎮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啊……唔。」

「原本住在如呂塚的那個，不知道為什麼偶爾也會突然出現在城鎮里，雖然不會做什麼可怕的事，看到那個的人，卻會變得驚慌失措，而做出失常的行為。不過，像這次這樣的事件，倒是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因為覺得非問清楚不可，所以我直接提出我的疑問。結果——

我的思考更加混亂了。

刑警回答道：

「為什麼會那樣呢？」

「你確實是那樣說過了。但……」

情形就是如此。

刑警又是抓抓斑白的頭髮說：

就算是這樣，堂場還是會被追究破壞屍體與遺棄屍體的罪行呀！為什麼DNA的鑒定結果后，堂場先生可能會被釋放？被釋放的理由何在？

「還沒有辦法確定。不過，堂場本人倒是很堅持這一點。他說自己殺死的不是人，堅持自己殺死的是＊＊＊九_九_藏_書＊＊＊。」

「嗄？」

「除了上星期看到被切割的屍體外，我沒有見過＊＊＊＊＊＊，所以也無法回答你。」

藉著五十次的切割形成五十個部分的問題重點，就在「原本的形狀」。

「我所說的『微妙』，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死者毫無疑問是被堂場殺死的，而且還被堂場分屍。這些堂場都自己承認了。」

「是＊＊＊＊＊＊嗎？——刑警先生。」

既然如此，為什麼醫生和刑警的說法還那麼曖昧？說什麼「是不是殺人事件，是微妙的問題」……為什麼呢？

「……」

「『是是不是殺人事件，是個微妙的問題』……因為不知道被殺的算不算是『人』。微妙之處就在這裏。」

「所以我才會說一切要等待DNA鑒定后的結果。這次負責鑒定的，不是警方鑒定單位，而是拜託Q大學醫院的研究室單位進行的。因為這個事件不同於一般的犯罪，除了需要相當特殊的鑒定技術外，也比較花時間。」

刑警回答，看得出他也感到為難。

那個東西的原本形狀如果像甜甜圈一樣，是「環狀」（以相位幾何學來解釋的話，就是看起來「有一個洞」的形狀）的，那麼，要切成五十個部分的話，的確要做五十次的切割動作才行……

「釋放……」read.99csw.com

五十次的切割，形成五十個部分。

現在想來，＊＊＊＊＊＊的事件應該不是全日本都會有的問題，恐怕是只有這個城鎮才會發生的特殊情況吧？是這個古老的城鎮、住在這個古老城鎮里的人，才會遇到的問題……

「一開始我就說過了。」

「過去幾十年來，這個城鎮已經發生過數起與＊＊＊＊＊＊有關的事件了。看到那個的人，不僅會驚慌失措，還會感到極度害怕，以致於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動手殺害。這樣的例子以前就發生過了。不過，像這次這樣分屍、焚屍的情形，這倒是第一次。」

「因為死者不是死於被殺。是這個原因嗎？堂場先生沒有殺人，他只是做了切割屍體的動作。因為存在著這樣的可能性，所以不是殺人事件嗎？」

「那個……＊＊＊＊＊＊那種東西是真的……」

嗯嗯嗯嗯……嗯嗯……嗯…

「DNA的鑒定結果遲早會出來。到時候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吧？」

我無力地點頭表示了解，但是心裏卻想著：

既然如此，那……

是＊＊＊＊＊＊？被殺死的是＊＊＊＊＊＊？——那個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刑警雖然這麼說，我卻無法有具體的感受。

當我想起那些東西們的樣子時，剛才一直百思不解的疑問，也突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