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家誰都不知道。」林暉嫻搖搖頭，幽怨地說。

「把葯放在桌子上吧，」林暉嫻靜靜地說，「我待會兒自己會喝的。」

陳韶文覺得自己有必要見見這位林老太太了：「跟我說說費思勤這個人吧，你覺得他性子如何？」

「那麼你伯母呢，你覺得她知道嗎？」

陳韶文整整衣冠，開門走了進去。

「你把葯放在桌上就行了，待會兒我自己會喝的。」林暉嫻以為進來的是丫鬟，並沒有轉過身來。

林暉嫻點點頭，說：「請坐，陳探長有什麼問題就問好了。」

「懷孕？」陳韶文吃了一驚，「誰的孩子？費思勤嗎？」

陳韶文盯著林暉嫻，說：「我在靈堂曾看到謝慶魁醫生，他來這裡是為了給你做檢查的吧？」

「好的。」陳韶文戴上帽子，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是的，敝姓陳，負責偵辦貴府費思勤死亡一案。」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陳韶文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手絹遞給林暉嫻。

林暉嫻臉上微微一紅，說：「我的貼身丫鬟知道，別人應該都不知道的。」

林暉嫻的眼睛依舊是紅紅的，她的臉頰上依稀可見兩道淚痕。陳韶文這時才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女子，林家小姐確實如傳聞所說，是一位大美人。無論是摩登女郎還是小家碧玉，陳韶文在二十多年的警察生涯中也見過不少堪稱read.９９ｃｓw•coｍ佳麗的女子，可是像林暉嫻這樣擁有獨特氣質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進來。」從屋裡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

「小姐，你的葯來了。」從門外傳來一個丫鬟的敲門聲。

「那麼你幾個哥哥沒說什麼嗎？」

「多謝小姐相助，」陳韶文點點頭，說，「我要是調查出什麼結果的話，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嗯……」

林暉嫻搖搖頭，說：「大哥天天忙著商號的事，並不怎麼管我——二哥和三哥也都有自己的事情。」

「哦，」陳韶文想到那兩個熬藥的小丫頭，說，「費思勤之前對於自己的身世一點都不知曉嗎？」

「可是你的幾個哥哥都知道？」

少女困惑地說：「我……我不知道，大伯和伯母已經分開好多年了，大伯的事伯母根本不去管。」

「我知道……」林暉嫻抽了抽鼻子，說，「陳探長，我請你一定要調查清楚思勤哥的死因，你想知道什麼事，我都會告訴你的。」

「嗯……」林暉嫻點點頭。

陳韶文早從林暉嫻的神情中看出什麼來，他柔聲細語地說：「任何隱瞞對我的調查工作來說都是極大的障礙，你要知道什麼的話，請告訴我，這樣我才能查清楚費思勤的死因。如果必要的話，我會對你說的事保密的。」

「是的，你做得對……」陳韶文正https://read.99csw.com想開口說什麼，突然聽見走廊上傳來腳步身，他急忙閃身躲到屏風後面，並示意林暉嫻不要說話。

「林小姐。」陳韶文說話了。

林暉嫻的眼睛濕了起來，她垂下眼帘，任由淚水順著眼角溢出：「我……我不知道……思勤哥他……這麼突然就走了……我……」

丫鬟將葯放到桌子上之後，就轉身出去了。這時陳韶文從屏風後走出來，十分尷尬地說：「對不起，剛才我對你撒了個小謊。我來這裏並非是得到令兄的允許，事實上令兄根本不准我見你，還派人守住了院門……我是從外面翻牆不請自來的。」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我大哥呢？」林暉嫻疑惑地說。

「是的。」

林暉盛似乎嚇了一跳，她轉過身來，一臉驚詫地看著陳韶文。

「那麼你認為他有可能自殺嗎？」

林暉嫻咬了咬嘴唇，說：「他……他是一個性子很平和的人，對誰都很好……是一個好人。」

林暉嫻點點頭，說：「這點大家都知道。」

「可是這不是麻不麻煩的問題，」陳韶文認真地看著林暉嫻，說，「人命關天，如果就這麼草草了結的話，這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不，」林暉嫻痛苦地搖搖頭，說，「可是……」

林暉嫻低下頭，片刻之後果斷地抬起頭來，她說：「陳探長，你認為思勤哥httｐs://ｒeaｄ•９９ｃｓw.ｃｏm的死是自殺嗎？」

「那得看是什麼事。」陳韶文淡淡地說。

「唔，我不會怪你的……」林暉嫻放低聲音，說，「可萬一你要是被別人發現了該怎麼辦啊？」

「是的，思勤哥說，他畢竟出身卑微，這件事先不讓伯父知道的好。」

「這麼說來，令伯父與令伯母之間關係不睦了？」

「令兄忙於喪事，所以允許我單獨前來問話，」陳韶文編了個謊話，說，「請小姐放心，我只問幾個問題就走，不會打擾小姐休息。」

「陳韶文……探長？」林暉嫻仔細辨認了證件上的名字。

「別擔心，我不是壞人，」陳韶文從口袋裡掏出證件，並走近幾步好讓林暉嫻能看得清楚，「我是警察。」

「謝謝。」林暉嫻輕聲道謝，她接過手絹，將淚水擦去。

陳韶文見四周無人，便後退幾步，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向前衝去，借力向上一躍，用手攀住了圍牆的頂端。他雙手用力，將身整個子翻上圍牆，騎在牆頭朝下一看，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看守院門的大漢背對圍牆，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於是陳韶文將重心緩緩下移，用手攀住圍牆，翻了過來。落地之後，他快跑幾步，將身子閃進了綉樓的走廊里。

陳韶文悻悻地朝回走，他沒想到自己竟會一連碰上兩根硬釘子，不過此時他也早想好了辦法。只見他徑直走出林九*九*藏*書園，順著圍牆走到了東牆根。這時他停住腳步，抬頭看了看，圍牆裡正是兩層高的綉樓。

「大哥他……」林暉嫻囁嚅道，「這幾天家裡實在是發生太多的事情了，所以大哥不想再有什麼麻煩。」

一樓的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看起來林暉嫻在二樓。想到這裏，陳韶文沿著樓梯緩緩朝上走去，他的腳步放得極輕，生怕被別人聽到了聲音。從二樓一個小房間里傳來說話聲，陳韶文透過窗縫朝里一看，只見兩個小丫頭正在裏面一邊熬藥一邊閑聊。陳韶文壓低身子，慢慢地走了過去。快到走廊盡頭時，陳韶文找到了林暉嫻的卧房，他透過玻璃窗看見林暉嫻正躺在床上，背對著門，好像睡著了。陳韶文扭頭看了看走廊另一邊，確信自己的敲門聲不會驚擾到正在熬藥的丫鬟，便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

「嗯……有一次我和思勤哥在花園散步，被大哥撞見了。」

林暉嫻並沒有注意到陳韶文異樣的眼神，小聲地說：「可是思勤哥和我從來都沒想到，彼此竟然是有血緣關係的堂兄妹。」

「天吶，」林暉嫻的臉一下子變白了，她瞪大眼睛，說，「怎麼會這樣……」

陳韶文在床邊坐下來，將帽子摘下來拿在手裡，說：「林小姐和費思勤先生是戀人，對嗎？」

「唔……」陳韶文聳聳肩，說，「說不好，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表面上看起rｅａｄ•9９cｓw.ｃｏm來那麼簡單，還需要進行一番詳細的調查。」

「你們之間的交往，林老先生並不知道，對吧？」

林暉嫻看著陳韶文，說：「我……我不知道……大哥要我保密的……可是……我告訴你的話，你能替我保密嗎？」

「我會的。」

「所以我需要進行更詳細的調查，」陳韶文咳嗽了一聲，說，「不過令兄似乎並不願意這麼做。」

林暉嫻睜大眼睛看著陳韶文，說：「你是翻牆進來的？」

「你出去的時候小心一點，被別發現了。」林暉嫻小聲叮嚀道。

「府里的傭人知道這件事嗎？」

「是啊，」陳韶文摸了摸鼻子，說，「我知道這對於一個警察來說，可謂是十分荒唐，可是我急於調查清楚這件事，所以……」

「伯母和哥哥們都知道，」林暉嫻的臉微微發紅，說，「大哥要我跟誰也別說……可是我覺得這件事應該告訴你。」

「嗯……」林暉嫻想了想，說，「不過你還是快走吧，要是被人發現可就不好了。」

林暉嫻低下頭，說：「其實我……我已經懷孕了……」

「那就沒辦法了，」陳韶文聳聳肩，說，「好在現在大家都在靈堂那邊忙著喪事，沒人注意到這邊。」

陳韶文將昨天在現場發現的疑點告訴了林暉嫻。

陳韶文嘆了口氣，說：「這個時候來問你這些問題，確實太殘忍了，不過我也是公務在身，迫於無奈，還請小姐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