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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寂寞的雛雞 第四章

第五幕 寂寞的雛雞

第四章

出了深月的房間,槍中直直穿過走廊,打開對面的房間的門,觀察房間內部。
大致聽完我說的話后,槍中用犀利的眼神,仔細看了房間一圈。
「可以請你稍後確認一下嗎?」
「你認為會是誰呢?」槍中再問一次。
「這是帝雉,棲息在台灣高山的品種。」的場小姐補充說明,「聽說比日本的國產雉雞稍微小一點。」
「哦,」槍中摸著戽斗似的下巴,盯著的場的臉說,「什麼時候壞掉的?總不會是最近的事吧?」
「是客房,不過不能使用。」女醫淡淡地回答。
「為什麼不能使用?」
「說得太勉強了吧?」槍中聳聳肩,轉向我這裏。「鈴藤,你沒有話要反駁?」
當我衝到這裏時,陽台上的積雪好像被刻意踩踏過,坑坑巴巴的,非常凌亂。現在上面又鋪上了一層新雪,連我的腳印都快消失了,根本無法辨識出兇手的足跡。
女醫點點頭。槍中離開床邊,往敞開的落地窗走去。
女醫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說話的語氣也非常堅定。
「的場小姐,看來我們得相信你昨九*九*藏*書天說的話了,」槍中從喉嚨深處勉強擠出聲音來,「這個房子確實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而且越來越明顯了。」
「兇手把跟我們一樣沉睡的深月,抱到房間里殺死,殺死她的地點是……」槍中走到衣服散落的小型雙人床邊,「在這床上吧?嗯——你們看,床單上有血跡。兇手在這裏脫了她的衣服,用蕾絲布裹住她的身體,再刺穿她的胸部。那條蕾絲布應該是掛在那個窗戶上的窗帘吧?」
「又是『雨的模仿殺人』嗎?」名望奈志在胸前摩擦著雙手,說話時吐出來的氣息,凍結在冰冷的空氣里。「《雨》的第三段歌詞是『小雉雞呃喔呃喔啼叫著』對吧?」
聽到「預言」兩個字,反應最敏感的人是我。我彷彿被冰冷的手打了一巴掌,猛然抬起低垂的頭,用沙啞的聲音說:「槍中!」
「拄著拐杖嗎?」
「嗯,什麼事?」
「看起來很像,啊,不行,我還是不能確定。」
「嗯,我看到他跑進去了。我追上去,想打開門,可是打不開,好像鎖上了。後九*九*藏*書來我又去開一次,門閂已經拉開來了,可是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應該是收在餐廳餐具櫃里的小刀吧,我好像看過那把刀柄的顏色。」
「你有什麼意見,的場?」槍中轉面向女醫,「鈴藤看到那個人影時,大家都在餐廳跟沙龍睡著了。所以那個人當然是這個房子里的某一個人吧?」
她從容不迫地抬起頭來,說:「可能是他眼花了吧?」
「長得怎麼樣?有什麼特徵?」
槍中眼鏡下的眼睛瞪得斗大;的場小姐也用手捂住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名望奈志吁了一口氣,露出痙攣的表情,誇張地攤開雙手。
他蹲下來,從口袋掏出手帕,用手帕包著手,以免留下自己的指紋,然後握住雉雞站立的木製台座,把標本拿進房間里,放在床上。
「是的,大廳夾層二樓有兩間相鄰的大客房,專門用來招待重要的客人,不過,現在完全不使用了,所以一共是十間。」
在開著燈的房間里,我聽從槍中的指示,說出我發現屍體的經過。我努力依序說明,可是,大腦九_九_藏_書還沒有從打擊中清醒過來,聲音不斷顫抖,根本沒辦法好好說完一句話;描述得既沒要領,又不清不楚。
「我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對了,鈴藤,」風不斷夾帶著白雪,從落地窗吹進來,槍中邊關上落地窗門,邊用犀利的眼神看著我說,「你說你看到人影從這個房間走出來?」
「至於那把兇刀……」槍中說到這裏,面向悄然佇立在房間角落的的場,「那是這房子里的東西嗎?你清楚嗎,的場小姐?」
「老實說……」我把幾小時前發生在大廳的事告訴槍中——名叫美月的已故白須賀夫人的肖像畫突然從牆壁掉下來。
「你說他從這個房間出來,沒錯吧?」
「原來如此,羽毛的色調也跟日本雉雞差很多。」說著,槍中又嘆了一口氣,「這樣一直放在外面也不是辦法,拿到裏面來吧。我想,上面應該不會有兇手的指紋吧。」
「跑出來后又躲進了對面房間,是嗎?」
槍中碰了一鼻子灰,很不高興地聳聳肩,但是沒再碰觸這個話題。他再看了房間一次,就把我們趕向read.99csw.com房門。
槍中說得沒錯,面對中庭的垂直拉窗上的窗帘,已經被拆下來了。
「我知道了。」槍中喃喃說著,關上了房門,「本來十間的客房,一間不能使用,變成九間。除了餐廳椅子的數目之外,這個家還用房間的數目顯現了預言。」
「這個房子包括這個房間在內,一共有十間客房嗎?」
「很抱歉,我認為鈴藤先生的話並不可信,因為他剛剛從沉睡中醒來,又很慌張。而且,他不是說走廊很暗嗎?再加上安眠藥的藥效還殘留著,所以產生了錯覺。」
現在的我,根本沒有氣力跟她爭論,甚至消極地認為,既然的場如此堅持,或許那真是我的錯覺。於是,我緩緩地搖搖頭。
「暖氣設備壞掉了,沒有暖氣設備怎麼可以讓客人住。」
「我不知道,」我無力地搖搖頭,含含糊糊地說,「走廊上沒有開燈,所以看不清楚……那個黑色人影——大概是穿著黑色衣服吧,體格瘦弱,走起路來好像不太利落。」
的場還是看著自己的腳,不做任何回應。
「我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星期六為各位read.99csw.com準備房間時,鳴瀨才注意到這個房間的暖氣壞了。」
「這是什麼房間?」他回過頭問的場。
的場小姐從槍中後面往陽台看,回答他說「是的」。
槍中說完,瞥了的場小姐一眼。的場小姐的表情僵硬,直盯著自己的腳下。
槍中有點生氣地說:「眼花?不會吧。」
「是兇手故意弄成這樣的,真是個毫無破綻的人。」槍中嘆口氣,走到陽台上,「這就是那隻雉雞嗎?是放在那邊走廊盡頭的東西吧,的場小姐?」
「是的。」
「嗯,」槍中注視著被大雪覆蓋的標本,接著說,「一小雉雞很冷也很寂寞吧,所以把雉雞標本放在積雪上。不過,這並不是『小』雉雞,只是看起來比一般雉雞小。」
把屍體放在地下室的那個房間后,我們就直接上了二樓,因為槍中說要去案發現場——深月的房間看看。剛才帶路的的場,也跟著我們一起去。
「兇手殺了她之後,就把屍體從這裏扔到廣場上。鈴藤,」槍中回過頭來問我,「你來的時候,陽台上沒有足跡嗎?」
「應該是。」
「可不可以說得詳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