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女兒不服氣地說道。

「你務必要按媽媽說的做！ ……」真是沒辦法，我只能這麼說。

「那家醫院的內科，有我大學時代的同年級同學，他跟我說了很多，關於大道寺丈夫的情況。被送到醫院后，對護士又是打又是踢，很奇怪。」

「大道寺的丈夫，好像被送到世田谷的國立第三醫院了。」

「這樣啊。」

「三年……」

「是的，不過因人而異。不可思議的是，一般來說，感染后的第三周、第三個月、第六個月是最容易傳染他人的。」

大道寺靖子又來了。她臉色蒼白，手裡拿著一個洋酒瓶。也許是在那之後，她向醫生詢問了有關梅毒的情況，或者自己通過學習掌握了相關知識，總之，她似乎意識到，自己已經感染了梅毒，臉色蒼白憔悴。也許，那也是因為感染了梅毒？

接下來，我四處打聽，兩人的交往情況，當聽說里美在豐的家裡，接過他含過的棒棒糖，接著含時，我幾乎要失聲尖叫。

丈夫下班回來，告訴我關於大道寺靖子丈夫的情況。

「你和孩子，去做血液檢査了嗎？」

「是的，早上起床后，也要在床上嘟嘟噥噥一陣子，不換衣服。勉強讓他換好衣服，吃完飯後，無意中一看，他又穿九*九*藏*書上了睡衣。經常幹這種事。」

「大道寺的丈夫怎麼樣了？」

「穿脫睡衣？」

「有，但很輕微，大家一般都不會留意到。感染后三周，稱為第一潛伏期。這期間，外陰|部出現初期硬塊，淋巴節膿腫。

令人頭痛的是，也許是因為母親間關係良好，我的女兒里美，和大道寺靖子的大兒子豐，也非常要好。聽說他們在幼兒園裡，總是一起玩，還被小朋友們嘲笑，簡直像夫妻一樣。

「醫院沒有空床，暫時讓他回去了。叫他從明天開始，先住一個月院。」

座談會上，被指名發言時，她可以把與當時討論的話題，毫不相干的事情，喋喋不休地說上五分鐘，甚至十分鐘。真是個怪人啊。可以說，她的行為近乎古怪。我過去認為，她是任性地、我行我索的一個人，可實際上，那也是這個病所致吧。

聽到她這句話，我腦海中，浮現出大道寺靖子，在幼兒園的舉止言行。開著賓士車來參加母親會，穿著銀狐外套，四處招搖，竟然還滿不在乎。其他母親對她怒目而視，可她卻全然不介意，很明顯直接地只接近我。

「請務必聽媽媽的話。」我只能說這些。

我把里美叫到眼前，懇求道：「里美，媽媽有件事reaｄ•９９ｃsw•ｃom。想懇求你。希望你以後不要常常和大道寺豐一起玩。」

「好像是那樣，似乎以前就頗多古怪行為。什麼買一百個刷帚，睡衣穿穿脫脫等等。」

於是，我迅速地把他帶出里美房間，開車送他回家。然後，把車內座椅，和凡是家中豐坐過的、接觸過的地方，都用消毒液，瘋狂地擦拭。

「那樣啊……」

「我不知道，不知道還有梅毒這種病。我從小就是千金大小姐。」

「啊！ ……」我大聲驚叫。

「啊，是嗎？」我把啤酒放在丈夫面前。

「啊！……」多麼令人絕望啊！雖然罪孽深重，可我依然想的是：幸虧不是我。

「過了兩年的話，大概就無法治愈了。頂多隻能用藥加以控制，但也無法保證，收到百分之百的效果。」

「身體不舒服嗎？」我問。

「孩子如果呈現陽性呢？……如果大道寺的小兒子裕，出生就為陽性，就沒得治了嗎？」

「什麼？……嗯……哦，這是我做的甜米酒。我家是寺院，每天都有很多人來，總有剩飯。我就用那些剩飯，做了甜米酒。很好喝啊，我對自己的手藝，是很有信心的。」

丈夫若無其事地解釋著，我卻因恐怖可怕，而不知不覺間，嚇得臉都扭曲了。太可怕https://read.99csw.com了。如果自己家碰上這種事，那可不得了。必須設法保護自己的家，我覺得我有這個義務。

「什麼癥狀？……病倒了吧？」

大道寺靖子回去后，我把甜米酒一股腦兒地，都倒進廚房的水槽中，里美走過來問，那是什麼。我回答說是甜米酒，里美說那多可惜，她想喝。

「他不停地叫頭像裂開一樣疼，還做出一些粗暴舉止。聽說被綁在床上，打了一針鎮靜劑。發展到第四期——變性梅毒時，經常會出現那種癥狀。他的病情惡化得快了些。」

「可以嗎？……不要再去大道寺家玩了，做好朋友也不行。」

「為什麼單單是我？為什麼單單是我家這麼倒霉？……這是為什麼？我做了什麼壞事嗎？……」

現在我終於確信，靖子她也感染了梅毒。她哭泣流淚時，我目不轉睛地、冷靜地確認她的每一滴眼淚的去向。我想那裡面，也會含有病毒吧。如果落在桌子或者地板上，一會兒必須要消毒。

「如果感染了梅毒，會有什麼自覺癥狀嗎？」

「不，很好，只是有些擔心我丈夫。」

「不行！ ……」我猛地大叫一聲。

「哦……如果錯過了這個時期呢？」

「接下來的三個月，稱為第二潛伏期。皮膚出現所謂的『蘅薇疹htｔｐｓ://ｒｅad.９9cｓw•coｍ』、薔薇色的紅斑狀。接著是丘疹、膿皰、化胺的膿腫。皮膚的這些異常癥狀，在從三個月至三年左右的時間內，會定期地反覆出現。」

「夫妻？……」聽到如此鮮活生動的詞語，我嚇得毛骨悚然。如果將來真的成為事實……一想到這，我就坐立不安。

「為什麼？」女兒果然表示不滿。當然，從孩子的角度來看，這肯定是完全不盡情理的要求。

大道寺靖子每次聽到我問血液檢査，就把話題岔開。終於她開始哭泣。

一定要想什麼辦法，拆開他們。有時里美會把「男朋友」豐帶回家裡來，然後帶進自己房間，用廚房的餐具，做著過家家的遊戲。我遠遠地看著，心急如焚。一想到他們什麼時候，洵氣戲謔，親個嘴什麼的，我的胃就疼。

「十年以上稱為第四期，這時會出現變性梅毒的癥狀：梅毒侵入心臟、神經系統以及腦部。這個稱作晚期。所謂的梅毒瘤癥狀，就是這時出現的。臉部變形，過去俗話說的『鞍鼻』，就是這個。」

里美和大道寺豐，每周兩次共同上學，周二和周三。周二是英語私塾，周三是游泳學校。兩個地方都離我家很近，因此，接送兩人上學、開車把豐送回家，成為我的一項任務。

可是立刻轉念一想，如果她告訴大https://read.99csw.com道寺豐，我把甜米酒倒了的事，似乎不太好，於是再三叮囑她，這件事對誰都要保密。

聽到這，我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根本不記得接過酒瓶時，究竟有沒有禮貌地表示感謝。

「第四期？」

「在去醫院的計程車中，也是這樣，車子還在開著，他就像說夢話似的，不停地說要給司機錢、要給司機錢。」

「為什麼？……」女兒又問道。

怎麼辦？……無論如何，不能讓里美再去大道寺家。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女兒的話，腦子裡在拚命地思考。不能再接送兩個人，英語私塾、游泳學校也要錯開日子。可是，找什麼理由呢？

「不，出生六個月以內，可以轉為陰性。但那個時期，早就過去了。」

「感染后六周，血液檢查會呈現陽性。第一期過後三年左右，稱為第二期。之後到第十年，稱為第三期。

「啊！……」我驚叫一聲。

也許我的這種說法很奇怪，但我稍稍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是的。梅毒這個病，大致分為四個時期。第一期是從感染至三個月之間，包含這個時期在內的，感染后的兩年時間，就是所謂的早期。這個時期，患者很容易把梅毒傳染給他人，但同時，用青霉素加以治療的話，百分之百可以治愈。連續注射青黴索，血液反應應該會變為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