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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美麗的濱湖狼煙起 「虎賁」臨危受命

第一章 美麗的濱湖狼煙起

「虎賁」臨危受命

他扣緊軍衣,登上樓去探視。
「還是往後方撤吧,常德若有戰事,必得殃及河洑山哪。」余程萬邊接過衛士遞過來的大氅,邊誠意勸說。
「進城就不喝水啦?」老倌子詫異地又問。
畑俊六受命返回南京沒幾天,任日本陸相的東條英機便接到可靠情報,中國第六戰區司令長官陳誠讓孫連仲代理他的職務,而這位驍勇的三星上將則秘赴昆明集結了24個師,超負荷演練,準備反攻緬甸。另外,約有25萬國民黨精銳部隊,正在從湖南往雲貴方向調動,肯定也是與策劃中的對緬攻勢有關。
老倌子死活不接,生氣地說:「是嫌我老倌子的桶破了爛了是不?那好,我再去給你換一隻新的來!」
秋陽下,一架軍用運輸機呼嘯而下,降落在重慶機場,蒙巴頓叼著煙斗,帶著自信的微笑跨下飛機。這位英國元帥來華的目的是召開軍事會議,議定攻緬戰略,他當時提出的設想是「以海空軍為主,陸軍為輔,先攻緬甸作為基地,然後逐次向馬來亞及泰越南洋進擊,與西南太平洋及中國戰區盟軍互相策應,以徹底消滅日軍」。重慶國民黨軍委會根據《魁北克會議決定》和《東南亞戰區進攻計劃》,準備先由中國駐印軍主力以及英集一部向緬北進攻。為了不惜一切代價打通大陸交通線,除空運三個師加強駐印軍與遠征軍力量外,還將美國援助的新式武器和彈藥主要用來裝備印緬部隊,兵員、器材的補充亦讓這些部隊佔先。
干訓團結束,馬寶珍分到第57師任職。這次隨部隊撤到河洑山紮營,房東是一位開明紳士,家裡有位待字閨中的姑娘。沒想到短短几月時間,卻生出一段纏綿悱惻的艷情。
「說是擺子鬼附體啦!」老紳士愁眉不展地說。
忽然,他們聽到閣樓上有妹子捂嘴偷偷地竊笑。他們一下子明白了,原來是老鄉故意躲著他們,好不讓他們還門板。

「按既定作戰方針辦」

「用桶呀。」副班長不知是中了圈套。
「現成的帶走就是了,還去借去買做啥!」老倌子依然不肯接桶。
老鄉們都涌了出來,大呼上當。
「喝呀,不喝水怎麼行?」
為薛岳捉刀的趙子立,後為全國政協第七屆常委、黃埔軍校同學會副會長,1992年2月1日在北京逝世后,悼念他的文章說道:「在對日作戰中,趙子立鑒於我軍在武器裝備、人員素質等處於劣勢的不利因素,戰術上常採用『後退決戰』和『爭取外翼』的指導方針。制定出了『以長沙的誘餌,誘敵進攻長沙』的作戰方案,在三次長沙會戰前發給軍以上人員研究……」
一個穿著藍布棉袍的老倌子掛著笑,從屋裡走出來,「長官,進屋來坐一下子」!
由於第六、九戰區對日軍進犯常德的意圖沒有明確的判斷,所以在上報時影響了重慶軍委會的決心,對既定作戰方針作了失誤的調整。10月28日,作戰部署正式下發:
實際上蔣介石清楚得很,真正作戰還得靠底下戰區的司令長官及他們的高參們運籌帷幄。他這個總裁,只是起最高統帥的全盤平衡和威懾作用而已。所以他更乾脆,大筆一揮:「按既定作戰方針辦!」
馬寶珍得知這一情況,便不再猶豫,騎上馬,在濃濃的夜色中揚鞭向常德城飛馳而去。他知道城裡有家美國人羅根開的廣德醫院,那裡肯定有喹寧這種葯。
老鄉家的一位大嫂,終於熬不住,從閣樓上「噔噔」跑下來嚷道:「氣(吃)飯氣飯,快來氣飯!有辣椒乾魚,還有臘肉……」
對俊六甚為賞識和器重的杉山元帥還私下交代,他估計同盟軍反攻緬甸的時間,可能在12月以後,並將持續到1944年的3、4月間,如果將常德作戰時間定在11月上旬,定將取得最佳效果。至於作戰後的撤退時間,可以視同盟軍反攻緬甸的情形而定。
想到這,他不禁渾身一哆嗦。衛士還以為師長是被冷風吹抖的,連忙給他套上大氅。
我是上世紀50年代出生在大陸的中國軍人。我自幼便知道國民黨是「刮民黨」,國民黨的軍隊是「遭殃軍」。後來長大了讀《參考消息》,知道國民黨也罵共產黨是「共產共妻」,共產黨的軍隊是「土匪」。但我不相信國民黨的宣傳,因為我上學時念的課本,裏面有解放軍路過蘋果園不動一個果子的故事,也有解放軍攻進大上海,露宿馬路的事迹。那些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借東西要還的情節,更是被編成各種文字和節目,家喻戶曉。
他一眼就看出,軍委會此次對常德會戰的兵力部署,依然是「天爐」戰法的模式。「天爐」戰法,是薛岳在第三次長沙會戰後授意九戰區參謀處長趙子立總結出來的傑作。
這就引出了「天爐」戰法的第二部分,求心攻擊。猶如天然巨爐熔鐵,將爐中之敵燒為灰燼。
只見屋裡烏煙瘴氣,裝神弄鬼的幾個男女圍著半昏迷的小姐又跳又唱,那個巫婆還抓起一把一把的香灰往小姐嘴裏塞,小姐閉嘴不咽,就用手指硬往裡捅。小姐的凄厲喊叫就是因此而發出的。
9月27日,日本軍部正式下達了大陸作戰命令:「常德作戰可以實行之。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官為執行現任務,可在華中方面臨時越過作戰地區進行作戰。」日駐中國派遣軍總部奉命后,即在9月28日向華中派遣軍下達命令:「1.第11軍司令官於11月上旬發起此次作戰,進攻常德附近,摧毀敵人的戰力;2.作戰目的一經完成,即恢複原態勢,關於其時機,另行下令;3.第3飛行師團應以偵察部隊為主力配合前線作戰。」
另外,選擇常德作為進攻目標,還有一個非常實惠的意圖,即奪取洞庭糧倉。洞庭湖濱是中國著名糧、棉產區,國民黨第六戰區在常德設立了「湘谷轉運處」,專門收集濱湖各縣田賦糧谷,儲存轉運供應西南。從常德到陬市的沅水西岸,倉庫儲備達90萬擔。畑俊六彷彿已看見白花花的大米在他手指縫裡「刷刷」地流下來。日本需要糧食,需要大米,甚至已超過了需要軍火。內閣開會總是討論糧食問題,各大城市的警察局長也為買米像辦案一樣四處九九藏書奔波。在各地作戰的皇軍,就只得動手搶劫,即所謂的「以戰養戰」。畑俊六更是被大米難題困擾得焦頭爛額,他在給大本營彙報情況時叫苦:「為了緩和華北糧荒,我認為有必要暫時削減一部分對日供給數量。」眼下正值秋收之後糧滿倉的時節,畑俊六張開垂涎三尺的血盆大口,不去咬「湖廣熟,天下足」的常德濱湖,還去咬哪?
「無論如何,也要拖住中國軍隊跨向緬甸的腿!」東條英機和杉山都毫不遲疑地向畑俊六下達指令。日本軍部一方面急調第15師團、第33師團入緬以增強緬甸方面軍的實力,一方面催促中國派遣軍儘快在正面戰場向國軍發動局部的有效攻擊,以牽制緬甸戰局。
《書經·牧誓上》:「武王有戎車三百輛,虎賁三百人。」「賁」字和「奔」字同音同義,就是說武王的英勇戰士像老虎奔入羊群一般,所向無敵。國軍第57師,正是以此為榮譽代號。他們上至師長,下至士兵,所有的人都在軍服的左臂佩戴一個品字形符號,上面印有「虎賁」二字。擁有「虎賁」的國軍第74軍,是國民黨最精銳的五大主力之一。1943年5月,日軍發動鄂西攻勢,濱湖方向,敵以華容、石首等地作橋頭陣地掩護,大舉向湘北方面運動。當日軍企圖尚未判明清楚之前,常德已陷入恐慌之中。

「天爐戰法」

片刻的沉寂后,由師部指揮官周義重向57師所屬169、170、171三個團及直屬隊發出余程萬師長第一道命令:立即開赴常德,臨戰布防。
夢幻的翅翼被無情的戰火折斷了。這個名叫馬寶珍的中國軍官,在15天後就與常德城一齊從這個姑娘望斷秋水的視線里消失了。
副班長點點頭說:「要開拔進城了。」
可我沒想到相隔幾十年,在奇山林立的湘西大庸,一戶簡樸得不能再簡樸的院落里,原57師參謀處少校作戰參謀楊雲卿老人,向我敘述了同樣的故事、同樣的事迹、同樣的情節,所不同的是,它們竟都發生在被稱之謂「遭殃軍」的國軍官兵身上。
怎麼如此開明的紳士,讀過書留過洋還搞迷信?馬寶珍不禁大惑不解。不過他又想,也許人家到了性命攸關的節骨眼,別無選擇,白貓黑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在這種場合,他覺得也不便多嘴,便退回自己房內。
屋裡的人頓時停住,都畏懼地望著這位英俊而又憤怒的軍官。
聽到這一溜迅疾的馬蹄聲,在田地里幫老百姓種油菜、種冬蘿蔔的第57師官兵都停止了手中的活計,抬頭向戰馬消遁的方向望去。他們面部的神情頓時嚴峻起來,他們敏感地意識到,戰事來臨了。
隊伍向常德城進發。
工兵連兩個大兵肩負重任,去老鄉家還門板。門板是他們借了用來晚上睡覺的。
當晚7點,薛岳向擺下「天爐」陣的戰區各部發出決戰命令:第10軍、第73軍固守長沙,第19集團軍(指揮第4軍、第79軍、第26軍共9個師)、第30集團軍(指揮第37軍、第78軍共5個師)、第27集團軍(指揮第20軍、第58軍共5個師)、第99軍主力(兩個師)分別從株洲、瀏陽、更鼓台、甕江、清江口、三姐橋各地附近,以長沙為目標,從南、東、北三方面行求心攻勢。
緊接著,美日在1942年6月5日進行了規模宏大的中途島海戰。美軍大獲全勝,日方被擊沉主力航空母艦4艘,重創戰艦1艘,巡洋艦1艘被擊沉、1艘受重創,驅逐艦2艘受到極大損傷,海軍將士被消滅3200名。
「是虎賁。」哨兵回答。
何總長戴上金絲邊眼鏡,慢條斯理但非常專註地通閱了一遍情報呈件,簽上他的名字后又罵道:「敵人虎視眈眈戰略要地常德,建議按原作戰部署辦。」因為他也無權指揮和調動戰區部隊,所以就將卷宗直接送到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的桌上。
作為職業軍人,魯莽型的比較勇猛,智者型的比較多慮。余程萬屬於後者。從他的經歷看,他在學校鑽研書本、研究理論的年頭,要遠遠超過他帶兵打仗的年頭。他出生在廣東台山一個比較富足的人家,畢業於番禺師範學校,接著又畢業於廣東鐵路專門學校,他是為數甚少攜帶大專文憑考入黃埔軍校的學生。正因為他的老練成熟,所以他是繼1926年「中山艦事件」的李之龍之後第二個成為將官的黃埔畢業生。當時他年僅25歲,風華正茂,又比其他同學多出點書卷氣,所以似乎更適合在軍事理論上發展自己。1928年,余程萬入陸軍大學特別班深造,同時還就讀於北平中國大學政治系,這在國民黨將領中實為鮮見。1931年10月,余程萬畢業后就任南京警衛軍教官,教戰役理論。可僅過一年,不知是國民黨軍事理論界對他的賞識,還是他本人的意願所使,他又入陸軍大學研究班深造。憑學歷,余程萬完全是國民黨軍隊中的才子。可是軍隊歷來是丘八的天下,才子並不受歡迎、受賞識,所以余程萬拿了一摞文憑到作戰部隊報到時,才當了個第49師289團的團長。營長都是少校,而團長則是個少將,令人哭笑不得。
171團有個叫馬寶珍的連長,安徽蕪湖人,在黃埔軍校四川銅梁十六期二中隊畢業。小夥子待人熱情隨和,又長得一表人才,所以深受姑娘們的喜愛。但他發過誓,不驅倭寇,誓不為婚。因而他對戎馬倥傯中萍水相逢的女子總是婉意謝絕。1941年12月,日軍策動第三次對長沙的進犯,會戰爆發后,日機不停地飛臨長沙市上空狂轟濫炸。當時馬寶珍正在干訓團受訓,駐在長沙市郊圭塘。一天拂曉時分,嘟、嘟的緊急警報聲又在空中撕心裂肺地響了起來。幾十架敵機像烏鴉一般盤旋。頓時,火光四起,一顆顆重磅炸彈呼嘯著在馬寶珍隱蔽的地方連續爆炸。趁敵機穿梭投彈的間歇他冒險迎著敵機飛來方向迅速奔跑,跳往剛炸出的新彈坑。正在這時,他瞥見一位年輕的姑娘被這慘烈的場面嚇懵了,全身瑟瑟發抖,向他直勾勾地投來求援的目光。敵機又掉過頭來九_九_藏_書,冷酷的機翼在調整角度,預備俯衝轟炸。千鈞一髮,馬連長不假思索,一把拖起姑娘的手臂就跑,用力拽她一躍,掉進彈坑裡。幾乎同時,無數炸彈彈片就在頭頂上空簌簌而下,訇然的聲響隨之傳來,氣浪將他倆掀倒,緊緊疊在一塊,崩起的泥塊雨點般撒滿他們全身。

指向常德的太陽旗

「是虎賁嗎?」騎在馬背上的一個中國軍隊士兵大聲問前方的路障哨卡。
「我們長官說了有紀律,不能動百姓的財產。」副班長硬塞過去。
國民黨軍隊缺乏訓練,在通訊方面表現極為突出。無線電通訊人員由於缺乏培訓,技術生疏,收發電訊速度極慢,往往貽誤戰機。一道命令通過無線電傳遞,從集團軍總部到師、團一級,至少需要12個小時左右。如果天氣不好,或部隊行軍、或其他故障,其時間更難計算。無線電通訊不僅發報收報速度慢,而且電訊也不保密。幾次戰役后發現,我方部分在作戰過程中所發出的重要電報以及所在位置、部署等,都記載在所繳獲的日軍文件中。同時,無線電通訊器材和技術人員缺乏,「團以下因無線電通信器材及人員缺乏,一遇戰局恍惚,即無法掌握部隊;又因聯絡困難,更不敢放膽使用兵力,動失機宜」。
常德。對,就是常德!畑俊六在向日本大本營報告他的戰役構想時詳細闡述了他對進攻常德的考慮。隨著日軍在太平洋戰場優勢的喪失,海空控制權已基本為同盟國掌握,同盟國的飛機、潛艇日益活躍,使日本在海上的船隻損失愈來愈大,海上運輸日感困難。為了確保對南洋作戰部隊的供給,只有賴於打通粵漢鐵路,完成縱貫大東亞鐵道計劃來解決。如果該計劃實現后,它不僅能增援南洋方面部隊,防止同盟國****,同時還可以奪取南洋的戰略物資,以解決國內財政枯竭的困難。常德地理位置因此就顯得極為重要,武漢被日軍佔領后,常德便成為沅陵、貴陽、長沙、衡陽之前衛。如果攻下常德,日軍西可指沅陵以入黔東,南可下益陽、衡陽以孤立長沙,粵漢、湘桂兩大動脈即掌握于手,足可以影響整個中國戰區的態勢。
「在不妨礙大本營全面兵力運用之範圍內(即1943年底抽調一批精銳師團于南方作戰的計劃),極力加強對敵壓迫,牽制雲南方面遠征軍的反攻,必須進行常德作戰。
哨兵迅速閃開讓路,幾乎就在同時,飛奔的快馬如同出膛的子彈般射了過去。
1943年,是日本帝國陰雲籠罩的一年。在巍峨的陸軍部大廈內,大本營陸軍部參謀總長杉山元帥蹙著眉頭,不停地在地球儀前踱步,猶如困獸一般。自珍珠港事件爆發后,日軍宣稱美國西太平洋艦隊全部被殲,日本報紙更是鼓吹美國海軍的主力已被全部消滅,日本國民歡欣若狂。但實際上,在珍珠港被日本轟炸機群損害的艦艇,僅是美國太平洋艦隊120艘中的15艘,港內還有40艘安然無恙,還有65艘停泊在珍珠港以外的軍港,而且事件發生后,受損害的那部分艦隻也修復了,開始參戰。
湘北的夏秋交替時節,白天太陽曬得燥熱,到夜間卻颳起陰風,吹得人冷颼颼的。那天半夜,馬寶珍已熄燈躺到床上了,卻聽到房東家響起慌亂而又嘈雜的人聲。他連忙起身出來察看,只見宅門洞開,房東的家人和一些外人腳步匆匆,進進出出,踏得年久的木板地「咚咚」直響。人們一會端著水,一會提著壺,在昏暗的燈光中樓上樓下地跑動,神色皆緊張而又悒鬱。樓上是小姐的閨房,莫非是……
這邊,馬寶珍的勤務兵已把巫婆們驅趕了出去,持槍守護在病重的小姐門外,等待著連長的歸來。
眼看立下「不驅倭寇、誓不為婚」誓言的馬寶珍連長就要抵擋不住多情湘女的進攻,這時,部隊開拔的軍號,聲聲斷腸地吹響了!
皖水和長江匯合處的安慶,10月份正是毛竹和石榴的收穫季節。南門口的幾個集市,每天都是從早到晚人聲鼎沸,驢叫狗吠連成一片,滿地的垃圾臭氣熏天。
「(二)第29集團軍依情況,一部固守津澧、石門,依後方兵團之參加,殲滅敵人于澧石附近地區,並以石門為軸,主力轉移石門西南地區,待敵到常德附近時,協同常德守備部隊擊破敵人于常德附近地區。」
小姐卻偏不,她死心塌地了,生要作馬寶珍的人,死要做馬寶珍的鬼。小姐在父親面前哭,哭得像個淚人兒,哭得昏天黑地,悲傷欲絕。無奈,老紳士終於答應了。
「有光輝傳統的皇軍,自大東亞戰爭以來出現了很多軍神。但我從未聽說過像這樣多的勇士全部從容獻身的悲壯事迹。2000多名官兵激戰兩旬,僅剩100餘人,最後,重傷者全部自盡,其餘的人遙拜皇宮,高呼天皇萬歲之後,挺身沖向敵陣,全部壯烈犧牲。湊川之戰也是如此,堪稱軍神部隊,令人悲憤至極。只要我們一息尚存,只要還有一個日本人活在世上,就決不能忘記在波濤環抱的孤島上玉碎烈士的忠節。」
「軍部的!」
既定作戰方針,就是第六戰區代理司令長官孫連仲根據《第六戰區拱衛陪都計劃》修正案制定的假設日軍進攻濱湖常德地區,所採取的作戰計劃。這個作戰計劃全文是:
57師170團2營4連一個副班長提著木桶站在這戶農民家門口,客氣地推辭道:「不、不啦,我是來給您還桶的。」說著,將手裡的木桶恭恭敬敬地遞過去。
選擇什麼方向?攻擊哪座城市?實現何種程度的作戰意圖?對中國戰局深思熟慮的畑俊六在巨幅中國地圖前反覆醞釀方案。最後,他那對滴溜溜轉個不停的老鼠眼,轉到濱湖地區沅江邊的常德城固定了。
「老倌子!老倌子在家嗎?」
余程萬縱身上馬。
「那你還把桶還給我做么子!」老倌子立即用責備的口吻說。
老紳士心緒敗壞地點點頭。
武漢。日駐中國派遣軍第11軍司令官橫山勇中將接到命令后,撮起日本太陽旗的標籤,深深扎進地圖上「常德」二字的中間。
「(一)第10集團軍主力向漁洋關附近https://read•99csw.com集結,待敵轉向澧常犯竄時,求其背側攻擊之;
龐大的戰爭機器根本無視像馬寶珍這樣的微小生命。它是國家政治的慾望、交易,對版圖的謀算、瓜分。戰爭雖是人挑起的,然而人在戰爭中卻像螻蟻一般無足輕重。
可他們站在老鄉家空蕩蕩的堂屋裡,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應聲。他們覺得好生奇怪,院子里的竹桿上晾著衣服還在滴水,爐膛里的柴火顯然是剛塞進去正熊熊燃燒,鍋里的米飯「噗噗」冒著泡,可是人呢?
第六戰區上報:監利、沙市間江面,日軍集結船艇30餘艘;濱湖各河汊日軍集結汽艇300餘只以及民船千艘以上;另外宜昌日軍增加坦克10餘輛,沙市至當宜公路日軍增加汽車400餘輛,運輸頻繁。
兩個士兵見了大嫂高興地敬了個禮,然後當著大嫂的面把門板卸下、放妥,道了謝,一溜煙跑了。
也許,在日本國土上也有這麼一位馬寶珍在與自己的情人告別。情意綿綿的分手后,卻死在異國的一次攻擊一座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的城市的戰鬥中。
道士所說的虛驚,是指5月份剛發生過的鄂西戰役。國民黨軍隊的內河船舶數十艘,共約2萬噸物資,不能進入川江,停泊在鄂西平善壩附近,日軍以搶劫這批船舶為目的,發動了對第六戰區的戰役進攻。當時常德百姓以為日本人要來占常德,一時間驚恐四散,損失巨大,但實際上日軍根本沒有犯常的企圖。
「嗨!」副班長一拍腦袋,怪自己不會說話。「不是,老倌子,桶是你的,要歸還你。我們進城喝水會再去借,或者買新的。」
天庭飽滿的老道士頓了一會兒又笑道:「將軍,依我愚痴之見,別又是場虛驚吧?」
這條重要情報耗時近半天才被收到,然而輾轉幾個電台,傳到第六戰區司令長官部時已面目全非。只得再指示情報部門複核。在複核過程中,安慶的那兩個間諜不幸被日軍第13軍特高課擊斃一名,另一名逃脫。
老倌子沒有接,依依不捨地問:「你們要走啦?」
這「天爐」,的確讓薛岳燒成了。戰後,曾有記者問他,為什麼用這個古怪的名稱,似乎不太像軍事術語。他得意非凡地說,他之所以用這個名字,是認為這套戰略戰術是以法天地之幽邃,窮宇宙之奧秘,為鬼神所驚泣,人事所難測,無以名之,故曰「天爐」戰。
薛岳曾對共產黨革命根據地實行過五次圍剿,當時採用的「穩紮穩打,步步為營」戰術非常奏效,因此,在與日軍作戰中,他又把老戰術拿了出來。然而,這種死守戰地的打法,往往造成被動挨打的局面,併為日軍所包圍殲滅。例如,第26軍、第37軍守汨羅江就是如此。後來就定為逐次抵抗,這又帶來新的問題,是直線向後方邊退邊打呢,還是邊打邊向斜側後方撤退?如果直線退向決戰地帶,那麼往往就一退不可收拾,穩不住陣腳,還衝亂了決戰地區。被國人和共產黨痛罵的「逃跑主義」,就是這樣引起的。因此,逐次抵抗不能直線,只能斜側線,斜側形成反「八」字形,或稱袋形。第九戰區長官部為此及時修正了戰略部署,修正後總的作戰指導方針是:戰區以誘敵深入後進行決戰為目的,敵進攻時,以一部兵力由第一線開始逐次抵抗,隨時保持主力于外線,俟敵進入預定決戰地區時,以全力開始總反攻,包圍敵軍而殲滅之。
從以上可以看出,國軍防禦的重點並不在常德,而是放到了津、澧河流及暖水街以西的山地。
日本人十分清楚,1942年中國軍隊入緬作戰失利后,中國唯一的一條對外交通線滇緬公路被日軍切斷。因此,中國戰區統帥蔣介石曾數次向英美建議反攻緬甸北部,打通滇緬通道。
日本軍方未敢公布戰況,企圖用下一步的戰績來掩蓋、沖淡。
為了挽回這一系列失敗造成的影響,日本軍方迫切要在他們自認為把握最大的中國戰場,發動一場攻勢,用勝利來告慰國民,重振士氣。杉山元帥對中國派遣軍總司令畑俊六大將叮囑:「勝仗,一定要是場讓世界矚目的勝仗。懂嗎?」沉重的聲音在大理石的殿堂里發出持久的迴響。
但實際上在太平洋,日軍接下來的戰役敗得更慘。1943年8月,美軍在索羅門群島開始反攻,而日本海陸軍節節敗退。日本政府的報道部部長谷荻廣播阿圖島山峙部隊的臨終情況,泣不成聲,每一句都像鋼刀在扎日本人的心。
老道士做了個祝福的手勢,鬆開巴掌,手心有塊縑絹,上面畫有符咒,是道家驅邪避鬼的象徵物,他把縑絹撒在余程萬的戰馬下面。
副班長聽了不敢再拉鋸下去,把桶往地上一放,拔腳趕緊逃也似的跑了。
蕭瑟的秋風帶著幾許早冬的寒意,枯黃的落葉在地上鋪出惹人傷感的頹敗色彩。師部輜重開拔后,太和觀內一片剎靜,道士最後執意要送行,與身著戎裝的余程萬一齊走出來。
在秋風的吹拂中,余程萬似乎忘記了身邊太和觀老道士的存在,他凝視著遠處一片飄抖著的竹林陷入沉思。對於50年後還在被人頌揚的「天爐」戰法,他當然不敢違抗,也無意去否定。但他心存疑惑:如果常德的確是這次「天爐」戰中為日軍設下的誘餌的話,那麼為什麼不像守長沙時調兩個軍,而是放他一個師?往壞處設想,一旦國軍的「天爐」陣形不成或被擊破的話,那麼他這塊香甜的誘餌,豈不一口讓橫山勇的大軍吞掉?
救人要緊,馬寶珍顧不上教訓他們,趕忙掛電話到師部衛生隊,問有沒有當時治療瘧疾的特效藥喹寧。由於1943年日本切斷了重慶國民黨政府與國外的唯一通道中緬公路,各種藥品奇缺,師衛生隊根本不可能有喹寧。
中午時分,正是一天最喧鬧的時候。兩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悠閑地一步三晃,邁出城門。他們順著土路走到日本炮樓的視線之外,忽然閃到路旁的莊稼地,脫掉長褂子,露出精悍的短打扮,利索地越野而去。
第三次長沙會戰,薛岳誘敵深入成功,日軍主力於12月31日已分別到達長沙外圍附近,第40師團已到達長沙以東的永安https://read.99csw.com市,第6師團到達東郊附近的梨市,第3師團到達東南郊附近的東山,全在「爐」中。

馬蹄聲碎

「請啦。」老紳士聲音嘶啞地回答。
插曲也被變成了感情的種子,在小姐的芳心中發了芽。她在馬寶珍連長每一頓飯的飯碗上都插上一支紅如火焰般熱烈的鮮辣椒,以表示她獨鍾於他的愛情。
天露微曦的時候,滿頭大汗、嘴唇累得發紫的馬寶珍終於趕了回來。跳下馬,他把一包喹寧塞在老紳士手中,命令道:「快,快給小姐服藥!」
擺子鬼是鄉間巫醫郎中的說法,而醫學名稱則該叫瘧疾。馬寶珍正要再問下去,一陣樓板響,上來的人喊,「先生,跳大神的老師娘請來啦!」
雖然是頭一遭進閨房,但他除了嗅到一股異樣的香味之外,其他都顧不及仔細端詳。他看見小姐躺在雕花的床上,燈光映照出她慘白的臉色,兩眼微合,喘著粗氣,模樣很痛苦。
「孫代長官午箇(7月21日)奇戰天地玄黃各電修正31年度(1942年)第一號作戰計劃(守勢)大意,指導要領丑案:敵由宜都附近渡江,同時攻我公安,向西壓迫第10集團軍部隊于暖水街、聶家河以西地區,轉取守勢,再向澧縣、常德攻擊之。
重慶軍委會高大的辦公室里,白崇禧伏在橘色的檯燈下,閱完這些情報卷宗,批字:「敵抽調華中戰場兵力準備向濱湖地區進攻,以消耗及牽制我兵力,並掠奪物資。」他作為副總參謀長的許可權只能將指示批到這一步,他將卷宗很快轉呈給了總參謀長何應欽。
「那要去請醫生來看呀。」馬寶珍說。
「常德作戰務須嚴加註意,不要因此妨礙大本營計劃的全面兵力運用,同時又須達到殲滅敵主力,牽制敵兵力的最有效目的。為此,總司令官對使用兵力及作戰期限等須嚴密計劃,認真指導。」
我感慨了。是感慨炎黃子孫共同具有的優良品行,還是感慨人類存在的難以填補的溝壑?也許我感慨的就僅僅是這些事情的本身而已。
軍令如山倒,昂揚的軍號在各個部隊所宿營的村莊吹響。
常德的兵力非常虛弱。
可這次日本人大軍壓境的洶洶來勢,能與鄂西戰役的小偷小摸相比嗎?尤其是,余程萬仔細琢磨了重慶軍委會下達的作戰部署,更使他產生了深深的憂慮。他覺得,這個作戰部署使日本人有可乘之機。
在長沙火車站,馬寶珍隨干訓團轉移。南下的列車裡三層外三層地擠得水泄不通,長沙人扶老攜幼,哭爹喊娘地往車上擠。在萬頭攢動的人山人海中,突然有一個姑娘的聲音在喊馬寶珍。他順著聲音看去,正是幾天前和他一起躲警報的那位姑娘,她穿過人群向他身邊擠來。這時他才有機會打量她:身著淡杏色綢襯衣,暗紅碎花短裙,肉色長絲|襪,半高跟皮鞋,柳眉明目,櫻口皓齒。她挨近了,一把握住馬寶珍的手,大胆地說:「感謝上帝喲,又遇見你啦,我叫劉玉翠,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只有你,我的救命恩人。你是個好人,如果你看得起我,我願把終身託付與你,你到哪裡,我跟你到哪裡,一同抗日,甘苦與共。」
「哇——」一聲尖厲的慘叫劃破沉寂的夜幕,接著巫婆的皮鼓聲「咚咚咚」地一陣緊似一陣,而小姐的痛苦喊叫也不間斷地傳入馬寶珍的耳中。他再也睡不下去,披衣來到樓上小姐的房間。
「住手!」馬寶珍大吼一聲。
「什麼病?」
1941年12月,第74軍奉命開赴長沙參加第三次會戰,他們於1942年元旦那天登車向北遠行,1月4日晨到達湘桂鐵路湖南起點衡南的霞流市附近。正準備徒步行軍,接到長官部電話,犯長沙之敵已敗退,74軍即在衡山附近集結待命。不久,傳來第三次長沙會戰空前勝利的捷報。王耀武為學習友軍守城經驗和全面了解第三次會戰致勝原因,抽調軍、師參謀人員及特種兵部隊長、步兵團副團長等約30人,由副軍長余程萬、副參謀長孟廣珍為首,組成參謀旅行團。報經長官部批准后,赴長沙及湘北其它地方作戰地參謀旅行訓練。長官部對74軍參謀旅行團頗為重視,先由參謀處長趙子立報告會戰經過及第10軍固守長沙街市取得勝利的經驗,后又派副官處梁處長代表薛岳在長沙易宏發西餐廳宴請全團成員。
報告用軍用專機直接送往東京。1943年8月28日,派遣軍總司令官畑俊六大將接到日軍陸軍部電令:報告批准。在年底抽調部分主力師團轉用於南方之前,以第11軍主力及第13軍之一部進攻常德,尋機打擊第六戰區的中央軍,務求達到阻止中國軍隊入緬作戰之目的。
57師師部設在河洑山道教太和觀內,門口古樹參天,高牆肅穆。
9月7日,畑俊六大將接到杉山參謀總長令派遣軍參謀富永弘帶回的親筆信:
可小姐的父親老紳士對女兒的愛情並不贊同。他雖然感激馬寶珍,但並不認為女兒就要嫁給他。做父親的考慮其實也很實際,兵荒馬亂,做軍人的老婆得隨時準備當寡婦呀。
「1.第六戰區以第10集團軍和第29集團軍一部在河沼地帶阻擊日軍,以主力利用津(市)澧(縣)河流及暖水街一帶之山地,用側擊或伏擊等方法擊退日軍;2.以第74軍57師固守常德,第51師、第58師及軍部位於太浮山附近準備機動;3.第100軍從瀏陽開到益陽待命,支援常德作戰;中美空軍應派出大批飛機向沙市、監利、石首、華容附近集結的日軍以及沙市、岳陽間日軍艦艇轟炸。為策應常德方面作戰,重慶軍委會另令第26、第33集團軍向其當面日軍較弱之點深入攻擊;第九戰區以兩師兵力向岳陽以東地區日軍據點攻擊;第五戰區以兩師兵力向京山皂市襲擊。各策應部隊應於11月4日以前移于第一線待命開始攻擊。」
馬寶珍去向小姐辭別,想最後說一句人世間最美妙動聽的語言,「再見了,親愛的」。可他沒有說出來,因為小姐正沉睡在夢鄉之中,單純無邪的臉上掛著一抹姣好的笑容。他輕輕地站在她床頭,沒敢驚醒她。讓她睡吧,讓她做個美夢吧,九_九_藏_書也許她正夢見她和馬寶珍在清波粼粼的沅江畔散步、擁抱、親吻……
1943年8月19日,美國總統羅斯福、英國首相邱吉爾在魁北克舉行會議,決定在1944年2月發動對緬北反攻,並以蒙巴頓為統帥,設立東南亞戰區。蔣介石喘了口氣說:「這下好了,終於搬動大鼻子啦。」
來之前,長官命令,要把借老鄉的東西交到老鄉手中才行。現在老鄉家都沒人,怎麼還呢。這真把兩個大兵急得團團轉,活像在舞台上演《空城計》四處亂竄、探頭探腦的跑龍套演員。
他們是國軍潛伏在安慶的兩個間諜。他們來到一座秘密據點,搬出隱藏的發報機,向他們最直接的上級情報站報告:「安慶一帶日軍集中數千人由師團長岩永旺率領,乘船赴武漢。」
「老道長,常德怕真是要有場大血戰啊,為了安全,你還是退吧。否則,你就是再多做幾次醮儀,恐也避不了日本人的炮彈呀。」余程萬誠意相勸。
騎馬的通信兵躍下馬背,奔跑著向觀內進去。
一匹油光閃亮的棗紅色戰馬,在由古源山至常德近郊河洑山的土路上撒蹄狂奔。鐵蹄濺起泥沙,砸在路兩旁乾枯的河溝里,「嘚嘚嘚」的聲響,在空曠的田野里回蕩,一群群棲息在樹枝上的鳥兒聞聲驚起,撲翅向四周圍散亂飛去。
望著這位窈窕的姑娘,馬寶珍也不禁怦然心動,可是戰火連綿,作為一個漂泊無蹤、不知生死的軍人,哪裡談得上娶親成家?他只得說:「這是什麼時候,我給你帶來不了幸福。好了,我送你上車,你先去桂林,再轉到大後方去,多保重,勇敢地活下去!」姑娘忍不住淚水漣漣,傷心地哭起來。火車汽笛拉響了,站台上的人群再次掀起擁擠高潮,刻不容緩,馬寶珍用力將她往車上一推,她奮力鑽進了車廂。列車徐徐啟動,她將半個身子探出車外,滿臉淚水地朝馬寶珍揮手,大聲喊:「你也要保重啊!」
余程萬並不氣餒,他自信自己在作戰指揮上也不是個有識無膽的弱者。很快,他就用幾個漂亮的戰鬥,讓人對他刮目相看。沒幾年,他就擢升為第74軍副軍長兼57師的師長了。但常年造就的理論素養,還是難以改變他對各種戰略部署的反覆揣摩和深思熟慮。
「那喝水用什麼挑水?」老倌子顯出幾分農家的狡黠。
可1943年11月4日這天,不祥的馬蹄聲還是在溫馨的常德土地上踏響了。
只有「虎賁」57師一個師在常德。
「天爐」戰法就是後退決戰。它分為兩部分,一是誘敵深入,將敵引向某處誘餌地點,引到燒紅髮燙的天爐中來。
還有,畑俊六在報告中陳述,常德是川黔咽喉,是拱衛重慶的屏障,是中國後方的關鍵補給線。國民黨軍委會在1942年制定的《第六戰區拱衛陪都計劃》中將常德列在確保首位。《拱衛陪都計劃》里說:「戰區以拱衛陪都之目的,應確保常德、恩施、巴東、興山各要點。」在以後的修正案中,第六戰區更進一步強調要保衛常德,代理司令長官孫連仲在修正案里寫道:「戰區以拱衛陪都之目的,應確保常德、石門……」重慶國民黨軍委會對常德的重視極為具體,在軍委會的計劃中指出,如果常德方面發生戰爭,將命令「第九戰區至少應以3個軍的兵力轉向湘西,使第六戰區作戰容易」。可見武漢失守后,國民黨政府是決心死守常德的,以確保這個軍事上至關重要的「陪都屏障」,否則,常德一失,將會對重慶帶來直接威脅。既然常德如此重要,那麼畑俊六就認為不攻常德,便不達此次戰役的戰略目的。
小姐得救了。這段插曲被當做佳話廣為流傳,傳到「虎賁」部隊師部,變成了老紳士贈送的一面錦旗,上書「軍士與民如一家,天和地和又人和」。起初,我以為這錦旗上的詞極不真實,因為它像幾十年後毛澤東的「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嘛。可一追究,是我錯了,錦旗之詞是抄自曾國藩治湘軍而作的《愛民歌》。
馬寶珍關心地問房東老紳士:「小姐怎麼啦,是不是病啦?」
於是他們心生一計,有意在鍋台邊用勁嗅著說:「啊呀,肚子餓了。」「就是呀,這麼香的飯菜,老鄉家沒人也不敢吃呀!對,真讓我看了眼饞呀!肚子好餓呀!」
王耀武奉命率第74軍增援濱湖,51、58兩師參加澧水流域北岸的追擊戰,余程萬率57師駐防常德城內。「虎賁」入駐時,常德已成空城。大劫臨頭,部隊入城后軍紀嚴明,秋毫無犯,首先將全城洞開的門戶妥為關閉,軍官嚴束部下,非經指定,不得擅入民房,指定徵用住所,均會同警備部、警察局、憲兵隊將傢具什物登記保存,以備開拔時同原主人當面點交。鄂西會戰對常德來說無疑是虛驚一場,古城開始複原,市民心情怡然地紛紛歸來。待城市秩序恢復后,57師移防城郊河洑山。面對完好如初的街道、樓宇、店鋪,民眾們感激涕零,交口稱讚「虎賁」是他們的保護神,有「虎賁」的天神庇護,吉星高照,戰火永遠不燒常德。
城門口站著兩個日本皇軍的哨兵,掛有太陽旗的「三八」大蓋步槍扛在細窄的肩上,一動不動。

離別情

莫斯科紅場上,列隊的蘇軍儀仗隊威武地向中美英外長致敬。1943年10月,中、美、英、蘇四國外長會議結束,發表了《美英蘇中關於普遍安全的宣言》,提出同盟國要聯合起來,消滅日本帝國主義。這使日本政府深感危機,天皇憂心如焚,寢食不安。
期間,余程萬一直注意「天爐」戰法,並與趙子立有過切磋,逐步形成了自己的認識。
跳出坑外,姑娘跪下向馬寶珍叩頭,哭著說:「你救了我一命,我該怎樣感謝你呢!請問恩人尊姓大名?」馬寶珍告訴了她。姑娘又說:「我父母前幾天被日本人炸死了,現在只剩我一個人了……」話尚未說完,奔跑擁擠的逃難人流就把他們衝散了。
接著,重慶軍事委員會又相繼接到情報:「南得路之敵亦有一部乘船西上」,「通山以東之敵約二三千經崇陽向岳陽方向移動」,「平漢路南段之敵有大部分向沔陽方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