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問守衛，昨晚那時間，是否有人從頂樓下來？」

前頭正門有一座金色雙扇門。踏著小碎步跑向那門的野野村，回頭對兩人說。

「我去查看外面——野野村先生，屋頂從哪裡出去？」

「貴傳名先生？」尾關也幫著叫。

一點聲音也沒有。

「刑、刑警先生！」

「刑，刑警先生。」野野村的聲音帶著喘息，「事實上，我……」

或許是睡眠不足的關係，他充著血的小眼睛不斷地眨著，臉上既疲憊又無血色，視線不斷飄向兩位刑警，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誠如我先前向您說的，這對照命會而言是非常重大的問題，不能不小心點……」

尾關目不轉睛地注視他。

「應該是稱『大神珠』吧？！」

「是！」

「那是幾點的事？」

「我們是為了要證實這件事才來的，野野村先生——吧！」

「好的——刑警先生，可是，屍體是在哪裡被發現的呢？」

「教主大人？」野野村邊喊邊打開盡頭的門。那是一扇桃花心木的厚門。

「嗯，那是……」

尾關朝那裡小跑步而去，留下呆然佇在客廳中央的野野村。葉則依順序一間間查看。

「這棟大樓有沒有夜間的守衛？」

穿過門后，有一條短走廊，在那盡頭又有一道門出現。

「這，這不可能……」

三人下到一間微暗的廳內。壁面全是打上水泥。從壁面九九藏書到高高的頂棚連成一片的弧形看來，很明顯地，這是巨蛋形屋頂的內部。

葉一說，尾關也頷首地說：「外面也沒有——野野村先生？」

「說起來，那棟大樓，也是我們會的關係企業團蓋起來的……」

「這、這個。」那女人更加不知該如何才好，「可是呢！……」

「剛剛玄關進來的前面有一道門……」

尾關回應他的話，望了望野野村的臉。野野村邊擦拭著額上的汗脂，邊說：「先不討論這些，我想快……」

之後她放下電話，朝著這裏搖搖頭。削瘦的雙頰，不定的眼神，因痙攣而嘴角歪斜的唇……那表情讓人覺得好像有什麼病似的。

「好——好的。」那位叫弓岡的戴眼鏡的女士，臉色比野野村更加地蒼白。神色恍惚的她走進服務台的電話旁。

「我是剛剛打電話過來的警察……」

野野村又再用手帕拭著額上的汗。

並排的兩台電梯。左側是適才野野村與弓岡搭下來的電梯，這座電梯上的樓層指標板上，沒有標示頂樓的「R」宇。而右手邊的電梯上則就標有。只是白色門旁上立著一塊標牌，寫著「直通神殿，非經許可禁止使用」。

(這個男的，似乎知道些什麼。)

「那台電梯除了頂樓及一樓外，其他的樓是不停的，所以一定是有誰從神殿下到一樓……只是，想必你也知道，我九_九_藏_書們的教主現在正在進行『全身凈靈』的儀式。如果讓人知道教主自己破了教規私自外出的話，對本會將形成大問題——所以從昨晚我就一直苦惱著該不該說出來……」

「門那邊就是神殿。」

「沒看到人。」

「貴傳名先生！」

或許是光子事件時曾經見過面吧，那男士似乎認得尾關，腳步慌亂地跑過來。

「不，是——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剛剛一直在猶豫。可是現在這裏已經變成像個空殼子了……」

這麼明顯的事，用不著搬出他那「刑警的直覺」也看得出來。

「真，真的是我們的教主，怎麼又……？」他蒼白著一張臉問。

「華廈K……」野野村吃驚地，重覆地念那名字。

「這麼看來，我打的時候，應該不會是湊巧上洗手間什麼的吧！」尾關對野野村說。

「喔！我還沒告訴你。」尾關的厚唇稍微歪一下，「就在這大樓隔河的對岸。一座叫華廈K的高級華廈。」

每個房都收拾得乾淨又整潔，也沒有半點可疑之處。奇怪的只是，照理應該在這屋裡的照命會教主的人影，卻是不見蹤跡。

「我們也很了解你們的處境，只是這次事態緊急……請通融一下，讓我們上去看看。」

整個空間非常大，幾乎沒有什麼裝飾，只有正面中央設了一座祭壇。閃爍的金色巨「盤」上，盛著一顆直徑九九藏書一公尺以上大的透明球體。在那兩側放置著同為金色的大燭台，上面有幾根熄了火的蠟燭。

「……我看到剛剛那台直達神殿的電梯上的號碼燈往下移動，直到一樓……」

他腳步往右手盡頭的門走去。尖硬的鞋音，交叉迴響在空蕩的巨蛋內。

野野村按下右側的往上燈鈕，門立即打開。

而後，尾關也搜索完外頭進屋來。

出示警察證時，那女人臉僵硬起來。尾關簡略地說明原由：「……因為這樣，所以我們很迫切地想確認貴傳名先生是否無事，可以幫個忙嗎？」

「大約剛過十二點吧！」

「有。守在剛剛的服務台里，檢查出入的人群。」

書房、寢室、廚房、浴室……

在往上升的這小箱中，葉下意識地觀察野野村的模樣。

「小洋房應該是在更裡頭吧！」尾關道，「前次調查時，進去過一次。」

「——好。那——請稍待一下。」女人一副嚇壞的樣子，點點頭后，拿起桌上的電話。

走進寬大的客廳，沙發上，睡椅上也沒有半個人影。

「貴傳名先生，您在嗎？」

「那，等會兒請你告訴我守衛的電話及地址。」之後，尾關瞄下自己的手錶，「現在請你馬上和我們一起到屍體發現的現場，最好再來一位，請弓岡小姐也來……」

「響了二十聲都沒人接，會不會是人在神殿，聽不到小洋房裡的電話響？」

野ｒｅａd.９9csw.ｃｏｍ野村無言地乘上電梯。這電梯的確是名如其實的「直通」，按板上只有「1」與「R」這兩個按鈕。

「嗯——」

「沒有。」野野村用捏緊的手帕按按額頭。

或許是剛上班，裡頭一位滿臉睡意的中年當班婦女朝這邊看，而尾關則馬上脫下帽子朝她走去。

「那棟大樓里，有光彥少爺——啊！是，就是教主的獨生子一個人住在那裡。」

「教主大人？您在的話，請答一聲。」

走進大樓的玄關，右手邊即是服務台。

神殿中比大廳又再暗一點。巨蛋頂棚上點綴地裝了些小型採光窗，所以有幾條光線，交叉地射進來。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神殿里也有分機——弓岡小姐。」野野村對著身旁的女士，「你再打一次電話上去看看。」

「那顆球，就是靈體嗎？」不經過大腦，葉就直問。

「打電話上去都沒人接，是真的嗎？」野野村一問，尾關嚴肅地點頭。

終於，大廳裡頭的電梯里下來了兩個人。其中一人是穿著滿是縐摺的茶色西裝的小個子男士，另一位則是身著高雅灰色套裝，戴著一副銀框眼鏡，身材高大的女士。男的大約是四十歲前後，而女的看來只有三十過半左右。

「很抱歉，我想發現的屍體，是貴傳名先生的可能性非常高。當然，我們先得請你們來確認一下才能斷定。」

「喔喔，這倒是不知道。」

「這，這邊九*九*藏*書請！」然後自己先站出去。

「——好。」然後，野野村知會了一下弓岡，並要她在這裏等，隨後走向裡頭的電梯。尾關與葉對望一下，也跟了過去。

「這，這——」那女人一副為難的樣子，「問題是，教主大人現在在『閉關』……」

「是什麼？是與貴傳名有關係嗎？」

尾關將頭上帽子重新拉下至眼帘，低聲地嗯一聲。右手伸入口袋內，想拿香煙，卻又停住。

「可以讓我們上去看嗎？」

「是真的，就是因為沒人接聽，才專程跑這一趟的。」

「我們是來調查殺人案件的。而且被殺死的人，有可能是你們的教主。你可以叫哪位上面的人下來嗎？」尾關的語調變得嚴厲。

「唔，唔……」總算嘴裏發出個聲響時，電梯就停了。野野村將張開的嘴閉上之後道：

「什麼事？」

三人脫下鞋，走上閣樓洋房的玄關。

然後，他向兩位刑警告白。昨晚深夜，他結束工作要回家時，在三樓電梯前目擊的光景——

「你們的規定是不能接見訪客也不可轉電話，這我剛剛已經知道了，可是呢！因為先前我來調查貴傳名光子女士的死亡事件時，你們有給我直通上面神殿的電話號碼。剛才我也試撥了那電話，但是沒人接。」

「明日香井，你去看看別的房間。」尾關迅速地命令。

野野村頷首，說：「這邊請。」

「那，那是。刑警先生，那棟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