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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寫的「北京人」

一個大寫的「北京人」

「作家十人談」中,還有劉心武的一篇《創作的快樂》。他說:「一九八五年對我來說是問心無愧的一年……這次作家代表大會後,『創作自由』成為一個熱鬧的話題。對於我來說,空洞的討論是沒有吸引力的。停頓下自己的創作去侈談自由更是不可思議。我一如既往,自由地去……」他提了一大串的「自由」以後說「在作品中充分地表達我對生活的獨到見解和我的藝術個性。我因此而快樂。」
但是這千萬股怨氣,都在一位老先生九_九_藏_書的一雙眼睛,一種眼神下,散開了;消失了。這種眼神是什麼?是「人擠人」的「血肉長城」之間的一種潤滑劑,就是諒解和寬容,就是同情和愛!
毛主席在《在延文藝座談會的講話》里,在第一個問題上,就引用了列寧的話說:「我們的文藝應當為『千千萬萬勞動人民服務』。」
劉心武就是一個不大講理論,也不寫宣言,而只關心他周圍的當地當時的人民所關心的事的作家。他歡暢自由地在人海中游泳。他九-九-藏-書接觸到了成千上萬的公共汽車司售人員,體會到了他們的哀樂悲歡;以及千千萬萬的乘客,和他們千千萬萬種的哀樂悲歡。在這「人太多,人擠人」的北京城裡,人人心裏都有一股蘊藏著隨時可以爆發的一種怨氣。
我是個沒有學問的人,永遠不會講理論,也不愛看談理論的文章。我只愛看能寫出好故事的作品,而這故事確實是來源於當時當地的千千萬萬的人民的生活的。
劉心武還很年輕,創作的道路還長得很read.99csw.com。我祝願他就這樣歡暢自由地寫下去。
現在,我手邊有一本《摻望周刊海外版》,看了『作家十人談』一欄,我十分欣賞蔣子龍——他是我很佩服的一位作家——的那篇《莫要輸掉自己的挑戰》(讀者應當全讀這篇談話,在這裏我只能選引幾句)。他說:「……當今的中國文壇……多少有點理論代替創作,宣言多於作品的傾向……有人喜歡刮一陣風……怎樣怎樣寫才是文學的正宗,才能永恆,等等……」他又說:「文學要脫九-九-藏-書離當代,當代就不需要你這樣文學;文學不關心人民,人民也必將冷淡文學。」他最後的一句話,幫助我找出為什麼我看過許多文藝作品,而都覺得很冷淡,而留不下任何印象的原因。
在上月的《北京日報》上,我連續兩天看完了劉心武的《公共汽車詠嘆調》(原載《人民文學》1985年12期)。後來又看到了《人民文學》刊物,我立刻給心武寫了一封信,我說:「讀了你的《公共汽車詠嘆調》,我十分感動。你是一個大寫的『北京人』!作為一個老九九藏書北京的老百姓,我更感謝你……我有好幾年沒有出面了,唯一的度日方法就是看書看報,但是從我眼下掠過的文藝刊物中,很少找到像你那樣一個心眼傾注關心『人民』的作品……」
我知道他的自由是有邊際的。那就是人民的悲歡哀樂的海洋的邊際。他將在這海洋中自由地游泳、自由地構思,並寫出人民從心底愛看的、能充分呈露出人民自己的悲歡哀樂的作品來。1986年1月13日急就