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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12

鯨-12

「就算對方是女人或小孩嗎?」
「哦,那件事啊。」女人噘起嘴唇,慢吞吞地說。她沉著的態度只是假象,鯨看穿這一點,對方正努力掩飾自己的焦急與恐懼。她壓抑著聲音和顫抖的腳,打算伺機逃走。「我已經聯絡公司了,我們的人應該正趕過去。」
「我沒細問,不過有四、五輛車過去,大概有二十個人吧。」
「全是些身強力壯、粗暴冷血的傢伙。公司應該也請了外頭的人幫忙吧。」
「原來如此。」鯨一面回答一面思考該怎麼做才能不被打擾,與推手交手。
「世上那有不殘忍的事?人一出生就註定要死,光這件事就夠殘忍了。」
「你們打算怎麼對付推手?」
「原來如此。」鯨猜八成是這樣。
女人望著自已的指甲——這應九-九-藏-書該也是佯裝鎮定的動作之一——豐|滿的嘴唇蠕動著。
「就算我們搞錯了,那一家人跟推手沒關係好了。」
車子穿過狹窄的通道,號誌正好轉成綠燈,順利駛入國道。鯨忽地在意起一件事,問道:「他真的是推手嗎?」
「人數多,對方才容易死心,覺得就算奮力抵抗也贏不了這麼多人。不是嗎?」
「你們要去找的人,真的是推手嗎?」
「確定是他嗎?」
鯨開著休旅車,不時瞥一眼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儘管她的胸部與臀部豐|滿,身材肉感,卻帶著讓人無法輕易接近的尖刺,和第一次看到她的印象相同:儘管白皙的肌膚讓人感覺柔弱,卻像缺了角的刀刃,讓人不大舒服。
女人的手機發出剌耳的鈴聲,她九-九-藏-書迅速接起電話。「對,我正趕過去。」她說,斜睨了鯨一眼。「有位親切的先生開車送我。應該不會花多少時間,我差不多要到國道了。」她匆促地說。「你們那裡怎麼樣?那你們應該會先到吧。到了再打給我。」
「真殘忍。」
鯨問掛斷電話的女人:「是誰?」
「我告訴你推手的家怎麼去。」她親昵地對鯨說,很久以前我去過一次,應該找得到。啊,在下個十字路口右轉。」
天空和路面都呈深藍色,兩旁的路燈朦朧地散發光芒,幾乎沒有來車,但前方十字路口聚集了幾盞車頭燈,簡直就像甲蟲或蛾之類的昆蟲。
鯨正想反問外頭是指什麼,突然想到難不成是指「發包給其他業者嗎?」無聊——鯨打從心底這麼想。悖九*九*藏*書離社會的無賴們竟然遵從發包承包、轉包外包這種社會機制,令他覺得愚蠢至極,就跟反對階級制度的革命家卻建立階級一樣。
「不會當埸解決嗎?」鯨估算,如果是這樣就能在前往總公司的途中擄走推手。
「只要對方不抵抗,應該不會開槍。畢竟——」
「推手先生大禍臨頭了。」女人事不關己地說。「他得在強敵環伺下保護家人。人那麼多,總不能一個個推去撞電車。」
「最生氣的是寺原啊。他不親手毅、殺掉推手,不會甘休吧。」
「什麼意思?」
「塑膠布?」
「應該不至於找些三腳貓的員工吧。」
「不曉得。」當然大有關係。和推手對決時,其他觀眾必須迴避,換句話說,抵逵推手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寺原的員工。https://read.99csw.com「有多少人?」
「那又妨礙到誰了嗎?」女人若無其事地說。
「不曉得。」女人滿不在乎地歪了歪頭。「是沒有證據。」
「我們有人跟蹤他。」
「我想應該會先幹掉掉小鬼,接著把他太太也殺掉,讓推手後悔莫及之後,再凌虐本人。等他供出委託人的名字,再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花樣很多,時間也多的是。」
「畢竟?」
「我想他今天應該格外起勁吧。不管怎麼說,畢竟是殺子仇人嘛。」
「真令人佩服的社長。」
「去推手家嗎?」
「『千金』的人。我在『千金』裏面地位算高的,對方算是我的手下吧。」
這是對決。
「寺原在總公司等著兒子的仇人嗎?」
「有這個可能。」
「應該是。他現在一個人留在總公司,想必九*九*藏*書正興奮地鋪著塑膠布吧。」
「是啊,打擾他們一家團聚的時光。」
「血啊、糞便之類的要是沾了滿地就麻煩了吧?拷問時,那些東西總是濺得到處都是。他現在應該在為拷問做準備。社長很喜款來這套。啊,在那個十字路口左轉。」女人伸出手指,鯨聽從指示,把休旅車開進狹窄的小路。對向突然有小型車駛來,鯨按了兩下喇叭,兩車就算迎面撞上也不奇怪,幸運的是雙方平安擦身而過。
「這跟你有關係嗎?」
「真多。」對手不過是一個小家庭,這人數簡直是小題大作。
「帶上車,一家人全帶去總公司。」
「有幾個人會過去?」
和剛上車時相比,女人顯得放鬆了些。
田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鯨移動到右車道,問道:「你們要找那個推手復讎嗎?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