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時，黑星警部向回到警察署，做定時聯絡的竹內刑警詢問道。竹內刑警的臉，因長時間被寒風吹拂，而變得通紅。

三和會裡的姦細，給他們發出了萬事準備停當的暗號。

數碼時鐘的數字，正在一分一秒地接近發射時間。

會長就在避難所中央，仰面朝天地躺在軟墊上。他左手置於胸前，右手則握著雜誌。

上策難求，只得出下策。他留下兩名警官，看守著八幡神社，自己則用對講機與監視山田組的同事取得了聯絡，請求分出一半人員，緊急培植到三和會總部去。

「山田組那邊有動靜了嗎？」

幾分鐘后，消防車到達了，宅邸的火被完全撲滅，但仍然有幾處不斷冒出白煙，好幾個人被嗆得咳嗽連連。黑星警部抬手拭去額際的汗水。

在走廊轉過幾個彎，二人便到達了過去給用人作寢室的木地板通鋪大房。會長買下整座房產後，將此處改成了倉庫，因為這次的騷動，才趕緊收拾出一片空地，用來安放核避難所。

就在此時，宅邸北側，避難所近旁，又突然竄起一處火苗。看來是殘火被風一吹，再次燒了起來。這場小火使得避難所內部，愈發燥熱起來。

老婦施咒的步驟是固定的。每晚八時三十分到達神社，首先會到拜殿參拜。隨後進入拜殿旁的杉樹林中，走向那棵最大的杉樹，轉到陰面，將稻草人釘在上面。咒文要詠唱三十分鐘左右，最後手持千層通，一邊大吼，一邊用渾身的力氣，將其釘進稻草人的身體里。

警部還想趁此機會，一口氣搗毀兩個黑社會組織。若此舉能夠成功，定能獲得警察署長的關注。雖說不是不可能犯罪，這讓他有些失望，但至少能將他過去的那些失誤，瞬間一筆勾銷。

「我也這麼認為。問題是，那個火箭炮到底在哪裡啊？」三和抱臂仰天長嘆。

「兩邊的人都不能大意哦。」黑星警部特意囑咐了一句。

裝滿汽油的暖爐，在房間的最深處旺盛地燃燒著，正上方有個長寬均約二十厘米的通氣口。

「所謂銅牆鐵壁，指的就是這裏了吧。雖然有點狹窄，不過您只需忍耐一會兒就好。我在裏面放了手電筒和暖爐，現在應該不會冷了。裏面還有方便您躺下休息的軟墊。」

「這不是挺舒服的嘛。」會長滿足地喃喃自語著，在軟墊上坐了下來。

「這樣就成了。」

8：58

晚上八時。

8：59

「老大，您覺得怎麼樣？」村田詢問避難所內的三和會長。

黑星警部趕緊讓取證人員，拍攝現場照片，鑒於此時火勢過大，只得跳過現場屍檢，將會長及兩名組員的屍體，先用救護車運送到鄰鎮的大學醫院后再作處理。

「裏面放了無線電對講機。那玩意兒十分靈敏，用起來應該很方便。」

「我知道現在的氣氛很緊張，但是，您也沒有必要往心裏去啊。」

「門是從裏面鎖上的，外面根本打不開。」

燃燒器由村田來操縱。他將瓦九九藏書斯火焰對準門鎖的位置，但遲遲沒有效果。村田焦急起來，又叫上三個年輕人一齊踹門。沒想到，看起來堅固無比的鐵門門鎖，竟然一下子就被踢壞了，大門「啪嗒」一聲向內倒去。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會長的安危。村田試著拉了拉避難所唯一的出口拉門，但門紋絲不動。他又叫上幾個人合力去拉，還是一動不動。

「可惡，我們被人家給耍了！……」

「只要從裏面上鎖，外面就絕對打不開了。」

突然，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就在那個瞬間，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化作飛灰。

「老大，你沒事吧？」村田大聲呼喊，對講機中卻只傳來「喳喳」的雜音。

「來，請進吧。」村田一番催促，會長才把目光轉向核避難所。

抬頭一看，這個房間的屋頂，有一般房子的兩層高，上面還縱橫著好幾條號稱已有百年歷史的巨大房梁。

「是嗎，不知道他們把火箭炮，究竟藏到哪兒去了，總之，山田組那幫人，只要有膽量動一動，你們就要提高警惕。」

再看土間那邊，兩個年輕組員被炸飛了，身上壓著炸碎的柱子，已經沒有了動靜。看來兩人早已命喪黃泉。所幸的是，其他人都只是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而已。村田自己則毫髮無損，這隻能說是饒幸了。

黑星警部感到熱氣撲面，馬上被嗆得咳嗽起來。

「是啊。而且，就算火箭炮真的打過來了，到時候老大你已經進了避難所，所以不會有事的。」

或許也因為如此，一個月之前，當他聽聞大姐打算用稻草人咒死自己的消息后，他的身體狀況就開始不太如意了。雖然明知那是迷信，但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是嗎，既然你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就不擔心了。」

為防止出現意外，他們還預留了一枚炮彈。

電話掛斷後，黑星警部為了給自己鼓氣，用雙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

「這、這怎麼會……」

發射準備已經就緒，接下來只要扣下扳機就好。

「我認為，山田組肯定打算用這封信，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再用火箭炮一口氣決出勝負。」

村田從胸前的口袋裡，取出一張折成小塊的白紙，交給會長。會長展開信紙，朗讀起來。

「有通氣口嗎？」

拿著無線對講機的村田，聽到了會長中氣十足的回答，雖然摻雜了些許噪音，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

眾人通過入口，看到了一片漆黑的空間。一開始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到，但漸漸地，裏面亮了起來。

「救救我，心……心臟，血……血管！……啊，真是著魔了。」

「是！……」村田響亮地答應一聲之後，立即關上對講機，對身邊的年輕組員說，「聽好了，你們都給我提高警惕，千萬防著，不要教對手趁虛而入。」

「我們在山田組裡安插了眼線，一旦有消息，馬上會跟這邊聯絡的。機動隊員也在那邊守著，聽說每個出入的組員，都要接受身體檢查。」

會長抬眼一看，發現暖爐的正上方，有個正方形的小口子。

此時此刻，黑星警部的腦筋還有餘裕。

八時rｅaｄ.９９ｃsｗ.cｏm四十五分。在八幡神社設法擺脫了警察的尾隨，偷跑出來的三名山田組組員，已經把藏匿在神社附近的雜樹林中的火箭炮組裝完畢，正前往三和會會長宅邸附近。他們都是對當地地形，瞭然于胸的地頭蛇，因此，根本不擔心會被人發現。

此時，黑星警部帶著一隊人馬，從外面迅速地趕來。

聽筒那頭傳來竹內刑警緊張的聲音。

八幡神社距離三和會會長宅邸，只有一點五公里。以男人的腳程，只需十五分鐘便能走到。

三和會會長的手，不知道是因為震怒，還是恐懼，不停地顫抖著。

「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那就七點去吧。」三和會長言畢，徐徐站起身來。

八時五十五分。

等到竹內刑警回過神來，山田組的幾個保鏢，早就跑得沒影了。就算他悔得跺碎了腳跟也沒用。

黑星警部以手試探會長胸口，已經沒有了心跳。乍一看沒有外傷。

黑星警部正打算痛罵竹內一頓，又擔心分散周圍同事的注意力，慌忙把話吞了回去。

「老大，您在裏面休息的時候，外面會有幾個年輕人替您把守。」

「我怕您無聊，還準備了幾本書。」

村田指了指與大房相連的一片寬敞的土間，上面站著好幾個男人。土間周圍，也用木板圍了起來，只留一個必須彎腰，才能通過的狹窄出入口。如今，那個出入口還用粗大的橫木栓了起來。

三和會會長家宅邸的周圍，站滿了機動隊的隊員，瀰漫著戒備森嚴的氣氛。黑星警部從警車上下來，先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如此堅固的防守，就算一百多個人齊齊湧來，這裏恐怕也是紋絲不動吧。上回發現的那個能夠俯瞰會長宅邸的小山丘，也已經派人守住，接下來只要隨時注意山田組的動靜，應該就能平安度過這一天了。

「老大，您在裏面沒什麼特殊情況吧？」

「我們這邊的防守怎麼樣了？」

「那、那不就是密室了嗎？……」話一出口，黑星警部便迅速地陶醉在「密室」這個發音之中。

要是會長的胸口插著一把刀，那該多好啊，如此想著的黑星警部，感到有些失望。不過話又說回來，想在這種窮鄉僻壤，追求「完美的密室」，那才真是痴人說夢吧。

現在這個時候，竹內刑警在做什麼呢？那個老太婆已經開始，在八幡神社裡施咒了嗎？

「我知道啦。」

手錶的鬧鈴響起，黑星警部悶哼一句，又抱起雙臂，望向虛空。

「那件事之後，他們有什麼動靜嗎？」

只見那個黑色的大傢伙，在面向土間的一側，開了一個小小的門，可以看到，從內部透出來的九_九_藏_書微弱光線。

「對了，山田組很有可能，還會再打一發火箭彈過來……」

黑星警部和村田執手電筒，愉快地進入了「密室」當中。二人在昏暗的房間里，感到了瞬間的眩暈。大概因為石油暖爐還在燃燒，室內充滿了油味。再加上大門被踹開后，外面的熱浪也隨之而來，使得內部溫度變得很高。

「已經睡下了嗎？」村田按滅了對講機的通話鍵。

「夜還很長很長啊。」他伸手拿起雜誌，開始胡亂地翻著看。

「我明白了，你就放心吧！……」竹內刑警自信滿滿地答道。

「那你們為什麼不快點打開那扇門？」他一邊咳嗽，一邊急躁地吩咐著。

「真是的，你這傢伙怎麼能……」

「被火箭炮打中了。幸虧事先裝了鐵絲網，所以沒擊中避難所，但老大好像有點奇怪。」

有幾個組員在主屋聽到動靜，趕過來幫忙滅火，好不容易才把火勢壓制下去。可熱浪還是撲到了村田所在的地方。

「如果真是我想太多就好了。」

「好了，走吧。」

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六時五十分，三和會會長把二當家村田，叫到家中的客廳，對其耳語道。

「三和你這渾蛋，受死吧！……」

不過，現在必須抹去心中的怯意。畢竟自己已經待在這麼一個鐵屋子裡了啊。別說炸彈了，就連那些詛咒，恐怕也無法穿透這麼厚的鐵壁。身體不好只是因為上年紀了吧，都已經是年逾花甲的人了，身體有點小毛病，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他努力勸說自己道。

「我知道了。那待會如果再有情況，隨時通知我。」

炮手突然感到寒氣逼人，渾身一哆嗦，趕緊豎起狩獵夾克的領子。片刻，又因為過於興奮而熱血沸騰，渾身燥熱起來。

黑星警部又重新檢查避難所內部，吊在頂端的手電筒已經熄滅了，裏面會這麼黑，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吧。他試著按動開關，沒有任何反應，應該是沒電了。

最好的發射地點，就是會長宅邸附近的那座小土丘，但是，那裡有警察看守，因此，三個人悄無聲息地，摸到某幢商品房二樓待售的空房中，靜待九點整的到來。三和會中早已經安插了山田組的姦細，根據他的情報，三人已然對三和會的狀況了如指掌。

拉開紙門，外面的寒風，一下子灌進了室內。

可是，沒有人應答。

「我事先在避難所里放了暖爐，請老大放心。」

「山田組的老太婆，帶著三個組員出門了。說要保護她到八幡神社參拜，我們實在找不到理由阻止，只能讓他們出去了。這樣沒問題吧？」

「我沒事。」

三和會長關上高約一米的拉門，再扣上門閂，然後便開始檢査避難所內部的設施。室內面積大概四張半榻榻米還不到吧，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其上還設有軟墊，頂部則懸挂著一個大號手電筒。本來他還擔心這裏面會太黑，原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這樣至少能夠讀書了。

「好，我知道了。」會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就在暖爐上面。」

「就算她是大姐頭，這麼做也太過分了。」

「我覺得有點胸悶，而且很困了，所以打算躺一躺九_九_藏_書。」

外面傳來竹內刑警的聲音：「報告警部，法醫和救護車來了。」

會長斷斷續續的聲音突然消失了。他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還是無法握住對講機。

二把手村田感到自己的意識突然朦朧起來。但他馬上重新振作，猛地抬起頭來，看到一片灰濛濛的煙塵中，幸免於難的燈泡劇烈搖擺著；房間，不，曾經是房間的那個空間，在搖晃的燈光中化作幻境。所有的影子都在跳動，猶如跳梁的魔物。

「是的！……」村田點頭答應著，隨會長一起起身。

「是，屬下明白了。」

唉，這下肯定要被黑星警部罵個狗血淋頭了。竹內正浩憂鬱地坐上警車，朝三和會會長宅邸駛去。

山田組的大姐頭一行離開家后，慢悠悠地走著，大約八時三十分左右，到達了八幡神社。相傳這座神社來歷非凡，乃千余年前八幡太郎源義家在征討奧州途中，拴馬休息過的地方。如今雖然淪為一所鄉間小社，卻也保存著非常珍貴的鎮社之寶。

此處距離攻擊目標，大約一百五十米，會長宅邸在警備人員的燈光照射下，呈現出一片不夜城的光景。避難所的位置，雖然是機密情報，但也已經被他們掌握了。這樣一來就不可能打偏。安裝了誘導裝置的火箭彈，將畫出一條平沿的拋物線，落入宅邸東側——舊時的用人房中。那種粗製劣造的避難所，必定會被他們的新式武器炸個粉碎。

「你再把那封信拿來我看一遍。」

作為一座避難所，不得不讓人稱其為殘次品，但如今這種情形，能如此簡單便打開大門，倒也不能抱怨什麼了。

「怎麼了？」

通過對講機的交談，結束在一片「沙沙」的雜訊中。

如今從房樑上垂下一根長索，上面接著大瓦數的燈泡，把避難所的外殼，照耀得熠熠生輝。那個黑色的避難所，待在這個隨著時間推移，地板已經黑得發亮的房間里，看上去就像一直存在於此的某個附件，完全融入房間的整體氣氛之中。

一行人靠著手電筒的微弱燈光，在鋪滿小卵石的參道上行進，竹內刑警則在二十米開外，悄無聲息地秘密尾隨著。

「很好，那就交給你們了。」會長言畢，男人們紛紛附合。

「喂，難道說，這是個密室嗎？……嗚嘿。」竹內刑警滿臉詫異地，望著黑星警部喜不自勝的面孔。

「終於有動靜了啊。好，我也行動起來吧。」他帶著三名屬下，迅速坐上警車，朝三和會會長的宅邸駛去。

8：57

「要是您實在不放心，乾脆七點鐘就躲到避難所里去吧。」

「是，我明白了。」

「行，那您好好休息吧。不要太勉強自己。」

最先恢復正常的是村田。他對組員命令道：「快，快去把燃燒read.99csw.com器拿過來。我們乾脆把門切開。」

「是您想太多了吧，大哥。」村田嘲笑般安慰著會長。

總之，還有五分鐘了。事到如今，只能把全部人手團結起來，應付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態。只要出現半點空隙，都有可能被乘虛而入。

「唔，真冷啊。月亮出來了，看來今晚會很冷。」

村田遞過兩、三本周刊雜誌，緊接著，會長便帶著無畏的笑容，走進了「鋼鐵房屋」。村田目送會長進去后，將避難所的門鎖好。

其實，他並沒有太擔心火箭炮的事情。就算是最新式的武器，那玩意兒的命中率，應該也不會太高。要說害怕，其實他更怕山田組的那位老大姐。雖然說如今她人已經又老又痴了，但是，在前代組長時期，人家可是人人敬仰的大姐大，三和至今也還對其抱有敬意。只是因為某些不得已的緣由，才毅然對她舉起了反旗，直到現在，三和會長仍然覺得，自己無法向死去的前代組長交代。

「老大，您怎麼樣了？」村田手上的對講機信號燈閃爍著。

「要是我有事要叫人，那該怎麼辦？」

「他已經死了。」黑星警部用生硬的語氣說完，村田頓時傻了眼。

「我總覺得胸口有些隱隱作痛。」

「好吧，你們到附近去，進行地毯式的搜查，把所有可疑人物都銬起來。」

於是，黑星警部只對竹內刑警說了一句：「好了，繼續提高警惕吧。」

在此期間，黑星警部檢查了避難所的外圍。雖然落滿了塵埃，卻毫髮無損。除去長寬各二十厘米的方形通氣口外，再沒有別的通道，整個避難所都被十厘米厚的鐵板覆蓋著。

其實，竹內刑警和其餘的白岡警察署的同事，都沒有真正見識過這個「儀式」。因此，他剛開始還能將注意力，放在了老婦和組員的行動上，但是，很快就被老婦逼真的咒法所吸引，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注意到，那些保鏢中途消失了。

老婦充滿咒怨的最後一擊，千層通貫穿了稻草人的心臟，深深刺入了巨杉樹中。被那聲猶如野獸般的吼叫所驚動，鳥兒們紛紛振翅逃離。烏鴉在黑暗中，發出瘮人的叫聲。

「九點了！」

老婦對周遭的變化視若無睹，一心專註于自己的施咒儀式。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九時，三和藏之助，我要來取你的狗命。山田花。」

「三和會長好像已經進入避難所了，不過，山田組那邊還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扣動扳機，火箭彈沿著四五十度角的方向，颼地發射出去。平滑地、不動聲色地悄然靠近目標。可是，它的后坐力卻將炮手，連同背後支撐的兩名助手一起，齊齊地拋到沒有鋪榻榻米的水泥地板上。

「連一隻老鼠都不放進來嗎？」會長還是不安心。

「有情報說，那邊的大姐頭，帶著兩、三個人出門了。大概是去八幡神社了吧。」

簡直就像戰場。好幾個地方還躥出了火苗。村田發現手中的對講機信號燈，正在不停地閃爍，他趕緊按下通話鍵。

「年輕人都守在外面呢，機動隊員把宅子守得滴水不漏。」

「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只要跟緊他們，別讓誰跑了就行。」黑星警部迅速給予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