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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密室 第七章

難忘密室

第七章

「是拉鏈。」
書房已經被徹底調查過一遍了,結果除了房門和窗戶之外,沒有找到任何隱蔽的出入口。
「畜生!……不要一直裝傻了吧。我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了。」黑星警部得意地宣稱,「好了,你就別忍著了,趕快老實說出來,讓自己輕鬆一下吧。」
「警部,這麼一來,辻井先生就是在這幢木屋中被殺害的了。」
竹內刑警一邊說著,用手指向黑星警部的腳下。仔細一看,只見地板上鋪著綠色的地毯,除此之外並無異常狀況。
「喂,你怎麼了?」黑星警部吃驚地望著部下。
佐川信彥(推理月刊)——四點四十分到達,五點三十分曾離開小屋,去找電話報警。
中尾似乎無法承受黑星警部施加的壓力,灰心喪氣地點了點頭。
谷山明(小說SF)——四點五十五分到達,發現辻井康夫死後,一直待在屋內,等待警方到達。
「原稿上的指紋檢測報告出來了,辻井、宮本和谷山三個人的指紋都在上面。」
黑星警部順著竹內刑警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血跡。就在辻井康夫的寫字檯邊上。血跡的位置,距離地面大約有一百六十厘米,相當於一個小個子成年男子的身高,而辻井康夫的身高則剛好與之相符。
「這要追溯到兩年前。」中尾平淡地說道。
「呵,竹內先生,我就指望你,快點解開這個謎團了。」黑星警部嘿嘿地冷笑著說。
「經過檢測,證實與辻井康夫的血型相符。」竹內刑警向黑星警部報告。
「我沒有胡說啦,我也是剛發現的。」
「警部,難道你不覺得,今天特別冷嗎?」
中尾一郎(幻影社)——四點三十分到達,發現辻井康夫死後,一直待在屋內,等待警方到達。
「太好了!……」連黑星警部自己都沒有想到,故弄玄虛的效果,竟然這麼好。面對這超出預期的進展,警部差點沒衝動地高呼萬歲。
「什麼?……」中尾大吃一驚,悚然變色,莫名其妙地歪著頭,看著黑星警部。
「辻井和宮本的指紋肯定在上面,但谷山的指紋,是怎麼附著上去的呢?」
罪犯一定是在四點到五點之間,于書房之外的地方,先殺害了辻井康夫,並於五點二十分,將分屍后的屍體搬入書房,又在寫字檯旁的圓木突起上,九*九*藏*書塗抹上辻井康夫的血液,進行了犯罪現場的偽造。這樣一來,無論是誰都會認為,書房就是犯罪現場。再怎麼說,「外部-書房」的一次性移動可比「書房-外部-書房」的重複移動要容易得多。
「真的嗎?」竹內刑警疑惑地看著黑星警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罪犯是為了把書房偽裝成犯罪現場!……」黑星警部狂吼一聲,興奮得手舞足蹈。
黑星警部的腦海中,又回想起了昨天讀到的《密室富豪警部》解決篇詭計,頓時覺得怒不可遏。
想到這裏,他又重新審視了四個人的不在場證據,證據充分的佐川和谷山依舊落榜。宮本要避開三個人的視線,於五點二十分進入小屋,是十分困難的,因此也落榜。剩下的,當然只有中尾了。
「哦,是辻井先生消失的那一年嗎?」黑星警部點頭問道。
隨後,他如同閃電般,瞬間理解了罪犯的意圖。
好,接下來再用排除法。
「解剖結果表明,辻井先生的死亡時間,在當日四點到五點之間。這樣一來,罪犯就必須在分屍以後,將屍體暫時移動到屋外,之後再移回來了。」
「你在胡說什麼呢?」黑星警部暴怒地頓足大吼。
「拉鏈?……」黑星警部好奇地歪著頭,望著竹內刑警。
「你真是笨蛋啊。在現實世界里,怎麼可能做到那種事情呢?」
「沒錯啦。罪犯一定是在這裏,將辻井康夫殺害以後,又切下了他的腦袋。」
黑星警部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中尾先生,你就從實招來吧。」
「你有什麼話,就老老實實地說出來吧。」
「警部,早上好!……」背後傳來竹內刑警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這裏就是犯罪現場嗎?」
儘管如此,他還是躊躇了片刻,不久,才終於放棄掙扎,決定坦白交代。
「這還真的有先例呢。」黑星警部竟然點頭認可了。
「那就請您加油努力吧。我從精神上……」
谷山明——自東北取材歸來,三點二十五分(乘坐上行列車)到達白岡車站,因為未到約定時間,便徒步前往兩公裡外的白岡山。四點到達白岡山,在遊樂場和動物園閑逛(四點二十分左右,被食堂的大媽目擊到)。四點二十五分,出發前往小屋。步行三十分read.99csw.com鐘后,亦即四點五十五分,到達小木屋。
「其實,我昨晚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本來還打算死守秘密,但是,既然你已經有所察覺,也就沒那個必要了。」
「在哪裡?」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兒啊。那麼,還有其他的進展嗎?」
「只要順利找到那扇『猶大之窗』,就能夠解開這個密室之謎了。」
黑星警部回想起中尾那張戴著墨鏡、裝模作樣的臉。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嚇唬他一下吧。
說才到一半,竹內刑警的表情突然痛苦地扭曲了。
「不,沒什麼,我在自言自語。」竹內刑警連連搖手。
「因為那些稿紙是由《小說SF》出版社提供的,並由責任編輯谷山交到辻井手上的。」
幻影社的中尾一郎,結束早間的口供記錄后,一直坐在休息室里,等候警方安排,他見黑星警部突然開門入內,便滿臉不安地抬起頭來。似乎因為睡眠不足,他的臉色有點差。
當然,任何人只要使用汽車,便能夠輕易製造出完美的不在場證據,但目前為止,警察沒有接到任何可疑車輛的報告。且屍體的搬運詭計,成為另一大障礙,阻礙了調查的進行。
「這麼說來,他是一頭撞到這個位置上的。」
「一旦情況對自己不利,您總是那樣說,反正就是不明白嘛。」
此時,黑星警部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以前讀過的、描述分屍密室的眾多著作。高木彬光的《刺青殺人事件》、鯰川哲也的《紅色密室》、約翰·狄克森·卡爾的著名短篇……
「我最鄙視那些使用針線鉗子,或者對門鎖做手腳的機械性密室了。」
首先是四人到達圓木小屋的順序。
越來越混亂了,黑星警部煩躁地點了一根煙。
被他這麼一說,還真覺得今天下半身異常清涼。
竹內刑警的說法果然是錯誤的。哼,那個大笨蛋,真以為自己的胡說八道,就能夠連續說中嗎。黑星警部突然感到充滿自信,勝利女神已經對他露出了微笑。
「喂,你剛才說什麼?……畜生!……」黑星警部陡然變了臉色。
突然,黑星警部猛地一拍桌子。煙灰缸里的煙蒂,一下子飛散開去,煙灰落了滿桌子。
那麼,就再換一個視角,列出四個人到達白岡車站后的行動吧。
九*九*藏*書座圓木小屋子最具特色之處,就是由未經修飾的圓木,直接拼裝而成,對於崇尚自然的人來說,這種戶外感的設計,的確是十分有吸引力的。當然,為了突出圓木的野性氛圍,在樹枝分叉的部位,還刻意留下了明顯的切口。
從時間上來講,他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徒步往返。反之亦然,就算他四點二十分被目擊之後,馬上離開動物園,前往案發的小屋,也很難在四點五十五分完成犯罪,並出現在接待室內。
面對黑星警部那嚇人的表情,中尾的臉皮忍不住抽了一下,緊握的拳頭也顫抖起來。
這裏唯一的問題是,辻井康夫在四點到五點之間,被殺害於書房中,又一度被搬到了小屋外部。然後,當三名發現人於五點二十分,一起進入書房的時候,他又以身首分離的狀態,躺在了沙發床上。兇手為什麼要兩度移動屍體呢?黑星警部無論如何都想不出,移動屍體的必要性。兇手為何要做出如此麻煩的舉動呢?黑星警部越想越覺得,案情實在過於複雜。
「他媽的!……」黑星警部只得抱臂仰天,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他為什麼要做這麼麻煩的事呢?」
那麼,宮本和男怎麼樣呢?
為什麼自己沒有能夠早一點看穿,如此簡單的真相呢?
四點,宮本和男到達小屋。敲門后等待片刻,因無人應答而自行進入室內。在書房的寫字檯上,找到辻井康夫的原稿,四點五分左右,離開小屋。
如今,辻井康夫的血跡,就正好印在其中一個有著年輪花紋的突起上。從辻井後腦勺上的傷勢推斷,這個突起很可能就是殺害他的「兇器」了。
「我們還找到了死者的血跡。」
「警部,這個房間里真的有『第三扇窗戶』啊。」
「恐怕是吧。你看,這裏不是有一個小小的突起嗎?」
他並沒有四點鐘以後的不在場證據。他本人聲稱自己在四點五分帶著辻井康夫的原稿,一個人離開了小木屋,但這一證詞缺乏可靠性。只是,要宮本在四點三十分到五點二十分之間,避開三人的視線,將辻井康夫的屍體搬入書房,這也是不可能的。
「竹內先生,你說那具被分屍的遺體,究竟是如何被搬進書房的呢?當時,門口有三個編輯看著,窗戶也從裏面上了鎖,不是嗎https://read.99csw•com?……」
「總之,這裏除了大門和窗戶,應該還存在著『第三扇窗戶』才對。那就是關鍵的『猶大之窗』啊。」
「其實我也還不知道。不過,今天之內,應該就能夠找到頭緒了。」
「是的!」中尾點了點頭,還是敘述經過,「一切事情的起因,其實都是老師的一個惡作劇。」
不在場證據最為清晰的,應該是佐川信彥吧。他四點三十分到達車站以後,馬上就攔到了計程車,從他離開車站,直到抵達小屋的這段時間內,計程車司機都能夠做證,到達小屋之後,他又一直與其他人共同行動。換句話說,一直處於被監視的狀態之下。這樣一來,他的不在場證據便堪稱完美了。
黑星警部雖然內心興奮不已,卻刻意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在中尾看來,警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異常瘮人,驚得他不由自主地端坐起來。
「啊,渾蛋!……」黑星警部大吃一驚,慌忙拉上褲子拉鏈。竹內刑警見此光景,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知道了。」中尾低著頭,用微弱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翌日一早,案發現場的圓木小屋沐浴在朝陽下,周圍環繞著一片含著露水的新綠,散發出寧靜的氣息。通往空地的道路上,警察拉起了警戒線,將大批前來採訪人氣作家殺人事件的媒體人員,通通都阻隔在了外面。
「你這個白痴!……」沒等黑星警部大吼出聲,竹內刑警早已飛快地逃離了書房。
因此黑星警部決定,根據四個人的證詞,將辻井被殺的四點到五點之間,各個人的行動,用圖表清晰地標示出來。
黑星警部完成對四名編輯的口供記錄,又結束了他們的不在現場的證據的調査以後,回到了搜查一課自己的辦公桌邊。他已經確定,兇手必定就在這四個人之中。
黑星警部其實從一開始,就在愚弄竹內刑警。就算竹內刑警再怎麼遲鈍,也忍不住要發火了,於是,他反問道:「那麼,警部對此又作何思考呢?」
接下來是谷山明。他四點二十分于白岡動物園被目擊。而從動物園走到小木屋,至少需要三十分鐘。就算他三點二十五分到達白岡車站后,直接前往小木屋,並於四點殺害死者后,馬上趕往動物園,也無法在四點三十分前到達。
「說出來,我要說什麼出來啊https://read.99csw.com?」
「在書房裡。」竹內刑警說著,將黑星警部帶到發現血跡的地點。
「警部,你的『社會之窗』忘記關掉了。」
「對,有一天,老師突然對我說,他再也寫不出來了。」
「有沒有可能用起重機,把屋頂吊起來,再把屍體放進去呢?」竹內刑警提出一個大胆的假設。
「準備交代了嗎?」黑星警部大喜過望。
「《密室富豪警部》里的詭計都用不上了嗎?」
「大聲一點好嗎!……」黑星警部突然站起來,對其怒吼道。
「又或者,把窗戶連同窗框一起拆下來呢?」
「你別忘了,窗戶外面就是池塘啊,要是沒有船的話,是不可能靠近窗戶,把它隨便拆下來的。」
佐川信彥——四點三十分到達白岡車站,幸運地攔到計程車(已向計程車司機確認〉。十分鐘后,亦即四點四十分,到達小木屋。
雖然黑星警部的主張一貫如此,但是,書房內也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做手腳的地方。無論是天花板、地板還是牆壁的圓木上,都沒有任何機關。
「哦,是竹內警官啊。那之後有什麼進展嗎?」
中尾一郎則缺乏從四點三十分本人到達,到四點四十分佐川到達之間,這十分鐘的不在場證據。雖然他完全可能在此期間殺害死者,但是,要如何在五點二十分之前,將屍體搬入書房呢?
中尾目光空洞地,看著黑星警部背後的牆壁,開始緩慢敘述。
中尾一郎——四點鐘到達車站〈已向站員確認〉,同樣因為沒有攔到計程車,而決定步行前往。三十分鐘后,亦即四點三十分,到達小木屋。
早上七時,黑星警部到達現場,此時已有數名警官,在小木屋周圍忙碌了。
宮本和男(慎重社)一一四點到達小屋,四點五分離開。
宮本和男一一三點三十分到達白岡車站(該時間段乘客較少,因此站員對宮本有印象〉,因站內僅有的兩輛計程車都被叫走了,因此,他決定步行前往。路程全長二點五公里,花費了三十分鐘時間。
「這我還不太清楚。」
「應該是那樣的。」竹內刑警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