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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影子作家 第六章

第四部 影子作家

第六章

「令堂還沒下班嗎?」
這時突然有人碰了一下小淳的肩,他嚇得差點沒跳起來。
喬治在遺書中坦承自己犯下的所有殺人罪行,最後還以拙稚的漢字簽上名字。
宮野靜江拿著報告用紙大小的紙張。
「內容寫了些什麼?」
沾滿汗水的話筒變得黏黏滑滑的,都快抓不住了。
雖然已無須撰寫小淳的傳記,妙子依然讓島崎繼續工作。
「富士吉田警局?」島崎的母親眼神頓時一亮。
小淳一來到走廊立即跑向那間書房,他粗暴地推開門,打開牆上的電燈開關,炫目的光線頓時照亮房間每個角落,小淳高高地舉起鐵鍬。
「我先失陪一下。」
「遺書?」小淳握緊了話筒,「你說喬治的遺書?」
一九七五·六
一九六四·二·十六
「好了,沒你的事了,抱歉剛才罵了你。」
小淳看著靜江轉身回廚房之後,正準備讀上頭的內容。
挖了大約五十公分深,鐵鍬前端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發出清脆的聲響,是一個巨大的瓮。
欺負小淳的孩子王芳賀健司遭喬治擄走行蹤不明,之後發現芳賀的屍體:
「警方帶我進去樹海了,我就是想打電話也沒得打啊。」
小淳完成短篇小說〈試膽量〉。
一九八六·八
島崎葵昂然地說道。
小淳與小雪前往西湖散心,妙子透過電話告訴小淳他與小雪的血緣關係,小淳在得知小雪懷孕之後決心一死,帶著小雪前往樹海。
目擊者證言喬治頻繁地出現在東京都營住宅。
轉學生高見翔太在白山神社被喬治從階梯推下身亡。
他的直覺還是很准。
話筒從小淳手中滑落,在地上滾動好一段距離才停下來,只見螺旋狀的話筒線拉得長長的。
一九八一·十一
「小淳,你在聽嗎?」
「對不起啊,現在才打給你。」
然而,瓮里出現的卻是一副白骨。
電話來得眞不是時候,早知道應該先交代靜江別張揚。
小淳以殺害喬治之罪嫌遭警方逮捕。
小淳緊握鐵鍬,一頭鑽進書櫃後方的秘密通道,這條地道通往後院,小淳從樹海歸來之後總是利用這條通道進出地下室。
「是啊,而且是以英文打字機打的。」
我在四面水泥牆環繞的單人房裡啜泣。
直到黃昏依然沒有妙子的消息,或許是警方帶著她進入樹海尙未回警局吧,小淳滿懷的不安即將爆發,這時,宮野靜江突然進房https://read.99csw.com來報告她已將客人帶至會客室。
〔獨白〕
小淳的作品獲頒兒童文學獎,卻因抄襲嫌疑遭取消資格,據說是因為英語能力很強的母親曾朗讀英文童書給小淳聽,導致小淳對故事隱約有記憶。
小淳搬到本駒込的羅賓森公館,和小雪成為「兄妹」。
推理小說同好會於西湖舉行暑期集訓,小淳為了報仇,將片倉龍太郎從懸崖推下,同時故布疑陣讓人以為是喬治所犯之罪行。請參照小說〈湖畔之死〉。
小淳誕生。母親是小松原妙子,父親是喬治·羅賓森。
小淳已無心聽下去了,腦袋一片混亂。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誰?到底是誰……
母親說,她昨晚開車抵達富士吉田警局之後,警方立刻拿了喬治的遺物請她指認,那個背包裏面有一本寫著小松原讓司姓名住址的記事本以及一封遺書。
喬治怎麼可能在地下室使用打字機……?
小淳即使沒有手電筒也能在地下室里來去自如,但他還是拿了掛在階梯上方的緊急用手電筒打開電源,階梯上積了厚厚的灰塵,小淳三步並作兩步跑下階梯,他要去最裡面的書房,因為打字機就在那裡。
「混賬東西!你這傢伙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程度才甘心!」
小松原淳的肖像 15——邪惡之流
小淳歸來(請參照短篇小說〈開啟的窗〉),開始在小松原公館的地下室生活。
「怎麼可能……」
小松原淳年表
「很難講,那一帶本來就是自殺勝地。」
一拿起話筒,立刻傳來妙子倉皇失措的聲音,這很不像平日的她。
妙子聽了小淳的說明后,與小淳一同前往樹海。
喬治揚言要教訓那些欺負小淳或小雪的傢伙,最後眞的將他們全部除掉。小淳在殺兔子練黑魔法的時候發現了那三顆石頭兇器,立刻明白喬治幹了什麼事,小淳厲聲譴責喬治,喬治哭著道歉說他全是為了小淳和小雪,其實喬治是個有著異常父愛的父親。
「唉,喬治在遺書里坦承殺人啊。」
「芳賀健司、晴美、利惠、美代子、小圓,還有高見翔太……,這些人你都曉得吧?」
小淳立刻展開採訪,從島崎潤一的幼年時期到他失蹤為止,小淳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並一一記錄島崎母親的回答要點。雖然在他腦海的某個角https://read•99csw•com落仍掛心妙子不知何時會來電話,至少在採訪的時候能夠暫時不去想。
「什麼?」小淳大吃一驚,話筒差點掉落,「殺人……」
身後又有人開口了,小淳回頭一看,眼前是一臉困惑的島崎母親。小淳完全忘了她還在。
「不不,不必招呼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會不會是小雪啊?」妙子問。
「女性屍體?」
小淳進入大學。
一九七八·十
紙上寫的正是剛才妙子在電話里敘述的喬治遺書內容,雖然是英文,小淳兩三下就看完了。
我現在人就在小松原公館的地下室里守護著你們的一切作為,說要在樹海里自我了斷是騙人的,我一直藏身地下室里,這篇遠書就是以那台打字機打的。小淳,我現在好想見你。
「小淳啊,拜託你回我話呀……」
「不好意思……」
小淳熟悉的後院柵門旁有一株很大的夾竹桃樹,他來到樹下將鐵鍬插入地面開始挖土,這株夾竹桃樹在這幾年間長出許多分枝,樹根變粗許多,不時影響到他的挖掘作業。
「媽,這裏好冷,救救我啊。」
小淳在地下室發現那三塊當兇器的石頭,察覺喬治瘋狂殺害女童的行徑,一怒之下在地下室里毆打喬治致死,並將屍體埋在後院一株夾竹桃樹旁;而在北野刑警面前,小淳則是藏匿了那三塊石頭(第316頁)。
他關掉手電筒,只靠著戶外的光線繼續挖掘,當瓮頂一出現,他馬上跳進挖開的坑裡將土扒到外頭。
「跟蹤我的傢伙就是你吧?為什麼要像跟屁蟲一樣死追著我不放!?」
「媽,這裏好冷,救救我。我的名字是小松原淳。我,小松原淳是……」
那是小淳十年前從地下室堆積如山的破爛物品中抱出來埋在這裏的。
訪問進行約三十分鐘后,電話打來了,宮野靜江進會客室告訴小淳說富士吉田警局來電。
「我也不知道,他遺書上頭就是這麼寫的啊,他還說他很懊悔犯了這些罪,整整十年在全國各地流浪,最後他決定在樹海里自殺。」
該死!那傢伙眞的回來了嗎?
我四處旅行了好一陣子,最後我決定在這樹海里自我了斷。或許我的屍體以及這封遺書都不會有被發現的一天,不過如果你們找到了,請任我的屍骨繼續留在樹海里吧。請你們原諒我這個任性的父親。
一九九二·四
小淳一面聽著自https://read.99csw.com己的心跳聲一面想,那具屍體說不定就是小雪,只不過這麼一來,又是誰將島崎從樹海生還的內容打進島崎租處那片磁碟片之中呢?
整整十年,喬治一直待在這具「棺材」里。
突然一道手電筒光線直直照向小淳的臉,光線後方的黑暗中傳來女人沙啞的笑聲,同時飄來小雪的香水味,小淳強烈感受到之前那種被跟蹤的感覺。
「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冷靜聽我說,在現場附近還找到一具成了白骨的女性屍體。」
好像有人正噠噠噠地打著字。
小淳下樓來到會客室門前,眼前是一位氣質高雅年過半百的婦人,挺直背脊坐在沙發上的她正望著窗外,眼神很像島崎潤一。婦人一身淡紫色套裝,戴著淺棕色大眼鏡。
一九七〇
小淳在樹海中撰寫完成〈西湖〉和〈西湖(續篇)〉,沒多久也追隨小雪的腳步逃離了樹海,卻沒有直接回家,過了一陣子流浪生活。
但最驚人的是簽名後方還有一段「PS」,似乎是特別寫給小淳的。
一九八一·十
看完遺書的內容,小淳陷入了極度的恐懼,眼前彷彿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全身起雞皮疙瘩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他止不住地顫抖。
完全出乎意料的發展。
「謝謝你啊,小淳,多虧了你我才找得到喬治先生。」
小淳突發奇想,打算撰寫島崎潤一之傳記。
「我在玄關檢到的……」
小淳一走進會客室,島崎的母親旋即將置於膝上的手提包放在沙發站了起身:
小淳也不由得看了時鐘,五點四十五分,秋天太陽下山得早,外頭天色已暗,庭院的燈光映在池塘水面上燈影搖曳。
「對不起,因為發現了這個……」
「我明白您的心情,不過我想先和您談談我在電話中提到的那件事……」小淳勉強擠出笑容。
他隨便編了個謊,轉頭告訴宮野靜江他在大廳那邊接電話。
「你這笨蛋!有什麼話快點講啦!」
或許我並不是個好父親,不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你們。小淳,還有小雪,我可愛的孩子啊,為了保護你們,我不得已殺了方賀健司、晴美、利惠、美代子、小圓,還有高見翔太。我並不後悔,我也相信你們應該不會怨恨我吧。
「小淳,」妙子說:「你聽我說,喬治的屍體還沒找到,說不定……」
島崎的母親深深地鞠躬之後便走出玄關,小淳確認門https://read.99csw.com關上之後,開始閱讀紙上的內「怎麼可能……這是……」
「啊,有,我在。」
這些全是小淳很熟悉的人,全都慘遭殺害,但只有那四名女童的命案逮到了兇手。
妙子想自費出版傳記以回憶小淳,於是透過出版社的編輯佐藤章一委託島崎潤一擔任影子作家,同時委託偵探社調査島崎的背景(第85頁的中年男性)。
一九六九·十二·二十四
「搞什麼嘛?怎麼不早一點聯絡我呢?」小淳不由得口氣重了些。
「因為你實在太可疑了呀。來,小淳,我們一起去警局把一切說清楚吧。」
小淳于西湖自殺未遂。
妙子與喬治正式結婚,喬治歸化日本籍,改名換姓為「小松原讓司」。
小松原讓司
母親妙子得知小淳與小雪的親密關係。
小淳讓島崎的母親留在會客室,獨自走向大廳。
發生連續女童命案,遭到逮捕的是住附近的大學生M,但實際上殺害四名女童的兇手是喬治。喬治將兇器四塊石頭的其中一塊扔進M的租處庭院,發現這項鐵證的警方因此認定M的犯案。
回頭一看,身後是一臉惶恐的宮野靜江。
「怎麼會……?」
小雪拋下小淳獨自逃離樹海回到小松原公館,卻被迫墮胎。
島崎的母親(島崎葵)接到小雪的電話(第474頁),葵與小雪連手對小松原母子展開報復,遺憾的是未能發現島崎的屍體。
對方有可能一直埋伏在後院,於是小淳將鐵鍬的尖端朝前走出通道,黑暗的後院里,小淳打亮手電筒一徑走著。
開始定期前往精神科接受治療。
她深深地鞠躬之後遞出了禮物,小淳招呼她坐下,但她似乎很拘謹,端正地坐在沙發的前端部分。
樹海的「HELP」求救文字被發現,妙子覺悟小淳已死。
「您好,我是島崎潤一的母親,我叫島崎葵。」
「什麼東西?」
確實小雪在樹海中逃離小淳之後至今仍下落不明。
小淳頓時想起目前人在西湖的母親,但很快地又回到眼前的現實。
「快別這麼說,我突然來打擾才覺得不好意思呢。」
「嗯,我看您好像很忙,我想今天我就先告辭了。」
「是我在富士吉田那邊採訪過的人打來的。」
一九八四·四
小淳搶過來攤開一看,正是兩張報告用紙,上頭以打字機打了英文。
「說得也是。好的,請問您想談的是……」島崎的母親低頭看了一下手九_九_藏_書錶,「都這個時間了,我也不好打擾太久,我們就儘快談吧。」
十年前小淳殺了喬治,把屍體埋在這裏。並沒有人挖出喬治的屍體,喬治也沒有死而復生跑去樹海,黑魔法的最後一個活祭品並沒有復活。
小淳成為葬禮事件的被害者。
小淳在童年時期看到的那個「異人」的確是喬治。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這種地方和樹海那個黑暗洞穴又有什麼兩樣?不,或許這裏更糟,因為這裏只有絶望……
「招待不周,請您多多包涵。」小淳找她來談的事還沒談完,不過改天再聯絡就行了。「我送您到玄關吧。」
一九七三·五
島崎于地下室目擊小淳(「異人」),小雪確信小淳生還歸來便離開了小松原公館。
一九七二·六
那是一台相當舊型的手動打字機,A、S和K的金屬字頭都缺了角。
小雪逃離樹海,只剩島崎被留在洞穴中,島崎重新將枯枝排列成「HELP」字樣。
小淳忿忿地將遺書揉成一團朝玄關一丟,轉身來到地下室門前,他一腳踢開堆置門前的紙箱,握住門把一推,只聽見生鏽的台葉「嘎! !」地發出刺耳的聲響。地下室入口的牆邊放了一把鐵鍬,他隨手抓了帶在身上。
那是一具雙手抱膝拘束地蜷成一團、早已化為白骨的屍體……
「混賬!不是還好好地在這兒嗎!?」
但書桌前空無一人,打字機擺在書桌上,剛才聽到的打字聲只是錯覺,但打字機上夾好了幾張全新的紙,隨時都能開始打字。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一定在某個環節出了差錯。
聖誕節前夕小淳被喬治帶走,隔天獲救。
「啊,沒事……」
「抱歉讓您特地跑一趟。」小淳鄭重地打了招呼。
「是假的!這份遺書一定是假的!」
衣服沾了泥巴,小淳卻毫不在乎,他一味地挖著,終於整個瓮都挖出來了。他將鐵鍬前端用力地插|進瓮上的一道小裂縫,瓮頓時裂成兩半,簡直像是剖開巨大桃子冒出桃太郎似的。
小雪逃往樹海,追上小雪的島崎再度遭到小淳襲擊。
「有什麼事嗎?」
一九九一·九
島崎於六義園旁遭小淳襲擊,錄音帶和磁碟片被奪走。
「其實我也是一樣。我在大學工作,一直沒什麼時間照顧潤一,事到如今才後悔莫及,我眞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啊。」她落寞地看向窗外。
「啊,是的。我母親經營珠寶店,工作十分忙碌,都很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