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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國讎?黨恨?共產黨力促和平解決事變

第八章 國讎?黨恨?共產黨力促和平解決事變

12日上午近午,在毛澤東的窯洞里,我們傳看張學良發來的急電……這個突如其來的電報,使我們都大為激動。有的人說:「蔣介石也有今日!」有的人說:「張學良確實幹得不錯!」平素持溫和態度又不多發議論的朱德竟搶先表示:「現在還有什麼別的話好說,先將那個傢伙殺了再說。」這時已經回到保安幾天的周恩來較為冷靜,他表示:「這件事不能完全由我們做主,主要是看張學良和楊虎城的態度。」
蘇聯所發出的聲音,除了向中國南京當局表明,西安事變與蘇聯無關之外,就是向中國共產黨傳遞它的聲音,以影響中共中央對待事件的看法及其立場。爾後,蘇聯政府在與南京方面就此問題進行會談就說:我們能夠做的,就是讓中國共產黨了解我們的立場。
張學良向周恩來敘述了蔣介石被扣后的情況、南京的動態及各方面的反應,繼而說道:「蔣介石獨斷專行,一再堅持『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力逼我和楊將軍配合中央軍繼續『圍剿』紅軍,我和楊將軍怎麼勸說都不頂用,苦諫不行,進行哭諫,委員長反而聲言要把我們的隊伍調離西北,我倆實在是忍無可忍,萬不得已,只好實行『兵諫』。倘若不捉他,不臨之以兵,就無法使他猛省,內戰就不能停息,抗日只能是一句空談。」說到這裏,張學良面起憂色,嘆息一聲,從兜里掏出一張《消息報》拍在桌子上,連連搖頭說道:「可蘇聯的態度,令人失望,真可謂一派胡言。」
12月13日下午,張學良向原西北總部全體職員訓話,解釋「兵諫」的原委,闡述救國主張。張學良說:
「對蘇聯的看法,請張將軍不必多有顧慮。他們不大了解我國的國情,看問題難免有偏頗之處。然而蘇聯是社會主義國家,提倡建立國際反法西斯統一戰線,也主張事變和平解決。……我黨將會努力向蘇聯方面進行解釋,相信他們只要了解事實真相,是會改變對張將軍和西安事變的態度的。」
「蔣介石在西安被扣!」
第二,立即致電共產國際,通報事變情況。從這天中午12點到當晚24時,先後給共產國際發去3個電報,前兩個電報,主要是轉述張學良、劉鼎來電及張、楊的八項主張,第三個電報提出了如下計劃:
(三)在和平會議前,由各黨、各派、各界、各軍先提抗日救亡草案,並討論蔣介石先生處置問題,但基本綱領,應是團結全國,反對一切內戰,一致抗日。
第二種辦法,是我最近一個月來所實行的,在實行這種辦法時,我真是用盡心機,也可說舌敝唇焦,而絕對是純潔無私的。我曾去洛陽兩次,有一次為表明心跡,是單身去的!可惜,因為蔣委員長氣太盛,我的嘴太笨,總未能盡其詞,在上面已經說過了。我可以說是蔣委員長的最高幹部,而他對最高幹部的話,不但不採納,甚至使我不能盡其詞;反之,卻專聽從不正確的一面之詞,這實在不能算對。曾擴情有兩句詩,大意說華山雖然高,其奈四周被陰霾籠罩著。這種情形,正像說蔣委員長被人包圍著一樣。
儘管共產國際16日的指示電對中共中央決策西安事變的方針沒有直接的幫助作用,但此前蘇聯和共產國際的新聞媒體接二連三的反應,已經對中共產生了影響。蘇共中央的機關報《真理報》的社論說:在中國陝西發生的張學良、楊虎城部隊扣蔣事件,是一種「叛變」行為,是「以抗日運動從事投機」的行為,它「名義上舉起抗日的旗幟,實質上製造國家分裂,使中國繼續混亂下去,使其不可避免地成為外國侵略強盜的犧牲品」。而蘇聯政府機關報《消息報》發表的評論,則更無根據地將西安事變與日本侵略中國的陰謀聯繫起來。竟說:
周恩來盯了一眼《消息報》,又怔怔地注視著張學良。
(四)開放人民抗日救國運動,實行言論、集會、結社的民主權利,釋放一切政治犯及上海愛國領袖:
蘇聯的反應不僅影響了中共,也影響了張學良。中共代表團到西安之前,張學良已從廣播電台上聽到蘇聯反對事變的聲音,對此,他很不理解。13日,蘇聯塔斯社廣播《真理報》和《消息報》的報道后,張學良拿著新聞記錄稿,正碰上宋黎站在樓下,就說道:「我救了共產黨,你們就這樣對待我!」張還對劉鼎說:「為什麼蘇聯認為事變是受日本的挑動,持反對意見?」17日,張學良再電中共中央,詢問:「國際對一二一二革命有何批評?祈告。」毛澤東當天複電,說:「我們對遠方(即共產國際和蘇聯)已作幾個報告,尚無回報。兄令劉鼎將每日群眾運動情況電告一次,若遠方知此事變及事變后之進展不是單純軍事行動,而是與群眾聯繫的消息,當寄以同情。唯遠方政府目前為應付外交,或尚不能公開贊助我們。」
經宋慶齡介紹,潘漢年住進了南京宋公館,他不僅成為南京了解中共立場的橋樑,而且通過宋子文、宋美齡,了解到南京國民政府對如何解決事變的態度,並通過做宋氏的工作,影響了南京國民政府的政策,對事變的和平解決起到了積極作用。
張學良先向周恩來敘述了蔣介石被扣后的情況、南京的動態及各方面的反應,然後直入主題,真摯地說道:「周先生,事情現在很棘手,很難辦。我盼您來,就是盼您早點幫我拿個主意。」
但XGOB電台(注:西安的廣播電台)正面對著一個敵對的世界。我的朋友張君是無線電台的主要負責人,他的雄心很大,要用法、德、俄等語言廣播消息,每晚再用英語廣播。西安無線電台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國際電台,但結果不能實現原先的計劃。南京電台、漢口電台或其他更有力的電台故意干擾電波,使有名的西安廣播十之八九都聽不清楚。
12月14日,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代表團、西北各界救國聯合會代表團、東北民眾救亡會、西京文化界協會、西安中等教職員聯合會等18個救亡團體聯合發表通電,支持張、楊,呼籲全國同胞萬眾一心,精誠團結,共赴國難,以挽危局。
代表團於15日清晨從保安冒雪出發,17日晚到達西安。晚宴后,張學良與周恩來進行了長談。
13日凌晨,中共中央召開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集中討論西安事變問題。此時,中共中央負責人分散在各地,劉少奇在平津地區主持中共北方局的工作;陳雲、王明、康生在莫斯科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任職;彭德懷、王稼祥、任弼時在甘寧地區紅軍前方總部。因而,出席這次會議的只有張聞天、毛澤東、周恩來、博古、朱德、凱豐、張國燾、林彪等。
(一)立即宣布西北抗日援綏聯軍之組成,任張學良為西北抗日援綏聯軍總司令;東北軍編為西北抗日援綏聯軍第1集團軍,張學良兼第1集團軍總司令:17路軍編為第2集團軍,楊虎臣(城)為總司令;紅軍編為第3集團軍,朱德為總司令。設立西北援綏軍事政治委員會,以三個集團軍高級將領為委員,每集團軍3人至5人,以張學良、楊虎臣(城)、朱德為主席團,張為主席,楊、朱為副,統一軍事政治領導。以上組織如荷同意,立即以三方抗日救亡聯席會議名義向全軍全國宣布。此外,極力爭取閻錫山先生及全國其他愛國將領加入,推閻錫山先生為全國援綏聯軍總司令。
為了增加宣傳的說服力和真實性,張、楊還說服被扣的南京軍統頭子曾擴情在電台發表廣播講話,說明真相。曾擴情在廣播中說:
張回答說:「今日之事豈容搪塞。我們希望你勇於改過,群策群力,共赴國難。如仍執迷不悟,只有讓群眾公裁了。」
張學良從扣蔣開始,就敞開和平大門,歡迎各界人士入陝斡旋,共商抗日大計。他在致南京國民政府諸要人和地方實力派的電報中,邀請他們「或遠賜教言,或躬親來陝,開誠指示,共謀國是」。對宋哲元,希望他「親來西安,或派全權代表前來」。對馮玉祥,希望他「速即命駕來陝,共決大計,力挽危舟」。張學良還致電宋美齡:「如欲來陝,尤所歡迎。」對端納的西安之行,張學良非常歡迎,致電說:「此間態度一貫,君能來一視,甚佳。」同時,派出代表到各方聯絡,呼籲和平。並與南京當局的黨、政、軍要人保持聯繫,與各地實力派頻繁接觸,包括極力爭取山西的閻錫山、平津的宋哲元、山東的韓復榘的支持,實際上在做著兩手準備,並且把談判和平解決事變放在第一位。國際和平使者端納能夠實現西安之行,把宋美齡的親筆信送到蔣介石手中,促使南京與西安開始談判,都是在張學良的支持下進行的。中共代表團到達西安時,張、楊與南京的和談實際上已經啟動了。
中共中央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方針就這樣最後確定和付諸實施了。
在大家討論之後,毛澤東作了結論。他指出:現在處在一個歷史轉變的新的階段,前面擺著很多道路,也有許多困難。為了爭取群眾,我們對西安事變不輕易發言。我們不是正面反蔣,而是具體指出蔣介石個人錯誤,不把反蔣與抗日並列。應該把抗日援綏的旗幟突出出來。
蔣一聽,神色驟變,說:「過去我待你那樣好,現在,你竟想把我交群眾公裁!你以為全國民眾的輿論會贊同你們的叛亂行動嗎?恐怕即使你們平素所說的『人民陣線』里的人,也不至於做出像你們今天這樣如此荒謬和狂妄的舉動。你自稱為革命,叛逆也可以稱革命嗎?陳炯明何嘗不自稱革命,天下人有誰能相信他是革命呢?你的部下就在這個房間的周圍,你竟如此犯上作亂,你又怎樣率領你的部下做人呢?」說完閉眼坐在椅子上,額暴青筋,全身發抖。張學良神色沮喪,只好退出。
座落於鐘樓西側九府街的楊虎城別墅「芷園」,建成於1932年春,原意取「紫氣東來」之意叫「紫園」,后易名為「芷園」。楊虎城向周恩來解釋,此意從字面上理解是「止戈息武」的意思,退一步看,也有「止乎於此」,不更求長進的心理。
其二,14日,中共中央以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張國燾、彭德懷、賀龍、蕭克、林彪、徐海東、徐向前10名紅軍將領的名義,再次致電張學良及楊虎城,宣布了中共對目前事態的三項行動方針:
周恩來與楊虎城等在客廳落座以後,楊虎城先道主人之誼:「事起倉促,招待不周到的地方儘管提出來,我們以後可是要長期合作的啊!」周恩來答謝道:「楊將軍,我們豈止是以後要長期合作,以前我們不是也合作了很久了嗎。你是我們黨的患難:之交,也是我們黨的老朋友嘛!」
到目前為止,沒有資料能夠證明這個電報的真實性。因為,已經公布的資料表明,蘇聯及共產國際對於處理西安事變問題給中共最早的指示是12月16日共產國際的回電。即便如此,毛澤東及黨中央仍然能夠通過廣播、電台和其他足夠的渠道及時了解蘇聯對於事變的反應。事實上,當時中共作為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必須接受共產國際的領導,蘇聯和共產國際的公開表態,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中共的決策。
中共中央堅決支持張、楊提出的八項主張,並在抗日的基礎上討論「釋蔣」問題。12月21日,毛澤東致電駐上海與國民黨談判的中共代表潘漢年,指示其向陳立夫等提出:「目前最大危機是日本與南京及各地親日派成立聯盟,借擁護蔣企圖造成內亂奴化中國。南京及各地左派應速行動起來,挽救危局。共產黨願意贊助左派,堅決主張在下列條件基礎上成立國內和平,一致對付日本與親日派。(甲)吸收幾個抗日運動之領袖人物加入南京國民政府,排斥親日派。(乙)停止軍事行動,承認西安之地位。(丙)停止『剿共』政策,並與紅軍聯合抗日。(丁)保障民主權利,與同清中國抗日運動之國家成立合作關係。(戊)在上述條件有相當保證時,勸告西安恢復蔣介石先生之自由,並贊助他團結全國一致對日。」
端納是14日中午到達西安的。在西安西郊機場,張學良派來了他的私人「洋管家」、也是端納的老相識、美國人米·埃爾德前來迎接。端納看到蔣介石的座機安然無恙地停放在機場。又聽米·埃爾德介紹西安事變的粗略經過和蔣介石的近況,初步證實「蔣介石沒有死」的此前判斷。
毛澤東在全面地分析了西安事變發生后的「光明」和「黑暗」兩方面的形勢之後,接著分析了由此而來的西安事變的兩種前途,這就是勝利的前途和失敗的前途。為了實現勝利的前途,毛澤東提出,我們應採取「兩手」的辦法,爭取和幫助西安方面,一手是「反對內戰,要求和平」,另一手是「把陣線整理好,打擊討伐派」。毛澤東認為,現在的中國營壘是兩方面,一方是日本帝國主義與親日派,另一方是共產黨與抗日派。中間還有動搖與中立的一派,我們應爭取這些中間派。我們要把一切反內戰的力量團結起來,使內戰結束,變國內戰爭為抗日戰爭。
宋慶齡在提出和平解決西安事變主張的同時,還積極為溝通國共兩黨的聯繫而奔走。在南京,主張和平解決事變還有很多人,特別是蔣的親屬宋美齡、宋子文、孔祥熙以及蔣的軍隊嫡系。而為了了解中共的立場和動向,聯繫中共促使問題和平解決,宋美齡也找到了與中共有著密切聯繫的二姐宋慶齡。
這個結論還說明,中共中央在對西安事變性質的認識和軍事應變準備上形成了共識。而對於如何處置蔣介石和是否成立新的抗日政權,還存在不同的認識。
13日上午,張學良找到邵力子,請他出面勸說蔣移居高桂滋公館。但蔣介石並不買張學良的賬,他堅拒道:「我決不遷往他處,如張不能送我回洛陽,我就死在此地,這是西安綏靖公署所在地,我是行政院長,所以,決不能離開此地,你可即以我此言告張。」邵力子看清了蔣氏這是怕死,就寬慰蔣說:張學良請你移居高公館並無惡意,此時「勿再峻拒張學良進言」。這句話對蔣產生了作用,蔣隨即問邵,能否搬來同住?
會談一開始,負有親眼看到蔣介石死活使命的宋美齡的親信黃仁霖上校,說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告訴張學良,蔣夫人派他來,就是要看看委員長的健康狀況,建立初步的接觸,並充任端納的翻譯。他要求立即見蔣。張學良說:我可以向你保證,委員長現在很好。至於你想去見他,我也不在乎,但現在不行。
上述情況表明,中共中央在事變發生之初,是希望「審蔣」和建立抗日政府的。
本黨相信,如貴黨能實現上項全國人民的迫切要求,不但國家民族從此得救。即蔣氏的安全自由當亦不成問題,否則靡爛橫政,民族生存與貴黨生命,均將為貴黨錯誤的政策而斷送乾淨也。時機緊迫,敢貢芻蕘,尚希明察。
(一)由張、楊及周恩來三人組成委員會主持大計,半個月內在西安召開抗日救國代表大會,南京方面由林森、孔祥熙、馮玉祥主持,等待國防政府成立,並防禦親日派勾結日本進犯滬寧;
此時在保安採訪的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這樣寫道:「蔣介石被扣的消息傳到保安,保安舉行了群眾大會,毛澤東和其他一些中共領導人出席了大會,並講了話。會上通過了一個決議——要求公審蔣介石。」
張學良也擔心中共會反對放蔣,並做好了說服中共的思想準備。
南京。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
西安的外國人只有史沫特萊和我有英文報紙可看,卻往往是一星期前的舊報……報上某些關於西安情形的消息,簡直令人吃驚,完全是虛構的新聞(為了幫助人們澄清事實,西安方面增加了對外廣播,史沫特萊和貝特蘭應邀參加到英語廣播的行列——引者注)。
西安事變是由張、楊兩將軍共同發起的,怎樣解決事變,也就是說怎樣處置蔣介石,還要看楊虎城的態度,使張、楊形成共識。而在這個問題上張、楊兩人的認識也是有差異的。
中共中央是在12月12日上午8時許得知西安事變消息的。此時,習慣於夜裡工作的毛澤東還在睡夢之中。中共中央軍委機要科譯電員朱志良將中共派駐東北軍聯絡代表劉鼎從西安接連發回的幾份關於張、楊扣蔣的秘密電報譯出后,交給該科科長、毛澤東的秘書葉子龍。葉迅即到毛澤東住所將毛叫醒,把幾份譯電稿呈送給毛澤東。
而紅色根據地的軍民得知蔣介石被扣的消息,第一反應就是:這回報仇雪恨的機會來了!
毛澤東還把中共華北局負責同志「希望張氏干到底,膽大些,膽再大些」的來電轉給張學良並同時向張透露中共所了解到的信息說:「法國激進黨謂:張學良已成為中國第一有權威之人物,英國取調和態度。」九_九_藏_書
12月22日,毛澤東致電周恩來,通報紅軍南下和陝北蘇區恢復情況:紅軍正向南急進,20天內准可集中咸陽。羅炳輝、蕭勁光、謝嵩三部鉗制胡宗南,必要時宋時輪部也加入。陝北蘇區均恢復,瓦窯堡、延川、延安等四城均入我手。
這次事件關係我國家民族興亡,務望諸位集中全力,格外努力任事!都要下最大決心,獻身國家民族!我真不信我們中國不能復興!我們不信我們中國不能脫離日本帝國主義的羈絆!我們要承認過去的錯誤,我們絕對不一錯再錯,諸位同志!中華民族終有自由解放的一天!
為爭取國際社會的同情與支持,張、楊找來當時在西安的美國作家史沫特萊和英國記者貝特蘭等外國友人,用英語進行對外廣播。貝特蘭在他所著的《First Act in China》一書中,描寫了這段情況:
其三,15日和16日兩天,中共中央對外公開了處理西安事變的上述政策。15日,中共中央以15名將領的名義致電國民黨中央和南京國民政府,提出了罷免蔣氏、組織抗日政府的主張。電文說:「公等而果欲自別於蔣氏,復欲自別於親日派,謂宜立下決心,接受張、楊二氏主張,停止正在發動之內戰,罷免蔣氏,交付國人裁判,聯合各黨、各派、各界、各軍,組織統一戰線政府,放棄蔣氏愛擺之集權統一綱紀等等之索然無味之官僚架子,老老實實與民更始,開放言論自由,啟封愛國刊物,釋放愛國人犯,舉內戰之全軍,立即開赴晉綏,抗禦日寇,化黑暗為光明,變不祥為大慶。」
中共中央對於處理西安事變的初步方針,從形成到改變前後只有6天。到19日,又一次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時,便依據事變后的國內外情勢,及時修改了上述初步方針,正式確定了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方針。
12日上午,張學良去見蔣介石。走進新城大樓蔣的臨時卧室,先行了一個軍禮,然後說:「委員長受驚了!」連說了兩遍,蔣都不理會。張學良接著說:「我們受全國人民的要求,發動這次事變,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也為了委員長,決不是為個人利害打算。現在,希望委員長能平心靜氣,勇於改正錯誤,聯合全國力量,堅決抗日,以爭民族生存,則學良和全國人民于願足矣!」
關於此次12月12日事件的原委,想諸位已經大概的明街,現在我再簡單地述說一遍。
這次談話持續了半個小時,之後,張學良安排黃仁霖在張公館的門房休息,他陪同端納去見蔣介石。
此景此情,無論是談公義還是論私情中國共產黨自始至終站在西安一邊,站在秉承民族大義發動事變的張、楊兩將軍一邊。
西安方面的正面宣傳,對於促使人們了解真相起到了一定作用。左翼民眾團體和知識分子大都讚揚張、楊的愛國行動,支持他們的救國主張。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要維護他作為領袖的尊嚴。有了領袖的尊嚴,如果死,那將留下英雄的形象;如果生,那將增加後面討價還價的籌碼。在這種思想主導下,在被扣的初期,蔣介石表現出了極其頑固、死硬的態度。
(丁)劉多荃、董英斌及何柱國兩師需1周內方能集中,沈克已開動,王以哲只3個師,留固原、平涼,擬壓迫沈久成師離會、靜。13師離成陽經華陽趨漢中。17路向西安潼關線集中。張意我以主力打胡(宗南)一部,接膚、甘,準備胡北退後,我以主力出渭水北下游,側擊蔣敵。
在蔣介石思想轉變的同時,端納沒有忘記對張、楊施加壓力。他把蔣介石有關抗日問題的日記遞給張學良看,目的是說明蔣是準備抗日的。端納還要求去說服楊虎城等人,以保住蔣介石的性命。他說道:「南京那幫人正希望把他幹掉,這樣他們就能取得他的位置。他們一掌握政府,你們就成了叛逆或強盜。一定要防止這一點,要讓合法的人掌握權力,避免授人以柄,你們要不惜一切代價保全委員長的生命。」
這兩份電報所透出的信息是:中共擬配合張、楊武裝保衛西安,把西安建成鞏固的政治中心,為此,要加強周邊的防務,肅清內部和反對勢力;電報還把「向全體官兵宣布蔣氏賣國殘民罪狀」,作為最緊急的任務之一,反映了「審蔣」的思路未變。
圍繞同一件事出現的一信一電,引起了張學良注意。他與楊虎城商定,決定把蔣介石轉移到金家巷張公館附近的高桂滋公館,由東北軍衛隊營看管,以防意外。
事後證明,張聞天的這些主張是正確的。
但是,國內的社會輿論從總體上看,反對西安、擁護南京、主張立即釋放蔣介石的局面並沒有改變。張、楊發動西安事變的愛國初衷一時還未被國人所了解和理解。
爾後,當時尚在中共中央「負總責」的張聞天作了重要發言。他認為:抗日問題上,主要矛盾是抗日派與「民族妥協派」(以蔣介石為代表)的矛盾。張、楊發動的西安事變,「是開始揭破民族妥協派的行動」,這個行動的意義,使整個局勢「向著全國性的抗日方向發展」。張聞天提出:處理事變的根本方針是:「把局部的抗日統一戰線,轉到全國性的抗日統一戰線」。他預見,我們黨的工作也將隨之有一個轉變,「轉到合法地登上政治舞台」。
這次會議通過了兩個重要文件,一個是對外的《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及中共中央對西安事變通電》,另一個是對黨內的《中央關於西安事變及我們的任務的指示》。這兩個文件,集中體現了中共中央確定的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方針。通電把中國共產黨關於和平處理西安事變的方針概括為四點建議:
曾任黨中央總負責人的博古也在會上發了言,他明確表示:「我完全贊成毛主席這個解釋。」我們應著重指出,目前的問題是抗日不抗日的問題,不是蔣個人的問題,「不採取與南京的對立」。
對於如何處置蔣介石,毛澤東大大修訂了此前「審蔣」主張在中央決策考慮中的所佔比重,他說:對蔣介石處置有上、中、下三策:「殺」是下策,「不殺不放是中策」,「放」則是上策。中央的方針是採取「放」這個上策。
聽罷周恩來有理有據的分析,楊虎城如釋重負。他對周恩來說:「周先生,你比我看得深,看得遠,你們共產黨置血海深仇于不計,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我楊某人還有什麼顧慮呢?!我完全贊成你的放蔣是有條件的,決不能輕易放他走的提法。」「共產黨處處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置黨派的歷史深仇于不顧,對蔣介石以德報怨,令人無比欽佩。我是追隨張副司令,現在更願意傾聽和尊重中共方面的意見。既然張副司令同中共一致,我無不樂從。」
(寅)肅清部隊中之親蔣分子。
(一)雙方軍隊暫以潼關為界,南京軍隊勿向潼關進攻,西安抗日軍亦暫止陝甘境內,聽候和平會議解決。
楊虎城在與部下研究如何處置蔣介石的問題時,同樣遇到了兩種意見,有人主張立即殺蔣,他們認為,蔣介石是不會輕易改變反共政策的,要反共就不可能抗日,不殺蔣,便無法實現抗日;不殺蔣,各地實力派會採取騎牆派態度,在政治上、軍事上都對我們不利。而殺了蔣介石,南京方面勢必趁機報復,那時我們17路軍與紅軍的合作便更為真誠,團結也將更加緊密。也使一些持兩面派態度的人斷了向蔣暗送秋波、待機而動的念頭。
(三)魯韓(復榘)認為南京現在辦法不能解決南京問題。宋哲元、劉湘尚無表示。
於是,周恩來與張學良進一步商討研究了同蔣介石如何談判,如何統一東北軍、17路軍及其部屬的思想認識,以及如何應對南京方面親日派「討伐」等問題,並應諾張學良速電中共中央,急派紅軍主力部隊南下關中,以共同抵禦南京方面的軍事進攻。同時,還決定中共代表團成員分別參加到政治設計委員會和聯合軍事參謀團中,並肩展開工作。
23日,毛澤東致電周恩來,讓其鼓勵張、楊,堅定信心。毛澤東在電文中說:「時間正在變化中,張、楊不會久處孤立。但應告張、楊及其幹部,把工作放在困難點上。即使困難,奮鬥到底,最後勝利是我們的。如無此種決心,則遇有挫折,將不能堅持。。凡事向好壞兩面著想,力爭好的前途,同時也準備對付壞的局面。」
毛澤東把本次會議通過的《通電》與15日紅軍將領致國民黨和南京國民政府電作了比較,他指出,兩者之間一個重要不同處就是對蔣介石的處置問題,19日的《通電》在這個問題上採取的是更為進步的方針。
  (一)停止內戰,中央軍全部開出潼關。
從西安反饋到中共中央的信息說:
(三)停止一切內戰,一致抗戰:
迫使我扣留委員長的,不是任何私人的動機。這事情的動機很簡單,就是要我們的政府明確地改正現行的國策,實行武裝保衛我們的國家,斷然停止在不斷的內戰中千百萬中國金錢、中國人民的中國財產的耗費,停止圍剿所謂「赤匪」,他們雖然見解不同,但到底是中國人,他們至少不會像日本人一樣危害我們的國家……我們已受盡國人的責備,我沒有迴避責任,但我不是中央政府,我沒有力量發動全國的抗戰……但我們渴望中國軍民抵抗侵略的敵人,不要攻擊中國的民眾。國軍迄未移動一步去實現抗日,但它為要進攻我的動員卻像飛風一般的快,當敵人正在我們國境內的時候……我們切望著委員長的領導,我們無論如何不願意他的權力被人剝奪……我們不得已突然扣留了他,但沒有威脅他的生命,沒有損害他的地位,他在我們的心目中依然是委員長……他所以未恢復自由,這不能責怪我們。我在星期一的晚上電請南京國民政府派員聽取委員長的意見,跟他商討阻止內戰爆發的必要措施……委員長跟我們一樣一直等待著京方派員來此處理這件事情,使委員長能夠回京復職,但還沒有等到。這事情竟遷延得這麼久,實在奇怪得很。如果有人來到這裏,則委員長早已回到南京了。
毛澤東在發言中提出了一個必須首先回答的問題,即中共以什麼態度對待西安事變。他說:「我們對這一事變的態度怎樣?應該擁護,還是中立,或反對?應該明白肯定,是不容猶豫的。」他斷言:「這次事變是革命的,是抗日反賣國賊的,它的行動,它的綱領,都有積極的意義。它沒有任何帝國主義背景,完全是站在抗日和反對『剿匪』的立場上。因而,中國共產黨對事變是應該擁護的。」
12月13日,孫夫人叫我到她家去,把西安事變告訴了我。作惡萬端的獨夫民賊落入羅網,我以為她一定會高興的。哪知她帶著焦慮的樣子問我能否陪她到西安去。我好奇地問她:「去做什麼?」出乎我意料的回答是:「我去勸說張學良釋放蔣介石。」她看到我驚愕,就婉轉地給我解釋說:何應欽等親日派惟恐中國不亂:蔣介石被殺,內戰勢必全國爆發,日軍就可長驅直入,侵佔全中國。我很快地醒悟過來,決定立即隨她去西安。孫夫人住在原法租界莫里哀路的一個小洋房裡。她要我陪她步行到辣斐德路辣斐坊,去約請何老太太(何香凝)同行。何老太太患心臟病,經常睡床不起,一聽這話,立即起床同意同行。我急忙回家,在銀行沒有停止營業前取出一些現款,準備作費用……我情緒很高,並對到西安后可能遇到的問題作了估計。關於動身時間,她約我晚上8時聽最後決定,到時我接到她的電話,說:「不去了。」這和她說要去西安一樣,使我吃驚。
宴會後,周恩來趁與張學良小憩之間,要羅瑞卿即刻去找王炳南了解楊虎城和17路軍的情況,為第二天與楊虎城會談做準備。然後他便與張學良一起走進小客廳,單獨進行了長時間的會談。
在軍事上,紅軍與張、楊一道,決心共同迎擊南京的武力壓迫與進犯。在中共中央正式確定和平解決西安事變方針的當日,毛澤東即親自起草電報向張、楊通報信息,部署軍事。其中,發往西安周恩來的電報就達11份。毛澤東在電報闡述的要點是:時局正在發展,一方面日本軍閥、中國漢奸、南京右派,極力造成內戰局面:另一方面西安抗日軍、紅軍、中國人民、中國反蔣實力派、南京左派、國際和平國家,正在結合反對內戰,擁護抗日。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及中共中央對西安事變通電,乃為團結一切國內、國際左翼及中間勢力,為反對內戰、擁護抗日而鬥爭。張、楊必要堅持,更有前途,一點不須氣餒。爭取17路軍全部穩定於抗日反內戰立場,是當前重要一著。
在這個電報中,中共中央還要求共產國際支持中共的立場和行動,「特別是:(一)在世界輿論上贊助我們;(二)爭取英、法、美三國贊助中國革命政府與革命軍;(三)蘇聯用大力援助中國」。
是啊,蔣介石1927年公開背叛革命以後,瘋狂推行法西斯獨裁統治和反共政策,整整打了10年內戰,屠殺了數不清的共產黨人和革命人民,給中國共產黨造成了巨大損失;九一八事變之後,蔣介石的對日不抵抗政策,又使中國大片國土淪入敵手,中華民族面臨著滅種的危機。如今,抓住了蔣介石,這是一件多麼大快人心的事啊!
讀罷宋美齡信的蔣介石,淚水沾襟。
南京也有一個新的情況傳來:一度積極支持張、楊的國民黨左派愛國人士宋慶齡,此時也改變態度。事變當天,南京國民政府曾派人與宋慶齡會面,要求宋在譴責張學良扣蔣的聲明上簽字,宋慶齡不僅沒有簽字,還說:「張學良做得對,如果我處在他的地位,我也會這樣做,只是我會做得更甚於此。」而剛剛過了一個晚上,也就是13日,宋慶齡就改變了主意,主張和平解決西安事變。此時擔任全國各界救國會總幹事的鬍子嬰後來回憶說:
事變發生后,國內外反應強烈而複雜。南京國民政府軍政部長何應欽等親日派力主「討伐」張、楊;親英美派為保全蔣的性命,主張用和平方式解決;地方實力派擔心引發更大內戰,大多數對張、楊不表示支持,幾乎一致要求恢復蔣的自由;國際的反應也不一致,日本極力挑動中國擴大內戰,得悉南京決定討伐,興高采烈,堅甲利兵,蓄勢待發;美、英力求維持蔣的統治,認為可以同共產黨合作對付日本;蘇聯為「洗清」自己插手事變之嫌極力攻擊張、楊,但也希望事變和平解決。這些情況,都促使中共中央必須考慮如何以極為審慎的態度對待和處理事變后的複雜局勢,制定出恰當舉措,引導時局向有利於民族利益的方向發展。
但是,如何才能實現這些條件,怎樣才能使蔣介石接受聯共抗日,不論是東北軍還是17路軍都沒有形成共識,張、楊兩人也是心中無底。
  (五)釋放政治犯,實現民主,武裝群眾,開放救國會議,先在西安開籌備會。
中共代表團達到西安以後,在舉行的第一次會談中,張學良又提蘇聯態度的事。《西安事變前後的周恩來》一書掐述了那次會談的詳情:
恩來
其二,張學良本人並無殺蔣的想法。張、楊發動兵諫的本意即「逼蔣抗日」。張學良在部署扣蔣行動時,就向有關將領強調:要活捉蔣介石,不要死的。他對孫銘久說:「你千萬不可把委員長打死了,萬不得已時,只能把他的腿打傷,不要叫他逃跑了。」扣蔣行動打響和蔣介石失蹤以後,張學良焦急萬分,他命令105師師長白鳳翔:「如果9點找不到委員長,就把你們的頭送來!」並對大家說:「若找到委員長,我一定說服他停止內戰,共同抗日。若找不到他,我便將自己的頭割下來,請虎城兄拿到南京去請罪,了此公案。絕不能因為要停止內戰而引起內戰,那我張某人就成了千古罪人。」
張學良非常讚賞周恩來的分析。雖然他本人在東北軍中是主張釋放蔣介石的,但他的「釋蔣」思想基礎大半是出於一種義氣,而不會像周恩來想得那樣深刻和富於戰略遠見。因而他充滿感激地對周恩來說:「說心裡話,我張學良對您和毛先生的意見一直是尊重https://read.99csw.com的,『兵諫』是天大的事,你們中共都主張和平解決,我張學良還有什麼話可說呢!」「有了共產黨的支持,我發動『兵諫』的初衷也就一定能夠實現!謝謝您,周先生,你們確實為『兵諫』成功起了很好的參謀作用。共產黨是站在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上,為未來考慮的。」
張學良向南京國民政府提出要求,包括對日宣戰及聯共等項。此類要求,僅發動之煙幕,實際上為中國人民陣線之打擊,及中國對外抵禦之破壞。自蔣氏執政以來,中國已逐漸集中力量,顯足表示其領導國防之準備與能力,張學良之反動,足以破壞中國反日力量之團結,不獨為南京國民政府之危險,抑且威脅全中國。雖假借反日口號,適以便利日本帝國主義。夫反日人民陣線,乃繫於南京合作之陣線。毛澤東與其發表密勒周報之文字中已直言其事。張學良之舉動,其最近影響,即新的內戰之爆發,亦即日本所急欲利用機會以作更深侵略之舉者。
宋慶齡接受了妹妹宋美齡的請求,找到了中共中央駐上海的代表潘漢年。這時潘漢年已經收到毛澤東要他「向南京接洽和平解決西安事變之可能性,及其最低限度條件,避免亡國慘禍」的電報。潘漢年隨即將中共中央關於解決西安事變的方針和已決定派周恩來等代表到西安參加協調談判的消息告之宋慶齡,同時建議她勸說宋子文等人前往西安和張、楊以及中共代表共同商談,謀求事變的和平解決。潘漢年還表示,自己願親赴南京,會見宋子文、宋美齡。
毛澤東經過反覆思考,與張聞天、博古等商定,決定改變原來「審蔣」的主張,倡導有條件地「釋蔣」,和平解決西安事變。
(庚)為緩和蔣系進兵,使我集中分化南京內戰,推廣全國運動,在策略上答應保蔣安全是可以的,但聲明如南京進兵挑起內戰,則蔣安全無望。
然而,他還在等待著,他在這裏受人尊敬,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而且有端納先生陪他住在一所新式房子里,沒有誰去攪擾他。當他回京的時候,我準備跟他回去,站在國人面前,受冷靜的公正的審判。如果他們聽了我講述的事實以後,認為我的舉動謬誤而責罰我,則我願意承受任何責罰,甚至死刑。
張聞天在這次會上的發言同毛澤東的報告相得益彰。他講了7個方面的意思,系統地概括了黨應採取的根本方針。他指出,「我們的方針應確定爭取成為全國的抗日,堅持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方針。」對於怎樣處置蔣介石,張聞天強調:「我們應把抗日為中心」,「不站在反蔣的立場,不站在恢復反蔣的立場」。張聞天這種抗日而不反蔣的見解,是獨有戰略眼光的,在這一點上,他是最早把對蔣處置同抗日全局聯繫起來的、堅定不動搖的黨中央領導人之一。
周恩來看出,楊虎城心中有話,不便直言。於是,他主動靠近一些,誠懇地說道:「虎城兄,這次事變是你和張將軍共同發動的,你二人為主,我是客。至於蔣介石的為人,你更了解,有什麼高見還望直言。」
★起初的反應:中共領導層多數意見認為,西安事變是革命行動,應當罷免蔣介石,交人民公審,只有對他進行徹底清算,才能為全國一致抗日開闢道路
19日,中共中央召開擴大會議,系統討論西安事變后的局勢變化並最終正式確定了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方針。會議由張聞天主持,毛澤東作報告和結論。
  (三)宋子文負責成立南京過渡政府,肅清一切親日派。
事發當天的這份文件,反映了中共中央對事變所採取的態度,反映了當時中共中央對南京內部各個派系的認識和態度。後來的事實表明,當時把蔣介石與南京國民政府分開,是難以辦到的。因為經過10年來的內戰和國民黨內各個派系的多次爭鬥,蔣介石已經牢牢控制了南京國民政府,把黨、政、軍等大權集於一身。當時的南京又居於正統地位,得到國際上的承認。此時要求罷免和公審蔣介石,的確是對「逼蔣抗日」方針的反覆和動搖。
周恩來說:蔣介石實際上統治著中國的大部分地區,迫使他走上抗日的道路,還擁護他做全國抗日的領袖,有利於發動全面的抗日民族解放戰爭。
(一)政府從速停止內戰。(二)對於西北將領的救國主張,召開救國會議,商討國是。(三)開放民眾運動,允許民眾言論、集會、結社、信仰、出版之自由。(四)停止屈辱的中日南京談判。(五)調開從事內戰的軍隊到邊疆各省,真正對日開戰。(六)開放黨禁,釋放一切政治犯。
楊虎城從他多年與蔣介石的接觸中認識到,蔣介石是一個毫無信義、睚眥必,報、翻臉不認人的人。所以,他堅決主張聯共、反蔣和抗日。當事變之後,張學良向他談及放蔣的問題時,他雖然不表示反對,但心中總是有疑慮的,一是懷疑蔣介石是不是會抗日;二是放蔣后擔心遭到蔣的殘酷打擊和報復。
★深思熟慮后的決斷:中共果斷放棄「審蔣」計劃,有條件維護南京的正統,堅持以和平的方式解決事變。以舉國抗日為根本目標,使中共成為主張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中堅力量
(三)目前第一要務是鞏固內部,戰勝敵人,提議:
我同蔣委員長政治意見上的衝突,到最近階段大抵已經無法化解,非告一段落不可,誰也不能放棄自己的主張。於是,我決定三個辦法:第一,和蔣委員長告別,我自己辭去職務走開。第二,對蔣委員長用口頭作最後的諍諫,希望蔣委員長能在最後的、萬一的改變他的主張。第三,就是現在所實行的類似「兵諫」辦法。假如不是因為我遭逢國難家仇的處境,假如不是因為我對國家民族負有重大的責任,假如不是因為我採納部下的意見,接受部下的批評,或者假如我隻身離去,回東北做義勇軍工作,也能收到實行第三種辦法同等的效果;實行第一種辦法,對我個人沒有什麼,我一點不在乎!
張學良向端納交底說:假使委員長接受八項主張中的若干條件,我就可以設法打開眼前這個死結。只要蔣答應抗日,我可以親自送他回南京,南京當局給予什麼處分,我都在所不惜。
基於這一判斷,毛澤東最初的設想是:「以西安為中心來領導全國,影響全國,召集救國大會,成立實質上是政府、名義上叫做抗日援綏委員會的機構。」他著重提出:「我們的政治口號:召集救國大會。其他口號都是附屬在這一口號下,這是中心的一環。」對蔣介石的處置,毛澤東提出:「要求罷免蔣介石,交人民公審」,並認為:「把蔣除掉,無論從哪方面都有好處。」
端納還說,他看了張學良提出的八項主張,「看不出這些要求有什麼毛病」。不要對張學良採取「暴躁」和「狂妄自大」的態度,這對解決眼前的問題不會有任何好處。
第一封發於當天中午,提出4條:「(甲)重兵置於潼關、鳳翔、平涼、潼關尤要。嚴拒樊崧甫。(乙)號召西安及西北民眾起來擁護義舉,對全國亦然。弟等認為,只有將全部行動基礎置於民眾之上,西安起義才能確定的發展其勝利。(丙)宜即逮捕或驅逐部隊中法西斯分子,對全軍奉行廣大深入的政治動員,向全體官兵宣布蔣氏賣國殘民罪狀,政治上團結全軍,此著是最緊急任務之一。(丁)胡(宗南)、曾(萬鍾)、關(麟征)等軍向南壓迫時,紅軍決從其側后配合兄部堅決消滅之。」
夫君愛鑒:
蔣介石還在這天擬好了兩份遺囑,給宋美齡的是:「美齡吾妻:余決心殉國,經國、緯國吾子即汝子,望善視之。蔣中正。」給蔣經國、蔣緯國的是:「余只承認宋美齡女士為余唯一之妻,務望汝等以生母待之,則余雖死於九泉之下亦瞑目矣。」並把這兩份遺囑交於張、楊,讓他們代為拍發。
南京國民政府亦認為,只有通過蘇聯對中共施加影響,方有可能釋放蔣介石。
(二)爭取全部蔣軍抗日;
蔣介石真的準備以身殉國嗎?此時的蔣介石對生死的判斷極其矛盾。一方面,蔣介石不會想不到,自1927年以來,他屠殺共產黨和進步群眾無數,此次事變,即使共產黨沒有親自參与,也與受其影響不無關係,共產黨能放過他嗎?此次事變,是為抗日「剿共」而起,自己西安之行,不僅有威逼張、楊部隊「剿共」之意,更有撤換張、楊的把柄,張、楊能輕易放他嗎?這使蔣介石深深感到生命的威脅。另一方面,從張、楊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邵力子談話所露的口風分析,不像要殺他的樣子。
25年12月13日
毛澤東的警衛員賀清華回憶說:「我高興得幾乎跳起來。蔣介石這個禍國殃民的壞蛋,也有這麼一天,當了俘虜。……我們幾個警衛員沉浸在歡樂的氣氛里,圍著地上的火堆直嚷嚷,有的說,要把蔣介石關起來。有的說,關著幹什麼?宰掉算了!還有的說,不行,那太便宜了,還是把他捆起來,戴著高帽子遊街,邊區所有的村子都得游一遭……」
以上記述的只是中共中央所在地保安當天的一些表面情況,實際上在得知西安事變的這一天,毛澤東和中共中央不僅分析了事變的性質和如何處理事變,而且迅速部署了大量的應變準備工作。
現在蔣委員長極為安全,我們對蔣委員長絕沒有私仇私怨,我們絕不是反對蔣委員長個人,是反對蔣委員長的主張和辦法;反對他的主張和辦法,使他反省,正是愛護他!我們這種舉動對蔣委員長是絕對無損的,如蔣委員長能放棄過去主張。毅然主持抗日工作,我們馬上絕對擁護他,服從他!那時甚至他對我們這次行動,認為是叛變而懲處我們,我們絕對坦然接受,因為我們所爭的是主張,只要主張能行通。目的能達到,其他均非所計!
端納說:「同張漢9即將軍談話以後,我首先向蔣先生告慰,就是張先生對蔣先生並無惡意,只是要求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只要蔣先生答應這個要求,張將軍還要竭誠擁護您做領袖。我認為這個主張不僅是張楊兩將軍的主張,也是全中國人民的迫切要求,而且許多西洋人(暗指英、美等國)也贊成。蔣先生若能接受這個主張,今後將變成這樣大大的偉人(舉起手高高地比劃著),要是不接受這個主張,今天就變成這樣小小的人(俯著身子蹲下來比劃著)。國家和蔣先生個人的安危榮辱就繫於蔣先生心思的一轉。」
在事變如何正確處理並將其引導到最有利於民族利益的解決方向的大問題上,中國共產黨在審時度勢謀定之後,積極幫助西安出謀劃策,敲定方案。但中共黨內在如何處置蔣介石問題上曾經出現的認識反覆,在張、楊的領導層中也同樣出現了。
楊虎城的此番表示,改變了他此前在處置蔣介石問題上的態度,最終使張、楊和中共在力爭西安事變和平解決的大目標上達成一致。
同一天,設在北平的東北各救國團體聯合會發表宣言,代表3000萬東北同胞提出:「反對假借任何名義實行內戰!」「要求政府接受張、楊救國主張!」「速召救國大會實行抗日!」
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
周恩來首先代表黨中央和毛澤東向張、楊表示敬意。周說道:「我們黨中央和毛澤東本人,這次特別讓我向張將軍表示致意,對你和楊將軍的愛國熱忱和正義行動表示欽佩!義所當為,毅然為之,這一舉動是進步的!是果斷勇敢的!不僅符合我們共產黨人的意願,也符合全國人民的心愿,它將成為轉變中國歷史的一個重要樞紐。」
這個結論說明,由於事發突然,對各方面的情況掌握不夠充分,中共中央還沒有對處理西安事變的具體方針下最後決心,毛澤東關於「中共中央暫不發表宣言,但在實際行動上應積極去做」的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五)實現孫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
(乙)張同意在內戰階段不可避免圍攻西安前行最後階段。
毛澤東還提出:中國共產黨對事變雙方應實行調停方針,調停的辦法有兩種:一種是用文章調解,二是用武裝調解,意思是在政治上爭取和平的同時,也要準備以武力來制止南京的討伐。「我們要爭取南京,更要爭取西安。」現在有爭取和平、結束內戰的可能。因為反對內戰的國內外力量是強大的,而主張內戰的只有日本、漢奸和利用戰爭做生意的人。我們要把國內外反對內戰的各種力量團結起來,力爭結束內戰。
這次會談的結果,周恩來當夜即致電毛澤東和中共中央作了報告。電報說:
其四,蔣介石態度開始向著接受和平調解的方向轉變。事變能否和平解決,取決於兩個主要方面,一是張、楊是否願意放蔣;二是蔣介石是否接受張、楊的主張,這是「釋蔣」的先決條件。
16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政府機關報《紅色中華》,刊登了《蔣介石罪大惡極》的長篇文章,系統揭露蔣介石「十年反革命,五年賣國」的罪行。
此次事變之原因,張副司令和楊主任在通電中已說過了,通電中所言實情,確實如此。總而言之,此次事變完全由於政治主張之不同,而不是對人的問題。希望南京方面要根據事實和理智,不必謾罵。本人對於此次事變,身歷其境,深知張副司令和楊主任的真意所在。為大家團結一致,救亡圖存。此一問題不是武力可以解決的,如果爆發內戰,不僅委員長個人不幸,國家亦必因而大亂,人民亦必因而塗炭,並且若用武力,則日本的壓迫則必更甚。所以,此次事變決不是謾罵和武力所可解決的,必須大家共同商議辦法,則國家的問題,才可以解決。
(二)將討伐張、楊與進攻紅軍的中央軍,全部增援晉綏前線,承認紅軍、東北軍及17路軍的抗日要求:
我們這次舉動,把個人的榮辱生死完全拋開,一切都是為了國家民族!我們這次舉動,對國家民族將要發生什麼影響,我們真是再三再三地考慮,假如無利於國家民族,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幹,反過來說,我們一定要干!我們這次舉動,無疑的,對於國家的秩序或有相當的影響,但權衡輕重,為了拯救國家的危機,是不得不如此,這樣對於國家終於是有好處的!
(三)以紅軍、東北軍、17路軍與晉軍為主,組織抗日聯軍,爭取在晉綏的中央軍參加,以防禦日本進攻華北。
當他們進入蔣的卧室時,蔣介石正躺在床上,用毯子蒙住頭,面壁側卧。端納一進來就說:「Hello,c'issimo。」蔣介石坐起來說:「你來了,我知道你會來的。」端納說:「是的,我來了,夫人也會https://read.99csw.com來的。」蔣陡然變色,說:「她不能來,她不能到這個強盜窩來!」端納將宋美齡的親筆信交給了蔣介石。蔣展信讀道:
周恩來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今天,不只是全國各階層人民一致呼籲,逼迫蔣介石抗日,國際反法西斯陣線也在爭取他抗日,就連英、美等國也不得不從他們自身的利益考慮,促使他遏制日本獨佔中國,蔣介石現在的處境是抗日則生,不抗日則死。因此,藉著他被捉的機會,逼迫改變對內壓迫、對外妥協的政策,參加抗日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能夠這樣,總比殺了他而引起一場大規模內戰對國家、對民族有利得多。至於蔣介石會不會報復,這也不完全取決蔣介石個人,只要東北軍、17路軍和紅軍三方面團結一致,進而團結全國人民,形成強大的力量,老蔣就是想報復,也報復不了。當然,我們放蔣是有條件的,否則也不能輕易放他走。」
排解這一難題的重任就歷史地落到中國共產黨人身上。張學良在事變發生后首次給中共中央的電報中,就邀請中共派代表赴西安共商大計。中共對張學良的邀請自是非常重視,在13日召開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上即決定,由周恩來、博古、李克農、鄧發、李濤、羅瑞卿、杜理卿、張子華、吳德峰、曾三、童小鵬、龍飛虎、陳有才、楊加保、邱南章等20餘人組成代表團赴西安,協助張、楊處理西安事變。
第三,致電在平津主持中共北方局工作的劉少奇,向他通報蔣在西安被張、楊扣留的消息,同時提出了黨對事變的態度及面臨的任務。電報指出:中共擁護張、楊之革命行動,黨面臨的任務是:把蔣介石與南京國民政府分開,爭取南京及各地方政權中的抗日派,穩定CC派、黃埔派,推動歐美派及元老派,並具體提出要爭取宋子文、孫科、孔祥熙、蔡元培、李石曾等;至於對蔣介石,提出要揭發其對外投降、對內鎮壓民眾及強迫其部下堅持內戰之罪狀,號召人民及救亡領袖向南京提出明令罷免蔣介石、交付人民審判的要求。
(子)在聯合三部分中一致提出下列10個口號:東北軍、17路軍、紅軍聯合起來;抗日軍隊同抗日人民聯合起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漢奸賣國賊;召集救國會議,建立救國政府;爭取人民自由;反對日本滅亡中國;反對漢奸擴大內戰;要求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為保衛中國而戰,為援助綏遠而戰,為收復東北而戰;抗日聯軍萬歲!中華民族獨立解放萬歲!
在隨後幾天的對外宣傳和聯絡工作中,中共中央對西安事變實際上採取了兩條方針:一條是堅持以「西安為中心」和「審蔣」的設想;另一條是堅持「把蔣介石與南京國民政府區別對待」的立場和做法。
蔣介石表示,決心犧牲,決不受任何要挾,或者立即送回洛陽,或者立即槍斃,皆由張學良選擇。邵力子聽出,蔣以死相威脅,意在摸清張學良的意圖,就寬慰他說:送回暫無可能,槍殺也決不敢。邵還試探蔣介石是否會以辭職而保全性命,俟國家需要再行復出。蔣介石回答:「決不能在武力威迫下考慮這個問題。」邵的這次談話也無成果。
李維漢回憶說:「我們在定邊獲此消息,欣喜若狂,當即在大廟裡召開群眾大會,由高崗主持,廣為宣傳,與會群眾高呼:槍斃蔣介石!會後,我們致電黨中央反映了群眾的願望。」
  (二)下令全國援綏抗敵。
張學良了解楊虎城的這一想法,他希望周恩來能夠說服楊虎城。其實,此時周恩來還從未與楊虎城謀過一面,為了民族的大計,周恩來爽快地接受了這一使命。
張學良從自己的善良願望出發,以為他抗日救國的赤誠和仁至義盡的做法可以感動蔣介石,所以他主張要蔣介石答應他的抗日條件以後,釋放蔣介石。
斯大林的電報發給了上海的孫中山夫人,然後由她轉交給毛澤東。斯大林宣布,除非中國共產黨利用自己的影響促成蔣介石獲釋,否則,莫斯科將公開把他們斥為「土匪」並與他們斷絕關係。
(卯)鼓動全軍戰鬥勇氣,造成至死不屈精神。
在政治上,中共堅定地支持張、楊。中共雖對於西安採取類似於「軍事陰謀」的做法扣蔣,也不表贊同,但它認為,事變本身是一種革命性質,是抗日的起義,因而高度讚賞張、楊的行動。中共在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機關報撰文,讚揚張、楊「扣留蔣介石及其親信,這是抗日的起義,這是蔣介石自己出賣中國,鎮壓全國抗日運動的必然結果。這一行動正是除去抗日援綏道路上障礙,是進一步發動大規模抗日民族革命戰爭的有力條件」。
第四,進行軍事部署。中共中央同意張、楊的要求,決定派紅軍一部開赴隴東環縣、西峰鎮一帶,嚴防蔣軍由西路進攻;派紅軍的另一部南下到咸陽、藍田一帶,策應東北軍、17路軍抗擊東路蔣軍的進攻。同時,把蔣介石被扣一事通知紅軍各軍團,令各軍團做好應變準備,待命行動。
(一)張學良的行動,無論他的意圖如何,客觀上只能有害於中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力量的團結並鼓勵日本侵略者。
如果不出意外,這封電報將會給毛澤東和中共中央及時制定解決西安事變的正確方針以直接幫助。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電台密碼出現差錯,譯電員無法將電報內容譯出。中共中央於18日致電共產國際,報告電文出現亂碼,「完全譯不出」,請「即檢查重發」。到20日,中共中央才正式收到共產國際所發的電文,而在此之前的12月19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已經作出了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正確方針。
端納接著小聲說:「你最好搬一處地方,這裏不是應該你住的。」聽了端納此語,不知蔣介石是對端納好意的尊重,還是對端納提供的信息的信任,總之他愉快地答應了搬家,說:「也好,我隨你去。」端納向張學良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離開房間。稍後,蔣介石穿好衣服,和張學良一起來到高桂滋公館。
第一、二兩種辦法都行不通同,只好採取第三種辦法。採取第三種辦法,還有幾個近因,也是主要的原因:第一,上海7位救國領袖被捕。上海各位救國領袖究竟犯了什麼罪,我想全國大多數人誰也不曉得。沈鈞儒是一位60多歲的著名教授,他所犯的罪,只好說像他自己已說的「愛國未遂罪」!有一次我對蔣委員長表示上項意見,他竟說:「全國人民只有你這樣看,我是革命政府,我這樣做就是革命!」我心裏的話——那時沒有說出來,革命政府並不只是空洞的四個字,革命必須有革命的行動!第二,一二·九學生運動。事前我聽說了,便同楊主任、邵主席計議,想出各種辦法來阻止。我提出幾個辦法,令學生在學校開紀念會,請邵主席召集擴大紀念周,令學生用文章表示,實在還不成,非遊行不可,由我和楊主任、邵主席儘力勸阻,無論如何不能叫到臨潼去。對學生運動,我實在是儘力排解,假如不是蔣委員長飭令警察開槍,武力彈壓,使群情憤激,我想學生決不至於堅持到臨潼去。學生走到臨潼后,我不顧一切利害,挺身而出,幸而把學生勸回來,而蔣委員長卻怪我沒有武力彈壓,而且競公開說是他叫警察開的槍,假如學生再向前進,他便下令用機關槍打!我們的機關槍是打中國人的嗎?我們的機關槍是打學生的嗎?蔣委員長有了以上兩種表示,楊主任、其他西北將領和我本人,就都斷定了他的主張是絕不能輕易改變了,尤其常聽他說:除了到西北、除了我,沒有人敢像那樣說他,沒有人敢批評他。他是委員長,他沒有錯,他就是中國,中國沒有他不成等話以後,便斷然決定採取第三種辦法。的確,我們平靜的說,從蔣委員長的一切言行上看,他和專制大皇帝有什麼區別?還有一件事情,也足以促成我採取第三種辦法,也可以向諸位提出來,就是蔣委員長認為我的部下的行動有不檢的地方,開始要求我對於我的部下加以懲處!我實在不能那樣做,我不容於當局,犧牲我個人可以,無論如何,絕不陷害我的無辜的部下。
同日,毛澤東還致電南漢宸,告其:17路軍不鞏固,極需大力進行政治工作,楊虎城極望兄回幫助。17路軍應堅定軍政幹部抗日救國、聯紅聯共、不怕犧牲、直干到底的決心,並發展黨的組織,爭取17路軍轉為真正的人民抗日軍。
這次會議非常順利,政治局內部很快達成一致意見。這時,毛澤東對會議作出結論,他指出:西安事變是站在紅軍的側面,受紅軍的影響是很大的,它實際上是抗日起義。西安事變要取得勝利,一定要吸收廣大的小資產階級的參加,還要取得有產階級的政黨和廣大人民群眾的領導和幫助。
蔣介石被扣的消息傳到保安,這個中共中央所在地的小小縣城,一片歡騰,根據地軍民包括中共領導層的喜悅之情,都掛在臉上。
(己)蔣鼎文今早放出,持蔣信令停止內戰。宋子文、于右任明日來,我們商定條件:
楊虎城聽了,很感意外。他一直認為,自1927年以來,蔣介石搞了10年「剿共」內戰,雙手沾滿共產黨人鮮血,共產黨與蔣介石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現在捉到了蔣介石,別人或許能夠饒過蔣,共產黨卻絕對不會饒過蔣。而今,共產黨為何採取此種態度呢?楊虎城問道:「我是個粗人,文化不高,見識淺陋。至於發動『兵諫』我是追隨張副司令的,更願意傾聽和尊重中共方面的意見。」
蘇聯以第三國際的名義發給中共中央的電報,周恩來當時並不清楚,但從《消息報》和外電上也有所略知,他感到蘇聯方面的指責,對張、楊兩將軍的義舉中傷太重。面對張學良,他既是同情,又有些無奈,呷了口茶,才慢慢地回答說:
(四)會議地址暫定在南京。
根據周恩來與張、楊達成的三方協議,中共中央軍委決定:以紅一方面軍、紅二方面軍各兩個軍團和紅四方面軍的兩個軍團,組成紅軍突擊集團,立即由定邊、環縣之間地區南下,準備用20天時間到達咸陽、興平,爾後挺進到陝南藍田、商縣以南地區,協同東北軍和17路軍打擊劉峙指揮的東路「討逆軍」。
周恩來分析了對蔣介石的不同處置,以及可能引發的事變的兩種截然不同的前途,即:如果能說服蔣介石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就會使中國免於被日寇滅亡,爭取一個好的前途;如果宣布他的罪狀,交付人民審判,並在最後把他殺掉,不僅不能停止內戰,而且還會給日本帝國主義造成進一步滅亡中國的便利條件。歷史的責任要求我們爭取中國走一個更好的前途,這就要力爭說服蔣介石,只要他答應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條件,就釋放他回去。
蔣委員長這次到西安來,張副司令就很誠懇的諍諫過多次,無奈他不但不能採納,反而變本加厲的在學生請願出兵抗日中,忍使警察對著手無寸鐵的青年,實行槍殺,這是多麼不幸的事呢!蔣委員長是我們平素所擁護的,我們擁護他是希望他能領導我們救亡圖存,復興中華民族。現在他這樣錯誤的政策,我們決不能以感情作用,使總理手創的中華民國陷於萬劫不復的地位。我們這次舉動,是完全出於救國救亡的熱誠,決不是對蔣委員長個人的。我們的願望是在抗日的旗幟下,全國同胞一致團集,不但是不分派別,即就是不抗日的,我們也希望喚醒他們來抗日。縱然他是漢奸,我們也還要拿出良心來激動他們,使他們能夠回到我們的這條抗日戰線來!「12·12」的舉動,在意義上,完全是為愛護蔣委員長而發動的,即是我們不忍坐視他的政策錯誤到底,做了我們中華民族罪人。至於我們提出的八項主張,在昨天張副司令已經在廣播上向全國同胞說明了,現在此間已組織了抗日聯軍,準備先向目前侵略我們的綏遠的敵人抗戰。希望我們的全國同胞一致起來,不分派別,共同負起這個抗日救國的責任,爭到最後的生存。南京國民政府對我們這次的行動,聽說還有不諒解的人。同胞們!我們是抗日,不是內戰,所以張副司令昨天說的話,我們就是剩了一兵一卒,必用在抗日的疆場上。虎城也是這個決心。只要我們中華民族能夠爭得生存,為功為罪,虎城是不計較的。希望全國同胞們以後不時的指導,使虎城在抗日的戰線上,不致有什麼錯誤,虎城是十二分的感謝。
毛澤東對蔣介石也進行了分析。他說:蔣介石最近立場雖是中間的立場,然而在「剿共」一點上還是站在日本方面的。這一事變的影響很大,打破了以前完全被蔣介石控制的局面,有可能使他的部下分化轉到西安方面來,同時也要估計到他的嫡系胡宗南、劉峙等進攻潼關。
(一)南京親日派目的在造成內戰,不在救蔣,宋美齡函蔣「寧抗日勿死敵手」(指何應欽、汪精衛),孔祥熙企圖調和,宋子文以停戰為條件來西安,汪將回國。
還沒等蔣介石就改換住處問題最後說定,當日深夜11時,劉多荃師長奉張之命偕宋文梅到新城大樓勸蔣搬遷。蔣誤以為是要槍斃他,因為他的南京部下處決政治犯多在夜深人靜之時,而且他看見宋文梅腰間掛著手槍。蔣介石立刻萎縮到床的裏面,重複上午給邵力子說過的話:「我兼行政院長,西安綏署直屬行政院,是公家地方,要死也死在公家地方,哪裡也不去。」之後,蔣用被子蒙住頭,任憑誰如何勸說堅決賴住不走。
同胞們!我們中國目前的國勢已到了什麼地步了?是不是被日本帝國主義者無厭的侵略,眼看著就要亡國滅種了?所以我們救國的方略,除了全國一致,不分派別,向同一的目標,對準中華民族的敵人日本帝國主義者抗戰以外,實在是再沒有第二條生存的道路了!現在南京國民政府在蔣委員長控制之下,他們一貫的政策,究竟是怎樣的辦法呢?他們所號召的口號就是「攘外安內」。同胞們!我們平心靜氣的想想,日本帝國主義的積極進攻,亡國滅種的慘禍就在目前了!所謂「攘外安內」仍然是中國人殺中國人,將來的結果,也只有同歸於盡,還談到什麼「攘外」嗎?
(四)李(宗仁)、白(崇禧)表示張之出此乃逼不得已,余(漢謀)、何(鍵)企圖騙錢,表示擁護中央。
對於蘇聯輿論對張、楊的攻擊,中共沒有附和,在中共中央內部,張聞天、毛澤東等都批評了蘇聯為了自身利益,採取攻擊張、楊等不顧事實的做法。
而作為國民黨中央委員的張、楊,他們毅然對蔣介石實行兵諫的舉動,不僅出乎毛澤東等中共高層領導的意料,也使毛澤東等對蔣介石的統治地位和影響力產生了新的認識,對國民黨和南京國民政府內部可能產生的分化作出了大胆的估計。毛澤東開始認為,「倒蔣」可能會更有助於爭取國民黨和南京國民政府內的抗日派和中間派,也是十分自然的。而在這次會議上,毛澤東雖然提出了「審蔣」及在政治上「除蔣」的想法,但卻也在很大程度上接受了張聞天和周恩來「不與南京對立」的意見。
楊虎城向張學良建議:縱觀中國歷史,你我都不是蔣介石的對手,共產黨才能與他對等相談,我早就說過,要和蔣介石斗,非請共產黨派代表團來不可!張學良和東北軍第67軍軍長王以哲等將領也同意楊虎城的意見。
毛澤東及中共中央是在17日掌握上述情況的,這些情況說明,蔣介石雖然被扣留,但他在國民黨和南京國民政府中的領袖地位並沒有受到根本動搖,把蔣介石與南京國民政府區別對待的做法,並沒有導致西安方面力量的強大。在此情勢下,繼續執行「審蔣」和以「西安為中心」建立與蔣氏抗衡的政治力量的計劃,是不現實的,還有可能擴大內戰,削弱抗日力量。而各方多傾向於和平處理事變正是基於對內戰有可能擴大的擔心,以及有可能影響抵禦日本侵略的考慮。如果https://read.99csw.com放棄「審蔣」計劃,與國民黨和南京國民政府內強大的保蔣勢力進行某種形式的合作,則有可能促使蔣介石為保全自己性命而答應西安提出的條件,下決心走上抗日的道路。
此時,在根據地人民群眾和廣大紅軍指戰員包括黨中央中,主張「審蔣」、「除蔣」是多數人意見。張聞天的夫人劉英回憶說:「張、楊活捉蔣介石的消息通過無線電波傳到保安的時候,不用說,是人心大快,大快人心。當時《紅色中華》報上揭露蔣介石『十年反革命,五年賣國』的罪惡,說蔣『雖百死也不足以贖其罪于萬一』,要求把蔣介石交給人民公審、裁決,表達了聽說張、楊發動西安事變時一般幹部、黨員的直覺反應。」
還有一部分人提出「不殺不放」的第三種方案。他們認為,殺了無用,放了危險,還是扣著穩妥。他們說:如果南京方面不按我們的政治主張改組政府,不明確表示抗日,中央軍不開到抗日前線,我們就不能放蔣;即使我們與南京方面打起仗來,我們也有本錢。
遵照中共中央軍委的命令,彭德懷、任弼時率紅軍主力分兩路南下。他們星夜兼程,按時到達指定地域集結。
因此國內外輿論均認為,中共實難放過蔣介石!
西安事變是蔣介石長期推行「攘外必先安內」反動政策的結果,決不是什麼「由張學良個人對蔣介石的不滿而引起的」;而張學良發動事變的唯一的目的,「是勸諫蔣介石同意建立一個統一戰線,抵抗日本的入侵」。但是局勢異常複雜,如果對事變處理不好。就將導致一場「更大規模的內戰」。這樣不僅「將導致更深重的民族災難,同時也給日本的入侵提供了便利」;在日本正擴大「入侵我國國門的危急時刻」,「內戰必須停止」,「個人的不同政見都必須放棄」!所有軍隊的當務之急是:「求同存異,組成一個抗日的統一戰線,任何企圖阻礙此戰線形成的做法都是在犯罪」。宋慶齡呼籲「每一個中國公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這樣一場災難的發生。讓我們所有的中國人聯合起來,抵抗日本的侵略,保衛自己的祖國」。
14日晚,端納致電宋美齡,報告在西安的情況,告訴她:「委員長平安,居處適宜」,他「正隨侍在側」。並說張學良企盼孔祥熙親來西安,尤盼宋美齡偕行。
這次會上,還有9個人發言,只有張國燾言辭最為激烈。他說:「在西安事件意義上,第一是反蔣,第二是抗日。內亂問題是不是可免?這是不可免的,只是大小的問題。」「因此,打倒南京國民政府,建立抗日政府,應該討論怎樣來實現。」
第二封電報則發於當天下午,亦提出兩個方面的建議:甲、劉峙指揮的河南集團有進佔潼關的極大可能,擬宜提起楊虎臣(城)兄注意,以主力集中潼關而堅拒之。乙、為確占蘭州、漢中兩戰略要點及隔離甘肅蔣軍為二部起見,提議:(一)于軍全部鞏固蘭州城,嚴防毛炳文及西北補充旅之進攻。(二)兄部王董兩軍及騎兵軍集中平涼、會寧線,將該線之蔣軍壓向隴南一面,拒止胡、曾、關、毛南下,將海源、固原防務交於紅軍。(三)紅軍以主力進至海、固地區,以有力一部尾隨胡軍于豫旺地區,配合在靜寧、平涼之兄軍,乘機消滅南攻之胡等。如胡等在現位置不動,則壓迫之入寧夏為最好。(四)商劉甫澄,調川軍15至20團進據漢中。
過去差不多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到班,沒有同諸位講話。不到班、不同諸位講話的原因,實在由於我內心不願意做「剿匪」工作,在外侮日迫的時候,我們不能用槍去打外國人,反來打自己人,我萬分地難過!我不願意同我的部下說假話,違心的話,可是我限於命令和職務的關係,不說則已,要說就得說些違心的話,不得已,只好根本不說。
可13日發生的一件事,使蔣介石企圖維護的那點自尊、那點英雄形象,大大縮水。起因是12日夜,西安綏署參謀長李興中收到一封匿名信,大意是說:委座蒙難,關係國家存亡,希望李能運籌帷幄,救委座出險,以建立這千載不朽之奇功,等等。恰巧,毛澤東、周恩來這晚也有一電發給張學良,電報富有預見地提出:
(辛)東北軍抗日情緒高,西北軍楊亦有七八分把握,我明日見楊。馮(欽哉)動搖,張同意以西北三角團結組成推動全國中堅。西北臨時軍委要紅軍加入。余稟告。
扣蔣成功后,張學良多次說:「只要他答應我們抗日,還繼續擁護他做領袖。」還說:「委員長今日誠然是中國的領袖,即今後還是需要他做我們的領袖,但領袖應虛心聽取各方的意見,和過去專制皇帝不同,只要委員長能改變態度,採納意見,我將親自送他回南京。」12月16日,張學良在西安市民大會上發表演講,公開宣稱:「我們只求主張實現,此外我們既不要錢,也不要地盤。我們為了實現我們的主張,我們要立於抗日戰場的第一線,我們要在抗日戰場上效死。」他呼籲全國同胞,「一致起來走向抗日戰爭,有力量出力量,有錢的出錢,尤其是武裝同志,壯年同胞,一定要把一腔熱血,灑在抗日戰場上」。
毛澤東看完電報后不久,中共其他領導人周恩來、張聞天、博古、朱德、張國燾等陸續來到毛澤東的窯洞,傳閱電報內容,商量研討對策。據張國燾回憶:
端納的談話,對蔣介石啟示很大。這時他開始考慮借用西安方面的力量來對付南京親日派的問題。多日來的恐懼、狂躁的心理開始緩和。也就是說,他開始接受端納的建議,向著和平解決事變,向著傾聽西安方面的聲音,向著同意抗日的方向發展。這是蔣介石從堅持10年反共內戰走向勉強同意團結抗日的一個轉折點。很快,原西安「剿總」秘書長吳家象在西安電台廣播中公開說:蔣介石「對於先安內而後攘外的主張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堅持,已允許我們和他商談抗日的問題」了。
其一,南京國民政府和地方實力派中沒有出現有利於「審蔣」的政治軍事形勢。毛澤東原來曾經設想,蔣介石被扣以後,「他的力量必然削弱」,有可能使蔣的部下分化到西安方面來,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幾天後,各方普遍反對新的內戰,希望釋放蔣介石,一致對外,抗擊日寇的侵略。蔣介石被扣后,他的個人影響不僅沒有下降,反而還被戴上了「民族英雄」的桂冠,其威望足以繼續左右南京的政局。而為了民族生存和抗日救國而被迫發動兵諫的張、楊將軍,卻受到來自多方面的壓力。
12月15日晚,楊虎城在西安電台發表廣播演講,再次宣傳「兵諫」的意義。茲照錄原文如下:
一個突出的特點是全國各界對處在困境中的蔣介石自發流露出來的同情,和對正在處理這一危機的南京國民政府的廣泛的支持。如果說存在著不同的輿論,那主要是方法,而不是原因。當時人們所主要關心的問題,是使委員長獲得完全的自由,使他重返南京。
這封電報清楚地表明,中共反對「討伐」張、楊,主張在抗日的前提下,和平解決事變。
★起初的反應:中共領導層多數意見認為,西安事變是革命行動,應當罷免蔣介石,交人民公審,只有對他進行徹底清算,才能為全國一致抗日開闢道路
毛澤東指出,圍繞西安事變國內外各種力量陣線分明:一方面是日本軍閥、中國漢奸和南京右派,極力製造內戰;另一方面是西安抗日軍、紅軍、中國人民、反蔣實力派、南京左派和國際和平力量,反對內戰,擁護抗日;這兩者之間,還有很多處於動搖、中立的中間派,中國共產黨要努力爭取這些中間派,實現「變國內戰爭為抗日戰爭」。
西安還傳來消息說,12月16日,南京已下達了討伐令,並繼續對西安外圍進行轟炸,劉峙所部已有5個師的兵力進入潼關,包圍華縣,並進逼渭南。
(丙)劉峙已以5個師入潼關,圍華縣,逼渭南,如急進,應戰無把握。張擬以楊部控守西安,東北主力集渭水北備戰,決戰必須紅軍參加。
現回答你們幾封來電,建議採取以下立場:
各位聽眾,各位同胞:
★深思熟慮后的決斷:中共果斷放棄「審蔣」計劃,有條件維護南京的正統,堅持以和平的方式解決事變。以舉國抗日為根本目標,使中共成為主張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中堅力量
斯諾在《漫評》中曾這樣寫道:
接著,周恩來發言。他認為:雖然蔣介石被扣,但南京方面的軍事力量仍然照舊,一旦進攻西安,爆發大規模的內戰,「日本將會在南京搞政變,在沿海地區增兵」。為防止日本變南京為傀儡政府,我們在政治上不要與南京對立。要穩定及爭取黃埔系、CC派、元老派、歐美派,推動他們贊成西安事變,團結抗日,具體地說,是要爭取林森、宋子文、孔祥熙、孫科、馮玉祥,孤立何應欽;同時要深入發動群眾,聯合西北三方聯合抗日力量,把西安變成抗日的中心;在抗日援綏的口號下聯合閻錫山,聯合劉湘,這是我們的兩翼,再進一步聯合西南桂系,以造成對華東的包圍;東南7省是南京的勢力,這是我們要爭取的對象,要爭取他們抗日。至於殺蔣還是放蔣,這要看張、楊的態度,因為蔣在他們手上,我們不好決定。
蔣介石在被扣之初的兩三天內,態度是頑固的。
★堅定地站在西安一邊:中共支持張、楊的革命義舉。準備共同迎擊南京親日派發動的軍事進攻,幫助西安方面籌劃和進行和平努力
張聞天對於蘇聯態度的看法,也提出了鮮明的正確主張。他同毛澤東一樣,不同意蘇聯輿論對張、楊的指責,認為「這樣的輿論,自然對局部的利益是有些妨礙的」。他雖然對蘇聯的做法作了開脫,說蘇聯有難言之隱:「只能這樣說」,否則會引起「與南京對立」,但他仍然堅定地表示,我們當然不能採取蘇聯這一立場。
這時,楊虎城終於敞開了心跡,說道:「蔣介石這個人真是鳳毛麟角,在中國歷史上也是很少見的,在這十多年的軍閥混戰中,所有的軍閥包括我在內,都擰小過他,鬥不過他。貴黨和他是敵對黨,長期分庭抗禮,地位上是平等的,可以和他平起平坐,要打就打,不打則罷。可我和張副司令是他的部下,輕易地把他放了,他一旦失信,一旦翻臉,我們的處境就很危險。據我的經驗,老蔣為人氣量狹小,又極明險,放了他……」
以下幾例可以印證中共中央的上述立場:
12月19日,張學良利用接受英國《泰晤士報》記者採訪之機,進一步公布事變真相,闡述西安方面的救國主張。張學良說:
為了表明這一意圖,18日,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公開發表《中共中央關於西安事變致國民黨中央電》,闡述中共新的政策立場。電文說:
他建議中央,「我們準備根據這樣的立場發表通電,國際指示還未到,或者要隔兩天再發。」毛澤東同時指出,現在發表的通電與前次的通電是有區別的,更站在第三者立場上說公道話。黨的策略是:和平調停,使內戰結束。
會議由張聞天主持。按照遵義會議以來形成的黨內慣例,先由毛澤東首先提出報告,然後進行討論,最後再由毛澤東作出結論。
17日
(戊)我與張商定紅軍主力仍先開慶、環,便機動,胡退可繼進,請至少以1軍去膚、甘,便南下策應。
在政權問題上,張聞天較之周恩來更加明確地提出:我們「不採取與南京對立方針。不組織與南京對立方式(實際是政權形式)」。他認為,張、楊提出的「改組南京國民政府口號並不壞」,我們的正確策略應該「把抗日為最高旗幟」,「在軍事上採取防禦,政治上採取進攻」,「發動群眾威逼南京」,以促成改組南京國民政府。而對於蔣介石的處置,「應該盡量爭取,與分化孤立」。
昨日聞西安事變,焦急萬分。竊思吾兄平生以身許國,大公無私,凡所作為,無絲毫為自己個人權利著想。即此一點,寸衷足以安慰。且抗日亦系吾兄平日主張,唯兄以整個國家為前提,故年來竭力整頓軍務,團結國力,以求貫徹抗日主張,此公忠為國之心,必為全國人民所諒解。目下吾兄所處境況真相若何?望即示知,以慰焦思。妹日夕祈禱上帝賜福吾兄早日脫離惡境,請兄亦祈求主宰賜予安慰,為國珍重為禱。臨書神往,不盡欲言。
誰也沒有想到,蔣氏頑固的態度,事過一天即很快改變。能夠使他改變的人,就是宋美齡派來的和平使者端納。
中共中央由抗日「審蔣」到抗日「釋蔣」方針的調整,是形勢發展的必然結果。時任黨中央「負總責」的張聞天對為何這樣調整作了一番解釋,他說:「這6天中,這件事的現象與本質都表現得更充分。」張聞天這句話,客觀地反映了當時的實際情況,同時又有為此前在無法了解事情全貌的情況下作出的初步方針「解套」的意味。那麼,這6天里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又是什麼情況使得中共迅速調整了方針呢?
共產國際派給中共的紅軍軍事顧問李德回憶說:「我也參加了這個集會,毛澤東首先在會上講話,在他之後,就我回憶有朱德和周恩來講話……講話的主要內容是:清算和公審出賣中華民族利益的叛徒蔣介石的時候到了,只有對他進行清算,才能為全國一致抗日開闢道路;必須要求南京國民政府立即停止一切內戰,特別是反對紅軍的內戰,以及立即停止對共產黨的迫害;必須舉行關於建立有東北軍總指揮張學良將軍,陝西省主席(當時陝西省政府主席已由邵力子擔任——編者注)、國民黨17路軍總指揮楊虎城將軍,共產黨代表和國民黨地區抗日組織代表參加的聯合政府的會談;必須動員整個民族和全國一切武裝力量,反對日本及其在國民黨中的幫凶。」
蔣遷至高桂滋公館后,端納又向他透露了新的信息。告訴他說:你周圍的「許多人則是秘密的親日分子」,要當心,不要被這些人所左右。要耐心地聽一聽「西安人民的意見,以估價他們有何可取之處」,「不必固執己見,以便為離開西安鋪平道路」。
中共確立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方針,是在南京討伐派發出討伐令,開始進攻和轟炸西安之後。此時,張學良發動事變時寄望予以支持的山西閻錫山公開的表態首鼠兩端;華北實力派宋哲元處也對事變不表認同;南京國民政府內的反對派馮玉祥等,也一時指望不上。而蘇聯方面為洗清與西安事變的關係,罵張楊最為起勁。惟有廣西的李宗仁、白崇禧,綏遠的傅作義敢於仗義執言,但最終沒能起到直接的幫助作用。張楊的內部面對事變也在分化,併發生了東北軍駐洛陽炮8旅旅長黃永安、17路軍第7軍軍長兼42師師長馮欽哉等兩起投蔣事件,致使隴海線上防禦「中央軍」西進的咽喉要地潼關被中央軍佔領。
張學良為打破僵局,同日上午,讓邵力子單獨見蔣。邵勸蔣說:今天已經發生的這件事,請委員長仔細考慮。當前,日軍實際已控制了華北,正向綏遠進逼,已激起了全國的憤慨,如果政府還不想辦法抵抗,自然會釀成變故。現在設法彌補,尚未為晚。邵力子還說:張、楊的做法雖不免魯莽,但其用心良好,希望委員長從民族國家的全局著想,接受張、楊的「八項主張」。
(五)蔣態度開始表示強硬,現已轉取調和,企圖求得恢復自由。對張有以西北問題,對紅軍求降求和完全交張處理之表示。九九藏書
消息立刻傳遍紅軍各部隊,整個保安乃至陝北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斯大林立刻向保安的中共領導人發布命令,要求他們立即釋放蔣介石,否則將中斷與中國共產黨的一切關係。
其三,蘇聯的態度對中共決策產生了影響。中國共產黨是在12月16日正式收到共產國際書記處給中共中央的指示電的,這一由共產國際書記處總書記季米特洛夫簽署的回電,說:
蘇聯的媒體所發出的聲音,雖然也是希望和平解決事變,但它的出發點與事件的本身,與中國的國家和民族利益卻是南轅北轍的。張、楊發動西安事變為的是中國人民的抗日事業,而蘇聯卻為著自己東方戰線的安全。因而,它對西安事變的判斷一開始就陷入了片面。事過多年,談及此事,周恩來仍然表達了這樣的看法,他指出:「兩安事變張學良、楊虎城把蔣介石抓起來,共產國際公開說張是日本帝國主義的走狗,抓蔣介石是適應日本的要求。這個判斷是完全錯誤的。」
(二)既然事變已經發生,必須考慮現實,中國共產黨應根據以下原則堅決主張和平解決衝突。(1)改組政府,使一切抗日運動的代表和擁護中國領土完整和獨立的人士參加政府;(2)保障中國人民的民主權利。(3)停止消滅紅軍的政策,並在反對日本侵略者的鬥爭中同紅軍合作。(4)與那些同情中國人民擺脫日本帝國主義進攻的國家合作。
(二)晉閻(錫山)向張提議,將蔣送山西,馮(欽哉)亦企圖利用此事變。
此時,周恩來也不斷致電中共中央,報告他與張、楊三方商定的東北軍、17路軍和紅軍聯合軍事行動問題。三方確定:集中三方面主力,採取誘敵深入方針,在西安以東地區與劉峙指揮的東路「討逆軍」決戰;同時以部分兵力箝制西方之敵胡宗南部。張、楊贊同先打劉峙,紅軍主力10天到達長武、邠州,再用10天時間到達咸陽、興平,爾後南下。紅軍所需被服、子彈可到咸陽補充。周恩來向中央建議,紅軍主力可分兵兩路迅速南下,不顧一切地集中咸陽,消滅劉敵。
18日上午,周恩來在張文彬的陪同下,來到九阜街芷園,拜訪楊虎城。
美國駐北平總領事F.P.洛克哈特在致國內的電報中,這樣描述西安當時所處的被動局面:
張學良對蘇聯的反應如此在意,可見蘇聯的態度對他產生的影響。
周恩來充滿真摯感情的話語,打消了楊虎城的一些顧慮。於是,周恩來先把前一天與張學良會談的情況向楊作了介紹。
(二)目前軍事步驟:抗日援綏聯軍三部主力應集中於以西安、平涼為中心之地區,發揚士氣,鞏固團結,與敵決戰,各個擊破之。在目前三星期內,由楊兄所部固守西安城,張兄所部及弟部擔任野戰。如荷同意,弟部主力可於一星期內到達西峰鎮,而後或增援西安,或增援固原,依情況決定;弟軍一部則在定、鹽、環鉗制胡(宗南)敵,另一部在膚、甘鉗制湯(恩伯)敵。王以哲兄部仍在固原防禦胡敵,于學忠仍守蘭州。只要打得幾個勝仗,即可大大開展戰局,既有若干失利,亦於大局無礙。以上第一步驟實現之後,依情況再決第二步。
★堅定地站在西安一邊:中共支持張、楊的革命義舉,準備共同迎擊南京親日派發動的軍事進攻;幫助西安方面籌劃和進行和平努力
國難日亟,自12月12日張副司令與虎城應西北各界救亡的要求,毅然樹起抗日的旗幟,其重大意義,已於文日(12日)通電及昨日(14日)張副司令廣播詞中,很誠懇地說明了,全國自然都有了深刻的認識。今晚虎城特再著重來向大家報告一下。
專此奉達,敬祝
張學良語調很沉重地說:「本來,我一直是想取得與蘇聯的聯繫,盼望蘇聯支持我們的抗日。我通過李杜,通過新疆,都試圖竭力溝通。這個問題,你我4月在膚施會談時也曾商討過。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他憤然拍了一眼前的《消息報》說道:「莫斯科電台卻連日來大罵我是親日派,斥責我們要求的抗日的行動是搞『暴亂』,搞『投機』,搞『搞分裂』,比任何電台都罵得難聽,弄得我和楊主任進退失據,啼笑皆非,感到壓力很大。蘇聯的態度,實非我始料所及。」
我們考察這次事件,和蔣委員長過去所犯的錯誤,我們應該注意兩件事情:第一,重要事情要和重要幹部詳細討論。遇到重要事件,雖限於軍事困難,不能和很多人討論,但至低要和重要幹部討論,俾幹部得以竭盡忠誠,發揮己見。至於全國民意,就是我們的主張,當然更絕對不能違背!第二,特務工作固然很重要,但情報只能供參考,不能完全聽信,過去蔣委員長太重視情報,而蔣委員長所得的情報,可以說有很多是不正確的,試想根據這種情報,去決策政策主張,焉有不錯誤之理?
  (四)成立抗日聯軍。
其一,在會議結束的當天,毛澤東、周恩來連續給張學良發去兩封電報。
周恩來接下來說:西安事變是一件震驚中外的大事。現在的蔣介石,既不同於十月革命后被捉住的沙皇尼古拉二世,也不同於滑鐵盧戰役后被捉住的拿破崙——前者是革命勝利的結果,後者是軍事失利的必然。這次所不同的是,依靠張、楊兩位將軍的抗日熱忱和犧牲精神,以武裝要求的方式捉住蔣介石的。他本人被提了,但他的軍事實力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失。所以在這種條件下如何處理蔣介石,就要非常謹慎。
第一,迅速複電張、楊,建議張學良把蔣介石扣押在自己的衛隊營里,嚴防其收買屬員,特別提出尤不可把蔣介石交給其他部隊看管。
毛並中央:
北方人民救亡大同盟17日散發《對於西安事變的基本認識》的傳單,分析釀成西安事變的遠因和近因,批駁當時對張、楊的各種攻擊和誣衊,最後提出六項要求:
於是,雙方圍繞為什麼現在不能見蔣、何時才能見蔣開始辯論。在辯論中,張學良發現,他向全國發表的八項救國主張,坐在面前的兩位南京使者都不知道。張學良從八項抗日主張的內容和主張開始,詳細敘說了他發動兵諫的苦衷和長期以來圍繞「剿」、「抗」問題與蔣介石的紛爭。然後,張學良告訴端納、黃仁霖:在被扣的兩天來,委員長情緒很壞,拒絕與我談話。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曾請他搬出新城大樓,到新落成的高桂滋公館去住,也遭到他的誤解和拒絕。張學良說,他沒有絲毫加害委員長的意思,包括東北軍和17路軍的官兵在內。
周恩來對楊虎城的顧慮深表理解,他說:「我要是處在楊先生這個位置,也會這樣想的。不過,說到蔣介石守不守信用,我認為信義問題在目前關係著蔣介石個人的政治生命,他倘若失信,更便於我們向全國人民揭露他,他在道義上必然是一敗塗地。可話又說回來,蔣介石現在還是中國的實際統治者,他不但統治著全國大部分地區,而且還掌握著全國大部分的武裝力量,但是他的實力並未受到任何損失。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提『反蔣』口號或者把他殺掉,都不利於發動全面的抗日民族解放戰爭。」
我公顧慮周詳,梟雄自難漏網,但誠恐有萬一之失,萬須將蔣押在自己的衛隊營內,且須嚴防其收買屬員,尤不可將其交其他部隊,嚴防蔣收買屬員。
這封現存於台灣總統府機要室檔案的宋美齡的親筆信,不知何故,未見這樣一個重要情節,即宋美齡弦外有音地提醒蔣介石「南京的情形是戲中有戲」。當然,這也可能是端納當面向蔣傳達的宋美齡的口信,但不管怎樣正是宋美齡的這句提醒,使蔣介石認識到,真正威脅他生命安全的不是西安的張、楊,而是南京國民政府中的親日派。蔣介石從這封信中,還明白了宋美齡暗示要他贊同抗日。
能夠證明宋慶齡突然改變態度的還有一件事,即宋慶齡去世后,上海宋慶齡故居在整理珍藏的宋慶齡遺稿時,發現一份關於西安事變的聲明(英文打字稿)。宋慶齡在這份聲明中,明確地提出了和平解決事變的主張。聲明說:
關於政治主張,我曾公開地同蔣委員長講過幾次,講話的內容,今天我見到蔣委員長的秘書毛慶祥、汪日章,據他們告訴我,我同蔣委員長的講話,他們都聽到了。可惜因為蔣委員長氣太盛,也是因為我的嘴太笨,總未能盡其詞。蔣委員長誤會我,說我的意見不對,但又不能說出我的不對的地方在哪裡,更不能對他所說我的不對的地方加以指導!
在接到張學良的電報后,中央政治局常委們迅速傳閱了電文,分析了形勢,並研究採取了相應的應變措施。
周恩來雖然此前已經從劉鼎那裡了解了張學良的主張,但今天親耳聽到了張本人的「和平」表態,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他感到,張學良心底純正,沒有個人野心,確實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少帥將軍。周恩來也告訴張學良:「毛澤東先生要我告訴您和楊將軍,為促成和平解決,必須給予南京的進攻以沉重打擊,促使蔣介石反省。在軍事上,我們也決定給予兩位將軍以積極的實際援助。我認為,這不是擴大內戰,而是為了遏制內戰,深化『兵諫』,不得已而為之。」
毛澤東在報告中說:「西安事變發生后,南京的一切注意力都集中在捉蔣介石問題上,動員一切力量來對付西安,把張楊一切抗日主張都置而不問,更動員所有部隊討伐張楊,這是西安事變發生后所引起的黑暗方面的表現,這是對於抗日不利的。」在另一方面,西安事變的發生是由於南京國民政府不立刻對日抗戰,尤其是由於蔣介石的「剿匪」政策所造成的。它「能更促進抗日(力量)與親日(力量)的分化,使抗日戰爭更為擴大,這是光明的一面」。毛澤東鮮明地指出:「目前的問題主要是抗日問題,不是對蔣個人的問題,盲目的擁護蔣個人而不問抗日是完全不對的。」我們應該「堅定地站在抗日的立場,對於好的方面發揚,對於黑暗方面給以打擊」。
依據常理所做出的上述判定,使中共中央如何對待西安事變的態度,不僅成為國內外各方所密切關注的焦點,而且直接關係著西安事變的結局,關係著張、楊發動西安事變的目的能否實現。
周恩來的夫人鄧穎超和中共中央機關的同志高興地跑到院子里,又唱又跳,她和許多同志一樣,「以為黨中央一定主張殺掉蔣介石,替千千萬萬犧牲了的烈士報仇,給中國革命搬掉最大一塊絆腳石」。
12日這天,張學良去看蔣介石三次,但蔣根本不讓張說話,有一次,還大聲斥責張學良說:「我不是你的長官,你也不是我的部下,你不要叫我委員長。你要是還承認我是你的長官,我現在命令你馬上把我送走,否則任憑你把我殺了,我同你沒有旁的話講。」他甚至用手捂住耳朵,連說:「我不同你講話,我不同你講話。」張只好再次離開蔣的房間。
蔣介石在此次被幽,完全是因為蔣氏在不肯接受抗日主張,不肯放棄攘外必須安內的錯誤政策所致。本黨致貴黨建議書及許多通電曾舌敝唇焦,一再向責黨與蔣氏提議,聯合各黨各派一致抗日,奈蔣氏對於日寇的步步進攻,依然是一再退讓,對於綏東閻、傅兩將軍的英勇抗戰,依然坐視不救,對於全國的抗日救亡運動,摧殘不遺餘力,反而調集大軍進攻蘇維埃與紅軍,最後並欲壓迫提議抗日的東北軍與17路軍,以繼續擴大內戰。此種舉動誠為錯誤已極。在此情形之下,貴黨果欲援救蔣氏,則決非調集大軍討伐張、楊不能奏效,實屬顯然。在日寇加緊侵略,晉綏危急關頭,此種擴大內戰行動決不能為愛國人民與愛國軍隊所見諒,即貴黨明達之士,想亦不願以蔣氏一人而致中華民族以萬劫不復的病患。試看日寇自蔣氏被幽以來。盡其造謠挑撥之能事,以鼓動內戰,其陰毒計,昭然若揭。想貴黨決不至如此輕舉妄動,中日寇之奸謀,退一步,即對於援救蔣氏個人,亦非武力所能解決,武力的討伐,適足以杜塞雙方和解的餘地,故本黨認為,為國家民族計,為蔣氏個人計,貴黨必須毅然決然立刻實行下列處置:
康健
端納還沒有從思緒中走出來,汽車已開到張公館。端納在客廳落座之後,張學良便出來接見了他。見到昔日的顧問,張學良顯得非常高興,一番寒暄之後,端納拿出了宋美齡的親筆信,交給了張學良。張學良閱后,即讓秘書抄寫了一份,然後將原件還給端納。
蔣介石以顫抖的聲音說:「你既為國家,應先送我到洛陽,然後再談,否則法幣、公債都完了。經濟崩潰了,抗日也無從談起。」
端納的西安之行,使蔣介石有機會了解南京的情況。端納告訴他:南京親日派正在討伐張學良的幌子下,要奪取他的統治地位;他如再不表示抗日就會眾叛親離。端納勸他遠離親日派,傾聽西安人民的呼聲,接受他們正確的東西,只要執行總理遺囑,「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面對輿論上的不利局面,張學良和楊虎城採取了多種措施宣傳他們的抗日主張及和平願望。
妻美齡
(二)由南京立即召集和平會議,除南京西安各派代表外,並通知全國各黨、各派、各界、各軍選派代表參加。本黨本政府亦準備派代表參加。
上述情況說明,南京方面和地方實力派在事變發生后,沒有向著與蔣介石分裂的方向發展,而是在力促釋放蔣介石。
蔣介石本人自知對共產黨血債累累,生怕共產黨找他算賬。當他從張學良那裡得知共產黨代表周恩來來到西安的消息時,臉色大變,怒斥張學良:「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一)召集全國各黨、各派、各界、各軍的抗日救國代表大會,決定對日抗戰,組織國防政府抗日聯軍;
這封電文是由周恩來起草的,它比較系統地概括了此時中共對於處理西安事變的基本方針,這個方針的要點是:一、高舉抗日的旗幟,以武力保衛西安,使之形成抗日的中心;二、推行「倒蔣」計劃,把南京國民政府與蔣有所分別,努力爭取南京國民政府轉向抗日;三、建立抗日政府。這個方針得到了張、楊的支持。17日,張學良複電毛澤東、周恩來,同意中共的基本主張,並提出了進一步的軍事部署。他說:「聯軍主力現集結于渭南方面準備抗戰,另一部于蘭州、平涼、固原、西峰鎮一帶,對胡宗南、毛炳文等施行戒備。要求紅軍主力至環縣、豫旺以北地區,箝制胡部。另以紅軍一部在膚施、甘泉附近將胡、毛、曾等部與湯恩伯部隔開,不使連成一氣,並極力向北壓迫以掩護聯軍後方之安全,並盼飭陝南之陳先瑞向盧氏、靈寶一帶出擊,擾敵之後方。」而中共中央軍委則根據抗日統一戰線的方針,致電隴東特區委張雲逸,在隴東部分地區及膚施、甘泉一帶由紅軍接防。規定在紅軍接防時,不改變政治組織,不與民團衝突,不打土豪。
張學良是主張和平解決事變、並且有條件放蔣的。贊成他的意見的是東北軍中的少壯派,他們的理由是,張副司令有言在先,只要蔣介石答應抗日,還擁護他做領袖。東北軍中還有一種意見:「公審殺蔣」!他們的理由是「擒虎容易縱虎難」,蔣介石罪大惡極,應該交群眾公審后殺掉。
(甲)我率羅、杜(指羅瑞卿、杜理卿)等9人今乘機抵西安,即與張面談。並住張公館。
(丑)在部隊中進行熱烈的政治鼓動。
這個計劃顯示:(一)預計西安將成為全國抗日的政治中心,南京方面推翻了蔣介石,群龍無首,抗日的各派系將群集西安,成立新的國防政府;(二)對南京國民政府和中央軍爭取團結,共同抗日;(三)未提對蔣介石如何處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