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我覺得你最好在這兒等我。你不介意吧？現在這已經完全是警察的職責了。」他把領子豎了起來以抵擋寒風和越下越大的陣雪。「我儘快回來。」他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把車門鎖緊，克萊爾，以防萬一。」

「我不太明白，探長。」

「我就開門見山了，雷諾茲小姐。」

皮特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那這樣的話只能你和我談了。」

昆蘭機構的圍牆上覆蓋著厚厚的常青藤，像是一塊厚重美麗的綠毯，與蕭瑟的冬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標示入口的銅牌掩映在其中，幾乎都要看不見了。

「不可能，探長。在我們這樣的機構里，為客戶保密是首要原則。」

她盡量表現出富有同情心的樣子。「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難過，可是……」

雷諾茲瞪著他，「進來吧。」她領著他穿過接待區到了諮詢室。

「這絕對不可能，hｔtｐs://rｅaｄ.9９ｃｓｗ•ｃom長官。完全沒可能。我們的檔案是絕對安全的。至於格雷戈·蘭德爾，我可以向你保證他是個極端危險的人物。我唯一後悔的就是我沒有早點向官方報告有關他的事情。」

「是的，雷諾茲大夫在這裏，但我不知道她現在是否有空。」

「對不起，昆蘭大夫現在不在這裏。」

皮特曼瞥了一眼前院。除了他自己的輪胎印和腳印，薄薄的一層白雪上面沒有任何印記了。「我想，他們都是走的後門了。有能說話的地方么？」

「你好像沒弄明白，雷諾茲小姐，這是警察在執法。是一次關於謀殺案的調查。」

雷諾茲看上去很警覺的樣子。「探長，診所里是禁煙的。」

皮特曼剛離開，克萊爾就覺得脊背後面一陣發涼，她上了每一道鎖，接著又本能的去檢查每一個把手。

「對不起，探長，我是https://read.99csw.com不是聽漏了什麼？」

「我很抱歉，探長，但是不行。」

「請告訴她，我有緊急的事情要和她談。」

「我認為，湯姆叔叔不知用什麼方法得知了你的病人的具體信息。他不僅知道了格雷戈·蘭德爾對兒童有特殊的性癖好，而且也知道了他在伍爾維奇的預約。」

「我已經說過了，探長，不可能。就算是昆蘭大夫在這兒，他也會一字不差地這樣說。」

「沒有，這是警察在執行公務。」

「他們是客戶，探長，不是病人。而且，對不起，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雷諾茲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四處看一下。去檢查一下你們的安保措施。你們存放病人檔案的地方之類的。」

「是個非常年輕的姑娘，只有十九歲。」

「雷諾茲小姐，有一個姑娘死了。」

「你選了個很不巧的時間，探長。今天一整https://read.99csw.com天來來往往的都是我的病人。」

「探長？」

對於皮特曼來說，職業習慣抵消了失去生命的顧慮。他只是一個人，追擊兇犯的刺|激感依然在心頭縈繞。雖然是年紀太大了，不可能再升職，但他的潛意識中依然希望能在此時此地了結此案，正式結束人們對這個全英頭號通緝犯真實的恐懼，為一個無辜的人洗清名譽。這可能是結束他40年警察生涯的最好的方式，也可以讓他心安理得地如他太太所願，提早退休。

「請稍等。」

「請問您預約了么？」

「我是皮特曼探長。來自肯特郡刑事調查部。」他對著監控攝像頭出示了他的警徽。「我想和昆蘭醫生談談。」

皮特曼點燃了煙斗。「雷諾茲小姐，我換個方式解釋給你聽。你可以把我想要看的東西給我看，安安靜靜地，只有我們兩個人參與。或者我可以在一個小時后左右回來，九_九_藏_書帶上一張搜查令和一打警員，我們會一個房間一個房間，一個抽屜一個抽屜地查看。」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要親自去查看你們的相關設施。」

「她是被謀殺的。湯姆叔叔乾的。」

「相信我，我也不希望是其它任何的方式。」

雷諾茲無法掩飾她的不悅。「好吧，探長，但是我必須堅持我要從頭到尾陪同你。」

雷諾茲真的是大吃一驚。否則，皮特曼會準備隨時交出他的徽章。但雷諾茲很快調整過來了，而且十分謹慎地組織著她的措辭。「我的天哪，探長。你是說格雷戈·蘭德爾逃跑了么？」

「很抱歉，他出差去了。得好幾天才能回來。」

皮特曼拿出他的煙斗，把煙草往裡面塞。

對於克萊爾來說，凱里被害的打擊還沒有完全顯現出來。皮特曼探長就要完成這場拼圖遊戲了，這減輕了她當下的傷痛。

「請叫我露絲。」她擠出了一絲微笑。「你是戴https://read.99csw.com維，對么？」

「這正是我需要和昆蘭大夫談話的原因。」皮特曼輕聲嘟囔了一句。「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向你解釋得更清楚一些，雷諾茲小姐。我認為，真正的湯姆叔叔是來這個診所就診的人中的一個，是你的一個病人。」

這個「稍等」持續了足足5分鐘。皮特曼跺著腳取暖，他快要失去了耐心。就在他想要再按一次門鈴的時候，他聽見了自動門栓滑動的聲音。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他認出了露絲·雷諾茲駝背的身影。她正透過厚重的染色鏡片，對著他眨眼睛。

汽車緩緩駛過了一條彎曲狹長的車道，駕駛員和乘客都陷入了各自的深思中。

「我想，雷諾茲小姐在這兒吧？」

「我沒有這樣說，雷諾茲小姐。我現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逮捕蘭德爾是一個失誤。他不是湯姆叔叔。真正的兇手依然逍遙法外。」

「雷諾茲小姐，我需要儘快和昆蘭醫生談談。他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