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榮格，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應道。

「預言？」我反問。

「心理學？我當年在學校也學過一點。」遠滕二郎說得有些心虛。「那門學問把夢境出現的每樣東西都與『性』聯想在一起，我總覺得怪怪的。」他老實道出心中感想。

「嚴格來說，這不是刻板印象，是預言。」

我跟他舉杯相碰，不禁感慨許久沒與人乾杯了。連當年尚未離婚時，我也總是一個人用餐。

「是我主動邀約，或許這麼說有些失禮，但沒想到五十嵐先生是會與陌生人上酒館的人。」遠藤二郎開口。

遠藤二郎聽到我這句話，眯起雙眼問道：

「你為何會對我有這種刻板印象？」

「並非單純的九*九*藏*書巧合？」

「謝謝你辛勞一天後撥冗賞光，乾杯。」遠藤二郎滿懷歉意。

他頓時瞪大眼，一臉驚奇。「確實是少有的巧合……不過，就因為這樣？」

「唔……」

「你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五十嵐先生，你不會做這種事，對吧？」遠藤二郎說到一半，已先笑出來。

「五十嵐先生，原以為你絕不會相信我。」

「嗯，我沉浸在回憶中時，你突然出現，並報上全名。」

店內暖氣開得頗強，穿著高領毛衣的遠藤二郎想必很熱吧。

我說得輕描淡寫，盡量不帶譏諷。基於過往的經驗，我對這一點頗有自信。工作上，我需要調查各種事情，與各種人溝通，rｅａd.９９ｃsw•cｏm分析對方的借口與抱怨。在多年的訓練下，我不管遇到報紙或商品的推銷員，甚至是新興宗教的傳教人士，都能夠冷靜應對。

「體育老師激勵我們這群冷得直跳腳的學生『向南極的太郎、二郎看齊』。」

「當然。」

遠藤二郎舉起服務生送來的啤酒，我也舉起手邊的烏龍茶。

「Constel lation？這個理由讓你決定跟我深入交談？」

「我認為這並非單純的巧合。」

「還有……將領帶綁在頭上。」遠藤二郎歪著腦袋回答。

「稱不上知道，有些資訊是錯的。我原以為你不會答應跟陌生人喝酒。」遠藤二郎遲疑著應道。

「你曉得Con九_九_藏_書stel lation這個字嗎？」我問。

「我曉得這令人難以置信。」

「五十嵐先生，你很了解心理學？」

「我不是心理學專家，只是工作上常需與人交談，對分析心理學產生興趣，讀過幾本心理學的書。有些知識能在工作中派上用場。」

「我可還沒有相信你。但想要騙我，沒那麼容易。」

「不過，榮格的理論也常遭批評神秘色彩太濃，可信度值得懷疑。」

「是啊，我報出全名，自己也沒察覺有何不妥。」

「小學回憶？」

「什麼理由？」

「Constel lation原義是『星座』，但可引申為『排列』。」

我不禁有些難堪，「或許聼起來挺荒謬rｅａd.９9ｃsｗ.com的，但我對這一類巧合特別感興趣。對了，Constel lation其實是心理學使用的字眼。」

「好比幾顆星星排列在一起，遠眺就成了獅子或天鵝。同樣的道理，有些事湊在一起，乍看只是巧合，以宏觀的角度審視卻具有重要意義。Constel lation指的就是這個意思，或許解釋為『具有意義的巧合』更加貼切。換句話說，我想起從前的體育老師『遠膝』提到『二郎』時，遠藤二郎出現在眼前，也是……」

「關於我，你還曉得什麼？」我決定問清楚，心裏好有個底。

「什麼？」

「遠藤先生，我們素不相識，為何我會答應奉陪，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不過九-九-藏-書，若要深究理由，其實仍分析得出來。」

「這樣的激勵恐怕收不到效果。」遠藤二郎笑了。

「原來如此。」

「就因為這種偶然？」遠藤二郎明顯一愣。

「不僅如此，那體育老師也姓『遠藤』。」

「那是佛洛伊德。在這部分，榮格與佛洛伊德的看法不一樣。」

店內燈光極為講究，營造出妖異而甜美的氣氛。他走進包廂，掏出手機向剛剛提到的「三個人」發簡訊。

「將領帶綁在頭上？」

「或許是剛剛走出便利商店時，我想起小學回憶的關係吧。」

「原來如此……對了，五十嵐先生，你不喝酒，這點倒是符合我對你的印象。」遠藤二郎指著我手上的烏龍茶。

「我正想著二郎，二郎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