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澄是那天晚上發現不對勁的，他給我發簡訊，我沒有回，打了電話也沒接。最初他應該也沒怎麼擔心，一個多小時之後又打來了一個，我依然不接，電話就漸漸多了。他沒聯繫我之前，我還是平靜的，還能淡然地想怎麼和他分開。可是看到那麼熟悉的語氣發來的簡訊，聽到不斷響起的鈴聲，我的傷心與委屈就全部涌動起來。我不想接，一點都不想跟他說話，但是也不想關機，幼稚地想以此證明我對他來說還算有那麼點重要。

「不行！」秦川趕緊攔住我，「我姐天天教育我跟教育流氓似的，都這點了，你還在我這兒住著，我姐得怎麼說啊！」

「我找她有事……她怎麼趕這會兒回來了，我靠，從來都不提前打招呼，總搞得你措手不及。」

秦川哭喪著臉，我深呼了口氣，示意他還是開門吧，可還沒等他九九藏書打開門鎖，大門就被「哐」的一聲撞開了，一個上次我們在上海見過的黑衣人拿著個兇器進來就卡住了秦川，而秦茜緊跟在他身後風風火火地闖入，她瞥都沒瞥秦川，就以捉姦似的勁頭推開他們，而當她看到瑟縮在最後面的居然是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楊澄打開車門下了車，王瑩也從副駕駛的位置下來，他向我走來，我後退一步，躲在了秦川身後。

「你還知道分寸！你能跟人私奔我還不能談個戀愛了？要是我真跟謝喬好了，你是不是要親手滅了我呀。」

門外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次稍稍急促了些，顯然秦茜也不耐煩了。

「秦川！開門！我知道你在！我聽見你說話聲了！你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秦茜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進來，我和秦川都聽得渾身一哆嗦。

「真不懂你怎九_九_藏_書麼想的。」秦川看了眼貓眼，剛要開門的手卻突然停了下來。

我慌張地跳下床：「怎麼辦！你就跟他說我不在。」

秦茜又坐了一會兒，他們姐弟倆聊在北京開一家蛋糕房的事，秦川想請秦茜投資，我才知道，原來秦川早就把眼光放在了校園之外。談起這樣的事，兩人都收起了平日的暴躁與不正經，思路十分清晰，讓我不得不佩服老秦家的經商基因。

黑衣人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秦茜彈了彈塗成金色的指甲，「我是提醒你有些事要有分寸。」

聽了我的話，秦茜才笑眯眯地坐了下來，拍拍秦川的後背：「你真是的，早說嘛。」

「你們要是真的好了，就得好到底。」秦茜抬起眼睛，望著我們一字一句地說。

「靠！我姐！」

我一點都不想上課，不想去面對任何一個認識我，或是認識https://read.99csw.com楊澄的人。秦川給大龍打了電話，讓他照顧生意，就陪我一起在家裡窩著看《流星花園》，我花痴周渝民，他吐槽大S。

秦茜直接一巴掌呼在了他頭上。

「我是你親弟弟！有你這樣的嗎！總把我當流氓似的，我能比你身邊那些人更像流氓嗎！」秦川顫抖地指著一旁的黑衣人。

「我沒……」

「你幹嗎呀！」秦川捂著頭，憤憤地嚷。

「啊？」我也愣住了，「秦茜回來了？」

「不……沒……不是！」我趕緊攔住秦茜，三言兩語地跟她解釋了下眼前的狀況，關於楊澄的事都模糊略過，只說是熄燈回不了宿舍。

「喬喬？」

我被他說得紅了臉，也尷尬起來。

秦茜依然神秘，她不告訴秦川她住在哪兒，也沒有回家去看看的打算，她說這幾天會再過來，我估計她還是不會提前打招呼的。臨走前九_九_藏_書她疑慮地盯著秦川，秦川恨不得對天發誓絕不對我染指她才稍稍放了心。

「秦……秦茜姐。」我使勁擠出微笑跟她打招呼。

我心中一凜，偷偷瞄了眼秦川，他還在梗著脖子跟秦茜吵什麼她天真加暴力，動不動就搭進去一輩子，可在他臉上，我分明看到了一點點的慌亂和羞澀。

「放開我！」秦川掙脫黑衣人衝過來，「姐……」

「我這不是暴脾氣嗎。」對於揍秦川這事，秦茜絲毫不以為意。

「你開呀。」

我們送走秦茜又去附近超市買了膠帶，為了回去拯救一下那搖搖欲墜的門鎖。秦川一路數落他姐姐的野蠻，我在一旁聽著只能呵呵地乾笑。當我們走到樓下，正說著再買點麻辣燙上去吃時，我看見了那輛熟悉的奧迪。

「秦川！你是不是亂搞女人呢！我告訴你，你要是給我亂來我打不死你！你等著！」秦茜一腳踹在九-九-藏-書門上。

他沒有勸我想開些，道理我全懂，但是我一時半會兒根本想不開，我也不信這樣的事真的有人能想開。被背叛的痛苦其實不在於一個人的轉身，而是在那個人轉身之後，與整個世界的巨大的剝離感。那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孤立無援，傷心與憤怒是必經之路，分離或寬恕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所以，當晚上11點多秦川的房門被敲響的時候，我真以為楊澄找來了。

「你對喬喬圖謀不軌了？」秦茜又一腳踹過來，「你居然敢對喬喬下手？」

「到底要不要打丫一頓？」秦川捏著手往門口走。

「別碰我！」秦川嗷一聲叫起來，「你橫紋掌打人疼不知道啊！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我默默望了望基本已經不能正常閉合的大門，內心念了幾遍阿門。

「別鬧！我求你了！你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拉住他。

「我打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