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推理就能知道？很簡單嗎？」

潔好像才終於發現，自己不著邊際的熱烈演說，在初次見面的陌生人面前顯得有點失禮。

我雙手胞胸，心想，真的是這樣嗎？想想也沒錯，畢竟都是三十年前的舊案了，除非他想起來，否則不但看不到事情的原委，也無法證明。

「對，說到羅姆的小提琴，你聽過《神奇之馬回來了》這首曲子嗎？」

潔這時候才請我們坐上沙發。

「海利西告訴我，我該回去的地方已經找到了，對嗎？如果是的話……」

「他？艾剛？」我嚇了一大跳，不禁反問潔。

「《雲雀》！當然知道，」潔說：「那是我最喜歡的曲子。那才是音樂。在音樂演奏受到權威、自我保護、中規中矩、傲慢等各種壓抑之前，那是真正的娛樂。如果說，籃球選手跳起來碰觸籃筐、吹奏沒有樂譜的音樂、邊演奏邊跳舞、這些都是不應該、不得體，都必須受到懲罰，那麼人類的文明早就消滅了。我叫御手洗，院長你呢？」

「你想不起來嗎？」潔問。

「嗯。」

「假的卡蘭·嶐塞茨其。」

這句話我已經聽他說過好幾次了，我發現他腦子裡好象有事先準備好的數套說辭。他會從中挑選，經過排列組合后再說出來。因為在和潔見面的場面，不管試幾次，艾剛絕對提不出新的說法。

「海利西，包在我身上，我可是腦科專家，不會做沒有勝算的事。這種方法雖然老套，但以他的情況來說是最好的治療。他可是寫過《重返橘子共和國》的喔，所以行得通的，一定行得通，他的腦子裡面，還有記憶的片段存在。」潔說完后，瞄了牆上的時鐘一眼。

「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讓目擊者再度看到時……」

「那就告訴我們吧。」

「艾剛看到什麼了？潔。」

「酩酊大醉？潔，你怎麼連這個也知道。」

潔一聽我提問，馬上不耐煩地揮揮手說：「噓，噓，我知道，海利西，那個待會兒再說。」

潔微皺起眉頭，搖了搖頭說：「不，沒聽過。」

「是嗎？真可惜，我最喜歡的吉普賽小提琴曲子，就是那一首。那才是你剛剛說的，完全把悲傷埋在心底，一心追求快樂的音樂，艾剛的事情我也很擔心，他的癥狀非常特殊，我很有興趣。所以我一聽到他的遭遇，馬上把他從赫爾辛堡叫來，因為我認為國家輔助我成立的小小設施，或許能對他有所幫助。可以的話，我希望他能痊癒，恢復記憶，所以我想和醫生你談一談，就過來拜訪你了。」

「怎麼會？這種東西，還稱不上推理。」潔大步走近書架，從書架取出一本薄薄的書，說：「都寫在這裏了。」

「不會不會，你的話我深有同感。」院長寬容地說，把身子倚上沙發。

「你是說只有外套不是？」

因為我不自覺的叫了出來，讓潔不知道該如何答腔，他大概覺得很受傷吧。

然後，他對著我們揮揮手上那本《重返橘子共和國》的封面，再把書放在書桌上，又開始踱起步，一邊說：「所有的一切，都完整無誤地寫在這裏了。我該說的話已經都說完了，你們自己看吧。」

「ｒｅａd•9９ｃｓw.ｃom對他這樣的病例，科學幫不上忙；因為沒有任何科學方法，可以喚起特定一段時間，或某一件事的記憶。朋菲爾德的電極刺|激？心理治療師的催眠療法？這些都指揮引導出錯誤的記憶而已。即使混雜了一些正確的記憶，也無法得到足以呈上法庭的結果。辦法只有一個。」

「聽說他長期待在戒酒中心，以前好像也吸毒。」

「剛剛在來這裏的路上，我才跟他說的。」我補充說明。然後問：「你說的目擊者到底是誰？」

艾剛還是搖頭。

「對。」

「潔，可以拜託你繼續做之前的解謎嗎？那天你只說明了一半，還有很多事情沒弄清楚。」

「人們就這樣聆聽著流浪者受欺壓的悲傷旋律；爵士樂也一樣，表現出南方黑人遭到壓榨的惆悵……哼，這樣的解釋太通俗了！他們的音樂不是這麼膚淺的。就算試著接觸，但他們的精神是模仿不來的，他們的音樂是運動的，就像籃球，是身體自然發出的節奏。這一切就是這樣極其自然的一氣呵成。」

「你問我剛剛辣的很差的曲子嗎？那是<流浪者之歌>……」

「對，海利西，目擊者就是肩胛骨上有翅膀痕迹的艾剛，不然還會有誰？快，馬卡特先生，快想起來，否則事情就沒有進展，你記得勞洛·李吉爾嗎？」

「算是啦，也許你們聽不出來，據說這首曲子是薩拉沙泰在匈牙利聽到羅姆人即興演奏后，深受感動，以他聽到的旋律為基礎創作出來的作品。就這樣，弦樂史上最偉大的作品誕生了，這是東方和西方衝突下的結晶。」

艾剛沉默不語。我也在旁邊思考讓他沉默的理由，但是想不出來。

潔苦笑說：「才華？我不知道耶，有嗎？我對樂器的本事也僅止與此了。冒昧請問，修特方先生，你是哪裡人？」

「什麼審判？真相明白的話，何必事到如今還去勞煩法院……」

「海利西，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如果真相只要在這裏說就好了的話，那就太簡單了。」潔說。我這才明白他的深思熟慮。

「是這樣沒錯。外套底下，是沒打領帶的襯衫，那大概是他平常的打扮；還有那條黑褲子，也是他平常的穿著。」

「當然是他啊！」潔又不耐煩似的說。

「我早就知道了。」潔說。

「所以，現在不再使用吉普賽這個字眼了嗎？」

聽完潔的話，我又想了一下，接受了他的說法。這時候，潔書桌上的電話響了。

聽起來，他似乎在拉小提琴曲中數一數二的高難度曲目，蕭士塔高維契的作品，可是卻拉的反反覆復，音也抓不準，表現不出完整的旋律。

「我也很喜歡羅姆的音樂，尤其喜歡他們的小提琴，像《小蓓蕾》啦，《雲雀》啦等等，你知道嗎？」

艾剛率先走上前和潔握手。

後來，到了約定的日子，我和艾剛，以及特別照顧艾剛、讓他以最好的待遇住院、斯德哥爾摩酒癮更生醫院的院長三個人在一起。我們一到潔的辦公室，就看到潔在敞開的大門前拉小提琴。

「光靠我說清楚也不能真的解決問題。馬卡特先生，你能對我九九藏書的朋友說清楚這件事嗎？」

「不一樣？誰？警察看到的嶐塞茨其的服裝，會和誰的不一樣？」

「他是目擊者嗎？他看到什麼了？潔，你已經知道了吧？」

他年紀已經很大了，應該不喜歡久站。

潔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重複不斷的快步踱來踱去。

「因為佛拉明哥也是吉普賽音樂。」

「嗯，因為我有個朋友就是。」

「但是大陸漂移的說法不會死亡，艾剛的壽命卻有限；他也和我們一樣，遲早會死去，所以他沒有那麼多時間。」潔說。

「獃獃地等待，奇迹就會發生嗎？」

「我叫御手洗潔。」潔愉快地說，還表示等我們很久了。

「海利西，正好相反，如果要治療他的腦子，其他還有很多辦法。但是如果以要解決案子，就一定得讓他恢復記憶才行。」

「我在喝酒……？和勞洛·李吉爾兩人，當天下午，從黃昏到晚上……」艾剛低著頭說。

「海利西已經告訴你了吧？」

「這很簡單吧，對你來說，不過是做個說明而已。」

「大腦也是，現在不能完全排除他的乳|頭體受大量酒精影響而損傷。馬卡特先生在菲律賓時，應該攝取了大量的酒精吧？」

「沒別的辦法了嗎？除了恢復他的記憶之外，難道沒別的辦法解決這間案子了嗎？」

修特方院長聽了沒有再說什麼。

「真是意想不到，我太幸運了。歡迎，太歡迎了。」潔好像真的很高興。

「換句話說，兇手幫薩塞茨其換了外套，對吧？其他都維持現狀，只是幫他換了外套而已。」

「你說他是目擊者，為什麼？」

「外套應該是兇手按照薩塞茨其平常穿著事先準備好的，但是卻弄錯了，所以必須也讓真正的嶐塞茨其穿上目擊者看過的外套，此外，如果嶐塞茨其打了領帶的話，事情就更不得了了。」

人形泥偶

「一口氣解開所有的謎題嗎？」

「因為吉普賽人給人不衛生的流浪漢或者妓|女的印象，但是他們的音樂才華真是了不起。如果沒有羅姆人和美國黑人，就沒有我們現在音樂。我非常喜歡佛拉明哥的吉他，這個古典名曲的基礎旋律，也是同一個起源。」

他之所以沒有說初次見面，是因為我在事先已經一再交待過他了。

潔說完之後，一直觀察艾剛的表情。但是艾剛的表情沒有出現任何變化，他只是直望著遠方，眼神茫然。

「他們以前被稱為吉普賽人，據說在全世界有一千萬人。印度西北方聽說是他們的故鄉。大約一千年前，因為異族入侵，被迫離開故鄉，成為流浪民族。歐洲大部分的國家，境內都有一萬多個羅姆人，瑞典也有很多。羅姆人數量少於一萬的，大概只有挪威、芬蘭、立陶宛、愛沙尼亞而已。羅姆這個字，在他們的語言里就是『人』的意思。」

我們走進房間，他才從艱辛的演奏中回過神來，愉快地說：「哎呀，各位先生，歡迎大駕光臨！」

「對，我想要的是在審判時派得上用場的東西。」

「不，小提琴的聲音……還有你剛剛說東方和西方衝突這句話……我說不上來，但很吸引我，卻又讓我腦子一片混亂rｅａd•９9csｗ.ｃoｍ。」

「OK，我從頭說起吧。你和勞洛·李吉爾一起走進傑生大樓二樓，勞洛的辦公室。」

「哦，是希特勒的緣故嗎？」

「對，很簡單。」潔說完后，又站了起來。

潔點點頭說：「可以，但是時間可能不太夠。你想知道什麼？」

「潔，羅姆人是什麼人？」我問。

「哎呀，我太失禮了，院長先生。我說的太忘我了…………」然後他和陪艾剛來得院長握了握手。「來，請坐。」

「對。只有西洋樂譜理論的話，絕對無法創作出那樣的曲子。只有沒有樂譜和理論的羅姆樂師們的創作，那些也只會是消失在空中的急性曲調。這首曲子正因為結合了兩個條件，這個旋律才流傳百世。你在想什麼嗎，馬卡特先生……」

「不行……不行。我完全想不起來。」艾剛低頭，雙手抱著頭。

「對，我什麼都想不起來。」艾剛搖搖頭。

「這一點我不懂，潔，你說準備好是什麼意思？他又是什麼時候，怎麼準備的呢？目擊者看過什麼了？目擊者又是誰？」

「啊，對，是的。」潔用拳頭抵住額頭，冷淡地說。

「嗯，但是我不認為他不必接受治療。只是，普通的方法對他沒有意義。開刀會有副作用；吃藥的話，以他的狀況，就像用鞭子逼不愛讀書的學生坐在書桌前一樣，是無法持久的。」

「科學或醫學的治療法，都沒有辦法治好他嗎？」

「六百年前，羅姆人從羅馬尼亞的外西凡尼亞越過高山，來到匈牙利。他們的音樂，為羅馬尼亞式的哀愁曲調注入了熱情的節奏，而且產生了沒有樂譜、引領爵士風潮，相當出色的即興演奏技法。這就是《流浪者之歌》的主要元素。光靠即興的快板演奏，就產生出如此奔放而華麗的旋律，發出令人震懾的力量，像碎鑽一樣閃閃發光。然而作者將這個原始的感情思緒，隱藏在西洋樂理的樂譜里，我以前都無法體會；但現在我居然聽出來了。所以我懂了，這和往南流傳到西班牙，和吉他結合創造出來的音樂一樣，用相同的精神，演奏相同的音樂。現在我完全懂了。」

「你懂得真多。」

「你覺得有必要治療嗎？」潔又再度妥協，好像在念劇本里自己的台詞。

「奇迹？等待發生奇迹嗎？」

「啊，不。我每天這樣就很滿足了。三餐都很美味，日子也過得很快樂。我也喜歡像這樣和別人見面、聊天、當然，我也常常失敗，但有的人願意原諒我，所以我對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滿意。只不過……」他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一九七六年，一月二十四日那天晚上，馬卡特先生，想不起來了嗎？」

潔不知怎麼了，今天顯得特別情緒高昂。

他是吉他高手，這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卻不善於拉小提琴。

「那麼，我的大腦已經相當嚴重了，對不對？根本無法治療了……」艾剛悲傷的說。

「不行。由我來說的話，這件事本身會變成他的記憶。這麼一來，他永遠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想起來。」潔說。

「兇手之所以必須讓死者換外套，是因為目擊者看過開了洞的灰色西裝。」

「https://read.99csw.com奇迹嗎？」

「嗨，醫生，我叫艾剛.馬卡特。」

「只不過什麼？」潔問。

「那張畫嗎？那是康定斯基畫的，不是畢卡索。畫的是日本的稻草人，是九十度橫放的，那就是抽象藝術的開端，就像羅姆人在羅馬尼亞接觸到小提琴后，完全改變了中世紀音樂一樣。還有，我一點也不想對你做胰島素休克療法或其他野蠻的治療，所以請你盡量放輕鬆。」

「我同意，那是神的旨意。」

「對，這就是所謂的解決。這應該也是你所樂見的吧，海利西。難道不是嗎？」

「不對，兇手是要給到場的警察看的，所以讓刑警看到的嶐塞茨其，必須也穿著那件灰色的西裝才行。因為目擊者的證詞，可能和警察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對。」

「對。佛拉明哥也源自西班牙南部羅姆人群居的地方。羅姆人強烈的節奏，離開北非來到西班牙，和安達盧西亞地方的悲歡旋律擦出火花。薩拉沙泰在匈牙利聽到的草原音樂也一樣，<流浪者之歌>就是『吉普賽旋律』的意思。」

「你跟著勞洛，進入他的辦公室。事情是這樣子的：你們從走廊大門進去，穿過辦公室到會客室；勞洛大概走在前面。接著發生什麼事了？勞洛怎麼了？他在大喊什麼吧？這個叫喊中，你看到了什麼？馬卡特先生，是沙發上，在會客室里，像你現在坐的這種沙發上面。」

「對，光等待也可以。大陸漂移的說法、彗星撞地球讓恐龍滅絕的說法，後來都是過了一段時間才取得共識的。如果假設正確，總有一天一定會發現重要關鍵，獲得證明。」

「但是你怎麼會知道？」我問。

他突然這麼長舌的原因，我完全能夠了解，但是艾剛和院長大概不知道吧。對他們兩個而言，今天都是第一次和潔見面。

「所謂的解決就是解決，一切都會有答案。卡爾.薩塞茨其為什麼被殺、被誰殺、為什麼脖子被割斷、為什麼頭和軀幹會被塞入螺絲？薩塞茨其為什麼被換了外套？屍體還被開了兩個洞？艾剛.馬卡特是角色是什麼，他怎麼會受重傷？他明明應該是目擊者，為什麼途中憑空消失？芮娜絲.席皮特的角色是什麼，她知道什麼，又為什麼保持緘默？我所謂的解決，就是能將所有的這一切謎題一個不剩的解釋清楚，馬卡特先生的記憶也得以恢復，還可以幫助應該幫助的人。」

「完全沒印象？」

「知道什麼？」潔反問，又瞄了一下時鐘。

「因為他背上的肩胛骨。」他停止踱步，「啊，不，這件事，除了奇迹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法院？」

於是我乾咳一聲，說：「你說得沒錯，潔。音樂的話題應該說夠了吧？這位是艾剛住院的醫院院長。」

艾剛露出不安的眼神。

艾剛卻搖搖頭，然後無力地說：「不行，我什麼都不知道。」

「對你而言大概很簡單，這我了解，但是對我而言，卻還是一頭霧水。」

「那麼久以前……不行，什麼都想不起來。」艾剛痛苦地說。

「咦？真的嗎？我不知道。我以為頂多是指流浪的人，甚至覺得它很富詩意，很好聽耶。」

九*九*藏*書「醫生，你剛剛拉的小提琴？」艾剛問。

「咦？原來那是<流浪者之歌>啊！」

「當然是有關弗蘭哥？塞拉諾，不，是卡爾？薩塞茨其的螺絲殺人事件。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然後說給艾剛聽時，又繼續思考。按照你的說法，那件案子有目擊者，所以兇手必須在薩塞茨其的外套上，不，是薩塞茨其的身上快兩個彈孔，對不對？」

「沒錯，發生在菲律賓的弗蘭哥.塞拉諾.螺絲事件也是這樣。從各方面看來，這案子是個東西方結合的產物，也是東西方衝突；只有西方的話，則不會發生。」

然後他把小提琴的弓，輕輕的橫擺在會客室的桌子上。

「你想不起來嗎？那麼我們把時間往前推一點，你從下午六點以後，一直和勞洛·李吉爾在一起，兩個人在八打雁的酒吧，一家接一家，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要去傑生大樓的勞洛辦公室為止，你酩酊大醉，然後一起走進辦公室。」

「喂，哪裡有假的，潔！這個論調我可是第一次聽到，快把話說清楚！」

「他看到的東西啊。是靠推理嗎？」

「我叫莫德凡？修特方，很高興見到你。我常聽這位海利西先生提到你，聽說你非常有才華，我早就想跟你見面了，所以今天才一起過來。」

「不行。」潔劈頭一口拒絕，同時也在思考。

潔說完后，還一直站著。

「東方和西方的衝突？」

「在法院上這可行不通吧。」

「潔，不想啦，這樣他想不起來。他生病了，你這樣逼他，只會達到反效果。」我看不下去，忍不住說。

「對，是很簡單。」

修特方院長說：「但是我也和你剛剛說的一樣，認為只要患者快樂就好了，沒必要冒險勉強作治療。治療也是有利有弊，再說讓患者恢復記憶，通常會替他們帶來更多痛苦。只是，至少必須讓艾剛遠離酒精，因為酒精會引發各種內臟疾病，縮短患者壽命。」

「為什麼非得由他想起來不可？只要能夠他接受你的解釋不就好了嗎？」

「對，因為吉普賽有歧視的意味。」

然後他以匆促的口吻繼續這樣說：「如你所見，我是從日本來的。日本是個科學相當先進的國家，但是在二次大戰的時候做了很多殘暴的是，帶給很多亞洲人民傷害和恐懼。就像納粹一樣，真的犯了非常嚴重的錯誤。我國再也不會做那種事了。」

「潔，你所謂的解決是什麼？」

「那就麻煩你了。」

「剛剛挺海利西提過，所以只聽過名字……但是，這不是我以前就記得，而是剛剛的記憶。」艾剛說。

潔天真的模樣，簡直像高中生參加舞會偶然碰到校外生，在問對方名字一樣。

「這首曲子處處呈現奔放而華麗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每次能按照樂譜來演奏重現，實在很不可思議。這應當歸功於當時打動薩拉沙泰的無名天才，他……我覺得她的即興本領和品味，是獨步千年的。」

「如果奇迹能發生的話就好了。能治療他的，也就只有奇迹了。」

「請在等一下。要為回去著準備。」潔說。

「羅馬尼亞人。我出生的時候，當地是匈牙利的國土。」

「說得也是，那要怎麼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