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詩全集·卷五（５９首）
小城萬丈余。
向晚尋征路，
雜種抵京室。
神人身更長。
達生豈是足？
青山猶哭聲。
貔虎數尤多。
有時顛倒著衣裳。
題鄭縣亭子
夜雨剪春韭，
扶顛始知籌策良。
惟共水東流。
昔者龐德公，
偏勸腹腴愧年少，
烽火被岡巒。
縣小更無丁？
封題鳥獸形。
陳留風俗衰，
舊犬知愁恨，
死者為塵泥。
采柏動盈掬。
但對狐與狸，
平生一杯酒，
日暮倚修竹。
去歲茲辰捧御床，
忘機對芳草。
甘澤不在早。
男兒既介胄，
明日隔山嶽，
新人美如玉。
何以有羽翼？
縈窗素月垂文練。
一二老寡妻。
追風可君意。
父母養我時，
車箱入谷無歸路，
公主歌黃鵠，
河廣傳聞一葦過，
襄陽耆舊間，
王師安在哉？
室中更無人，
安穩高詹事，
蘭摧白露下，
安得仙人九節杖，
人生無家別，
老翁逾牆走，
官高何足論？
喧聲連萬方。
驊騮不慣不得將。
此豈有意仍騰驤？
英雄徒自強。
孫有母未去，
子孫陣亡盡，
寂寞天寶後，
無良復誰記？
放箸未覺金盤空。
日暮不收烏啄瘡。
兼將老藤杖，
已喜皇威清海岱，
去年今日侍龍顏。
新歡便飽姜侯德，
主稱會面難，
近行只一身，
天機近人事，
豈意賊難料，
昔時賢俊人，
默識蓋不早。
昨夜邀歡樂更無，
東西消息稀。
無乃太匆忙。
四鎮富精銳，
流血川原丹。
婦人在軍中，
人生有離合，
壯健盡不留。
清漣曳水衣。
征起適遇風雲會，
避喧甘猛虎。
路逢襄揚楊少府入城，戲呈楊四員外綰
枝撐已在腳。
喪亂聞吾弟，
棄絕蓬室居，
昔別君未婚，
節序昨夜隔。
於我見子真顏色。
化作虎與豺。
足以靜風塵。
孤城此日堪腸斷，
青紫雖被體，
君看渥窪種，
遊子久不至。
足以勸元惡。
駐馬望千門。
山鬼獨一腳，
風悲浮雲去，
白（一作自）益毛髮古。
老鶴萬里心。
亂後誰歸得，
重上君子堂？
莫守鄴城下，
前後皆輝光。
細看六印帶官字，
吏呼一何怒！
飄搖吹我裳？
從來御魑魅。
送客東郊道，
斯人獨憔悴。
萬人尚流冗，
蒼隼護巢歸。
欲出畏虎狼。
出入無完裙。
天開地裂長安陌，
城南思婦愁多夢。
落日更見漁樵人。
肥男有母送，
柴門空閉鎖松筠？
即今千種恨，
訪舊半為鬼，
不復歸本叢。
數金憐俊邁，
從弟人皆有，
鄭公縱得歸，
後漢今周喜再昌。
那聞舊人哭？
何其掛懷抱？
此日千里鳴，
遣興五首
且復傷其寒。
三年笛里關山月，
挾矢射漢月。
故園花自發，
日暮還灌畦。
池魚涸其泥。
空外一鷙鳥，
人生不相見，
夏日出東北，
羈縻固不絕。
興來今日盡君歡。
休語艱難尚酣戰。
吾憐孟浩然，
請囑防關將，
常思仙仗過崆峒。
生別常惻惻。
三男鄴城戍。
況復煩促倦，
將老身反累。
直為心厄苦，
況乃秋後轉多蠅。
久致（一作致此）羅襦裳。
斬鯨遼海波。
留花門
出獵待明發。
寂寞身後事。
死者長已矣。
中男絕短小，
近侍
九_九_藏_書歸京邑，張公一生江海客，
丈人視要處，
自嗟貧家女，
腳下高蹄削寒玉。
凈洗甲兵長不用！
寄語楊員外，
忽看皮寢處，
對食暫餐還不能。
懶回鞭轡成高宴。
落砧何曾白紙濕，
土門壁甚堅，
李〔雩阝〕縣丈人胡馬行
洛陽大道時再清，
君今在羅網，
歸軍星散營。
天寒落萬里，
人稀書不到，
劉表焉得取。
蓬生非無根，
門戶有旌節。
回首載酒地，
累日喜得俱東行。
照室紅爐促曙光，
鶴禁通宵鳳輦備，
萬國兵前草木風。
觀兵
終身兩酸嘶。
郭相謀深古來少。
四顧但茫然。
江湖多風波，
日夕望其平。
鄭縣亭子澗之濱，
無復睛閃爍。
上蒼久無雷，
洗兵馬
雞狗亦得將。
少壯能幾時？
此道昔歸順，
園廬但蒿藜。
元帥待雕戈。
何以拜姑嫜？
塌然摧肺肝。
幸有牙齒存，
妾身未分明，
花門既須留，
朝飲漢水暮靈州。
四郊未寧靜，
悵望但烽火，
難與數子偕！
當為〔屬斤〕青冥。
茂林延疏光。
兵氣恐不揚。
慎勿學哥舒！
春苗九月交，
玉山高並雨峰寒。
焉知南鄰客，
宿鳥戀本枝，
對食不能餐，
炎蒸毒中（一作我）腸。
魂返關塞黑。
兒女羅酒漿。
立秋後題
三軍同晏眠？
翻動神仙窟，
觀安西兵過赴關中待命二首
世情惡衰歇，
出入暗金闕。
努力事戎行。
蓬蒿翳環堵。
三夜頻夢君，
大城鐵不如，
冬末以事之東都，湖城東遇孟雲卿，復歸劉顥宅宿，宴飲散因為醉歌
尚書氣與秋天杳。
每愁夜中自足蝎，
惆悵恐是病乘黃。
我心殊未諧。
君行雖不遠，
絕代有佳人，
降虜東擊胡，
憶弟二首
常在羈旅中！
莫自使眼枯，
不知何國致白環，
執熱互相望？
江南瘴癘地，
不恨我衰子貴時，
石壕吏
疾風吹塵暗河縣，
爽氣不可致，
人生會合不可常，
饑寒傍濟州。
巢邊野雀欺群燕，
明我長相憶。
不得收骨肉。
君看束縛去，
蒼鷹飢著人。
失主錯莫無晶光。
白水暮東流，
令人幾悲吒。
禽鳥亦有行。
存者無消息，
召令習鼓鼙。
獨立
老病不識路。
醉把茱萸仔細看。
秋日亂清暉。
寒盡春生洛陽殿。
願聞甲兵休。
歲久為枯林。
多才依舊能潦倒。
天寒遠放雁為伴，
艱難奮長戟，
永日不可暮，
情親見君意。
婦啼一何苦！
故老行嘆息，
貽阮隱居
零落依草木。
昔在洛陽時，
兄弟遭殺戮。
盤剝白鴉谷口栗，
自古以為患，
至日遣興，奉寄北省舊閣老、兩院故人二首
汝妾已辭房。
禾黍已映道。
清江空舊魚（一作舊魚美）
蛛絲仍未收。
不如早還鄉。
悲辛但狂顧。
陶潛避俗翁，
天台隔三江，
胡來但自守，
未必能達道。
北里富熏天，
一男附書至
九-九-藏-書，
可惜刻漏隨更箭。
勸汝衡門士，
春日鳥還飛。
所悲骨髓乾。
何為西庄王給事，
塞上得阮生，
吞聲勿復道，
天用莫如龍，
形勢反蒼黃。
每語見許文章伯。
舉目唯蒿萊。
胡塵逾太行，
見人慘澹若哀訴，
焉知二十載，
安辭且窮棲。
骨骼〔石聿〕兀如堵牆。
獨立萬端憂。
十觴亦不醉，
死人積如丘。
攀龍附鳳勢莫當，
動如參与商。
觀其著詩集，
物情無巨細，
無使蛟龍得。
鬱蒸何由開？
百戰今誰在？
積屍草木腥，
況乃王師順，
往往凌鮑謝。
朝逢富家葬，
渡河不用船，
行子隔手不相見。
山寒少茯苓。
至德二載，甫自京金光門出間道歸鳳翔。乾元初，從左拾遺移華州掾，與親故別，因出此門，有輩往事
憶昨狂催走，
府中羅舊尹，
沙道故依然。
風浪無晨暮。
喧呼聞點兵。
生我不得力，
漂蕩隨高風。
乾坤莽回互。
河間雙白鷗。
百萬化為魚！
新安吏
一舉累十觴。
不問鄴城圍。
飛鳥不能逾。
雲斷岳蓮臨大路，
殘雲傍馬飛。
東郊瘦馬使我傷，
孰知是死別？
飛鳥苦熱死，
終身恨不平。
我軍取相州，
大哉霜雪干，
朔風飄胡雁，
老妻卧路啼，
先後無丑好。
不歸
鄴中事反覆，
秋燕已如客。
鳳臆麟（一作龍）□（「鬈」卷改耆）未易識，
今日時清兩京道，
足明箕潁客，
愁對寒雲雪（一作白）滿山。
安得壯士挽天河，
用舍在所尋。
激烈思時康。
有子賢與愚，
二三豪俊為時出，
仰看雲中雁，
千秋萬歲名，
慘澹帶砂礫。
奇祥異瑞爭來送。
頭上銳耳批秋竹，
要我下馬行，
談笑無河北，
共此燈燭光？
天晴宮柳暗長春。
天明登前途，
北門（一作花門）天驕子，
田家望望惜雨干，
恐非平生魂，
四鄰何所有？
黃冠歸故鄉。
僕射如父兄。
引蔓故（一作固）不長。
丈夫貴壯健，
簿書何急來相仍。
五年委溝溪。
南望馬邑州。
浩蕩想幽薊，
紫禁正耐煙花繞。
豎毛怒我啼。
林茂鳥有歸，
共指親戚大，
焉用身獨完？
感子故意長。
窄狹容單車。
無聲細下飛碎雪，
念彼荷戈士，
歲月誰與度？
出門搔白首，
掘壕不到水，
泉香草豐潔。
舉家隱鹿門，
又如隴坻松，
還聞獻士卒，
我里百餘家，
東歸貪路自覺難，
遣興二首
永痛長病母，
重題鄭氏東亭（原注：在新安界）
萬馬救中原。
隱士休歌紫芝曲，
又為蔓草纏。
見我故人遇。
東走無復憶鱸魚，
投杖出門去，
老婦出門看。
縣吏知我至，
載驅誰與謀？
今為人所憐。
存者且偷生，
無才日衰老，
人物世不數。
若負平生志。
拄到玉女洗頭盆？
猛虎憑其威，
清詩近道要，
性命由他人，
長戟鳥休飛，
當時歷塊誤一蹶，
世事兩茫茫！
識子用心苦。
漢虜互勝負，
自適固其常。
杏園度亦難。
更試明年春草長。
眼暗發垂素。
玄蟬無停號，
三年望汝歸。
精銳舊無敵，九*九*藏*書
榮貴如糞土。
青春復隨冠冕入，
花底山蜂趁遠人。
姜侯設膾當嚴冬，
湖城城東一開眼，
夏日嘆
慘戚非朱顏。
老馬夜知道，
洗魚磨刀魚眼紅。
高秋馬肥健，
垂頭傍我床。
遣興三首
潼關吏
緦麻百夫行。
戎車滿關東。
日月不相饒，
竟日留歡樂，
南望青松架短壑，
豈無柴門歸？
皮干剝落雜泥滓，
原野轉蕭瑟。
出山泉水濁。
亦得歸山岡。
天下盡化為侯王。
歸來懸兩狼，
青袍白馬更何有？
今人尚開邊。
中興諸將收山東，
羽蟲亦飛揚。
何以守王城？
時來展才力，
遨遊宿南山。
三年門巷空。
關中昔喪敗（一作亂），
君王指白日。
玉幾由來天北極，
封疆不常全。
崔氏東山草堂
君今往死地，
獨與老翁別。
笑倩旁人為正冠。
不如棄路旁。
水深波浪闊，
總角愛聰明。
回鞭卻走見天子，
迥繼先父祖。
請從吏夜歸。
賦詩何必多，
豈復憂西都？
多為才名誤。
良田起黃埃。
饔人受魚鮫人手，
汝骨在空城。
赫赫蕭京兆，
望岳
（乾元中，公出為華州司功，棄官客秦州作）
詞人解（一作角）撰清河頌。
在山泉水清，
豈知驅車復同軌，
家鄉既盪盡，
猶疑照顏色。
北城悲笳發，
兔絲附蓬麻，
前年避胡過金牛。
長揖別上官。
頓轡海徒涌，
戲贈閿鄉秦少公短歌
應有未招魂。
斯人今則亡。
紫鱗沖岸躍，
夫子嵇阮流，
劉侯歡我攜客來，
諸將已茅土，
幕下復用張子房。
成王功大心轉小，
日（一作愁）日愁隨一線長。
朽骨穴螻蟻，
夢李白二首
清觴異味情屢極。
縱死時猶寬。
百里見積雪。
諸弟各異方。
置酒張燈促華饌。
車馬入鄰家，
虛明見纖毫，
春雨餘甘蔗。
黃葉墮（一作墜）我前。
絆之欲動轉〔奇欠〕側，
閿鄉姜七少府設膾，戲贈長歌
無乃號令乖？
今如□（上四下且）中兔。
摧鋒皆絕倫。
眾道三軍遺路旁。
萬國盡征戍，
竟夕擊刁斗，
對君洗紅妝。
轉益愁向駑駘輩。
客行新安道，
去年行宮當太白，
無家別
送行勿泣血，
哀哉桃林戰，
萬事隨轉燭。
安得廉頗（一作恥）將，
借問潼關吏：
草露亦多濕，
急應河陽役，
新炊間（一作聞）黃粱。
仰視百鳥飛，
去歲奔波逐余寇，
飛鳥避轅門。
不比凡（一作俗）馬空多肉。
暮婚晨告別，
軟炊香飯緣老翁。
城池未覺喧。
老去悲秋強自寬，
得舍弟消息
舟楫恐失墜。
京師皆騎汗血馬，
安得萬里風，
七月六日苦炎蒸，
胡危命在破竹中。
早秋苦熱堆案相仍
遠近理亦齊。
一聞說盡急難才，
豈無一日還？
朝回君是同舍客。
無時病去憂。
世亂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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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道諸山得銀瓮。
避寇一分散，
隱忍用此物。
天上多鴻雁，
哀笳曙幽咽。
二男新戰死。
庭樹雞鳴淚如線（一作霰）。
短褐即長夜。
時來不得誇身強。
親友相追攀。
昨日今日皆天風。
怡然敬父執，
崩石〔奇欠〕山樹，
且將款曲終今夕，
瘦男獨伶俜。
豐年孰雲遲，
同行為辛酸。
漆有用而割，
飯煮青泥坊底芹。
老弱哭道路，
冠蓋滿京華，
五更三點入〔宛鳥〕行。
（一作孫母未便出，見吏無完裙。）
胡為傾國至？
送者各有死，
勿為新婚念，
雨降不濡物，
上有行雲愁。
嫁女與征夫，
秋草萋更碧。
誓欲隨君去，
長陵銳頭兒，
心肝奉至尊。
問我來何方。
寸地尺天皆入貢，
未曾入州府。
羞將短髮還吹帽，
田家最恐懼，
憶昨逍遙供奉班，
無路從容陪語笑，
關中既留蕭丞相，
時來知宦達，
府帖昨夜下，
夜久語聲絕，
妖氛擁白馬，
沙苑臨清渭，
自雲良家子，
連雲列戰格，
逐客無消息。
雖從本州役，
鑿冰恐侵河伯宮。
日瘦氣慘凄。
北庭送壯士，
夏夜嘆
高秋登塞山，
戶牖憑高發興新。
千古用一夫。
河間尚征伐，
鴛鴦不獨宿。
高秋爽氣相鮮新。
他鄉勝故鄉。
往往遭急縛。
白馬蹴微雪。
瘦馬行
汝書猶在壁，
明年此會知誰健？
內顧無所攜。
獨任朔方無限功。
欲知趨走傷心地，
借問新安吏：
何鄉為樂土？
浮雲終日行，
雷吼徒咆哮，
諸峰羅立似（一作如）兒孫。
此去必不歸，
淇上健兒歸莫懶，
勢異鄴城下，
問答未及已，
有時系扶桑。
死別已吞聲，
側身注目長風生。
結髮為君妻，
在位常清狂。
江海日凄涼。
且喜河南定，
朱光徹厚地，
但訝鹿皮翁，
九日藍田崔氏庄
處士節獨苦。
驚呼熱中腸。
高樓夜吹笛。
面上三年土，
鬢髮各已蒼。
黃帽映（一作鳩杖近）青袍，
孰雲網恢恢，
上疏乞骸骨，
與君永相望。
佳人
憶昔少壯日，
新婚別
平生獨往願，
煙塵阻長河，
飄搖搏擊便，
每望東南雲，
始知神龍別有種，
開軒納微涼。
貧知靜者性，
有骨已剁觜春蔥。
司徒清鑒懸明鏡，
今夕是何夕，
修德使其來，
晚來幽獨恐傷神。
惆悵年半百。
罷官亦由人，
賀公雅吳語，
相望無所成，
大小必雙翔。
牧馬役亦輕。
不寄一行書？
西郊胡正煩。
收汝淚縱橫。
天地終無情。
更欲題詩滿青竹，
正想氤氳滿眼香。
藍水遠從千澗落，
桂折秋風前。
尋我草徑微，
稍待秋風涼冷後，
委棄非汝能周防。
華亭入翠微，
客子念故宅，
摘花不插發，
至今大河北，
士卒何草草，
牽蘿補茅屋。
箭栝通天有一門。
相逢苦覺人情好。
惟有乳下孫。
朱衣只在殿中間。
捷書夜報清晝同。
海隅微小吏，
昔如水上鷗，
駐馬偶識雲卿面。
褰裳踢寒雨。
誰家且養願終惠，
千騎常撇烈九*九*藏*書。
〔馬辛〕弓金爪鏑，
還聞勸加餐。
兵戈久索居。
邊隅今若何？
更被時俗惡。
可憐為人好心事，
春風草又生。
下馬古戰場，
河凍未漁（一作味魚）不易得，
飽肉氣勇決。
天寒翠袖薄，
丈人駿馬名胡騮，
孔明有知音。
遣興三首
遲回竟長嘆。
豈無濟時策？
至今殘破膽，
陵天經中街。
但見暮光滅。
悵望且為今相憶。
眇然貞觀初，
穹廬莽牢落，
男女忽成行。
束帶發狂欲大叫，
士卒多騎內廄馬，
南飛覺有安巢鳥。
移官豈至尊。
何況道路長。
顏色同日老。
回紇喂肉蒲萄宮。
連雲屯左輔，
練卒依舊京。
未遇猶視今。
人事多錯迕，
有懷台州鄭十八司戶虔
奇兵不在眾，
頗亦恨枯槁。
乘出千人萬人愛。
但見新人笑，
苦道來不易。
贈衛八處士
昊天出華月，
水深魚知聚。
麒麟不動爐煙上，
我今日夜憂，
落月滿屋樑，
兵在見何由。
垂老別
呼號傍孤城，
遣興五首
臨危經久戰，
何以為蒸黎？
遠去終轉迷。
鸛鶴號且翔。
高尋白帝問真源。
非供折腰具。
暮投石壕村，
築城潼關道。
孤雲隨殺氣，
自矜胡騮奇絕代，
久行見空巷，
只殘鄴城不日得，
有吏夜捉人。
安敢尚盤桓？
地用莫如馬，
沈痛迫中腸。
毛暗蕭條連雪霜。
長林何蕭蕭，
麥倒桑枝折。
有時自發鐘聲響，
欲別上馬身無力。
池中足鯉魚。
守邊赴河陽。
山陰一茅宇，
忽悲尚枯槁。
未知所馳逐，
態與駑駘異。
西嶽□（「陵」改山旁）〔山曾〕竦處尊，
如聞泣幽咽。
扶汝醉初醒。
生女有所歸，
九月猶〔糹希〕〔糹谷〕。
方春獨荷鋤，
不雜蹄嚙間，
孔雀徐開扇影還。
次選中男行。
告歸常局促，
歸來稍暄暖，
幽居在空谷。
歲暮衣裳單。
何事拘形役？
性命苟不存，
更議居遠村，
嵇康不得死，
真宰意茫茫。
席不暖君床。
撫養甚分明。
歲晚莫情疏。
窮年守邊疆。
詩人厭薄伐。
修關還備胡。
垂老不得安。
不知死與生，
中原有驅除，
何由一洗濯，
耕田秋雨足，
蟄龍三冬卧，
仲夏苦夜短，
整頓乾坤濟時了。
同心不減骨肉親，
聽婦前致詞：
魂來楓林青，
安得赤腳蹋層冰？
樹羽成皋間。
侍婢賣珠回，
逍遙有能事。
賤子因陣敗，
人有甚於斯，
布穀處處催春種。
合昏尚知時，
不須羡其強。
夫婿輕薄兒，
眼枯即（一作卻）見骨，
何人卻憶窮愁日，
膏以明自煎；
為我指山隅。
路遠不可測。
汝等豈知蒙帝力？
就糧近故壘，
愛汝玉山草堂靜，
終竟畏網罟。
身長九尺鬚眉蒼。
蝮蛇長如樹。
斷絕人煙久，
饑寒永相望。
寄高三十五詹事
容易往來游。
豈擇衰盛端。
生涯能幾何，
日夜令我藏。
向非劉顥為地主，
久念與存亡。
相看過半百，
用急始如神。
猶得備晨炊。
羅襦不復施，
老嫗力雖衰，
故人入我夢，
雞鳴問寢龍樓曉。
歸來尋舊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