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曼結結巴巴開了口：「我們……我們有個訓練有素的警官，女警官，你可能更想……」

「我們還在等待……」他停了下來。對著克萊爾，還有馬特，他不該再說這種警方的套話了。「十有八九是發生過的。她身上的衣服都給扒光了。再過幾個鐘頭我們會了解更多情況。對不起。」

克萊爾一臉迷惑，透過淚水迷濛的雙眼，費力地想看清他的臉。「指甲？」

「也許在朋友家用過？」

馬特·伯福德是那位悲痛欲絕的母九-九-藏-書親的男朋友。皮特曼沿著花園小路走過來的時候，他正站在門口。見面寒暄那一套在此時已經毫無意義了。

「那確實是麗貝卡。我非常難過。」

她搖了搖頭，大聲用鼻子吸氣，嗓音顫抖著。「麗貝卡沒有用過任何化妝品。從來沒有。」

「我們會盡一切努力，馬特。這你是知道的。」

皮特曼轉向克萊爾。「雖說如此……可有些人覺得那樣還是會好些的。」

「我沒事，馬特。」她直視著皮特曼，在他的目光中搜索著什麼。「他有沒有……碰她？」

克萊爾將原本抱在身上、瘦骨嶙峋的雙臂鬆開，顫抖著向他伸過去一隻手，手九_九_藏_書上的指甲已經咬得露出了肉。「別為難，探長。我為這一刻已經準備了兩星期。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皮特曼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和她打招呼才合適。

「難道沒可能是別人嗎？」

皮特曼在口袋裡用手指撥弄著煙斗，急切想點個火。自己認識的人提出這樣的問題總是更難辦，不管認識的時間有多麼短。「克萊爾，屍體……麗貝卡……在水裡泡了好長時間……什麼也看不到了。」

克萊爾抬起頭，眼睛里突然閃現出一絲狂熱的希望。「探長，你能肯定那就是她嗎？不會是別人嗎？」

由於屍體高度腐爛，讓家人來正式辨認已不可能。不過，DN九_九_藏_書A鑒定會很快得出結論。

「克萊爾，她的指甲是明黃色的。要麼是指甲油，要麼是塗的漆。她失蹤時，你們提供的相貌描述里沒有提到這一點。你記得那天晚上出門前她塗過指甲嗎？」

絕不能讓做父母的在新聞記者向他們提問時才得知孩子的死訊。

皮特曼其實是真心地想讓她重燃希望，可他還是用接下來的話，把她的一線希望永遠澆滅了。

「上午之前我們還拿不到DNA確認結果，但不會搞錯的。那輛自行車是麗貝卡的。衣服也對上了。現在再抱別的幻想毫無意義。」

「克萊爾最想知道的是答案，戴夫，而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出於好意的陳詞濫調九九藏書和套話。」

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淚水卻像瀑布似的順著她蒼白的面頰噴涌而下。

馬特把手伸向克萊爾，但她卻避開了。

他停頓了一下，轉向克萊爾，說道：「對不起，有個問題我必須得問。麗貝卡塗過指甲油嗎？」

「屍體解剖結束之前，我們還不能確定，克萊爾。」皮特曼停頓了一下，意識到她想了解更多的情況，就接著說道。「看上去，她是被勒死的。」

馬特將皮特曼請進屋時，克萊爾出現在了另一邊的門口。她佝僂著身子，雙眼潮濕且帶著黑眼圈，清晰可見的鎖骨讓人見憐。這一切說明了她現在的處境。

可是對皮特曼探長來講，九_九_藏_書有那輛自行車就已經足夠了。屍體一浮出水面，他就動身去找孩子的母親了。他知道，即使她沒有去看電視上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怎麼著她也會在一小時之內聽到這個消息的。

克萊爾的雙腿終於癱軟了下來。她伸出一隻手，支撐著自己。「我能見見她嗎？」

他有義務當面把這消息告訴她。

她低聲問道：「他都對她做了什麼？」

她搖搖頭，竭力不讓自己失控。因為精神壓力過大，她的哮喘發作得非常嚴重，哮喘噴霧也一直拿在手裡，但她還是從發緊的喉嚨里擠出了一個問題。

馬特握住了克萊爾的手，緊抓著不鬆開。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馬特問道：「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