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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crifice 第六章

Sacrifice

第六章

「有證據嗎?」
「這傢伙真的很妙,她還說陽一郎會不會是故意陷害周造當入窟者。」
「這樣啊?」黑澤看向花江。
一方面,黑澤並不覺得這附近會有旅館或民宿,柿本夫妻的好意幫了大忙;另一方面,他也期待能從他們口中問出更多關於這個村子的情報。
「既然這樣,你今天就睡我們家吧。」柿本大聲地說。
黑澤心想,講好聽是從一而終,其實應該多少有些偏執吧,但他沒說出口。
「他們說陽一郎欺負那個女孩子?」
「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會在意出身貴賤之分嗎?」
晚餐用得差不多的時候,柿本邊說「難得有客人來嘛」邊拿出日本酒,開始小杯小杯地啜著。喝了一會兒,柿本突然站起來,黑澤心想發生了什麼事,抬頭看向他,只見柿本像個孩子似地揉著眼睛,粗魯地說了句:「我要睡了。」黑澤很訝異時間過得這麼快,一看柱上的時鐘,明明還不到晚上八點,現在連小學生都沒這麼早上床了。
「嗯,確實他們兩人後來不再說話了。不過,陽一郎有什麼理由要刻意傷害周造的戀人呢?」
「周造原本有個女友,好像是在高中時候吧……」
「反正周造人關在洞窟里,這幾天還出不來啦。」晚餐九*九*藏*書的餐桌上,柿本又提起這個話題。
「他和周造為什麼那麼合不來?」
「哎喲,我是完全沒發現啦,」柿本看了花江一眼,「是這人覺得怪,她說周造怎麼一直在當入窟者。不過就像我剛才說過,入窟者是透過轉念珠抽出來的,應該只是湊巧吧;歌要唱幾遍也是擲骰子決定,所以只是周造坐的位置常中獎啦。」
「真悲慘吶。」雖然這麼應了話,黑澤其實無法體會有多悲慘。
黑澤聽了也沒什麼特別感想,不過的確,在七次中佔了三次算滿多的,「你覺得是陽一郎設計陷害周造?」他問花江:「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花江閉上眼,神情有些落寞,「只是……聽說過一些事……」
「陽一郎也沒結婚?」
「告訴我你聽到了什麼。」
「這樣啊。」
「該怎麼說呢……」花江偏頭思索著,「他的個性太嚴厲了吧。」
他也察覺花江正一臉擔心地望著饒舌的柿本。
「要休息了嗎?」
「周造入窟的期間是由誰幫忙送飯呢?你說會有『備餐者』,所以是周造的家人?」黑澤問道,一邊夾了一口眼前的烤魚。這條秋刀魚偏肥,魚皮也烤得不夠焦,但味道的read.99csw.com確非常鮮美。
「不是啦,次數到底算多還是少……」花江突然變得怯聲怯氣,一邊掐指算著,「我們搬來這裏九年,周造已經當過兩次入窟者,加上這次就第三次了。」
「是啊。」柿本露出愛湊熱鬧的人不負責任的笑容,「他從一而終的個性很討人喜歡吧,周造就是這樣的人呀。」
聊著聊著,夕陽西下。這屋子西晒很嚴重,夕陽照得室內紅通通的,或許是開了許多扇窗的關係吧。黑澤東想西想著,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花江慌忙揮了揮手,手上仍拿著筷子,這舉止有如十多歲少女般可愛,「我只是覺得不太對勁。」
的確今天是不可能了。黑澤看了一眼外頭昏暗的天空,不過,反正他本來的目的地就是小暮村,也算是在計劃之中,差別只在車子停遠了點,而且聽得有些不自然罷了。
「發生過什麼事嗎?」
「是啊,很悲慘呢。」
「聽說結過了,但村長太太後來生病過世,兩人又沒生孩子,盤家一門的歷史也畫上句點了吧。大家都很在意之後由誰擔任,但沒人敢公然問出口。」柿本一臉嫌麻煩的表情。
「沒錯,村裡獻祭大概一、兩年辦一次,這九年來辦過大概六、https://read.99csw.com七次,嗯,當中有三次都是周造,應該不算少吧。」
「就是呀,為什麼呢……」花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的確,當年還沒搬進這個村子的她是不可能知道緣由的。「周造在村裡的人望高過陽一郎,有人說是出於嫉妒。」
「嗯,也不無可能。」當年十多歲的陽一郎懷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採取了什麼樣的行動,黑澤無從得知,再加上摻雜了嫉妒與招怨,外人更難想象了。
黑澤很難想象「村長帝王學」在教些什麼,但或許經營一個小群落也需要一定程度的教養與技術吧。
「我才不困呢!」這麼說的柿本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客廳。
「這種事真是教人難過啊。」花江彷彿望著遠方,「兩人已經三十多年沒和對方說過話了。」
「好像沒有證據,只是周造也一直懷疑在心。」
黑澤想繼續追問,但一方面也懷疑自己是否有必要如此窮追猛打。本來他的目的就只是找出山田,而不是解決這個小村子里的人際問題,就算花江真的隱瞞了什麼,那又如何?
她似乎不太想說,話講得斷斷續續的。
「周造是孤家寡人啊。」
「發生過那樣的事啊?」
「原來如此。」
「不……,謠言說……是他委託別https://read.99csw.com人乾的……」
「嗯。」花江的語氣有些落寞。
黑澤本想謝絕,但花江接著說:「我剛好烤了三條魚,您也一起用晚餐吧。」於是他就這麼留下來了。
「我聽村裡的人說,陽一郎和周造小時候感情真的很好,村裡年齡相仿的小孩只有他們兩個,聽說像兄弟一樣玩在一起呢。」
「這種事無論何時何地都存在的啦。他們盤家聽說很嚴格,孩子從小就被逼著學一堆東西,都是些當部落頭子、當村長必須的知識。」
「就是你先生剛才提到後來過世的那位戀人嗎?」
「所以你會覺得是陽一郎陷害周造當入窟者,就是因為有這三十年的友誼失和?」
「別這麼說。」接著黑澤立刻切入正題,「村裡的人不喜歡陽一郎嗎?」
「讓您見笑了。」花江苦笑著說:「他就是那副德行。」
「可是老伴,你不覺得好像每次都抽到周造嗎?」花江的語氣很溫和,但似乎已經不吐不快了。她將碗放回餐桌上。
「所以呢,幫周造送飯的是鄰居一位叫唄子的老婆婆,已經九十多歲了。周造簽運太好了,托他的福,婆婆老是當備餐者,忙到連老年痴獃的時間都沒有。」
「唉,聽說他經歷過情人逝世,之後就獨身至今。」
「也就是說,周造當入窟九*九*藏*書者的次數已經多到讓人覺得奇怪了?」黑澤問。一方面他也覺得可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涉入這檔事,這很明顯無關工作。
「唉,最主要是身份地位太懸殊了吧。」柿本一副瞭然于胸的神情,「一個是村長的長男,一個是木匠的兒子,身份畢竟不同。」
「反正啊,陽一郎沒孩子,世襲應該是到此為止了。」
「聽說那女孩子是山形縣人,自殺死的……」
「我大概是想太多了吧。」花江虛弱地笑了笑,神色微微閃過一絲陰鬱。黑澤曉得她其實仍無法釋懷。
「哪有什麼目的!」開口的是柿本,邊說還邊噴了幾粒飯,「那兩人是死對頭,還是叫水火不容來著,反正連對方呼吸的方式都看不順眼,就是這麼回事。聽說陽一郎和周造同年,兩人原本感情很好,不知何時開始就彼此不說話了,現在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交情差得不得了。」
「我看你今天沒辦法移車了吧。」柿本說。
「後來不知為何就有人傳說事情是陽一郎乾的。」花江彷彿啃著苦澀果實般露出厭惡的神情。
「簽運?」
「話都是從一些愛說長道短的人口中傳出來的,不曉得有幾分可信,不過我聽到的是,那女孩子遭到男人凌|辱,羞憤之下才……」
「是喔?」黑澤一直以為周造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