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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載到車站的屍體 第六節

第一章 被載到車站的屍體

第六節

「確實很厲害,連噴到牆壁上的血跡也擦拭得一乾二淨。」
「還有那個頭的問題。」吉敷說,「還沒有找到頭吧?」
「不是只有個人包廂才有浴衣呀!」
「那個女人穿著別的衣服嗎?」
「好。」
以上所提到的就是有可能的四個車站,此外就沒有了,屍體的頭部一定被丟棄在從這四個車站開出去的列車中。可是,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頭部至今還沒有被發現,難道是被別的乘客拿走了嗎?不管還沒有被發現的原因是什麼,總之有必要讓石田先調查這一點。
「是的,他說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和受害者很像的女性。」
「或許當時已經被殺死了吧。」
「哦?那個女人全身上下都穿著白色的麻質衣服嗎?」
「而『出雲一號』進入鳥取車站的時間是……」
「嗯。不過這也難怪,對方又不是什麼妙齡美女,而且藍色列車個人包廂里配備著浴衣。」
「還沒有,或許就快了。」
「大概就是普通上班族的穿著,好像是穿西裝打著領帶。乘務員說他記不太清楚了。」
「我想是沒有了。」
「他是這麼說了。」
「那麼你明天早上再打個電話給我,或許這個案子會有什麼進展。」
「這一點特別查問過了。可是,經過檢查,並沒有發現任何血跡。我打電話之前,完全沒有想到會這樣。」
「那麼從『出雲一號』那邊調查到什麼了嗎?」
「這種可能性很大。因為那個男人的樣子好像是特意打扮過的,他的頭上抹著髮油,戴著眼鏡和口罩。」
「我打算明天去出雲,吃出雲面,然後去出雲大社參拜,後天坐車回東京。」
「我也查問過其他的車站了,如你所說,全部都有可能。倉吉線列車離開倉吉車站的時間是六點十六分,而『出雲一號』進入倉吉車站的時間是六點十二分。重要的是,倉吉線列車在發車前的十分鐘就已經進入月台了。」
吉敷把石田說的全記在本子上。
「果然如此。」
「他們是男女朋友或什麼嗎?」
「你的意思是犯人處理屍體頭部的方式與處理別的部位不同?犯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不,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或許直接問會比較清楚。不過,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這倒是令人很疑惑。莫非我們的猜測錯了,必須重新思考這個案件?」
「他認為是從沼津上車的。」
「乘務員說不記得男人是在哪一站下車的,也不記得男人車票上的終點是哪裡。還說,大概是在濱田車站下車的吧。」
「當然有可能。又不是沒有十https://read•99csw•com幾歲就殺人、分屍的案例。」
「列車經過沼津,快接近濱松的時候是九點左右。此時乘務員曾經去敲女乘客的房門,但沒有任何回應。乘務員心想還是沒有人在吧?於是便打開門進去看。那個包廂的門並沒有從裏面上鎖。乘務員說他看到一個女人蓋著氈子躺在床上。還說他想要查看女人的車票,正要出聲時,一名男子從隔壁的人包廂走過來,說女人把車票寄放在他那裡。」
「石田,你不要急著下結論。你說乘務員沒有看到女人身穿白色麻質的服飾,那是為什麼呢?」
這個時候,開往國府津的御殿場線於二十點四十三分開出,抵達終點國府津的時間是二十二點十六分。這列車如果在二十點五分左右就進入月台等待開車,那麼沼津就有可能成為第一個轉運屍塊的車站。
「你有沒有想過,頭部可能和什麼東西混在一起了?」
「唔,她的身體情況很不好嗎?」
「我複述確認一下。」石田說。
例如鳥取車站的快車「但馬二號」也是一樣。「但馬二號」從鳥取車站開出去的時間是五點四十四分,而「出雲一號」抵達鳥取的車站是五點三十分。如果「出雲一號」抵達鳥取車站時「但馬二號」還沒有進入月台等候開車,那麼剛才吉敷的推理就不能成立了。
「乘務員忘了嗎?」
「會不會中途就下車了?或許她在松江或米子就下車了。」
「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樣,我覺得那是很有可能的。」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特別打扮的。」
「那麼,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這樣並不能認定那個女人就是死者啊!」
「希望是那樣。你好好加油吧!幫我問候你太太和孩子,這次就不和他們見面了。」
「可以放假到後天嗎?真讓人羡慕。」
「老實說,我並不相信我自己的猜測。行駛中的藍色列車個人包廂里可能進行那樣的殺人、分屍事件嗎?基本上我是無法相信的。」吉敷的意志並不是很堅定。
吃飯的時候,吉敷也帶著列車時刻表。但是,「出雲一號」進入山陰本線沿著日本海前進后,除了先前的七條列車線外,並沒有和其他的列車線交叉。反覆翻閱幾次列車時刻表后,吉敷仍然沒有任何新的發現。
「知道了。晚安。」吉敷說。
「還有其他可疑的情況。雖然車票上是從東京始發的,但是這個女人上車的地點並不在東京。客服專員確定她是過了橫濱以後才上車的。」
「哦,然後呢?」
「我不知道,https://read.99csw.com或許是那樣吧。」
「這四條列車線都在昨天晚上或今天早上到達終點站。」
「出雲一號」從東京出發,在橫濱、熱海、沼津、濱松、名古屋等站停車,接著就從京都進入山陰本線,到了福知山才停車。也就是說,「出雲一號」會從名古屋車站直接駛到福知山車站,不會在京都停車。福知山之後,列車會在豐岡、城崎、濱坂等站停車,然後才到達鳥取車站。
於是吉敷把剛才自己想的四個可能性說給石田聽,石田邊聽邊小聲地回應著。他好像把聽筒夾在肩膀上,然後在做筆記。
「問過這個可能性了,但是乘務員說他沒有自信。因為他是從下巴的方向,也就是從下方的傾斜角度往上看的,而且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不過他也說了,如果讓他看照片,他大概可以認得出那位女性乘客。」
「也不是那樣。因為他只看到那個女人蓋著氈子躺在床上。」
「那麼,那個男人的身材體格呢?」
吉敷打開記事本,然後將亡疊放在膝蓋上的列車時刻表上。
「要從哪裡找起?」
不過,「出雲一號」在行駛于東海道本線的時候倒還有幾次丟棄屍體的機會。吃完飯,為了進行更完整的查證,吉敷進了咖啡廳。他叫了咖啡,點上香煙,然後再度打開列車時刻表。
關於這一點,吉敷之前和石田通電話的時候就曾經請石田詢問「出雲一號」上的列車人員與鳥取車站的站務人員。不知道結果如何,始發列車會不會比預定的發車時間早十四分鐘進入月台呢?這種事情只有鐵路局的職員才知道。
第三個有可能的地點是名古屋車站。「出雲一號」在此停留了五分鐘,從二十三點十一分到二十三點十六分。在這段時間里,有從名古屋開出的中央線列車,那是開往長野的快車「木曾三號」。二十三點四十五分,「木曾三號」從名古屋開出,是「出雲一號」進入名古屋車站后三十四分鐘。如果這班列車在二十三點十一分「出雲一號」抵達的時候就已經在月台旁等待開車,那麼這班列車就可能被放置了屍體的頭部。「木曾三號」應該在第二天的早上--也就是今天早上五點的時候抵達終點長野車站。
第四個有可能性的地點是福知山。「出雲一號」于凌晨兩點五十二分抵達這裏,在三分鐘后的兩點五十五分離開。此時同屬山陰本線,開往京都的上行列車「山陰」也停在福知山。凌晨兩點四十八分到五十八分的這十分鐘里,「山陰」應該停靠在read.99csw.com福知山車站的上行月台旁。「出雲一號」抵達和離開福知山車站的時間都在這十分鐘里,而「山陰」抵達終點站京都車站的時間是五點二十四分。
「哦?結果呢?」
「沒錯,就是這四條列車線。」
「可是,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吧?」
「是有個人包廂的車廂嗎?」
「嗯,他看到一位年約二十五、六歲,還算漂亮的女人。」
「原來如此。那麼,那個男人在哪一站下車呢?」
「他看到了?」
「乘務員是否看到那個男人隨身攜帶著什麼特別的行李?」
「是的。國鐵線的所有車站都已經做了必要的部署吧?」
「目前我們署里監定科的人已經去濱田做調查了。幸好今天早上抵達的『出雲一號』還在濱田。」
「至少和我通電話的時候,列車上的服務人員確實說男人沒有帶行李。」
「部署的範圍不只國鐵線的車站。」
「不,就是沒有看到。」
「或許真的弄錯了。不過,被視為有問題的『出雲一號』上,確實有一位那樣的女性乘客,而且她的狀況也很可疑。再加上這位女性乘客中途就消失了,所以可能性真的很大,不是嗎?即使從乘務員的角度去看,那位女性乘客也給人留下很奇怪的印象。」
第二個可能的地點是濱松。「出雲一號」抵達這裏的時間是二十一點四十九分,離開的時間是二十一點五十一分,也是停留兩分鐘。雖然不知道這個時刻月台的位置如何,但是二十點三十二分從靜岡開出來前往岡崎的下行慢車應該正在濱松車站。這班慢車抵達濱松的時間是二十一點四十五分,然後會在二十二點十七分的時候離開,它在濱松停留的時間長達三十二分鐘。「出雲一號」在這三十二分鐘內抵達濱松車站,然後又離開,所以屍體也有被丟棄在這裏的可能性。這班慢車抵達岡崎的時間是二十三點四十六分。
「認為?」
「隔壁的包廂乘客是男性?」
「那個男人大概的年齡呢?」
「姓須賀,叫須賀留廣,今年四十九歲。要說他的住址嗎?」
「還不知道,還在等待結果。」
「你聽我繼續說下去。這個躺在七號個人包廂的女乘客中途不曉得消失到哪裡去了。她買的車票是到出雲,但是她並沒有在出雲車站下車,中途就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呢?真的那麼厲害?難道包廂里連床鋪上都鋪著塑料布?」
「是嗎?果然有可能。」
「因為查票的關係,乘務員知道列車經過橫濱以前七號個人包廂裏面是空的,並沒有乘客在裏面。」
疑問比較大read•99csw•com的是沼津和名古屋兩個車站的始發列車進入月台的時間。不過,後面的鳥取、倉吉、米子、出雲等車站也還有沒解決的問題。
「那麼頭部可能被混雜運送到什麼地方呢?我們要想想這個問題,儘快把頭部找出來。」
「魯米諾爾試劑的血液反應呢?」
「第一個是從沼津開往國府津的御殿場線,然後是濱鬆開往岡崎的東海道本線、名古屋開往長野的中央本線和福知山開往京都的山陰本線,以上四條列車線。」
「只靠這一點的話……」
「鳥取、倉吉、松江、米子等車站都沒有收到『出雲一號』中途下車的車票。」
「是的。他說他認識那個女人,還說女人的身體不舒服,吃了葯,正在睡覺,所以把車票寄放在他那裡。」
「沒有。那顆頭不知道被運送到什麼地方了……該不會被別的乘客拿走了吧?」
「沒有看到?他的意思是不記得了嗎?」
「我是說明天。」
「或許那顆頭另有處置的方法。」
「可以依他的描述畫出那位乘客的相貌嗎?」
首先是沼津。「出雲一號」到達沼津的時間是二十點五分,並於兩分鐘后開走。
「嗯。剛才我和十九日從東京開出來的『出雲一號』的列車長談過了,他說他在一號車廂里……」
但是電話另一端的石田卻煩惱地咂著嘴,今天晚上恐怕他要在署里熬夜了。
「他身上的穿著呢?」
「沒有?他清楚地這麼說了嗎?」
「乘務員說,只看到女人躺在卧鋪上,身上的氈子從下巴蓋到腳,所以只看到女人的臉和腳。」
「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他說沒有。」
「那是只供一個人使用的空間,所以相當狹小,要把整個室內都鋪上塑料布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不過,鋪滿整個包廂的塑料布絕對不是可以放進口袋的大小,至少要用兩三個旅行箱吧?可是,剛才你又說乘務員表示那個男人沒有攜帶行李……難道乘務員連旅客有沒有行李都知道嗎?」
「沒錯,『出雲一號』絕對有可能成為犯人分散屍體所使用的列車。」
「不可能。因為列車在經過沼津以前,也就是在晚上八點左右以前,七號包廂里一直都沒有人。你也知道『出雲一號』從東京開出來的時間是六點十五分,誰會在餐車裡吃兩個小時飯呢?我也問過餐車裡的人員了,他們說不記得有那樣的女客人。」
「這麼年輕的男人會幹下殺人、分屍這種事嗎?」
「這就不知道了。因為不好意思問這種私人的問題,所以乘務員只是默默地看了一下。不過他問了女人是從哪裡上車https://read.99csw.com的。」
「躺在床上的女人?那怎麼知道是這次的死者?」
「那麼……車廂內有什麼血跡之類的痕迹嗎?我們可以想像,二十四、五歲的男人在個人包廂里殺害了嬌小的女人,並且將她分屍,那麼包廂內的地板上,或是床單、浴衣上應該會沾染上血跡吧?狹小的包廂里應該處處血跡才對呀!」
「不行,我沒有時間啊。」
「我的假期到二十二日星期日為止。」
「接下來我要睡覺了。」
「唔,說的也是。總之要謝謝你。這次多虧你,提供了不少看法,否則還真不知道要從何調查起。我現在就去調查那四條列車線,你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他沒有看到這個。」
「被隔壁的男人嗎?」
「那位男性乘客好像很快就換上了浴衣,所以乘務員不記得他剛上車時的穿著了。」
「嗯,我也不是隨時都有時間和他們見面的。總之,還是要謝謝你的幫忙,否則真不知道要怎麼應付那些記者們的問題。好了,等你的電話。旅途要小心。」
「還有其他的可能性嗎?」
回到旅館后,吉敷立刻打電話到鳥取警署。石田很快接了電話,吉敷先問他「但馬二號」進入月台的時間。
「說不定是去餐車用餐了?」
「戴口罩嗎?果然像是特意打扮的樣子。」
「哦?」
「五點三十分,那個時間『但馬二號』已經在月台邊了。」
「我了解了。知道那位乘務員的姓名嗎?」
「列車時刻表裡面呀!你也試著找一找吧!」
「嗯,就是這麼說的。而躺在床上的女人的臉色看起來非常蒼白。」
「不算肥胖,也不是很瘦,應該說是中等身材吧。」
「根據他說的種種狀況所做出來的判斷。首先,十九日從東京開出來的『出雲一號』個人卧鋪包廂中符合那個年齡層的女客人只有一個。」
「不錯。找不到屍體的頭部就不知道受害人的長相,也就更難了解受害人的身份了。這個犯人的心思細密,連這樣的小地方都想到了。」
「四個!」吉敷想。從列車時刻表上可以看到,利用「出雲一號」把屍體的頭部丟棄到其他列車上的機會有四個。只有這四個。時刻表上不會列出始發列車進入月台的正確時間,只會列出駛出月台的時間,所以實際上或許會有錯過的情況。
「嗯,這一點完全沒有問題。」石田馬上回答,「剛才我問過鳥取車站的人了。他說『但馬二號』從鳥取車站出站的時間雖然是五點四十四分,但是每次都在五點二十五分的時候就會進入月台了。也就是說,『但馬二號』會提早十九分鐘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